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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第三乐章被打断的中年男子还敢说这种话?”
“哇,小直弟弟,你打哪边学到这种骂人的话?爸爸我好伤心啊……”从你的乐评上读到的啦!
“好了好了,你偶尔也要认真点听我说话吧?别光躺在那,坐下来好好听——别跪坐在电脑上啦!想压坏它啊?”
怒吼、大骂一番之后,我终于让哲朗转换成听人说话的姿势。
“有要紧事想跟我谈吗?”
“嗯,家族会议。”
“什么事啊?我现在可没有再婚的打算喔!不过如果是千晶那样的女孩子就会考虑一下。”
“少在那边说梦话了你这个罪犯。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兴趣和哲朗你结婚的啦!而且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这次又想买什么了呢?”
哲朗的口气突然正经起来,反倒是我吓得噤口了。
“有想要的东西吧?”
“呃……啊、嗯。”
冷静下来之后,我在沙发上坐下来。
虽然我理所当然地掌握家中经济大权,却不代表我可以任意花用,要买贵重物品的时候就必须召开家庭会议。
“我……想要一把……吉他。”
“家里不是有一把吗?”
“你去看棒球赛的时候拿着吉他乱挥,结果弄坏了啊!你不会忘了吧?”
这种不珍惜乐器的人有资格评论音乐吗……?
“……为了女生?”
哲朗突然这么问道。
“啊?什、什么?”
“男人突然想要吉他的理由只有一个吧?想要受到女生的欢迎啊!”
“怎么可能啊?快跟全世界的吉他手道歉!”
“不老实承认的话我就投反对票。”我没话说了。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劣啊!
“你以为吉他要花多少钱才买得到啊?不花个五、六万圆是买不到像样的吧?你可以自由花用的钱,现在应该也只有两万圆左右吧?”
“为什么你只有这种事情记得特别清楚啊?”
我板着脸,深深坐进了沙发里。
“要不从现在开始自己赚钱啊!你再帮我写嘛。”
哲朗用力地将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推向我这边。
“不……不要再做那种事了啦。”我把电脑推了回去。之前截稿日快到时就帮哲朗代写乐评,原以为中学生写的专栏才不会被刊登在正式的音乐杂志上,结果编辑部还真的采用了。大概是哲朗多少有加以修饰的关系吧?话说回来,那杂志真的没有问题吗?自那次以后,我的文章就常常刊在杂志或CD封面上,而哲朗则会把当次的稿费全数给我。
虽说如此,代笔的稿费并未就此变成我的零用钱。哲朗说:当中有三成可以自由使用,剩下的七成要并入家用。我曾向他抗议:“为什么自己赚的钱不能全数自由使用?”他总会回答我:“因为我也是这样啊!”让我无法辩驳。也因为这样,要使用超出额度的费用购物时就得开家庭会议。
换句话说,我代写的稿件越多,就越不需要开这样的家庭会议。话说回来,完全没发现自己刊载中学生文章的音乐杂志又该怎么办呢……?再说我现在就想买吉他回来练习,而稿费最快也要两个月后才会收到。
“大家对你写的介绍或专栏反应都挺好的啊,你果然有遗传到我的才华呢,真棒。正好我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只写了两行而已,你就帮我写吧!”
拜托别说什么遗传啦,以后再也不帮你了!
“不帮忙的话就老实承认你想买吉他是为了受女生欢迎!否则我就反对你买。”
“干嘛这么坚持在这一点上啊!”
“因为你以前曾经刚开始练吉他就马上放弃。”
我抱着靠垫,沉默了下来。哲朗总是喜欢在说说笑笑中突然一句话切中问题核心,我觉得这一定是他的坏习惯。
“是……这样啦,可是……”
“所以说,如果男人是为了受女生欢迎而开始做一件事,那就没问题啦!你就承认吧。而且这次一定要抱着中途放弃就一辈子追不到女朋友的决心喔!”
虽然他的话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却有种不可思议的说服力,让我暂时静下来思考他说的话。女生啊——事情的确是因为真冬而起的,不过那是为了修理她耶……?
“……知道了啦。我是为了受女生欢迎所以想买吉他,快投赞成票吧!”
“哇,这么蠢的话竟然从小直弟弟的嘴里说出来,爸爸好伤心啊~”
“哲朗你竟然有脸说这种话!”
我突然暴怒,把靠垫丢向哲朗,没想到他早就把电脑拿起来挡了。
“开玩笑的啦!开收据的时候要写我的名字喔,这样才能请款。”
把报纸、吃到一半的香蕉丢到哲朗身上以后,怒气也消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床上想了一会。
我从没去过像样的乐器行。唱片行的一角常摆着吉他,不过我也不想在那种地方随便买一把,再加上特地上街找乐器行会让我莫名地不安,况且我想尽可能买便宜一点的。
东想西想了好一阵子,电话响了,号码是千晶的手机。要是我一开口就说买吉他的事,她一定会要我加入那个民俗什么社,这部分就先跳过好了。
‘——小直?你也太早回家了吧,胆小鬼。’
“哪里胆小了?对了,那个……想拜托你一件事。”
‘拜托我?怎么了吗?要我听你说话可以,但是帮忙的代价是进社团。’
“才不要。欸,你知道哪里有不错的乐器行吗?”
‘乐器行?要干嘛?’
