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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佩服你对陆楠的执着和付出,但是爱情里,两个人应该是相等的……”许然沉下眉,眼观鼻,鼻观心。也许杜汐妍对陆楠,就如同苏朗对她一样,“如果一人总是在付出,而另一人总是在承受,结局注定不会完美。”
许然说完,杜汐妍反而笑了起来。“相等?你觉得你和陆楠,你们的付出是相等的吗?你想过你为他做过什么吗?你所谓的相等就是当他出了车祸,就弃他于不顾,远走他乡?你差点毁了他一辈子,却看都不来看他一眼,这就是相等?许然,你不觉得这样的话,你说出来是一种讽刺吗?”
杜汐妍一连串的发问让许然缄默不语,直到两人杯中的咖啡都已冷了。原来她的任性从那时就已有了。
“我有时候觉得陆楠其实挺傻的……”杜汐妍眼睛眨了眨,泛出了泪水,她抹去眼泪,云淡风轻一般地笑了笑,“和他比起来,我算是幸运的。我想他的时候还能在他身边看着他、关心他。他呢,也就只能借酒消愁……”
…
杜汐妍刚刚说了很多话,许然拿捏不准她想表达的意思,也许是她对陆楠的付出,也许是自己对陆楠的亏欠,或者是爱情里的不公平。
她从包里拿出那串钥匙,握在手中端详了一阵。张放这时坐在转椅上滑了过来,许然吓了一跳,急忙把钥匙收了起来。
“你是不是对陆总……”张放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说话时还眨了眨眼。
这言下之意,许然自然明白。杜汐妍突然出现把自己叫走聊天,中午三个人吃饭,估计没有少八卦这事。许然白了张放一眼,不理他。
张放也不气馁,又滑到许然另一边。“你要喜欢陆总也正常,我们不笑话你。”
“你少胡说,我都订婚了。”许然看见自己突兀的左手中指,匆忙将手往桌下藏了藏。
“我就说,你这不管、不闻、不问的表现哪儿像是喜欢陆总的。”张放说着滑着转椅到了张雅清桌前,敲敲她的桌子,“愿赌服输,下周午饭你包了。”
张雅清看着张放得意的样子,撇撇嘴。“许然,你承认了会怎样啊,陆总那么帅,你怎么就不喜欢呢?”
许然听了张放的话,忽地觉得很乏力,当下应付似的笑了笑,心里却在想,这么轻松就把关系撇清了,果真是对他付出不够。
许然翻开笔记本,低着头假装工作,心里却又在回忆中午和杜汐妍的谈话。她本以为陆楠那次车祸不算严重,但杜汐妍却说险些毁了他一生。许然脑海里闪过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六年前在医院的一瞥;她回国后,陆楠醉酒后的不适……
有些蹊跷其实不难发现,但她却从未细想,难怪杜汐妍会认为,相等这样的话出自自己口中,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许然想,既然错了一次,就不该再错了。她拿起包,不等张雅清他们反应过来,便一溜烟跑出了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还是想叨逼一句:求~~收~~藏~~
☆、第四十章
许然去找了楚恒,这种时候基友的意义便显现出来了。楚恒听了许然的来意,一拍大腿,骂了个脏字:“你他妈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来问。”
楚恒磕了磕烟盒,抽出一支烟,“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事儿?”
“杜汐妍提到,我好奇,就问问。”
“她憋不住摊牌了?”
许然不知道何为“摊牌”,便说:“她中午找我,和我说了很多。她确实为陆楠付出了不少,我比不上她。”
“还算你有点良心。”楚恒“哼”了一声,“杜汐妍追着陆楠屁股后边也那么多年了,要是没有她,丫陆楠还真指不定什么样了。”
楚恒把烟点燃,吸了一口,像是叹气一样,吐出了几个烟圈。
许然平生第一次和楚恒心平气和地说上这样长时间的话,楚恒自然也是第一次不急不躁地把这六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
从“红旗飘飘”出来时,天已经擦黑。
八月中,北京的晚上已不似盛夏时那样炎热,偶尔吹来丝丝凉风,倒有一些令人沉醉。
六年前的圣诞节,许然提出分手后的第二天,陆楠喝多了酒,骑着摩托车回宿舍的路上和小面包撞了个正着。
当晚,许然曾去过医院,看到陆楠左腿上绑着石膏,便以为并无其他异常。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于情于理是应该留下来照看他的,只是那时杜汐妍已在他身边,许然反倒有些心虚。一方面,许然总是觉得陆楠和杜汐妍之间有着什么,另一方面,面对杜汐妍,她也有些自惭形秽,觉得陆楠没有理由拒绝杜汐妍而选择自己。
那之后,许然便没有再去过医院,也没有再见过陆楠,自然不知道陆楠真实的伤情。除了左腿骨折,陆楠腰椎也受了伤,做了手术。手术醒来后,陆楠第一件事便问:“然然来过没有?这件事不要告诉她。”
楚恒对此的评价是:“丫以为自己是情圣,其实就他妈是个傻X。”
陆楠腰椎受伤,卧床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陆楠错过了考研,家中又有了些变故,春节期间竟是连一个能在身边照顾的人都没有。
“杜汐妍也真厉害,一个女孩儿,大过年的连家都不回,天天守在医院。要不是她,光靠医院的护工,陆楠好不了这么利索。”楚恒说这话的时候,正将烟头递向嘴边,深吸一口。他眼神闪着只有在回忆往事时才会出现的光芒。“过了春节,好不容易丫能下地走路了,就一刻不消停想找你。你他妈也真够狠心,一声不响就跑出国了。”
许然想到这里,心情越发沉重,连身上的力气似乎也渐渐被抽去。她走进街心花园,找了条无人的长椅,坐了下来。
楚恒后来将许然出国的事情告诉了陆楠,陆楠起先几天只是沉默,倒无大碍,楚恒便以为陆楠看得开了。直到有一日杜汐妍打来电话,说陆楠醉倒在酒吧。
“那段时间喝酒挺危险的,丫真把自己当情圣了。”楚恒笑笑。
术后康复时期,禁忌辛辣,酒不能喝,更架不住陆楠这样夜夜买醉。如此一来,少不得留下些后遗症。
许然双手紧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也难怪六年后再见到陆楠,他烟抽得凶了,酒却不怎么喝了。可能这便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喝多了酒,旧伤就会隐隐作痛,怪不得每每他喝了酒,都会吃上几片止痛药。
她也许早该发现这其中的蹊跷,但却现在才把这些事情了解个通透。
和杜汐妍相比,许然付出得太少,而收获了太多。她原本觉得陆楠对杜汐妍有些过分偏袒和纵容,比如在凌药十年的启动仪式上,他对她的关怀,再比如她提出要住到他家,他不反驳,就应了下来。许然想,如果她是陆楠,遇到了这样甘愿付出的女人,是没道理不去接受,而他竟没有这样做。
也许这就是爱情中的不公平,既然没有公平可言,更无从谈起竞争。陆楠选了许然,她便只能做着卑微的赢家。
许然吸了吸鼻子,清清嗓,拨通了手机。手机那边陆楠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许然听着,鼻子又是一酸。
“什么时候回北京?”许然稳了稳情绪,不想让陆楠听出鼻音。
陆楠接到电话,心情不错,笑吟吟地问:“想我了?”
