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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凌海彦送许然去机场,在车上,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忍不住,说了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许然手里不自觉地捏着昨晚陆楠帮她带上的玉镯,望着窗外的街景,眼神发空,良久,摇了摇头,说:“我真的累了,想散散心。”
“不要后悔。”
许然扭过头看凌海彦,云淡风轻似的摇摇头:“不后悔。”
凌海彦从衣兜里拿出一份红艳艳的请柬,递了过去:“我正月十五结婚,到时候回来过个元宵节,机票帮你报销。”
许然翻开请柬,里边是凌海彦和徐柏珊的结婚照。与徐柏珊柔情似水的微笑相比,凌海彦仍旧是一副说一不二的架势。许然看着不禁莞尔,将请柬还给了凌海彦:“随团出访,行程哪会这么自由。你们结婚当天我肯定回不来,等我回国再补上礼金,就是数额不多,不要嫌弃。”
凌海彦笑笑,收回请柬。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机场,凌海彦没让小赵动手,亲自帮许然搬下行李,送她进了大厅。
“就送到这里吧。”许然走在前边,突然转身对凌海彦说,“这几天眼泪流的太多,不想再哭了。”
凌海彦像是还没有做好准备,犹豫着停住脚步,手里的箱子不知何时已被许然接了过去。
许然拉着箱子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
“不想走?”凌海彦问。
许然笑笑,说:“临走前想拜托你一件事。”
凌海彦眼里原本期待的光芒黯淡了几分,掩不住些许失望,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什么事?你说。”
“你结婚那天,可不可以邀请冯阿姨?”许然见凌海彦稍许犹豫,又说,“不管她以前是对是错,总是你的母亲,你结婚,她应该去。”
许然眼神真挚,凌海彦拗不过她,也不忍心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大哥,再见。”许然向他挥挥手,却被凌海彦一拉带进了怀里。
凌海彦把她抱在怀里,不说话,良久放开她,才开口:“好好照顾自己。”
…
飞机飞离北京上空,许然不敢透过窗子去看外边的景色。她低下头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本书。书中一页折了角,这首诗她近些日子看了许久,已经烂熟于心: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
……”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大结局~
有没有人想看番外呢?
☆、大结局
许然再度回到英国时已经是两年后了。许父许母开了车在希斯罗机场接机。
安置好行李,许元山专注开车,沈清华则坐在后座拉着许然的手,不住打量她:“没长胖,不过气色好多了,就是黑了点。”
许然笑笑:“风吹雨淋的,不黑才怪。”
沈清华想到女儿这两年来在南美怕是没少吃苦,忍不住感怀。许元山在前排开着车,瞥了眼后视镜,道:“然然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你抹什么眼泪,丧气。”
许然也安慰母亲:“这是政府的卫生扶住计划,累是累了点,但是吃住都过得去。”
见母亲还未露笑脸,许然又说:“妈,你看,计划一结束,我就直接回英国看你们,这还不高兴?”
沈清华这会儿才破涕为笑:“你直接跑来英国,不用回去报个道?”
许然摇头,依偎在母亲身边,说:“这趟算公差,凌药现在要走国际化道路,联系了英国的学校,让我来做个宣传。”
沈清华却想到了别的事情:“这个凌董对你好像挺不错的……”
“人家结婚了!”许然急忙打断母亲,嗔道,“孩子都生了!”
…
凌药选的英国商学院正是许然硕士时的母校。她本以为凌海彦要自己过来只是做个简单的宣传,步入学校才发现前期的铺垫有些过于隆重,学校走道里到处贴着讲座的海报,海报上还印了她的头像。
许然由学校工作人员带着,到了教室。她在门外深吸了口气,缓步走了进去。
教室呈阶梯状,她进去时已有一、二百号人了,其中不乏中国面孔,但大多数还是金发碧眼的英国人。
她把电脑接上投影,主持人那边已经开始介绍讲座嘉宾的信息了。说到她是这里曾经的学生时,下边传来了欢呼声。许然不禁抬头,冲着台下的学生莞尔一笑。
只是这一瞥,她未曾发现,人群里有一个她熟悉的面孔。近两年来,她起先对他朝思暮想,难以释怀。半年后,渐渐麻木。一年多过去了,她见惯了落后地区的生离死别,心里只想着只要他在这世上平安顺遂,她也就知足常乐了。
陆楠在台下看着许然,眼睛未曾挪开,连眨眼都不舍得,深怕好不容易等到的佳人,转眼就消失在视线里。
邻座有人发现了陆楠的反常,用胳膊肘顶了顶他,又努努嘴指着许然:“嗨,看上她了?你们都是中国人,可以试试。”
陆楠笑而不语,心里却说:我来这里,可不就是因为看上她了。
…
两年前,陆楠醉酒醒来,恍惚觉得那丫头回来过,甚至还在他身边留下了几许温存。他发了疯地四下搜索她的痕迹,却只发现了客厅餐桌上留下的一枚钥匙。
他正握着钥匙发呆,楚恒就提着早餐出现在他面前。他盯着陆楠手里的钥匙说:“她昨天晚上来过,好像有话对你说,我就放她上了楼。”
见陆楠对着钥匙怔怔发呆,楚恒放下早餐,又问了句:“她说什么了?”
