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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丹眼圈有点红,没说话。
“丹,我知道你后悔做掉的那个孩子,可是当时情况特殊,不允许你要孩子,和那件事没关系。”
“算了,都是命,我认了。”
“丹,你别听刘爱军瞎说!你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肩上,你又不是不能生!怎么了?没孩子就可以找小三有外遇啊,这就是他的一个借口。你记得我们高中时的同学向阳吗?她从结婚到现在一直没孩子,尝试了各种办法也没有,人家老公还是自己开公司的呢,家里有别墅有宝马,她不上班在家做家务,两个人一有时间就世界各地的旅游,不是也过的挺好的吗?关键在人。”
简丹听着禁不住点点头,
“也是。”
“那你还打算自己承担那三万块吗?”
简丹沉默的看着杯中的咖啡,水杯里可以映见自己的脸,咖啡在杯中微微浮动,脸也随着波纹颤抖,原本还算清晰的脸顿时模糊不清。
“问你话呢,又不说话,就这点不好,有什么事都闷着。”
“是的。”
“你傻了是不是?”
“可儿,十年夫妻了,这个家里也有他的贡献,不都是我挣来的,他也曾经为这个家尽心尽力过。刚才和你说了,我和他之间也有过好的时候,虽然都过去了,但是我不能当那些事不存在。我还是希望有一天当我回忆起这段婚姻的时候,想起来的应该是好的时候多一点。”
“你真傻,两个人走到离婚这一步,情分已经没有了。但凡有一点,还至于离婚吗?他这么伤害你,你不恨他吗?”
听了李可的话,简丹沉思了一会,
“不恨。我想从最初开始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更多的应该是震惊。我只是没想到那个当时追求我追求的死去活来说跪就能跪下诅咒发誓陪我到老的人居然也有变心的一天,而且还那么理直气壮。到现在这么长时间,我也曾问过自己恨不恨他,想来想去,我不恨他,也恨不起来,我只是看不起他,有点讨厌他。”
“你们两个的缘分尽了。”李可长叹了一声。
“为什么这么说?”
“有爱才有恨,你连恨都没有,哪还有爱啊?更何况你是看不起他厌恶他,更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简丹笑了,
“我还以为你一直希望我离开他呢,敢情你还盼着我和他和好呢。”
“丹,遇到这种事有几个能咽下这口气的。但是我们毕竟年龄大了,婚姻不是儿戏,能将就过就将就过呗。再找一个哪儿那么容易,老话说出一家门进一家门不易。我是气不过,核计着说说狠话,教育他一下,时间长了、慢慢就过去了,日子不还得过嘛。”
“可儿,如果,我是说如果,就是我们讲的英语语法中的虚拟语气,”。
“别磨叽,快说。”永远快言快语的李可。
“要是你家宋辉在外面有一个女人,他回家了,生活继续婚姻继续了,你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吗?你还能和他过夫妻生活吗?”
李可两只大眼睛幽幽的深不可测,一脸萧瑟,
“我不知道。”
“古人讲破镜重圆,你觉得可能吗?镜子已经摔破了,就算你把它合上,但是中间有一道裂痕,这道裂痕永远在那,你弥补不了。”
“心口的朱砂痣变成了墙上的那抹蚊子血。”
“原谅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
“丹,你真的就这么轻易答应和他离婚?有点太便宜他了。”
“亲爱的,我也是人,也是女人,我的心胸也没有那么宽广,我也会计较的。”
“怎么计较啊?你都答应拿三万快块钱了。”
“刘爱军当年想和我结婚,是他父母带着他,到我家当着我父母面和我求婚,我爸妈答应了,我答应了,这门婚事才定的。现在他想离婚,也要我同意,我想离的时候才能离。”
“对,拖着他!”
“可儿,不是拖着他,拖着他也是拖着我自己。”
“你找到下家了?”
“你想哪儿去了?我说拖着自己是说这件事其实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拖的时间越长自己就越难过越受折磨。如果可能我希望能尽早解决,越早解决就越能尽早的放下。我那么说是因为我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我也咽不下,更不想他太得意。”
“你也算想的开,刘爱军何其幸遇到你,何其不幸不珍惜你。”
“也不是想的开,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身边,留住他的人有什么用?每天两个人面对面,大家都难受。不如让他去,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你不难过吗?”
“不应该叫难过,应该叫痛彻心扉。老话讲: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怎么说我这也是失败的婚姻,人生的一大败笔,哪儿能只是难过两个字那么简单。”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那些什么嫁错不嫁错的。”
“这是在中国,传统的东西其实深入到我们每个人的骨子里,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对大多数女人来讲,婚姻还是生命中最重要的,而我现在、从将军到奴隶一无所有了。”
“想起原来我们上大学时说的话有多可笑,毕业后找个工作,生个孩子,和相爱的人手牵手白头偕老,过完这平凡的一生。当时还觉得这么平凡的日子过起来多没味啊,现在看来,想过平凡的人生都是一种奢望。”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原是每个人的美好愿望,而有时、却成了莫大的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车晓静在卫生间里用皮搋子对着马桶下水口使劲,用力的按下,再努力的向上抽,马桶里的污秽肆意泛滥,她忍着胃里不断向上翻腾的恶心,一遍又一遍的操作。
老式的装修,配着旧式的马桶。马桶的下水口比现在的新式马桶小,排泄物体积大就容易堵塞。
车晓静搞不清楚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的排泄物居然那么粗壮,一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第二次堵塞马桶,真不知道她们平时都吃什么了。
肇事者——纤细矮小的小妮,站在车晓静的身后,一脸的内疚与羞涩,真的很难把她和那个堵塞马桶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瘦小羸弱的她居然……
唉!
