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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津确而有系统地检查过每个房间,并未发现红宝石,但让他烦躁的并不是这件事。他困惑的是这些房间的样子。
表面上,所有束西似乎都适得其所。卧室、会客室及厨房摆放的家具的确都像是时髦年轻绅士会用的东西,书架上也放著最受欢迎诗人的作品及各种古典文学,衣橱里的服饰则是最新款式。
没什么怪异或不寻常的,而那正是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柏克是最怪异也最不寻常的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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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说完,看著露西及夏绿的反应,觉得很有趣。她们一脸惊恐地瞪著她。
「简而言之,」她最后说。「俱乐部里的绅士全都认为圣梅林对社交界开了大玩笑,他们现在已相信他雇用我担任方便他行事的情妇。」
「他们相信你以未婚妻之名演饰情妇之实,而他安排让你住在家中,也是为了可以随时找你。真是好恶劣。」露西大声说。
夏绿皱著眉制止露西。「你要记得艾琳并不真是圣梅林的情妇,露西。那只是俱乐部里流传的谣言。」
「对,当然。」露西很快地说,对艾琳抱歉但又有些后悔地一笑。「请继续。」
「如我所说,」艾琳往下说。「所有人都在赌圣梅林何时会结束演出并将我解雇。」她停下来以确定她们都听得很专心。「我看不出我们为何不能利用这个情况,自己下注。」
首先出现在她们眼中的是恍然大悟,但立刻被惊奇及充满希望的目光取代。
「对啊,」夏绿低语著,敬佩於艾琳提出的可能性。「如果艾琳可以说服圣梅林在特定日期结束关系——」
「我想那没什么问题。」艾琳向她们保证。「我相信圣梅林很乐意配合日期。」
「那我们就是唯一知道正确日期的人了。」露西喘著气。「噢,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大赚一笔。」
「这实在让人想赌上数千镑。」艾琳说。「但我想那并不明智。金额太大会启人疑窦,我们不希望有人质疑我们的赌注。」
「那要赌多少?」露西问。
艾琳迟疑著想了想。「我想我们一起赌个七、八百镑应该很安全。我相信只要低於一千镑就不会在赌金簿上引起注意,我们可以把赢来的钱分成三等份。」
「那对我真的是一大笔钱。」露西开心地说,抬眼看著天花板。「也比白夫人可能在遗嘱里留给我的钱多上许多,拿到钱的机会也大得多。我开始怀疑雇主会活得比我久了。」
「但要如何下注?」夏绿问。「淑女不能进圣詹姆斯区的俱乐部,在赌金簿上下注。」
「我已经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艾琳说。「而且相信计划应该行得通。」
「真是太刺激了。」夏绿说。
「我相信这个投资不应该只用茶来庆祝。」露西宣布。
她起身离开沙发,打开橱柜,拿出沾满灰尘的雪利酒瓶。
「等一下。」夏绿说,她的爇情消失了。「如果我们赌输了怎么办?我们不可能还得起钱。」
「看在老天分上,夏绿,用用你的头脑。」露西拿下雪利酒瓶的刻一化玻璃盖。「除非圣梅林真的决定跟艾琳结婚,我们才会输。好了,那可能性有多高?」
夏绿表情一松。「可能性?像他那种财富及地位的绅士要娶职业伴护,根本无法想像。我不知道我怎会认为我们会输。」
「没错。」艾琳说。凭著意志力,她忍住随时可能滴落的泪水,勉强露出灿烂的笑容,举起雪利酒杯。「敬我们的赌注,小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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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她起身返回大雨街的宅邸,感觉彷佛正走向命运。举杯庆祝玫瑰色的未来、没有经济上的威胁及经营一家小书店的挑战,真的很不错,她想。无疑地,总有一天,等泪水流干,她也会开始喜欢自己计划并创造的生活。但她必须先面对和亚瑟分开的痛苦。
她走出公园,缓缓沿著街道走回家。不,不是家。这条街只通往你暂时栖身的工作地点。你没有家,但最后一定会有。你会用自己的手创造出一个家。
到了大房子的门前,她想起大部分的仆人今天都放假。她有钥匙,也绝对有能力开门。
她自行走进门厅,脱下轻便大衣、手套及无边软帽。
她需要一杯茶,她想,便穿过走廊到房子后方,步下石阶梯,进入厨房。她望了眼当初偷听到伊毕向可怜的莎丽勒索金钱的那扇门。两天后,管家便死了。
她一想起便全身一颤,快速通过走廊。莎丽的房门开著,她望望里面,以为会看到女仆缩在床上看小说。但房中空无一人。也许莎丽还是决定今天要出门。
到了大厨房,她自己拿出托盘,端到楼上的书房,替自己倒了些茶,站到窗户边。
最近这些日子,房子有了改变。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比起她刚来时,已经大不相同。尽管心情难过,她仍然很满意目前已完成的事。
木质地板最近打腊磨亮过,所以光滑耀眼。关闭许久的房间都被打开且清扫过,家具上的防尘布也拿下来。墙上的窗户及曾经昏暗的镜子现在都闪闪发亮,将阳光迎进长久充满陰郁的空间。遵照她的指示,整楝大宅的沉重窗帘都被拉开。到处都一尘不染。
