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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时有列国,后汉时有三国,东晋后有南北朝,晚唐后有五代,统是东反
西乱,四分五裂。南北朝、五代,更闹得一塌糊涂。小子方编完《唐史演义》,
凡残唐时候的乱象,及四方分割的情形,还未曾交代明白,因此不得不将五
代史事,继续演述。五代先后历五十三年,换了八姓十三个皇帝,改了五次
国号,叫作梁、唐、晋、汉、周。史家因梁、唐、晋、汉、周五字,前代早
已称过,恐前后混乱不明,所以各加一个后字,称为后梁、后唐、后晋、后
汉、后周。还有角逐中原,称王称帝,与梁、唐、晋、汉、周五朝,或合或
离,不相统属的国度,共计十数,著名史乘,称作十国,就是吴、楚、闽、
南唐、前蜀、后蜀、南汉、北汉及吴越、荆南。提纲挈领。
看官!听说这五代十国的时势,简直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
子,篡弑相寻,烝报无已,就使有一二君主,如后唐明宗,后周世宗两人,
当时号为贤明英武,但也不过彼善于此,未足致治。故每代传袭,最多不过
十余年,最少只有三四年,各国亦大都如此。古人说得好,木朽虫生,墙空
蚁入,似此荡荡中原,没有混一的主子,那时外夷从旁窥伺,乐得乘隙而入,
喧宾夺主,海内腥膻,土地被削,子女被掳,社稷被灭,君臣被囚。中国正
纷纷扰扰,无法可治,再加那鲜卑遗种,朔漠健儿,进来蹂躏一场,看官!
你想中国此时,苦不苦呢?危不危呢?言之慨然。
照此看来,欲要内讧不致蔓延,除非是国家统一,欲要外人不来问鼎,
亦除非是国家统一!暮鼓晨钟。若彼争此夺,上替下凌,礼教衰微,人伦灭
绝,无论什么朝局,什么政体,总是支撑不住,眼见得神州板荡,四夷交侵,
好好一个大中国,变做了盗贼世界,夷虏奴隶,岂不是可悲可痛么!伤心人
别具怀抱。列位不信,《五代史》就是殷鉴!待小子从头至尾,演述出来。
且说《五代史》上第一朝,就是后梁,后梁第一世皇帝,就是大盗朱阿
三。原名是一温字,唐廷赐名全忠,及做了皇帝,又改名为晃。他的皇帝位
置,是从唐朝篡夺了来,小子前编《唐史演义》,已将他篡夺的情状,约留
叙明,只是他出身履历,未曾详述,现下续演 《五代史》,他坐了第一把龙
椅,那得不特别表明。他是宋州砀山午沟里人,父名诚,恰是个经学老先生,
在本乡设帐课徒。娶妻王氏,生有三子,长子名全昱,次名存,又次名温。
温排行第三,小名便叫作朱阿三。相传朱温生时,所居屋上,有红光上腾霄
汉,里人相顾惊骇,同声呼号道:“朱家火起了!”当下彼汲水,此挑桶,
都奔到朱家救火。那知庐舍俨然,并没有甚么烟焰,只有呱呱的婴孩声,喧
达户外。大家越加惊异,询问朱家近邻,但说朱家新生一个孩儿,此外毫无
怪异。大家喧嚷道:“我等明明见有红光,为何到了此地,反无光焰?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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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儿生后,将来大要发迹,所以有此异徵哩!”说本旧五代史梁太祖本纪,
盗贼得为帝王,也应该有此怪象。
一世枭雄,降生僻地,闹得人家惊扰,已见得气象不凡。三五岁时候,
恰也没甚奇慧,但只喜欢弄棒使棍,惯与邻儿吵闹。次兄存与温相似,也是
个淘气人物,父母屡次训责,终不肯改,只有长兄全昱,生性忠厚,待人有
礼,颇有乃父家风。朱诚尝语族里道:“我生平熟读五经,赖此糊口。所生
三儿,惟全昱尚有些相似,存与温统是不肖,不知我家将如何结局哩!”