“老师,咋办啊?我们找个人修理一下吧,我出钱。”
马桶里的污秽释放着熏倒人的氨气,车晓静实在是忍不住拿了一条毛巾捂住口鼻,心里想着学校怎么会出雇人的费用,但是让一个孩子自己出她又不忍心,算了,还是再接再厉吧。
她回过头安慰小妮,
“没事,一会就好了,你先回去。”
“老师,我帮你吧。”
“那你接盆水吧。”
一盆清水徐徐倒进马桶,污秽物飘起来。车晓静把皮搋子对准下水口,用力压下去,感觉皮搋子已经和下水口紧紧的吸在一起,她转过头吸了一口气,用力向上拔出皮搋子。水流顺着下水口打着旋儿的涌下去。
终于通了!
车晓静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了,身后的小妮发出一声欢呼。
“老师,以后我上大号不在寝室,去学校那边上。
车晓静看着这个女孩有点心疼,她的父母如果知道孩子连去卫生间都是问题,心里该多难过。
“别多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谁都有遇到麻烦的时候,这种事谁都没办法预料。”车晓静帮小妮把鬓边掉下来的一绺头发别在耳朵后面。
刚刚进入到九月,天气已经明显的转凉,夏天的暑热被阵阵北风吹的无影无踪,早上出门上班的简丹虽然加了一件长袖外套在身上,还是感到冷飕飕的,她加快了脚步,想尽快赶到学校。
早上学校的门前永远是车水马龙人流不断,上学的学生,送孩子的家长,上班的老师,校门前值勤的老师和学生,交织出一副热热闹闹的图画。
简丹穿梭在学生中走进校门,一路上不断与和自己打招呼的老师和学生们问好。每当这个时候,简丹心里都有一种塌实和快乐的成就感,她爱自己的工作。
办公室的门开着,早来的老师们正在收拾办公桌准备教材和习题,预备着去各个班级的早自习看看。
简丹把背包放进办公桌一边的柜子里,因为第一节课就是她的,因此早上她不打算下班级。
一股烟飘过来,简丹才发现原来李海洋已经早来了,正在吞云吐雾的对着窗外发呆。这让简丹很意外,一般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李海洋都会背着手巡视年级组的各个班级,检查一下哪个班级的学生没有按时到校,哪个班的班主任没有按时到班级,哪个副科老师已经在班级组织学生学习。一边走还要一边拿个笔记本,把情况都记录下来,以备在周三下午的总结会上把具体情况做个详细说明。
尤其在开学初,李海洋更是兢兢业业的来回走动,尖细的公鸭嗓在各个班级间不断响起,兰花指不停的指指点点,引的个别调皮的学生在他转过身后,叉着腰、扭着胯、挥舞着手指学他的样子。而他每次在学生们的哄堂大笑中回过头,只能看到笑的东摇西晃的学生,至于是谁在恶作剧,他却怎么也发现不了。偶尔他也尝试找个自认为关系还不错的学生私下问问,可是这些小调皮们却是团结一心,任他怎么诱导启发也没有成果。时间长了,他也逐渐放弃寻找真凶的心思,只是每次都不忘再加上一句:
“笑什么笑?等你们将来长大了就知道我是为你们好!”
说话的时候两只手叉着腰,下巴向一旁扭着,双眼圆睁,目光炯炯的透过镜片瞪视着学生,本来已经笑声一片的学生们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声浪穿透门窗墙壁涌向走廊,引的各个班级的学生纷纷抬头寻找笑声的来源。
简丹困惑的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李可,李可撇撇嘴耸耸肩一副“我怎么知道”的样子,眼睛却在提示简丹看向坐在李海洋前面的关青樱,一个同样对着窗外发呆的人。
“刚开学不到两周,这都怎么了?”简丹在QQ上打下这句话。
“早上马丽丽来找过李海洋。”
“?”简丹直接打了个问号过去。
“把李海洋叫出去,两个人在走廊里谈的。”
简丹把头绕过挡在两个人面前的显示器,歪着身子看李可。
李可两只手一摊,冲简丹一撇嘴。
简丹摇摇头,整理着桌面上的教材和学生的考试卷纸准备去上课。
李可夹着一摞卷纸跟着简丹一起向外走。
“你说巧不?早上我来的早,看到关青樱和一个男的站在校门外,那男的好象和关老师认识,还很熟悉的样子。你说是不是关老师的男朋友?那男的长的还挺精神,不知道是假期里第几次相亲相来的。”
“嘴要积德啊。你今天是李可八挂新闻周刊开张第一天吧?怎么一早上所有的巧事都让你看到?”
“还有奇怪的呢,开学这段时间你没发现吗,每天早晚上学和放学的时候,学校大门外总有几个穿着挺土气农民打扮的人,鬼鬼祟祟躲在大树后面探头探脑的,不知道找什么呢?”
“我咋没看见?”
“你能看见什么啊?每天就知道傻呵呵目视前方的走路,脑袋里神游太空,你这样走路危险知道不?简直让我操心死了。”
“知道了,罗嗦,上课去了。”
简丹说完拐进教室。
“起立!”班长清脆的口令下,学生们全体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