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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过哪时候开始睡得，睡了多久我就不清楚了。”
☆、第三十六章
小高停止了问话，而是在KTV的沙发上坐下了，服务员却没有坐下，笔直地站着。突然，小高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刘禹打来的。
“喂，刘禹，什么事？”
“高楚山你这个叛徒，你说你配作一名重案组的警察么？”
“怎么了，这么火大？”小高心里知道他火大的原因，但就是明知故问，很享受看到刘禹这样的反应。
“怎么了？你说你是不是把我当卧底的事，告诉陆萍了？”
“哦，这事啊，我以为是什么呢。她不是说是你女朋友么？为了安抚家属的心情，我就只好告诉她了。”
“她哪里就是我女朋友了？你哪只狗眼看出她是我女朋友了？”
“你别太激动，她不就是你上次相亲的那个女的么？我看她挺担心你的，而且她说能帮到你，我就把你的任务告诉她了。”
“你啊，我看你还是适合去当片警，和老大爷老奶奶们接触。”
“怎么，这么点事就难倒你了？是不是她天天缠着你，你都脱不了身去办案了？”
“少动你的歪脑筋。她来了，我问她要了份陈文华同学的名单。先不说了，等这事过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挂啦！”
“等等。”
“怎么，还找骂是吧？”
“其实那女的真的不错，挺能理解你的。她向我打听你的去向时那种担心，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你。”
“……就这样，挂啦！”
小高在接电话时有说有笑的神情被旁边的服务员看着，他不自然地恢复了严肃的态度。
“哦，这是我的电话，我先走了，想起什么了，记得告诉我。”
“嗯，嗯。”服务员接过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
“那个，你遇到了什么危险，也可以第一时间打给我。”
“哦……嗯。”
小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最后那一句，回想起真是多余，如果真遇到危险了也是先打110，怎么会要求人家先打自己的私人电话。但他知道，是因为以前的事，激起了他个人情感，而并非是一个警察想保护公民的缘由。
刘禹在陆萍还没来之前，想起了小高出卖自己的事，就打了个电话过去质问他。看见陆萍走过来了，他想挂了那电话，没想到小高却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真是火大。
“刚和谁打电话呢？”陆萍坐在了对面，喝了口咖啡，显然是渴了。
“没，没和谁。”
“你就别瞒我了，你我还不了解？打电话的无非就是上司或者同志？我远远就看到你那气愤的样子，那就不会是给上司打电话了。你是不是责备那个跟我说你当卧底的同事了？”
“你怎么知道！”刘禹这句话是惊讶得下意识说出来的。
“我在上学时也看过几本有关心理学的书，忘了告诉你了，我不仅是个生物老师，我还过了心理考试。”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你干脆也改行当侦探算了。”
“侦探不敢当，我可害怕看到那些血淋淋的画面还有那些尸体死人什么的，我会做噩梦的。”说这话时，陆萍故意表现出一副吓人的样子。刘禹想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怕，这女人的心思深不可测。
“对了，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么？”
“等等，我酝酿下，我酝酿下。我还没准备好。”
“……”刘禹感到很奇怪，不懂陆萍说的什么，什么还要“酝酿”。
“梁朝伟，刘德华。”陆萍小声地提醒道，“你再像刚才一样问我。”
“哦哦。”
“action！”陆萍稚气地用手做出一个镜头开拍的姿势。
“那个……我要的东西呢？”
“我要的你都未必带来。”陆萍把影片里刘建明的话学得有模有样的。
“哼，什么意思，你出来喝咖啡的啊。”刘禹故意把原台词里的“晒太阳”改成了“喝咖啡”，陆萍听了，不禁小声地笑了下。
“给我个机会。”
“怎么给你机会？”
“我以前没得选择，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好，去跟法官说，看他让不让你做好人。”
“那就是要我死。”
“对不起，我是警察。”
“谁知道。”
“哈哈，可以，可以……”陆萍大声地笑了。
“我觉得你不仅可以当老师，还可以去做个演员。”
“多谢夸奖。”