“当然是买乐器啊,我想买把吉他。”
虽然有点后悔,不过我还是回答她了。她果然还是一样打破沙锅问到底: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梦到谁啦?艾力克·克莱普顿?’
别以为我跟你一样啦!而且人家克莱普顿还没死!
‘该不会是……虾泽同学又对你说了什么吧?’
我瞬间语塞。
‘啊!不说话了。我猜中啦~~’
“……才不是——”
‘欸,小直跟虾泽同学——’
我们俩几乎同时把说到一半的话又吞了回去,短暂的沉默中,听筒那一头传来电车到站的广播声,应该是放学回家途中在车站打的电话吧?千晶终于接着说:
‘对了,我现在也正要回家,我们就一起去吧?’
“呃……不要啦。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去就好了。”
‘哎唷,没关系啦,我是常客啊,一起去买会算便宜一点吧?’
“谢谢你啦,可是……”
‘喔!电车来罗,在车站等我嘿。’
本想回答些什么,但她挂电话了。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后来莫名地沙哑。虽然有些不安,我还是从装生活费的信封里取出五万圆来放进钱包,然后出门。跨上脚踏车之前,我还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再确认一次……
还是热的,不是一时兴起冲昏头。
千晶带我来的这家乐器行,得从车站南边出口的空中步道往下一直走到最尽头的楼梯。下楼梯之后,乐器行就在有点冷清的住宅区跟商店街交界,被两边的综合大楼夹在中间,感觉就像薄册的书背一样。入口上方的招牌写着“长岛乐器行”,店内十分狭窄,两侧墙壁到天花板上都挂满吉他,给人一种压迫感。店里放的音乐是北欧系的重金属摇滚乐,让这股压迫感更加沉重。
千晶在走进店里之前就说:“我常常到这家店来,努力一点杀价,价钱会便宜得让你满意喔。”不过我没有什么杀价的经验,所以不怎么有信心。
“不过……为什么又决定开始弹吉他呢?今天早上明明还一副很没干劲的样子。”
果然还是问了。
“嗯……就突然想弹。”
“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啊?你根本不是那种一时兴起就开始做某件事的人,不过……随便啦。你好~”
千晶抓着我的手走进店里,就连地板上也摆满了并排在展示架上的吉他。穿过那些吉他往内走,终于在堆积如山的乐谱与CD中找到柜台;总觉得莫名地有亲切感。
“店长在吗?”
千晶出声后,一个男人随即从柜台里面的门走出来;杂乱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年纪应该不大,但那疲惫的神色看来还真令人同情,感觉就像从田里采收后就被搁置长达三周的马铃薯。
“喔,千晶啊,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
“真是抱歉,不过他是正常的客人啦。这家伙说想买吉他。”
正当千晶要把我拉到店长面前时,柜台里面的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店长!琴弦的库存量根本就不符合——啊?”
“咦?学姊今天打工啊?”
夹在柜台和千晶之间的我突然愣住了。神乐阪学姊穿着印有乐器店LOGO的绿色围裙、手上拿着帐簿站在门口。怎么会?她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相原同志。今天预定要盘点,不过人手突然不够啊!话说回来,年轻人啊,又遇到你啦,真不错。早点下定决心入社吧?”
“呃……啊,不……呃,为什么?”
这么说来,千晶之前的确提过学姊到乐器行打工以便拿到吉他的事情……原来就是说这家店啊?我早该想到的……上当了!这根本是阴谋!
“慢慢看啊!这是我的店,不用客气唷。”
“呃,是我的店……”店长细声抗议道。
“店长的店就是我的店吧?话说回来,Martin的extra琴弦库存数目根本不合,是不是摆在其他地方啦?”
“啊,不,那个部分……主任不来的话我也不清楚啊!”
“店长真的完全帮不上忙耶……”
店长好像快哭出来了。
“没办法了,年轻人,反正我现在有时间,就陪你买东西吧。需要什么吗?”
“啊?那、那个,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瞬间撒了谎。
“他想买吉他啦。学姊推荐哪一款啊?”
千晶插嘴了,我想蒙混过去也没用。
“唔,年轻人,你预算多少?”
“这个嘛……”
“喔?不少耶!大概五万圆。”
“不要随便拿别人的钱包!也不要乱看钱包里面啦!”
我从千晶手上抢回钱包。
“五万啊……那这种店只能让你买到浪费钱的便宜货吧?”
“别这么说嘛……”店长蜷缩在柜台的另一边说道。虽然不知道店长的姓名,但我已经相当同情他了。
“年轻人,这样好了,你和我猜拳决胜负,赢了我就把价值十万圆、还沉睡在仓库里的吉他半价卖给你。如果我赢,就在你预算范围内任我选一把卖你,如何?”
“等等,响子,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店长慌了。
“你说半价啊……”可是这样好吗?
“别担心,资本论第一章就阐明了:无论商品本身的使用价值或交换价值,都不是取决于为了获得它而付出的劳力多寡。”
“我听不太懂……”
“简言之就是这家店的乐器大多卖得太贵,所以即使以半价卖给你也有赚的意思。”
“响子……”店长已经眼泪汪汪了。
“店长太烦人了,我们到外面去猜拳吧。年轻人,接不接受我的挑战呢?”
神乐阪学姊拉着我的手往店外走。
虽然店长很可怜,但是学姊所说的也并非不得体。应该说……听起来对我一点损失也没有,反而很可疑。
“如果便宜卖我的代价是加入社团,那我就回去罗?”
“我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