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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萨姆苦笑着说:
“有些事我说了不行,他们还是一次次地旧事重提,弄得我有点儿累了。”
伊翰眼中浮现出愤怒的神色,说道:
“又是关于在茨拉姆建贸易港的事吧?他们还没死心?”
大约半年前,称霸南方大陆的达鲁修帝国派使者来到罗塔王国。
迄今为止,罗塔国与南方大陆的交易都是通过桑加尔王国进行的。达鲁修帝国的使者提出,如果能够开放罗塔南部的茨拉姆作为与达鲁修帝国的贸易港,达鲁修帝国将大幅降低商品价格。
从达鲁修帝国到罗塔王国的海上航线,距离相当长。两年前,达鲁修帝国占领了罗塔的邻国卡拉鲁王国,斯加尔海上的岛屿因此也成为它的领地。达鲁修帝国到罗塔的距离虽然遥远,如今通过斯加尔海上的岛屿,总算开通了一条航路。
斯加尔海落入达鲁修帝国手中之时,罗塔的统治阶层并未感受到对自己的威胁。与桑加尔王国有很多群岛不同,斯加尔海上没有什么大岛屿。如果达鲁修帝国通过斯加尔海进攻罗塔王国,需要投入漫长的时间和巨大的精力,他们认为达鲁修帝国不会做这种亏本生意。
所以,南部的大领主们对开放贸易港一事十分感兴趣。
“即使开放茨拉姆,达鲁修帝国也不可能以此为据点攻打我们。”大领主阿曼说得唾沫横飞,十分激动,“如果能够不经过桑加尔王国,直接与富庶的南方大陆进行贸易,利润不可估量!请您以王国的发展为重!”
但是,尤萨姆在氏族会议上坚决反对开港的提议。
罗塔王国既没有像新约格皇国那么发达的丝织技术和制陶技术,也没有像桑加尔王国那么漂亮的宝石。如果要说罗塔王国有什么是南方大陆的人想要的东西,无非是铁矿石之类的资源。如果就地加工成铁制品又另当别论,否则这些沉重的东西根本不适合长途运输。
像毛皮、羊毛这类轻便的东西倒是适合海运,不过,考虑到他们千里迢迢沿海路北上的巨额花费,这样做反而会比通过桑加尔进行贸易获利更低。
也就是说,达鲁修帝国想方设法与罗塔王国进行直接贸易根本无利可图,那么他们肯定是另有所图。
试想一下,如果把茨拉姆作为自己的补给港,他们就有利可图。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以此为据点,打通南北之间的航路。
一面让罗塔人放松警惕,以为他们没有什么危险,一面采取滴水穿石的战术,以贸易之名为起点,慢慢打通南北之间的海路,最后建立起发动攻击的根据地——这就是达鲁修帝国的如意算盘。
还有一点,倘若答应达鲁修帝国的请求,就会危及罗塔与桑加尔王国的关系,给两国一直以来的友好关系蒙上阴影。这对达鲁修帝国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尤萨姆低声说:
“幸好在这种时候我能够亲自出访桑加尔王国一趟。如果能以此为契机,强化两国之间关系的话……”说完,尤萨姆看着弟弟,“我致力于外交事务的时候,你可得替我处理好国内的事。”
伊翰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说:
“南部的大领主一直把北部视为累赘。我很清楚,让北部的氏族能够与南部的氏族平起平坐,使他们团结在一起,是我们王室的责任。”
话虽如此,伊翰和尤萨姆心中都有些不安。
只要尤萨姆还活着,应该没有人敢起兵造反。可是,万一尤萨姆遭遇什么不测,伊翰能否统治这个国家呢……
并非伊翰没有能力。伊翰深受北部氏族的拥戴,却甚为南部大领主们厌恶,他没有尤萨姆那样使全国人民信服的威望。
兄弟俩一时之间陷入沉默,踩着沾满露水的杂草往前走。
尤萨姆突然开口说: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发生在辛塔旦牢城的那件事有进展了吗?”
