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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就算知道怎么开始的又怎么样呢;反正已经结束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是因为钟以晴。”她的嘴角露出一点苦涩又无奈的笑,“有意思吧?”
那一年她十三岁;对于爱情这种东西;其实是非常懵懂的。简乔南为了钟以晴闹成了那样,她看在眼里;心里就一直觉得他好可怜。她一直在想;如果她是那位姐姐;肯定不舍得让简哥那么伤心;他以前是多快乐的一个人啊;那个姐姐她怎么舍得让他伤心成那样?
那时简太太和简伯年为了简乔南;伤透了脑筋;她心中也跟着着急和担心;所以才会那么傻;看到他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就以为他是想不开;傻乎乎地扑上去,差点害死了他。
可是当时,她心里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会暗暗的羡慕那个姐姐,觉得如果有一个人肯为她那样,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而那个人,她心中偷偷地盼望着能是简乔南。只是当时她太小,根本不明白那种感觉意味着什么,直到渐渐长大了,她才明白原来那就叫喜欢。
她喜欢他,可是却连表白的机会和胆量都没有。当时简乔南已经有了新女友,而且从不间断,一直换个不停。她一直躲在一边默默地喜欢着,就那样偷偷地喜欢着。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因为他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总是嫌弃她。以他的脾气,不知道的话,至少还可以叫他一声“简哥”,像个妹妹一样跟在他后面,偶尔他心情好时,也会对她很好很好。
她从来不敢想像,有一天好运会降临到她的身上,她可以嫁给这个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尤其后面,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那么好……
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就是那一个月:有自己的孩子,有喜欢的人陪在自己的身边,还对她那么好。
是以前连做梦都不敢做到的,书上所说的神仙眷侣,大概也就是如此吧。
结果有一天,她终于发现,那其实只是一场梦。
而结束她那个美梦的人,就是钟以晴。
“你看,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她浅浅地笑着,静静地流着泪,“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对你的感情,因为钟以晴而起,结果,也结束在她身上。”
简乔南心如刀铰,伸手想去帮她擦眼泪,却被她躲开了。
“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你出去吧。”她说着自顾自躺下去,将被子拉到肩头,闭上了眼睛。
简乔南看着她那种心如死灰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小小,我知道我的话你完全不相信了,可是,我现在爱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凌小小只是默默地躺在那里,根本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的姿态。
简乔南站起身,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轻轻叹口气,往门边走去。可是快走到门边时,却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身。
“小小,我知道你很爱佑嘉……你能不能,看在他的份上,不要离婚?”
凌小小本来一直闭着眼的,听到这句话时,忽地睁开了眼睛,呆了片刻,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笑了一笑,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那笑容里的讽刺意味十足,简乔南口中发苦,心想这就是报应吧?
当日小小也曾经这样求过他的,可是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甚至还逼着她去打掉孩子。他现在竟然还试图再用这个理由挽回她……
可是,除了这个,他已经找不到可以令凌小小回心转意的办法了。
***
简乔南下了楼,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简佑嘉就开始在他怀里揉眼睛。他上午下午各要睡一觉,现在差不多到了他睡觉的时间。
简乔南把他抱进他的房间里,脱掉一些外面的衣服,放小床上躺好。他睡觉姿式太张牙舞爪,以前准备的小睡袋根本用不上,只能盖被子。好在室温已经调得很高,倒不至于冻着他。
简佑嘉睡在那里,他就坐在一边陪着。孩子房间的主色调是淡蓝色,天空一般的颜色。他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就想到小时候,阳春三月里,大家一起放风筝的情景。
他们一大帮人在田野间疯着跑,风筝在他的手里被吹得很高很高,那时的天空就是这样的蓝色。风从脸上吹过,还带着青草的香味。
那时凌小小应该是五岁多吧,扎着两个小羊角辫,连摸一下风筝的机会都没有,只是一脸傻笑的跟着他们后面跑。
她个子最小,跑得最慢,总是追不上他们,于是就在后面追着叫“哥哥”。
她就是这样,那么多人,却只会叫他。
开始时她一直叫他“哥哥”的,可是简乔琪多刁蛮啊,她自己不愿意这样叫他,还霸道的不许凌小小也这样叫他。
虽然比凌小小还要小一岁,她当时已经比凌小小稍稍高上那么一点点,又凶得厉害,只那么推一下,凌小小就摔倒在地上。
“不准叫简乔南哥哥,他又不是你的真哥哥!”