既而三子逐渐长大,食口增多,朱五经所入修金,不敷家用,免不得抑
郁成疾,竟致谢世。身后四壁萧条,连丧费都无从凑集,还亏亲族邻里,各
有赙赠,才得草草藁葬。但是一母三子,坐食孤帏,叫他如何存活?不得已
投往萧县,佣食富人刘崇家,母为佣媪,三子为佣工。全昱却是勤谨,不过
膂力未充,存与温颇有气力,但一个是病在粗疏,一个是病在狡惰。
刘崇尝责温道:“朱阿三,汝平时好说大话,无事不能,其实是一无所
能呢。试想汝佣我家,何田是汝耕作,何园是汝灌溉?”温接口道:“市井
鄙夫,徒知耕稼,晓得怎么男儿壮志,我岂长作种田佣么?”刘崇听他出言
挺撞,禁不住怒气直冲,就便取了一杖,向温击去。温不慌不忙,双手把杖
夺住,折作两段。崇益怒,入内去觅大杖。适为崇母所见,惊问何因。崇谓
须打死朱阿三。崇母忙阻住道:“打不得,打不得,你不要轻视阿三,他将
来是了不得哩。”
看官!你道崇母何故看重朱温?原来温至刘家,还不过十四五岁,夜间
熟寐时,忽发响声,崇母惊起探视,见朱温睡榻上面,有赤蛇蟠住,鳞甲森
森,光芒闪闪,吓得崇母毛发直竖,一声大呼,惊醒朱温,那赤蛇竟杳然不
见了。事见旧五代史,并非捏造。嗣是崇母知温为异人,格外优待,居常与
他栉发,当做儿孙一般,且尝诫家人道:“朱阿三不是凡儿,汝等休得侮弄!”
家人亦似信非信,或且笑崇母为老悖。崇尚知孝亲,因老母禁令责温,到也
罢手。温复得安居刘家,但温始终无赖,至年已及冠,还是初性不改,时常
闯祸。
一日,把崇家饭锅,窃负而去。崇忙去追回,又欲严加杖责,崇母复出
来遮护,方才得免。崇母因戒朱温道:“汝年已长成,不该这般撒顽,如或
不愿耕作,试问汝将何为?”温答道:“平生所喜,只是骑射;不若畀我弓
箭,到崇山峻岭旁,猎些野味,与主人充庖,却是不致辱命。”崇母道:“这
也使得,但不要去射死平民!”这是最要紧的嘱咐。温拱手道:“当谨遵慈
教!”崇母乃去寻取旧时弓箭,给了朱温。并浼温母亦再三叮咛,切勿惹祸。
温总算听命,每日往逐野兽,■捷绝伦,就使善走如鹿,也能徒步追取,
手到擒来。刘家庖厨,逐日充■,崇颇喜他有能。温兄存也觉技痒,愿随弟
同去打猎,也向崇讨了一张弓,几枝箭,与温同去逐鹿。朝出暮归,无一空
手时候,两人不以为劳,反觉得逍遥自在。
一日骋逐至宋州郊外,艳阳天气,明媚春光,正是赏心豁目的佳景。温
正遥望景色,忽见有兵役数百人,拥着香车二乘,向前行去,他不觉触动痴
情,亟往追赶。存亦随与俱行,曲折间绕入山麓,从绿树荫浓中,露出红墙
一角,再转几弯,始得见一大禅林。那两乘香车,已经停住,由婢媪扶出二
人。一个是半老妇人,举止大方,却有宦家气象,一个是青年闺秀,年龄不
过十七八岁,生得仪容秀雅,骨肉停匀,眉宇间更露出一种英气,不等小家
儿女,扭扭捏捏,腼腼腆腆。为张夫人占一身分。温料是母女入寺拈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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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联步进殿,也放胆随了进去。至母女拜过如来,参过罗汉,由主客僧导入
客堂,温三脚两步,走至该女面前,仔细端详,确是绝世美人,迥殊凡艳。
勉强按定了神,让他过去,该女随母步入客室,稍为休息,便即唤兵役伺候,
稳步出寺,连袂上车,似飞的始行去了。温随至寺外,复入寺问明主客僧,
才知所见母女,年大的是宋州刺史张蕤妻,年轻的便是张蕤女儿。温惊寤道:
“张蕤么?他原是砀山富室,与我等正是同乡,他现在尚做宋州刺史吗?”