伊翰摇摇头说:
“没有。斯法鲁等人正在追查此事,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
“是吗?”尤萨姆听着马蹄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擅自闯入禁地的女人被处死,四周围观的人惨遭横死。”尤萨姆自言自语地说,“难怪斯法鲁等人要拼命追查真相。”
伊翰看着兄长,苦笑着说:
“您是指有人说‘恐怖之神塔鲁哈玛雅应那个女人的呼唤而现身’一事吧?斯法鲁是卡夏鲁(猎犬),难免对关乎塔鲁哈玛雅的事特别敏感。我想那个被处死的女人,应该不是有能力召唤神的异能者吧?”
“大家都这么说。当时斯法鲁向我汇报——因为那个女人不是异能者,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就以触犯禁忌的名义在辛塔旦牢城处死了。”
“这么说来,整件事还是狼群所为。我也是这么看的。”
尤萨姆脸上浮现出苦笑,说道:
“总而言之,那个女人已死,我想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大问题。”
罗塔王猎鹿的同时,在发生惨案的辛塔旦牢城附近的森林深处,也有一头鹿遭到了四个猎人的围捕。
四个猎人抬着的鹿不仅活着,而且毫发未损。他们深知鹿的习性,在鹿群经常出没的岩盐悬崖上留有舌痕的地方,涂上了一种叫做茶兹的麻药。
茶兹的原料是一种十分罕见的草,要用大量的草才能提炼出极少量的茶兹。所以茶兹非常珍贵,平时绝不会用在捕鹿这样的小事上。然而,这只鹿非同寻常,是塔鲁·库玛达嘱咐他们抓的,是用来祭祀塔鲁哈玛雅神的。只有侍奉神的祭司才有资格宰杀这只鹿,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它。
这些猎人是塔鲁人,平时生活在森林深处,每年有几次会到领地外的罗塔氏族集市去卖皮毛和干肉。罗塔人认为森林里有狼和妖怪而深感害怕,尤其不敢踏进森林深处。所以塔鲁人就隐居在全国各地的森林中。
猎人们所在的这座森林叫夏恩森林,位于罗塔王国的北部,从东到西呈细长条状延伸,又被称为“恐怖森林”,是座特别的森林。
“恐怖森林”东端靠近辛塔旦牢城,中央有一座被称为“禁地之林”的森林,太古时代这里曾有一座都城,西端则连接着一片不毛之地。
在“恐怖森林”东南的森林和草原的交界处,有一座罗塔人用来祭祀阿法鲁神的巨大的神殿。在这座神殿里,罗塔祭司每天早晚都会向神供奉水果和谷物。
然而,很少有罗塔人知道,这座神殿内侧的墙壁上有一扇“打不开的门”。
它并不是一扇真正的门,只是画在墙上的图案,是为了封印恐怖之神,不让它从“恐怖森林”跑出来而画的。
王国从东到西有三个祭祀阿法鲁神的神殿,都分布在“恐怖森林”边上,可见这些神殿都是为了封印恐怖之神而建立的。
而且,“恐怖森林”内还有一些别的神殿,由身为塔鲁人的塔鲁·库玛达们守护着。
猎人们把鹿抬下河谷,清澈的河水轻轻冲刷着河滩上的小石头。河边有十个穿褐色衣服的人在等待他们。其中两个老妇人和三个老头儿是塔鲁·库玛达,站在他们身后的五个男女是拉玛巫,他们的脸部轮廓都很深邃。
祭司们指挥猎人们暂且把鹿放在河滩上。然后一群人围在鹿四周,两手从河里掬起水往它身上泼,把它洗干净。接着,祭司们示意猎人们把鹿抬起来,开始沿着林间小路往前走。
他们一边走,头顶上的树枝一边沙沙作响。守护塔鲁哈玛雅神的神殿的猴子们,从金色的树叶间注视着他们。每当塔鲁·库玛达们来神殿祭祀时,猴子们就可以分享那些供品,所以它们没有对这一行人发出一点儿警告的叫声,只是静静地俯视着他们。
越接近神殿,塔鲁·库玛达和猎人们的表情越发僵硬,脸色也因紧张越来越苍白。
越接近神殿,塔鲁·库玛达内心越沉重,胸口好像被什么紧紧揪住了。每当来到这里,他们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不久前发生的那件事,想起自己不得不下达的严厉判决。他们判处违反禁令擅自闯入禁地的女人特莉希娅死刑。
她有两个年幼的孩子,一个叫齐基萨,今年十四岁,另一个叫雅思拉,今年十二岁。如果可能的话,塔鲁·库玛达们也想设法保全她的性命。
但是她犯的罪对塔鲁·库玛达而言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据说痛失生母的两个孩子从辛塔旦牢城消失了。年幼的兄妹俩沦为孤儿,无法再回到塔鲁同伴中生活,他们现在在何处流浪呢?还活着吗?
