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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岛的蓝色奇迹-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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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桥叔头才点到一半,久朗却先抬起头来。他瞄了凉介一眼,嘴角明显扭曲起来。接着他重新握住菜刀,用力往山羊脚部的关节剁下。沉重的敲击声,连凉介胸口的旧伤也被震响了。
  桥叔握着箭矢,和凉介回到小货车上。
  两人都没开口,始终保持沉默。
  凉介从副驾驶座的窗户看出去,强风吹得村落的道路上尘土飞扬,他的视线中有着斑斑的身影。
  刚才斑斑始终凝视着凉介的方向。
  它想必也看到黑羊被肢解的过程了。
  凉介还在那里时,斑斑有一度突然跳跃起来,系在它身上的绳子因而拉紧。斑斑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但立刻站了起来。它颤抖着身体,没有啼叫,只是再度看向凉介的方向。
  金色的瞳孔直直盯着他。
  凉介产生这样的感受。
  直到返回桥叔的住处前,斑斑双眸的光芒都残留在凉介眼中,与他看到的一切景色重叠。家家户户院子里的树木都被强风吹得左摇右摆,从牛舍中被吹出来的干草漫天飞舞,红、黄色的朱槿交织摇曳。飞扬而上的沙尘中,夹杂着放学孩童的欢笑声。还有几乎要被吹落、正在摇晃着的苏铁叶片。
  这一切风景中,都浮现出斑斑金色的双眸。
  「总之赶快先补强屋子吧。」
  回过神来时,小货车已经走在农用道路上。
  凉介看着放回仪表板上的箭矢。
  「结果……这个没能还给他。」
  凉介伸手一指。嗯。桥叔应声点头。

  庭院的桌子整个被风吹翻,所以凉介把桌子拆开后收进屋子里。桥叔关上挡雨窗,在屋外架上木板用钉子钉牢。玻璃门则用羊舍的木板围上,同样仔细地钉牢。这些补强作业结束后,桥叔把花代和刚诱导至门口。花代乖巧地进了门,刚却有些抗拒,跺着脚蹄猛摇头。
  「不进去的话,你会被台风吹走!」
  桥叔一提高声音,刚像是死了心般低头进了玄关。
  「讲了你还是懂嘛。」
  桥叔抚着刚的头,但凉介现在无心听这些话。
  不论是不想进门,或是因为桥叔劝它而改变心意,刚一定都有它的理由,不是跟它说它就懂,而是因为刚是一条生命,它有它的感受,它有它的心。
  在断崖救了自己一命的斑斑、在原生林以鼻头推着自己的黑羊、在他手臂中挣扎的培诺,以及失去培诺后高声啼叫的花代。
  虽然它们可能没办法像人类一样思考,但是怀孕、生产、哺育子女的它们不可能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斑斑才会一直以它金色的双眸凝视自己。
  凉介很清楚这一点,他只能这么想。
  「好了,接下来就只要听收音机,好好固守我们的城堡就可以了。」
  桥叔人在厨房。
  凉介始终一声不吭,所以桥叔一面准备烧酎一面自言自语地说道。
  听着桥叔准备酒瓶及杯子发出的声音,凉介脑海中浮现吉门老师的双眸,但却随即被斑斑金色的眸子取代。