陆楠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以为许然今后只会出现在梦境里,却没想到她真真正正出现在他面前,他却将她错当成了梦中的幻影,白白错过了机会。
“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楚恒推了推陆楠。
陆楠被他推得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沙发里,这才喃喃开口:“她说,她爱我。”
这三个字不管是当年在大学时,还是两人复合后,许然都没对他说过。陆楠想想心里钝痛,这三个字早就埋在他心里,他早该说给许然听,却迟迟没有说出来,反倒是最后让她抢了先机,先于他开口。
楚恒站在一边,脑子里闪了道光,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她今天要走。”
“走?”陆楠抬头,这丫头不是要和凌海彦结婚了,走去哪里去?
陆楠脑子里嗡嗡作响,颤抖着摸出手机,拨出了许然的电话,那边是个程式化的熟悉女声,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陆楠想到前尘往事,忍不住揪心,好在自己这两年来的一番心血不算白费,那丫头最终还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更庆幸的是,学校张贴的宣传海报上,她的姓氏前边的称呼仍然是Miss。
许然走后,陆楠消沉了好一阵子,公司那边的事情也懒得料理,终日喝得酩酊大醉。
凌海彦大婚时,他也接到了邀请,本想着也许能见到那丫头,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陆楠盯着凌海彦身边的徐柏珊,觉得自己愚不可及,竟让事态朝着误会的方向发展去了。
凌海彦婚礼那天,杜汐妍接到了徐柏珊抛出的捧花,大家不自觉地转头去看陆楠。陆楠却不曾在意,依旧是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手里握着红酒杯,两眼空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散场后,陆楠照例送杜汐妍回家。杜汐妍临上楼时,将捧花留在了陆楠车上,与此同时,也留下了一句话:“与其这样痛苦,还不如放手去找她。我虽然不希望把你让给她,但更不愿看到行尸走肉一样的你。”
话虽说得轻巧,但他已经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了。
陆楠依旧向赵博峰求助,赵博峰早已听闻了他和许然的事情,表现得相当淡漠,丝毫不愿意将许然的近况透露给他。最后还是问了凌海彦,他才知道,那丫头跑去了南美。
“医疗援助基本上都在山区,信号不好,我这边也没她什么消息。”凌海彦话锋一转,带着些戾气,“你要是真心珍惜她,早干什么去了。”
他说罢,揪住陆楠衣领,弓起膝盖,重重顶在他的腹部:“你在她最需要依靠,最需要承诺的时候抽了身,却还一直霸着她的心。早先没揍你是怕她难过,现在真他妈想连本带利揍你一顿。”
凌海彦这一下来得没有防备,陆楠觉得生疼,但却没来由感受到了些解脱。他细细砸摸着凌海彦的话,什么时候他最应该给她承诺?
“你把她弄到手还态度暧昧,孩子都有了,还不肯负责……”凌海彦又挥着拳头,一拳一拳揍在陆楠腹上,最后一拳实在忍不住,招呼在他脸上。
陆楠倒在凌海彦办公室的沙发上,用手背擦着嘴角的血迹,心里像是被人生生切走了一块肉,失落、疼痛。
孩子……
他那时才回想起数月前,许然行为举止的反常。他虽然已猜到了她怀孕的可能性,但她却从未清楚地告诉他是否有那样的事情,只是让他不要操心。陆楠觉得自己真是蠢,他那时忙着陆展风的事情,竟是把她彻底忽略了。他原本应该欣喜若狂地接受这样的消息,却阴错阳差给了她如此不负责任的回答。
那丫头傻,而他自己却是比她更傻的混蛋。
…
许然这次讲座的主题是“凌药集团的社会责任”。除了介绍凌药近两年的社会公益项目,免不了提及南美的医疗援助项目。
幻灯里放着许然近两年来在南美的所见所闻,还有和当地儿童、老人的合照。照片里,她依旧是笑容灿烂。
陆楠摸出手机,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正是两年前他和许然的合照,也是他所拥有的两人唯一的合照。照片里,那丫头笑得也很灿烂,只是现下,她更多了几分淡定和沉静。
一如两年前,陆楠觉得放任她经历了太多没有自己的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经历过那段低谷,他决定放手一搏。就像杜汐妍说的那样,既然这辈子,心里都割舍不掉那个人,就该放手去追。
他向罗成递了辞呈,离开了敦盛,将战场奉还。
正当圈内人唏嘘陆楠败走麦城的惨淡时,他却开始重拾英语,考了雅思,联系了MBA项目,去了许然硕士时的学校。
想要弥补上两人的空隙,免不了循着她的足迹,去经历一番她所经历的过往。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许然介绍完了凌药的案例后,主持人从台下收集上来一些学生写下的问题,递到许然面前。许然看了问题,均微微笑着,镇定自若地对问题进行了解答。
“最后一个问题。”她自言自语,手在一堆白花花的纸条中抽出了一个紫色的信封,信封有别致、暗雅的花纹,在作业纸中显得与众不同。
许然犹豫着打开信封,里边夹了一张卡片。卡片上赫然写着一行英文“Will You Marry Me?”下边的落款却是中文:陆楠。
许然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天空中放了一阵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