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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与一位音乐师到华人街去玩。曼谷有两条华人街,老华人街名叫跃华力路,新华人街叫石龙军路。应该说,老华人街跃华力路是曼谷最热闹的一条街,又是华人居住最集中的地方。我与音乐师陈先生步行在跃华力的大街上,走着走着,我突然问陈先生道:“老陈,人家都说跃华力路是泰国妓院的发源地,在这条街上,妓院众多。可是,我常来这里,这条街的每一个巷子我都熟得很,怎么没有见到一个妓院呢?”
“怎么,想逛妓院了?”老陈开玩笑地道。
“不不!我觉得奇怪,随便问问。”
“你看,咱们前面有家‘冷气茶社’,咱们进去休息一会儿好吗?”
“好的。”
“不过,今天你请客。”老陈笑着道。
“我请客就我请客,不就是去喝杯茶吗?”
“哎,你不要小看这茶社,说不定有一两千元的消费。你身上带钱了吗?”
“有,五千元,现成的。”
“走,咱们进去玩玩。”老陈说着,便把我拉进了茶社。一进门,四位男青年立刻拥上来,把我们两人请到楼上。谁知,我与老陈刚上了二楼,三十几位小姑娘一齐扑向我们。我与老陈坐下之后,我对老陈道:“这是茶社吗?我怎么看这里与妓院差不多?”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整个曼谷的妓院有哪一家挂妓院招牌的?”
正当我与老陈说话的时候,只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先生!实在对不起,她正在陪另一个客人。我们这里的姑娘今天随你挑,免费为你服务好不好。”一个说中国话的女人说。
“不要!我非要她不可,叫她出来陪我,老子出三倍的价!”
我仔细一听,那声音很像上海人李医生。我急忙从屋里走了出来,出门一看,果然是那个常借我钱的李医生。我不见便罢,一见他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就打了他两巴掌,他一见是我,立刻向楼下跑去。我正要上前去追他,被老陈拉住。
“你说气不气人,真是中国人的败类,成日可怜巴巴地向我要钱,我给了他钱,他却跑到这里充大老板!”我气呼呼地对老陈道。
“算了算了,进屋消消气。”老陈把我拉到屋里,“这些人坏到顶了!什么事他们都干得出来,你也小心些!”
“我可不怕他们!”
“你没有身份证,小心他一怒之下报告警察局抓你!……”
真让老陈说中了。当天,就是这个李医生到当地警察局告发,说我是大陆偷渡客。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当地警察局把我住的公寓包围了。下楼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公寓一共抓了三十几个无身份证的人,其中只有四个男人,其余全是泰国北部国民党残军的后代女娃。
49在移民局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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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送进曼谷移民局监狱,由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押着,把我推进一个关押着几百人的大房间中。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国人喊我道:“哎!新来的,过这边来登个记。”我慢步走到他面前,他盘腿坐在水泥地上,手中拿着一支圆珠笔,面前放着一个本子。我没说话,便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
“请交二百块钱。”
“进来的人都交吗?”
“内部规定,中国人要交二百,缅甸和越南贫穷国的人交一百,西方佬五百。凡是进来的人,每人都要交。”
“我要是不交呢?”
“是没钱交还是有钱不想交?”
“有钱不想交。”
“如果换个人,我会让他皮开肉绽。”
“会不会让我也皮开肉绽?”
“我替你交。”那个瘦中国人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二百元钱放在地上。
“好!够朋友,我交。”我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二百块钱递给他。
“来!让我们认识一下。”他说着向我伸出右手接着道,“我叫黄松通,香港人,是这间房子的二房头。”
我也伸手出手与他握手道:“看得出,你够哥儿们!”
“想不想要个铺睡?”
“这怎么讲?”
“你看,我们这房子里只有一百二十张铺,也就是说,这个房间里按规定只能住一百二十人。但是,现在这房间里已经关押了三百一十五人,已经超过铺位一百九十五人,所以,这一百九十五人只能睡水泥地啦。包括你,如果你不想睡水泥地板,要个铺,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个,不过,这需要五百元泰币。”
“我觉得水泥地不应该属于我睡。”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元泰币扔给他。
“小陈!”黄松通说着,向远处的一个小伙子喊了一声。
“有!”那个小伙子答应之后,立刻跑过来。
我向那小伙子看去,他年约二十岁上下,面色虽然不太好看,可是却也十分健壮。
“房头,叫我干什么?”那个叫小陈的用一口广东话问黄松通。
“你把你的铺让给张先生!”黄松通命令道。
“是!房头。”小陈答道。
“张先生,你有铺了,可以到你铺上休息啦,有什么事随时找我,我很愿意为你效力!”
“谢谢啦!”我说罢,便随小陈来到他的铺前。
小陈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不声不响地要把他的生活用具搬走。我拉住他道:“小兄弟,这铺是你的,他们为什么以五百泰币的价格卖给我,并且却一分钱也不给你!”