主客僧答道:“闻他也将要卸任了。”温乃偕兄存出寺。
路中语存道:“二哥!你可闻阿父在日,谈过汉光武故事么?”存问何
事,温答道:“汉光武未做皇帝时,尝自叹道:为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得
阴丽华!后来果如所愿。今日所见张氏女,恐当日的阴丽华,也不过似此罢
了。你道我等配做汉光武否?”写出朱温好色。存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
肉,真是自不量力!”温奋然道:“时势造英雄,想刘秀当日,有何官爵,
有何财产,后来平地升天,做了皇帝,娶得阴丽华为皇后。今日安知非仆?”
存复笑语道:“你可谓痴极了!想你我寄人庑下,能图得终身饱暖,已算幸
事,还想甚么娇妻美妾!就是照你的妄想,也须要有些依靠,岂平白地能成
大事么?”温直说道:“不是投军,就是为盗。目今唐室已乱,兵戈四起,
前闻王仙芝发难濮州,近闻黄巢复起应曹州,似你我这般勇力,若去随他为
盗,抢些子女玉帛,很是容易,何必再在此厮混,埋没英雄!”志趣颇大,
可惜不是正道。
这一席话,把朱存也哄动起来,便道:“说得有理,我与你便跟黄巢去
罢。”温又道:“且回去辞别母亲,并及主人,明日便可动身。”两人计议
已定,遂返至刘崇家,先去禀明老母,但说要出外谋生。朱母还放心不下,
意欲劝阻,两人齐声道:“儿等年已弱冠,不去谋点生业,难道要老死此间
么?母亲尽管放心!”全昱闻二弟有志远出,也来问明行径,两人道:“目
下尚难预定,兄要去同去,否则在此陪着母亲,也是好的。”全昱是个安分
守己的人物,便答道:“我在此侍奉母亲,二弟尽管前去,得有生路,招我
未迟。”两人应声称是,温感刘母好意,即入内陈明,刘母却也嘱咐数语,
不消絮述。惟刘崇因两人在家,没甚关系,也听他自由。
两人过了一宿,越日早起,饱餐一顿,便去拜别母亲,再向刘母及崇告
辞。由刘母赠给干粮制钱等,作为路费。又辞了全昱,欢跃而去。时正唐僖
宗乾符四年。点醒年月,最是要笔。黄巢正据住曹州,横行山东,剽掠州县,
郓州、沂州一带,也渐被巢众占夺。所有各处亡命子弟,统向投奔,巢无不
收纳。朱温弟兄两人,趋往贼寨,贼目见他身材壮大,武艺刚强,当然录用。
两人既入贼党,便与官军为敌,仗着全身勇力,奋往直前,官军无不披靡,
遂得拔充队长。朱存乘势掠夺妇女,作为妻房。独温记念张女,几有除却巫
山,不是行云的意思,因此尚独往独来,做个贼党中的光棍。
过了年余,在贼中立功尤多,居然得在黄巢左右,充做亲军头目。他遂
怂恿黄巢,往攻宋州,巢便遣他领众数千,进围宋州城。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知宋州刺史张蕤,早已去任,后任守吏,恰是有些能耐,坚守不下,温已
失所望,复闻援兵大至,遂率众趋归。
既而黄巢僭称冲天大将军,驱众南下,温留守山东,存随巢南行。巢众
转战浙、闽,趋入广南,沿途骚扰,鸡犬皆空。偏南方疫疠甚盛,贼众什死
三四,更兼官军四集,险些儿陷入死路。巢乃变计北归,从桂州渡江,沿湘
而下,免不得与官军相遇,大小数十战,互有杀伤,存战死。命该如此。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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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湘南出长江,渡淮而西,再召集山东留贼,并力西攻,拔东都,即洛阳,
唐号为东都。入潼关,竟陷长安。即唐朝京都。唐僖宗奔往兴元,巢竟僭号
称大齐皇帝,改元金统,命朱温屯兵东渭桥,防御官军。嗣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