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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我觉得我们可以把问题谈清楚的,用不着招人发什么脾气。”
“我看不出来为什么会有人发脾气。”皮尔逊还在嘟囔着,但欧唐奈感觉到他在下台阶了。
“我还是愿意照我的办法来开这个会,约瑟夫。”欧唐奈心想,我不想强加于他,可是现在是把问题讲清楚的时候了。
皮尔逊耸耸肩。“如果你要那么办,好吧。”
“谢谢,约瑟夫。”欧唐奈知道他胜利了,比他设想的还容易些。可能现在是提出另外一件事的好时候。他说:“约瑟夫,谈到这儿,我还有一件事。”
“我很忙,过些时候再谈不行吗?”在皮尔逊说这句话的时候,欧唐奈差不多已经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了。这位病理医师是在表示,他虽然刚才让步了,但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独立性。
“恐怕不能等了。是关于外科的病理回报问题。”
“回报怎么了?”这个反应是一种积极防御的口气。
欧唐奈平心静气地说下去。“我听到一些反应。有些报告在病理科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罗弗斯,我知道。”皮尔逊现在公开表露不高兴的神气了。你差不多可以如闻其声似的;他心里在说:又是一个捣乱的外科医生!
欧唐奈下决心不上火,心平气和地说:“比尔·罗弗斯是一个。可是还有别人反映。你是知道的,约瑟夫。”皮尔逊一时没有答话,欧唐奈心想在某种程度上他对这位老爷子有点同情。年华易逝。皮尔逊已经六十六了;至多他也就还有五六年的工作时间。
有些人对于新旧交替的变化,对于年青人显露头角,接了他们的班,无可奈何地适应了。可是皮尔逊不然,他的不高兴是公开的。欧唐奈纳闷的是他这种态度的背后是什么想法。是不是他觉出自己在走下坡路,赶不上医学的新发展了?如果是这样,他也不是第一个。尽管皮尔逊有许多别扭的地方,他也还有许多值得称赞的长处。这也是欧唐奈现在小心翼翼和他谈这个问题的一个原因。
“是的,我知道。”虽然皮尔逊的回答有忍着一口气的味道。但是他承认有这个事实。这是他一贯的特点。从欧唐奈刚一到三郡医院起,他就喜欢皮尔逊的直爽。有些时候欧唐奈也利用了他的直爽提高了医院的手术水平。
欧唐奈记得当他初到医院来的几个月中,面临的一个问题是要消灭不必要的外科手术。当时子宫摘除手术特别多,少数几个外科医生摘除了许多本来是健康正常的子宫。有些外科医生觉得摘除子宫可以消除任何妇女病痛,又方便,又治病,其实有些病是可以用内科药剂治疗的。在这种情况下,往往在诊断书上写上一些委婉的借口如“慢性子宫肌织炎”或“子宫纤维性变”以掩盖摘除组织病理报告的真象。欧唐奈记得和皮尔逊说过:“当我们作摘除组织病理回报时我们应该一是一,二是二,子宫正常就是子宫正常。”皮尔逊听这话笑了,从此就充分合作,使不必要的外科手术停止了。外科医生当然不好意思让同事们都看到白纸黑字写着他为病人摘除的那个组织是没有什么病变的正常组织。 “你听我说,肯特,”皮尔逊现在语气和缓了。“最近我实在太忙了。你不了解我的工作多么多。”
“我了解一些,约瑟夫,”欧唐奈正是希望他开这一个头。“我们有些人觉得你的工作太重了,这对你是不公平的。”他想说,“你年纪大了,”一转念没说,换了句:“给你找个帮手怎么样?”皮尔逊一听这话,马上嚷起来了。“你倒告诉我要找个帮手!唉,我的老兄,我要求给我增加化验员,提了几个月了!我们至少需要三个,然而他们告诉我能来几个呢?一个!还有速记员!我的报告材料堆了几个星期,谁去打字呢?”不等回答,他暴躁地说下去:“让我自己去打吗?如果院部的人别老在那里坐着不动,我们还能做出点事情来——包括病理报告快点作出来!我的上帝,你告诉我该找个帮手,这真得谢天谢地!”欧唐奈静静地听着。现在他说:“说完了吗,约瑟夫?”
“嗯。”皮尔逊好象有些惭愧,有些后悔自己又发作了一通。
“我说的不是化验员和办事员,”欧唐奈对他说。“我说的帮手是指加一个病理医师。找个人帮你管病理科。可能有些地方还可以搞一点现代化。”
“你先等等!”一听见“现代化”这个词,皮尔逊立刻抬起了头,但欧唐奈把这个问题撂在了一边。“约瑟夫,我听你说完了。现在请你听我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我原来考虑的是添一个聪明的年青人为你分担一部分工作。”
“我不需要添一个病理医师。”这是一个强硬的、不妥协的声明。 “为什么,约瑟夫?”
