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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联的首句,原下联提上作了首句:
江山如此多娇,飞雪迎春到;风景这边独好,心潮逐浪高。
又另一付联是: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鱼翔浅底,鹰击长空。
此联上联集自《沁园春·雪》,句序未动;下联集自《沁园春·长沙》,为了照顾平仄,将原词“鹰击长空,鱼翔浅底”,颠倒调整为“鱼翔浅底,鹰击长空”。虽最后“空”为平声,却也压得住脚。
另一副集联,全集自《沁园春·雪》。不是说一般风景,而是更富思想内涵: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一副联,出于同一首词,是摘出词中四句,不改动句序,不变原意,既有意境,又有气势。难得的还有上下句的首字,也对得十分恰切。因为这种句式颇不容易寻到这么碰巧的对应字眼。
词与词句间集成的,还有这么一副:
千秋功罪谁评?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万里长江横渡,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此联上句集自《念奴娇·昆仑》一词,原句是:“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郭沫若删3字,不伤原意,使之与下句对称;后两句集自《沁园春·雪》,原句未动。下联前句,集自《水调歌头·游泳》,后两句同样出自《沁园春·雪》。这副集联,句子虽长,但气象宽阔,意味深长。
以诗句形成对联的,郭沫若也集了不少。例如:
梅花欢喜漫天雪;玉宇澄清万里埃。
此联上句集自《七律·冬云》,下句集自《七律·和郭沫若同志》。这副联,“梅花”对“玉宇”,“欢喜”对“澄清”,“漫天雪”对“万里埃”,表现的意思成“漫天雪”“澄清”了“玉宇万里埃”,使“梅花”十分“喜欢”。两联上下意境连贯通达,形成一个完整意象,比其他集联更显自然无痕,可谓绝妙天工。诸如此类的诗句集联还有:
独有英雄驱虎豹,敢教日月换新天。
上联集自《七律·冬云》,下联集自《七律·到韶山》。这副联的组合,“英雄”成为主体(主语),可谓一气呵成。内容形式较好的集诗句联还有这么几副:
中华儿女多奇志;人间正道是沧桑。
另:
三十一年还旧国;百万雄师过大江。
又:
红旗卷起农奴戟;曙光初照演兵场。
第一联首句集自《七绝·为女民兵题照》,下句集自《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第二联首句集自《七律·和柳亚子先生》,下句亦集自《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两副联上下内容反差较大,显得不十分洽谐。第三联上句集自《七律·到韶山》,下句仍集自《七绝·为女民兵题照》,虽然上句有“戟”,下句有“兵”,然内容仍不甚协调,不能说是妙对。
另外还有一部分诗词句并举的集联,一般也说得过去。如:
喜看稻菽千重浪;寥廓江天万里霜。
上句集自《七律·到韶山》,下句却集自词《采桑子·重阳》。上联写的夏天,下句写的是秋天,不免显得强对。
集诗词句,节奏不尽相同,内容不够关联,虽能表现出一些别样韵味,终未达美妙隽永境界。这样的组合,我们还可以寻出一些:
长空雁叫霜晨月;万水千山只等闲。
此联上句集自词作《忆秦娥·娄山关》,下句却集自诗《七律·长征》。两句情景意境均不同,上下对联,就只能说有些勉强了。
另一联:
冷眼向洋看世界;西风落叶下长安。
上联集自《七律·登庐山》,下句却集自《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词。应该说,这两句合组,原作者毛泽东的本意还是得以体现的。从中表达了一种对西方世界的态度。但艺术上不免显得生硬拼凑。另一些联:
长空雁叫霜晨月;大渡桥横铁索寒。
此上联集自词作《忆秦娥·娄山关》,下联集自诗《七律·长征》。这两首诗词,写于同一年,情境颇有相似之处,因而从内容看还是较为切合的。再一联:
换了人间,百万工农齐踊跃;
太平世界,六亿神州尽舜尧。
这副联的四句,分别集自不同的四首诗词。
上联前半,集自《浪淘沙·北戴河》:“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后半集自《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
下联前半集自《念奴娇·昆仑》:“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后半从诗《七律·送瘟神》里集出。
这副联里的句子,虽得自几个不同时代,可经过集联者巧妙构思,将当时中国人民建设新中国的精神状态和行为展示了出来,还可称生动熨帖。
至于像如下集联:
北国风光,原驰蜡象;乌蒙磅礴,路隘林深。
此上联集自《沁园春·雪》中先后两句,下联上半集自《七律·长征》“乌蒙磅礴走泥丸”,下半集自《如梦令·元旦》中“路隘林深苔滑”一句。由于各句均为写景状物,时空跨越又较大,虽然能给人一些起伏跌宕的感受,景致境界颇为奇崛,但也不免有堆砌词组叠床架屋之嫌。
从这些集联中可以看出,郭沫若不仅对毛泽东的诗词十分爱好,更对诗词作者有深厚感情。因为郭沫若实际成为诠释讲解毛泽东诗词“第一人”,他集的这些联句,不但在文学艺术界,也在广大人民群众中产生广泛影响。
第八章 迎合又不全然迎合