凌小小倒到地上,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眼泪是立即就出来了,她仰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简乔琪,嘴唇嗫嚅了半天,终于叫了他一声“乔南哥”。
她叫乔伊,陈慕云,或是张立仁时,一直都是这种叫法的。
可是这一下,又轮到他不满了。
他怎么能跟别人一样呢,总要有一点区别吧?所以他恶狠狠地吓她,“不准这样叫!不准叫我乔南哥!要不然等一下把你丢在这里,不带你回家。”
凌小小彻底得吓傻了,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浸着大而黑的像黑宝石的瞳仁,再配小巧的鼻子,小小的嘴巴,简直就像动画片里面走出来的。她的小嘴一扁一扁的,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泪痕,却连哭都忘了。
她一向只有听话的份,从来不敢违抗他们的命令。
最后还是乔伊救了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帮她拍了衣服上的灰,又在她擦红的手掌上吹了吹,然后轻声安慰她,“会带你回家,不用怕。那你以后就叫他‘简哥’,怎么样?”说着又拿眼瞪他,“就这样说定了,不准再为难小小。”
凌小小于是怯怯地叫了他一声“简哥”。
结果这一叫,就叫了这么多年,一直到现在,她开始直接叫他“简乔南”。
***
孩子上午这一觉很短,没到午饭时间就醒了。他亲自喂他吃饭,孩子调皮的很,总是要抢他手中的小勺子,简乔南放手给他握着,他就咯咯笑着放在碗里乱拔,弄了一地一身的糊糊。后面更是干脆放下小勺子,直接用手去抓,阿姨在一边惊叫,简乔南却不以为意,只是在他的小鼻子上轻轻揪了一下,结果被孩子趁机糊了一脸。
父子两人哈哈的笑了起来。
简乔南笑着笑着,却差点落下泪来。
他这个爸爸,曾经差点就杀死了他。要不是他妈妈那么辛苦地护着他,这个孩子早在胚胎时就已经没有了。
中午小小也没有下来吃饭,阿姨要送饭上去给她,简乔南想着她应该更愿意静一静,于是打断她,“小小不太舒服,先让她睡一会儿吧。等她醒了说饿了,再拿饭给她也不吃。”
阿姨“噢”了一声,终于作罢。
饭后他上楼去看她,凌小小好像真的睡着了。今天天却晴了,还有很好的太阳,但冬日里的阳光,再温暖也像是强弩之末,热烈不起来,可是却明亮。窗帘还是半开着,太阳已经到了头顶,阳光进不来,但室内的光线倒强烈了很多。
他悄悄地走过去,将白纱的那一层拉上,想了想,又拉了一层,又在窗口边驻足了片刻,然后才悄悄地走出门去。
他们家的窗帘,白纱的那一层有四层,因为小小喜欢。在他们最好的那一段时间,他曾经听她提起过。因为她觉得那样层层叠叠的白纱,如果被风吹起来,就好像云一样。
幸福的人才能置身云端。
搬到这里时,他按照她的喜好做了,可是小小一直兴趣缺缺,那个时候,他其实就应该想到,她已经不再爱他了。
以前的事,只会让她痛苦,越甜蜜,越痛苦。
***
凌小小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好像做了很多的梦,可是醒来时,却一点点模糊的记忆都没有,只觉得全身都是软的。她偏了下头,脸侧一片冰凉,枕头上的那枝并蒂莲却异常的鲜艳着。
天色应该已经不早了,一点光线从半开的白纱窗帘里透进来,朦胧得像一个梦境。
她还记得那一段时间,佑嘉还在她的肚子里,经常在午睡醒来时,她的枕边也是这样凉着。当时是夏天,可是她的脸贴到枕上,只觉得冷,那点凉意从脸上一点点渗进了四肢百骸,深入了骨髓,竟比冬天还要寒上几分。
有时候她醒来时,也会像现在一样,已经到了黄昏,天边最后一点阳光从窗口透过白纱斜进来,整个室内一片晦暗。她偶尔会睡糊涂,忘了他已经离开,就会躺在床上想,他大概已经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了吧?阿姨不知道做好饭没有?等吃完饭,他们还要一起下去散步呢。
然后孩子在她肚子狠狠地踢了一下,她一下子惊醒了,才忽然间明白,他或许的确正在下班的路上,可是却永远不会再回到她这里了。
她其实知道他们在那一段时间有多恩爱的。
不算她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次,她也曾经从别的人口中无意过听到过。
简伯年生日前,她去一家店里给他选礼物,在离开那家店时才发现落下了手机。
她折回去找,可能是她的脚步声太轻了吧,她无意间听到那两个店员在聊天。其中一个应该是新来的人问另一个,怎么她也是简太太啊,前两天简先生不是才带简太太来过吗,还那么亲热。
然后那个人就笑着嘘了一声,说前两天那个才是以后的正牌简太太,这一个,也就是好在有那个肚子,才能还占个“简太太”的名份。不过也占不久了,我表妹不是在珠宝店做嘛,我听她说,简先生已经带着前几天那一位去看戒指了,亲热着呢。
第一个人就“啊”了一声,说那前两天的那个人不是小三了?
后面那个人就笑了,说你傻啊,什么小三不小三,能上位就说明她有本事,这一个……
她没有继续听下去,怎么回到车上都不知道。
以前她看这一本书上说,一个女人,如果得不到异性的爱,也就得不到同性的尊重,她现在相信是真的了。
即使她占着道德上的“理”,也敌不过简乔南对钟以晴的“爱”。
网上不是经常有人说不被爱的那一个才是小三吗,其实她才是那个不识趣,不知道给人家真爱挪位置的第三者。
简乔南曾经,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肯留给她。
***
房门那里忽然传来一点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凌小小飞快地将脸在枕头上蹭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那人的脚步声很轻,踏在地毯上几乎悄无声息,可是她却听出来,是阿姨。
凌小小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
阿姨走了过来,应该是站在她床边,然后她听到她说:“这孩子,怎么还在睡啊?中午饭没吃,这都该吃晚饭了。”她说着,好像又走近一点,然后凌小小觉得自己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