祭司们心中好像压着一块冰冷的大石头,俯首走向神殿。
十六年前,特莉希娅突然出现在这座森林中。她沉默寡言,说所有亲人都惨遭横祸,只剩下孤苦无依的自己。祭司们给了她一间小屋,让她住在神殿附近的森林中。
塔鲁人时常遭到罗塔人的武力威胁,常有像特莉希娅这样无依无靠的人,逃到罗塔人从不涉足的森林深处,来投靠塔鲁·库玛达。
那时的特莉希娅虽然深居简出、沉默寡言,却是个沉稳、聪明的人。
从几年前开始,祭司们隐约觉得她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本来特莉希娅总是静静地聆听祭司们讲道,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变得讨厌听他们讲道,参加集会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也不带孩子们去讲道场。
最后,她终于犯下弥天大错,偷偷闯入禁地的墓室中……
特莉希娅被处死时发生的惨剧,毫无疑问是恐怖之神塔鲁哈玛雅所为。现场的惨状使祭司们打心底害怕起塔鲁哈玛雅神。
另一方面,他们又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如果说特莉希娅能够召唤塔鲁哈玛雅神,也就是说她拥有召唤神的能力。难道她在禁地的墓室中获得了这种能力?
祭司们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特莉希娅并非异能者——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她是异能者,身为异能者的祭司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异能者之间存在一种类似心灵感应的感觉,就像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们之间能够相互感应对方的存在。
但是,他们在特莉希娅身上感应不到任何东西。不过,大部分祭司都预感到她的女儿雅思拉可能是一个异能者。
异能者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见的景色。
他们能够隐隐窥见与人世重叠在一起的“神的世界”。
由于在遥远的太古时代,曾有异能者以暴力统治这片土地,因此身为异能者的孩子们一旦被发现,就会被集中到神殿附近的圣地,被任命为拉玛巫,终生侍奉神。这是塔鲁人代代相传的族规。
拉玛巫要严守清规戒律,不能结婚生子,一辈子只能生活在圣地的森林中。
祭司们在十四岁时成为拉玛巫。他们背诵圣典,学习各种仪式,努力修行,使心灵获得平静。等到四十岁时,他们便成为塔鲁·库玛达。
他们的人生虽然平淡无奇,但是很有意义,担负着维持人世和平的重任。
得知孩子是异能者后,父母都会惊慌失措。
有的祭司说特莉希娅是因为不想让雅思拉成为拉玛巫,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事,不过其他祭司并不赞同这种看法。
他们认为特莉希娅不可能为了这点儿小事就偷偷潜入禁地,企图获得召唤邪恶之神的力量。
就连侍奉阿法鲁神、为防止邪恶之神再度降临而奉献终生的塔鲁·库玛达,靠近神殿时都会害怕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谁也想象不出特莉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