学术和政治,原本应该是两个不同的领域。然而,世上事往往又很难简单一分两开,而时时呈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纷繁复杂的情况。更何况政治和学术有时相互交错,相互借力,即政治往往会借学术(更不用说通过文学艺术)施展、扩大影响,学术又免不了要为一定政治服务,甚至附属于政治。因此,通常它们二者很难完全切割。然而,我们又不能因为它们之间的复杂关系又完全无视它们各自的相对独立性,将二者混为一谈,那反而会混淆、搅乱二者的关系,既于政治有损,更对学术无利。下面要说的几起郭沫若和毛泽东有关学术方面的争议、讨论,就很能说明这一问题。
●一、为曹操翻案
曹操不但是我国历史上的重要人物,也是中国人民大众十分熟悉的人物。不过,他一直是一个“反面形象”,“白脸曹操”,“一代奸雄”,几乎没有人对他有什么好感。(当然,真正治史者对曹操也有肯定的一面)没想到郭沫若突然出面要为曹操翻案。
1959年初,郭沫若先是写了一篇文章《谈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发表在1959年1月25日《光明日报》。文章认为:“曹操对于民族的贡献是应该作高度评价的,他应该被称为一位民族英雄。然而自宋以来所谓‘正统’观念确定了之后,这位杰出的历史人物却蒙受了不白之冤。自《三国志演义》风行以后,更差不多连三岁的小孩子都把曹操当成坏人,当成一个粉脸的奸臣,实在是历史上的一大歪曲。”
3月23日的《人民日报》更发表了郭沫若写的《替曹操翻案》一文,直接明确提出要为曹操翻案。
与此同时,他还以蔡文姬归汉为题材创作历史剧《蔡文姬》,于4月中旬在《羊城晚报》连载,不久在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公开演出。剧中不但热情讴歌了曹操的文治武功,还通过一些生动细节表现了曹操俭朴的生活作风和人格品德。一时间,史学界文学界产生巨大反响,翦伯赞也发表《应该替曹操恢复名誉》一文站出来加以呼应。由此出现了讨论“为曹操翻案”的热潮。
在《替曹操翻案》一文中,郭沫若为曹操作了系统的辩护。他肯定“曹操对于民族的发展和文化的发展有大的贡献”,认为“曹操被后人魔鬼化了”,而这是不公平的。“其所以产生这种不公平或者使曹操特别遭受歪曲的最主要原因不能不归之于正统观念的统治”。他断言:“罗贯中写《三国演义》时,他是根据封建意识来评价三国人物,在他并不是存心歪曲,而是根据他所见到的历史真实性来加以形象化的。但在今天,我们的意识不同了,真是‘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了!罗贯中所见到的历史真实性就成了问题,因而《三国演义》的艺术真实性也就失掉了基础。”其中心观点是:“曹操冤枉地做了一千多年的反面教员,在今天,要替他恢复名誉。”他引用了毛泽东于1957年发表的词《浪淘沙·北戴河》,因为毛泽东在词中有“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之句,肯定了曹操。所以郭沫若写道:“毛主席在写词时因种种客观事物的相同而想到曹操,想到曹操的东征乌桓,这是很值得注意的。”他认为曹操虽然镇压了黄巾军,但却承继了黄巾军的事业,平定乌桓是得到人民支持的反侵略战争……对曹操的杀人,他也辩解说:“当然曹操是杀过人的,不仅打仗要杀人,和他的法令相抵触的人他也杀过。大家喜欢指责他杀了孔融(建安七子中的一子)。孔融是孔夫子的后人,这位先生的性情和主张,其实都是相当乖僻的。例如曹操禁酒,而孔融偏要嘲笑他,说‘桀纣以色亡国,今令不禁婚姻’。”文章最后,郭沫若提出不仅要替曹操翻案,还要替殷纣王、秦始皇翻案:“总之,我们今天要从新的观点来追求历史的真实性,替曹操翻案;而且还须得替一切受了委屈的历史人物,如殷纣王,如秦始皇,翻案。”
比起《为曹操翻案》这样的学术文章,历史剧《蔡文姬》(更通过演出面向广大观众),就不仅在学术界,在知识分子中,更在广大读者观众中产生更大更深更远的影响。由于郭沫若是创作历史剧的高手,加之当时由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出演,以着名女演员朱琳为首的演出班子十分强大,演出时的北京实可谓盛况空前,简直是到了“人人争唱‘十八拍’(实际是带有昆曲味的剧终曲《重睹芳华》),到处谈说蔡文姬”的地步。
《蔡文姬》一剧,说的是曹操从匈奴赎回蔡文姬的故事,剧中不可避免要写曹操,但无论如何应该说蔡文姬是主角。郭沫若在为出版该剧作序中却明确说道:“我写《蔡文姬》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替曹操翻案。”因此,他在剧中写曹操就用了浓重的笔墨,把曹操塑造成一个十分正面高大的形象。对于曹操镇压黄巾军农民起义,郭沫若认为确是曹操的错误,但又说“曹操虽然打了黄巾,并没有违背黄巾起义的目的”。而且,对曹操让其子曹丕称帝之事,郭沫若也认为:“曹丕称帝后建元‘黄初’,这当然有五行说的含义,和谯县出现过所谓黄龙有关,但和‘黄天当立’不也有一脉相通的气息吗?因此,我说‘曹操虽然是攻打黄巾起家的,但我们可以说他是承继了黄巾运动’。”他还在剧中写了曹操在准备起兵反董卓时曾和工人一起打刀。为此郭沫若也赞扬说:“我是特别重视这件事的。因为在一千七八百年前的知识分子就能够重视体力劳动,实在是件了不起的事。请想想看吧,我们今天有些比较进步的知识分子,就在一年七八个月以前,不是都还在轻视体力劳动,看不起劳动人民吗?”作者还借剧中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