小陈听罢,掉下眼泪,一句话也不愿说。在我身旁铺上有一位五十几岁的瘦老头对我道:“你刚进来,不懂这里面的规矩,他是大陆偷渡客,被送到这里身无分文,交不起房费,因此,这房间里所有的脏活、累活都要他干。这个铺是上个月一位法国佬给他留下的,他没有出钱,所以,房头就把这个铺重新给了你。”
“按规定,睡这铺的人都要交钱吗?”我问。
“那倒不是,他们卖给你的是高价。”瘦老头道。
50狱中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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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第三天便是星期三,按规定,一、三、五是探监的日子,因此,一大早,屋里的人们都忙着洗脸、刷牙、冲凉,等待亲人、朋友和本国驻泰国的使节来狱中探望。
我等待着巴妮的到来,不要看我平日里与她吵吵闹闹,说句实话,这个时候我特别想她,因为我需要她的帮助。
可别说,巴妮真的来了!并且,她母亲也同巴妮一块儿来看我!我很受感动,老人家隔着铁窗满目泪水地对我说:“孩子,你受惊了!”
“没什么!伯母,请不要挂念我!”
“他们打你没有!”伯母关切地问。
“没有,泰国警察很守法。”我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放心吧,我让巴妮无论如何也得想法把你救出去!”
“谢谢伯母,让你老为我操心啦!”我道。
“我给你带来你爱吃的点心,还有烟,我还给你带来几本小说,在里面寂寞无聊,实在闷得慌,就看看书。”她说着,把点心、烟和几本小说递了进来。我转手又递给小陈,让他为我收起来。
“我在警察方面不太熟,你能不能为我提供一些能帮助你的人,我去找他们。”巴妮说。
“江浙会馆是江苏、浙江、安徽、河南四省会馆,会馆里的张秘书长与我有些交情,再说,由会馆出面可能好办些。另外,陶松斋主人曾春朝与我交情很深,他太太人非常好,你也可以去找一下他,他在泰国是个活跃人物,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把我救出去。”
“你被抓之后,在警方审讯时,你报的是哪国人?”巴妮问。
“我说是麦梭国民党范明仁的人。”
“他们会在麦梭查你的,你一无户口,二无难民证,他们不会把你送到麦梭的。”巴妮道。
“我有户口,是几个月之前用钱做的。”我说。
“就怕起不到什么作用。”巴妮说。
“只要是国民党残军的人,不是都可以送往那里的难民村吗?”我问。
“那是经过调查,确认是国民党残军的,才可以送去。你如果证据不实,谁承认你是那里的人?”巴妮道。
“那怎么办?”我问。
“只有托托人再说啦!”巴妮道。
“那么,这几天你什么也别干,多为我跑跑!”
“我后天要去大陆,在这之前,我一定找到那两人。”
“你怎么又要去大陆?”
“那里有生意要做。”
“巴妮,你回大陆做生意我并不反对,但是,你千万别做犯法的事,我告诉你,大陆的公安不同于泰国的警察,他们十分厉害,只要你敢违法,你就不会逃脱他们的眼睛,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你自己已经落入铁笼,还担心我犯法?我没有那么傻!”
“张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伯母道。
“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巴妮说道,从提包里拿出一沓泰币又说:“在这里更需要钱,这是一万块钱,你先拿着备用。我母亲每星期都会来看你的,如果钱用完了,让她从家里拿。”
老人和女儿巴妮走了,我又回到那属于我的位置上。
“大哥,那女人是你太太?”二房头笑嘻嘻地对我说。
“现在还不是。”我说。
“还没结婚?”他又问。
“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结婚。”我说。
第六章
51游戏中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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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狱中一住就是八天,狱中的单调生活,使人感到乏味,这几天,我又认识了一个姓钱的新朋友,他颇有些文化。吃罢早饭,他对我道:“张先生,你能不能出个主意,让咱们开开心,消磨消磨时间。”
“好,让我想想。”我向小陈打个手势,小陈立刻递给我一支香烟,又帮我点上火。
我沉思一会儿,向二房头黄松通问道:“咱们这里有几个女监?”
“一共三个女监,西方人一个号,东南亚一个号,中国人一个号。”二房头黄松通回答。
“好,我有个主意。黄松通,你把中国人都叫到这里来。”我道。
“是!”黄松通立刻起身通知去了。
时间不长,所有的中国人都来了,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一共是三十八人。
我说:“我每人发一张纸条,你们在纸条上写上自己的真实姓名,然后把纸条揉成一个小团儿,我把这些小纸团儿装进信封,我在信封上给女监的中国人写封公开信:”亲爱的女监中国姐妹们,你们好,长期的狱中生活实在是无聊,我们男监的中国人想出一个自乐的游戏,这个信封中装了几十个小纸团儿,小纸团儿里写的是每位中国男人的姓名,你们拆开信之后,有自愿参加这个游戏的女同胞,每人摸一个小纸团儿,这个小纸团儿上写的人名便可以做你们的狱中郎君,小纸团儿上还写了他们的真实年龄,他们有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也有六七十岁的老者,你能抽到谁,就看你们的命运了,但愿他们成为你狱中的最好伴侣。不过,这只限于狱中,出狱之后一概不算数。请各位小姐、女士接到纸团儿后,按纸团儿的姓名回信。我们是男监101号。‘怎么样?有谁愿意参与这个游戏?“我大声向众人问道。众人纷纷拍手叫好,没有一个不愿参加的。我让小陈拿出几张信纸,把信纸割成纸条发给众人,不大一会儿,众人就把纸团儿送到我面前。
一切办好之后,二房头黄松通走到铁窗前,喊来外面专职为狱中人服务的人。我把这封信交给他,对他道:“这封信请你交给女监104号房,对她们说:先看信封上的字才能拆封。明白吗?”我说罢,把二百块钱交到他手中。他高兴得一溜烟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