  开始下起雨时,两人隔着矮桌正要对酌。鬼头刀没办法拿到市场卖,所以桥叔把鱼处理好整箱带回来。他用鬼头刀生鱼片下酒,一边啜饮黑糖烧酎,但凉介几乎没动筷子,酒也喝得不多。这时突然雨声大作。
  「啊,开始下了。」
  由于挡雨窗都钉死了,整个屋子呈密闭状态。为了让湿黏的空气流通,他们把厨房旁的玻璃门稍微打开。平时看惯了的蔗田消失在滂沱大雨中,眼前一片白雾迷濛。
  凉介站了起来,把玻璃门旁暴露在水气中的契福瑞移开。覆盖着一层黑霉的凝乳被雨水打湿了,每一个拿起来都软软的,离熟成还很久。
  必须把这些契福瑞移到不会弄湿的地方重新排好。凉介虽然这么想,手却停了下来。他改变主意走到碗橱旁拿了一个大碗,然后把契福瑞全装到碗里。
  「我们把还能吃的都吃掉吧。算了,我放弃了。」
  他把大碗放到矮桌上。桥叔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凉介。
  「放弃了?」
  「放弃了。算了。」
  是吗?桥叔伸手拿了一个契福瑞,拨掉上面的黑霉,用浸了烧酎的卫生纸擦拭干净后放入口中。咀嚼了一会儿后,他皱起眉头把酒喝干。
  「这确实失败了呢。这么说对你很抱歉,但在这里试做的全都不行。」
  「我也这么想。」
  凉介也拿了一个失败的契福瑞。
  「这么说或许很伤人,在这里制作起司……我想你是彻底失败了。就跟二十年前的我一样。」
  「彻底失败了?」
  「是的。干脆地认输比较好。」
  桥叔以酒杯轻碰了一下凉介几乎没怎么喝的杯子。
  「拼命去做了以后,坦率承认失败,我认为这是人生中了不起时分水岭。干杯吧!」凉介把手上的契福瑞放回大碗里。其实他很想把契福瑞连同整个碗摔向墙壁,发泄内心的情绪,但他并没有这么做。有一半虽可说是出于理性,但最主要还是因为花代和刚就在一旁。这个做坏了的契福瑞,全是用花代的乳汁制成的。原本是花代为了培诺和另一头小羊而分泌的乳汁,是人类擅自取走,另做他用,而且最后还以失败收场。
  「认输是很重要的。」
  凉介一言不发。桥叔仿佛为了填补对话间的空白继续说道:
  「不认输的话,到最后就只是任凭腐烂的根部继续伸展而活下去。」
  「有个男人就是因为认输而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桥叔摇头。
  「你指的是你父亲?」
  「是的。」
  「你不该……不该把这个责任背在自己身上。」
  「我并没有把责任背在身上。」
  「不,你始终把这个责任背在身上。」
  桥叔一口气喝干了烧酎,接着又把酒杯斟满。
  「凉介,我的看法是这样的……所谓人生的分水岭,应该没有失败或成功之分。反而是成功时,很多事情难以领略。所以你现在失败反而是好事。」
  连着几杯烧酎下肚,桥叔开始有些口齿不清。