“因为没有那么多工作够两个合格医师做。我一个人就能处理——用不着别人。而且我们科里已经有了一个住院医师。”欧唐奈平心静气地坚持着:“住院医师在我们这儿是来学习的,约瑟夫;一般是短期工作。当然住院医师可以担负一部分工作。但是你不能让他负责,也不能让他担任行政工作。现在你需要的却正是那种人。”
“让我来判断到底需要什么人吧。给我几天时间我们就能赶上外科的工作。”很明显皮尔逊不打算让步。欧唐奈曾经想到在增加病理医师问题上会遇到阻力,但不清楚这老头子为什么这么强烈抵制。是不愿意让别人插手他的独立王国呢?还是在保护他自己的地位——怕一个新的年青人会顶了他的工作呢?事实上欧唐奈并没有考虑过撤掉皮尔逊。单单就病理解剖这一项,别人就很难代替皮尔逊的多年老经验。欧唐奈的目的是加强这个部门,从而加强医院的阵容。也许他应该把这一点说清楚。
“约瑟夫,没有什么大变动的想法。没有人这样提过。你还是主管……”
“那就让我按我的意思管病理科的事情吧。”欧唐奈发现自己的耐性到头了。也许已经把这个问题说够了。等过两天再说吧。他想尽量避免摊牌。于是和缓地说,“如果我是你,我会再想想的。”
“没什么可想的。”皮尔逊走到门前了。他僵硬地点点头,走了。
欧唐奈想,现在问题已经挑明了。他站在那里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五
三郡医院餐厅是全院职工经常聚会的场所。三郡医院这棵葡萄藤的主根就扎在这里,而它的藤干和枝叉通往各个科室。医院任何大小事——提拔啦、丑闻啦、撤职啦、调进新人啦——很少不是在这里先听到并且议论过,然后才看到正式通知的。
医生们经常利用餐厅和平常只是在吃饭和喝咖啡时才能见到的同事讨论某些病例,很多重要的医务事项是在这里议定的,许多有分量的专家意见是在这里随随便便提出来的,而在另外场合就需要花许多钱才能得到。有些这样的意见给病人带来很大的好处,而当病人从原来比较麻烦的病情中脱险,恢复了健康时,他不会想到使他最后好转的疗法原来是从这比较随便的渠道得到的。
也有例外。少数主治医师有时并不喜欢同事们通过这种非正式渠道去套他得来不易的知识,不高兴同事们套他讨论具体病例的做法。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这样半开玩笑地推托:“咱们最好在我诊室里谈。我那时候可以按时计价。”吉尔·巴列特就不赞成这样套法,在拒绝随便提出他的看法时,有时他推托得更不好听。关于他拒绝这种要求的战术,有这么一个故事。那不是在餐厅,而是在一个家庭鸡尾酒会上。他的女主人是伯林顿社会的一个名人,她把巴列特盯住了,接连提出一个接一个关于她的病情的问题,真病或是想象的病都有。巴列特听了一会儿,然后用挺大的声音回答,一屋子人都静了下来。“夫人,从你刚才说的情况看来你有月经病。如果你现在就脱衣服,我就在这里给你查查。”但就大多数人来说,即使他们可能不喜欢人们在医院外边随便问他们关于诊治的意见,但是却可以同意在餐厅交换意见,因为那将是双方互有所得的交换。还有不少大夫在和同事们接触之后,临走时说一句谁都知道的暗语,“你要找我的话,我在我的第二办公室。”一般不需要解释这指的是什么地方。
一般情况下,餐厅是一个民主区,在这里即使没有忘了医院的级别,至少暂时可以不论身份地位,大家都很随便。可能只有一个例外情况,那就是大夫单有一组桌子。营养科主任斯特朗夫人经常在这个范围内走来走去,因为她知道只要在这里的卫生或服务工作出点小毛病,将来医管会开会时就够戗。
除去少数例外,多数外聘的高级大夫都用这里的保留餐桌。本院大夫就不一定了,住院大夫和实习大夫倒愿意和护士或其他人在一起,自由自在一些。因此,迈克·塞登斯一屁股坐在了费雯·洛布顿对面的椅子上是并不招眼的。费雯比其他同学早下了一会儿班,现在一个人在吃早饭。
十天以前他俩在解剖室见过面以后,费雯在医院里和迈克·塞登斯碰上过几次,对这小伙子的印象逐渐加深了。他那厚厚的红头发和老爱咧开大嘴笑的样子很讨人喜欢。她直觉地感到这小伙子可能要追求她,现在果然是这样开始了。
“嗨!”塞登斯打着招呼。
“哈罗!”费雯胃口很好,正在咬着一只鸡腿,这招呼是勉强打出来的。
她指着她的嘴,喃喃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塞登斯说。“慢慢儿吃好了。我来和你订个约会。”她把那口鸡嚼碎咽了下去,然后说,“原来我想,照理你得过一阵子才能和我约会呢。”迈克·塞登斯又咧嘴笑了。“你没听说吗?现在是喷气式时代,没有讲老规矩的时间。我想约你后天看戏去,看戏以前在古巴烤肉店吃饭。”费雯好奇地问道:“你有那么多钱吗?”在本院小大夫和护校女学员之间总是爱开没钱花这种穷玩笑。
塞登斯学着舞台上耳语的腔调说:“谁也别告诉,我有副业收入。在我们那里解剖的病人不少人镶着金牙。很简单的办法就是……”
“■,别瞎说了;我都吃不下去了。”她又拿起鸡腿咬一口,塞登斯把手伸过去从她的盘子里拿了两块法国烤肉。
他咂着滋味说:“嗯,不错。我得常吃着点。让我告诉你实话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和一张预先付款的单据来。“你看看,这是一个表示感谢的病人的礼物。”票是百老汇旅行演出音乐会的入场券,预付款单据是古巴烤肉店的两客晚餐。
“干什么人家感谢你?”费雯真是怪纳闷的。“作了个心脏手术?”
“不是。上星期我在急诊室替弗兰克·沃斯顶了半小时的班。一个病人手上弄了一个大口子,我给缝上了。没多久就收到了这个。”他嗤哧一声笑了出来。“当然,沃斯气坏了。他说下回他的班绝不让人替了。呃,你去不去?”
“我很愿意去。”费雯说。这是她心里话。
“好极了!我七点钟到护士楼去接你,好吗?”他嘴里说着,心里对这个姑娘兴趣更大了。忽然觉得这个姑娘除去有一张俊俏的脸和苗条的身材之外,还有很多吸引他的地方。当她看着他嫣然一笑时,那里边有一种温暖和浓郁的感情。他不由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