许然沉默半晌,笑了笑,说道:“想。”
“我也想你。”陆楠轻声笑,“周六下午就到了。”
“那想吃什么?”许然想着要为陆楠做些什么,思前想后,也只是一顿寻常不过的饭菜。
而这让陆楠听得有些惊讶,“你做给我吃?”
“来我家?”许然想想,又低声说,“或者去你那儿。”
许然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挠得陆楠心里痒痒的,“钥匙拿到了?收好,别弄丢了。”
…
周六,许然起了个早床,花了一上午在家思考,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鞋子。她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试了又扔回衣橱,不是过于矫情,就是太过随意,试了半天竟没一件穿得满意。眼看着快到下午了,许然心一横,还是穿了平时的衣服。她想,反正是去做饭的。
陆楠家就在CBD附近的一所公寓,比许然家还要靠近市中心。许然边观察着公寓周围的环境,心里边想,这家伙还是挺有眼光的,早些年就看准了这样的房子下了手,现在这个地段的房价都不知道已经升到多少万了。
陆楠家两室一厅,面积不大不小,装修简约,家具也都是黑白色调,看上去倒是清爽。
许然把在楼下超市里买的食材放到了厨房,在屋里前前后后转了一圈。转到客房时,她想,杜汐妍前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吧。想到此处,许然又不免想,除了她,这房子一定还住过不少女人。这样的想法一出,她心下有些失落,参观房子的兴致也减了几分,径直回到厨房开始洗菜。
…
陆楠觉得这次出差归来的旅途尤其漫长。
飞机飞得好像比平时慢了些,明明着陆了,却又滑行了很久。陆楠也顾不得什么文明有序了,安全提示音刚响,就解了安全带准备去拿行李。
周末机场高速、城里的环线上都堵得瓷实,陆楠坐在出租车上心里急躁,却也没有办法,只得翻出手机一遍一遍地看着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可越看,心里越焦急。
到了家门口,陆楠反而忐忑起来,深怕打开家门,空无一人,落了个空欢喜。他走到门口,放下行李,理了理头发、衣服,才拿出钥匙打开门。
厨房里抽油烟机轰鸣着,他听着没来由地心里舒坦。
炉子上炖着肉,油锅里的油已经热了,许然这边切着菜,三两刀切好后,直接用刀捧着扔进锅里。许是忙起来无暇它顾,厨房外的动静许然竟是一点都没发觉。
陆楠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她还是寻常的穿着,文艺、自然,又有些宽松。系在腰间的围裙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她的头发较几个月前已经长长了不少,松松地绾了个髻,但仍有些碎发不太听话,从发髻中露了出来,垂在脑后。许然炒菜的动作像模像样,翻炒两下,撒盐,再加些调料,不多时就出锅了。
陆楠看着熟悉的背影和娴熟的动作,忽地觉得,这房子像个家了。
许然刚盛好菜,忽地腰间一紧,惊得叫了出来。看到熟悉的侧脸,闻到他爽朗的气味,她才缓过神来,嗔道:“你吓到我了。”
“我回来了。”陆楠从身后搂住她,在她耳边轻轻摩挲。
许然被他的气息蹭得浑身酥|痒,她笑着逃出他的怀抱,“洗手吃饭。”说完,把围裙解开,挂在一边,开始盛饭。
…
许然觉得陆楠今天怪怪的。吃饭的时候,这家伙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只是傻笑。她给他夹菜,他笑嘻嘻地吃了,吃了后又笑嘻嘻地夹一箸还到她碗里。许然闷头吃着饭,心里发笑,怎么搞得像两个初恋小朋友那样腻腻歪歪的,甜是甜得很,就是有些倒牙。
吃完碗里的饭,许然抬起头,陆楠依旧看着自己。她在桌下伸脚踢了踢他:“快吃饭。”
陆楠眉眼中完全没有平日的桀骜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笑容。他把盘子里的菜都扒拉到碗里,三下两下又把碗里的饭菜扫荡一光。许然看着他的动作,寻思着,以前真没发现他的吃相这么不雅,不过,虽然不雅,但是真的好看。
陆楠吃得心满意足,放下筷子,喝了口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