  34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对酌,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桥叔打算站起来,却又抓住矮桌桌缘跌坐下来。「抱歉,」他说。凉介起身开门,门外是穿着雨衣却仍然一身湿淋淋的登志男。
  「那个那个那个……桥田宗一先生、菊地凉介先生,有你们的信。」
  凉介虽然不认为会有人写信给他,但他还是先让登志男进屋子里,拿毛巾让他擦身体。桥叔含糊不清地说:「辛苦你了,邮差先生。」登志男还是老样子,看到花代和刚便咧嘴大笑。
  「那个那个,现在,外面风雨好大!」
  桥叔爬过来问:「你能一起喝吗?」凉介递出酒杯,登志男接过来随即一口气干了。
  「那个那个,哇塞,风雨真的超大。」
  据登志男说,海浪已经翻过整个大堤防,雨不是斜斜地下,而是完全横向打过来。
  「真的,那个那个,雨打得脸好痛。还有,那个河,路都变成河了。好多叶子、树枝都漂在上面。」
  登志男坐下后仍平复不了激动的情绪,描述着台风在岛上登陆的情形。
  「每次台风一来,他就特别怪异,都会在外面跑来跑去,」桥叔对凉介说。
  登志男并未否认,连连点头说道。
  「对、对,因为台风来我就很兴奋。有一次我说我喜欢台风,妈妈还骂我唷。啧。不过,今天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今天不是。」
  登志男对着把盛有鬼头刀生鱼片的盘子推向他的桥叔说道。「今天才不是,」登志男反复说道。
  「信是昨天的船送到的,可是我忘了,忘了拿给大家。我很在意这件事,一直很在意。如果不把信拿给大家,我一定会睡不着觉。你知道的,我没把邮件送完就会睡不着。」
  「干嘛说得这么了不起,其实你只是想趁台风天到处跑来跑去对吧?」
  「才没有。就说今天不是嘛,真的是来送信的。」
  登志男把刚刚丢在地上的邮包拖了过来。可能是一直背在雨衣里面,邮包本身并不怎么湿。「你们看,这个,就是这个。」
  「真的是寄给我们的?」
  登志男向凉介点点头,从邮包里拿出两个白色信封。
  「来,给你们的。」
  一封确实写的是桥叔的名字,另一封则是写给凉介。凉介一把写有桥叔名字的信递过去,原本一脸倦容的桥叔随即露出笑容。两封信的寄件人都是薰。
  凉介和桥叔隔着矮桌,各自读着薰写给他们的信。
  「她比想象中更重视礼节人情呢。」
  桥叔读完信后,像是在处理贵重物品般,慎重地折好信笺。凉介的脸上也好不容易浮现笑容。薰写信时可能有点醉了,信上的文字稍显潦草。
  薰在信上提到,回到本岛后她和立川仍有联络,最近还会一起到居酒屋喝酒。她也提到开始到学校上课,学习专业摄影一事。她说,那是因为她从凉介执意制作契福瑞的态度中感觉到,一个人若是能够找到想做的事真好。
  关于摄影,薰写道:

  「最近才发现,每一次按下快门,就是截取当下崭新的一瞬间。我因而在按下快门时发现许许多多的事物,现在每天总有新发现。
  我想,每个人永远都能在时光流逝中发现新的事物。或许我们就是为了感受万事万物的新奇而来到这个世界的吧。生命中的悲伤和痛苦,也都是新鲜事。当有那么一天,我能克服这些痛苦和辛酸时,或许就能拍下一张带着微笑的照片。现在的我真心这么相信着。」

  薰在信的最后写道,想拍下专业起司师傅和山羊共同生活的样貌,所以还会再到岛上来拜访。她还在信末重复写下三个相同的句子:「我想见你、我想见你、我想见你。」
  桥叔和凉介并未告诉对方薰信上写了什么。
  「阿薰这个人实际上比她的外表看起来更懂得人情世故呢。」
  桥叔把信放回信封里,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感动。
  「能够收到她写的信,真的很开心……对现在的我而言。」
  听凉介这么一说,桥叔嘟哝着「为什么」,接着他仿佛知道写给凉介的信上的内容般说道:
  「你只是在这个岛上挫败了,不代表契福瑞从此就从你的人生中消失了啊。阿薰应该也很期待。你们只要在别的地方一起努力就好了呀。」
  「挫败?」一边喝酒一边听他们交谈的登志男插嘴问道:
  「那个,是指……输了的意思吗?」
  嗯。凉介点头。
  「谁输了?」
  「我。」
  「什么东西输了?游戏吗?」
  「不是游戏……啊,或许有点类似游戏吧。」
  「是喔——」
  究竟自己是输给了什么?凉介并不知道。只不过,他除了感到挫败,没有其他感受。这并不仅仅是针对这次的事情,而是从小就时常有类似的感觉。
  桥叔说应该要接受挫败,然而凉介总觉得桥叔所说的挫败,和一直以来始终如影随形跟着他的负面情感,有着根本上的差异。
  并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凉介认为那是深深扎根在自己内在的本质。不是附着在皮肤、血肉、骨架上,而是从内在渗透出来、承继自父亲、等同于他这个人的与生俱来的挫败感。
  他对父亲只有模糊的印象,每当他在黑暗中凝神注视时,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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