她注意到花园也开始变得更吸引人了。目前的进展让她很高兴。碎石路全都耙得很整齐,过长的杂草也修剪得井井有条。刚栽种的花床正在修复中,而水池的整修正要开始。
她想像再过几个月,从书房望出去会有多美。花朵完全绽放,厨房将有自己种的菜蔬,喷水池的水则会在阳光下闪耀。不知那时亚瑟望著窗外时是否会偶尔想起她。
她喝完茶,正准备转身离开时,注意到一个穿著朴实工作服及皮围裙的男人蹲在花床边。她想到喷水池要更换的磁砖。和园丁说几句话,确定他已经去订磁砖,应该没什么关系。
她急忙走出书房,进入花园。
「请等一下,」她叫著,快速走向园丁。「我有事和你说。」
园丁咕哝著,但并未抬起头,仍然继续拔草。
「喷水池的磁砖去订了没有?」她停在他的身边问。
男人又咕哝了一声。
她微弯下身,看著他拔出另一把杂乱的绿草。「你听到了吗?」
她的心跳差点停止。他的手。园丁并未戴手套,她看得到他优雅的修长手指。金戒指在左手发亮。她想起和杀人犯共舞华尔滋那晚在薄手套下摸到的戒指。
她闻到他身上令人不悦的气味,迅速直起身体。她的心跳疯狂地怦怦作响,让她害怕他会听见。她紧握住微微颤抖的双手往后退,迅速回头望著房子的后门,那似乎有一百哩远。
园丁起立转身面向她。
她先是疯狂地想著他太帅了,不像疯狂的杀人犯。但一看到他的眼睛,她立刻知道绝对是他没错。
「磁砖是我亲自挑选的。」她轻快地说,又往后退了一步,并对他露出最亲切的笑容。「我们不想弄错,对吧?」
园丁从皮围裙里拿出手枪,瞄准她的心脏。
「对,罗小姐。」他说。「我们当然不想弄错。你已经给我惹来不少麻烦了。」
她突然想起莎丽不在房间里,恐惧及狂烈的怒气猛然扬起。
「你对女仆做了什么?」她紧张地问。
「她很安全,」他用手枪指指放工具的小屋。「你自己去看。」
艾琳穿过花园跑向小屋,害怕得几乎无法呼吸,并打开门。
莎丽坐在地板上,被绑著还被塞住嘴巴,但显然没受伤。她一看到艾琳便绝望且惊恐地睁大双眼,一封信躺在她身边的木板上。
「只要你和我合作,女仆就不会有事,罗小姐。」柏克轻松地说。「但如果你又给我出什么难题,我会当著你的面割开她的喉咙。」
「你疯了吗,先生?」艾琳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他却似乎觉得这问题很有趣。「那似乎是我外婆的想法。她昨天派人把我送到疗养院,我还以为她很疼爱我呢。想到连亲人都靠不住,真让人难过,不是吗?」
「她想救你。」
他耸耸肩。「不管她想做什么,我几个小时后便逃出来了。刚好赶回轮敦来执行昨晚的计划。」
「我在舞会上看到的果然是你。」
他嘲弄地对她行个礼。「没错。你的颈部后面非常迷人,罗小姐。」
她不会因为他亲密的态度而不安,她发誓。「你为何要让圣梅林相信彭若南是杀人犯?」
「当然是想让伯爵放松警戒。我觉得他若能放松下来,我会更容易抓到你,接著是他。」他轻笑。「此外,我很喜欢和爵爷玩游戏。圣梅林一直以逻辑思考为傲,但他的推理能力跟我简直不能比。」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艾琳用最有威严的语气问。也许只要她拖延得够久,就会有人回家来,看到她在花园里,并过来询问。
「你的问题最后都会得到解答,罗小姐,但事有轻重缓急。请容我自我介绍,」柏克优雅地点头示意,但手中的手枪丝毫未移动。「你有幸见到英国的第二位牛顿。」
亚瑟脚踩著阶梯,前臂支在退上。「你为何认为住在五号的绅士很奇怪?」
老管家轻哼。「没有男仆,也没有女仆。没有人照料衣物或帮他做饭,完全独自生活。没见过一个年轻人请得起人,却还是自己做事。」
亚瑟回头望了望五号的房子。「他们来带走他时,你也在吗?」
「在。」妇人也望向那道门,摇摇头。「真是可怕。他们用约束衣把他五花大绑带出来,好像对待伯利恒津神病院的可怜人。坐在马车里的高贵夫人哭得心都碎了,之后人人都说他们要把他送到乡下的私人疗养院。」
「那位绅士住在这条街时有没有访客来过?」
「我没看过。」管家说。「但他也只有下午及傍晚那几个小时才在这里。」
亚瑟直起身子,脚离开石阶。「他不在这里睡觉?」
「他最早也只在中午回来,可能他是在俱乐部待了一整晚。」
亚瑟注视著那扇门。「或是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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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克尚未拿下遮眼布,艾琳便闻到潮湿的气味,所以知道身处于地底。他一拿掉布,她睁开眼睛便发现一间没有窗户的石室,只有挂在墙上的提灯做照明。
他们搭某种铁笼子下来这里。因为她被绑上遮眼布,看不到是什么样的装置,但她感觉得出它在移动,也听得到柏克躁纵沉重铁链使它下降的声音。他非常骄傲地说明只有他知道如何控制铁笼。
「顶端及底部有特别的锁固定,」他说。「必须知道它的组合才能打开。」
圆拱形的低矮天花板显示房间很古老。原始的哥德式建筑不是当代室内设计师会喜欢的装潢,她推断。她听到远处有低低的滴水声或水的拍打声。
房间四处放了许多工作桌,上面则有各式各样的工具及仪器。有些她认得,例如天平、显微镜及点火镜,其他的则不太熟悉。
「欢迎来到我祖父的实验室,罗小姐。」柏克用力一挥手。「他收藏了许多设备及仪器,但当然,我来到这里后,那些都已经有些年代。有些还能用,但我也擅自更换了一些更现代也更先进的仪器。」
她的手仍绑在身前,但柏克已经松开坐马车时绑住她脚踝的束缚。
在那段恶梦般的旅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