“没想到你也喜欢看《无间道》，还把台词记得那么清楚，我以为女生不会喜欢看香港的警匪片的。”
“女生怎么啦，想当初我看了六七遍，最喜欢天台那一段，所以词也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也挺喜欢看警匪片的，比起那些大家都喜欢的言情片，我更喜欢警匪片。”
“嗯，我也是，有空我们可以一起看。”
“不说了，我要的东西呢？”刘禹脱口而出，没有反应到又是那句台词了。
“我要的你也未必带来了……哈哈……”陆萍见刘禹又入戏了，故意接了一句并笑出了声，也把刘禹要的名单从包里拿了出来。
刘禹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拿那名单挡住了自己的表情。
看了名单，他刚刚开玩笑地表情顿时变严肃了，就像夏日晴天里突然飘来的乌云。
“怎么了？”
“这份名单里，怎么没有王子游？”
☆、第三十七章
小高从KTV调查完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小高的公寓位于一个新楼盘的22楼，这里可以看到繁城最繁华的街道，还有那条流过繁城的明江。小高倒了一杯葡萄酒，举着杯，透过那巨大的玻璃窗，看着窗外的都市风景。公寓里很空旷，家具很少，除了必要的沙发，书等以外什么都没有，搬进来几年了却还像刚搬进来时一样，本来添置的东西也没有多少。那些东西都是小高从以前的住处搬过来的，陈旧的家具显然是和这高档的小区，精致的装修不配的。
而小高以前并没住在这里，而是在老城区的狭小的出租屋里，没有宽敞的书房，没有明亮的外景，也没有安静的环境，和现在的公寓是不能比的。他环视了屋内，拿起床头那时常抚摸的照片，深情地说：“这一切，不都是你留给我的么？”语气中带着感激和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责备。
没错，这房子是小高破了那毒品案后买的，他并不在意这钱的用处，于是小高爸妈认为小高应该在这座城市立足，就用小高的奖金再加上爸妈自己攒的钱，给他买下了这套公寓。小高那时一个月都躲在原来那个出租屋里，吃的也只是自己早就买好的泡面。每天刘禹都会来敲他的门，让他开开门，不断地安慰小高，而小高装作听不见，躲在出租屋里，谁也不见。
直到一天，小高用从睡觉中醒来，翻遍了自己家里的冰箱，柜子，都没发现有什么能吃的，能吃的都被他之前吃完了，他能喝了点水，清醒地躺着。刘禹又惯例似地准时出现在门外，叫到：“小高，你给老子开开门啊。我敲了这么多天，如来佛也应该感动了吧。你开开门，那件事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些丧心病狂的毒贩，你把门开开，我好好开导开导你。”
刘禹叫了有十多分钟，屋内依然没有什么动静，门也始终没开。刘禹大叫道：“累死老子了。你不开是吧？那我明天再来！”说完，刘禹刚走到走廊，拐角，却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回过头，看到一个邋遢的蓬头垢面的人。小高大声地说道：“吵什么吵，你能不能给我买点吃的！”
小刘从楼下买了几盒盒饭，还买了几瓶啤酒，带进了出租屋。看见小高狼吞虎咽的样子，刘禹惊呆了。“慢点吃，我吃过了，不跟你抢，都是你的。”刘禹打开了啤酒的易拉环。
“以前怎么没觉得楼下的外卖这么好吃呢？”
“那是你饿的！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要饿死了？你说一个警察如果饿死了，别人会怎么看？”
“那不知道有多少贼要偷着乐。”
“何止是贼？还有那些想当贼的人。”
“对，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说着，嘴里却填满了食物。
“你想通了？”
“恢复什么？我压根就没病。”
“是谁之前把证件丢给了我，我还以为某人要辞职不干了呢？”
“谁说我不干了，我还要和你保一方平安呢？”
“谁要和你保一方平安啊？”
“怎么？是你不干了？”小高疑惑地看着刘禹。
“我们升了，我们要调到重案组了！”
“啊，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们破的那案子，上头看到了咱俩的能力，就在表彰大会上给我们调职了。”
“那以后我们就能办大案了？”
“对。”
“为了我们的梦想，干杯！”小高打开一瓶啤酒，两人一饮而尽。
小高回想自己当初把自己关起来的日子，不知道看着那张和女友的合照流了多少眼泪。后来搬家的时候，小高才发觉有关死去的女友的自己所有的东西里，也就是这张合照了。再环视自己即将搬离的出租屋，潸然泪下。这里有太多太多两人的回忆，一起坐在地毯上通宵看电影，一起做饭，还有两人缠绵的点点滴滴，早上醒来，起床后帮彼此刷牙……太多太多了。他总觉得周落芬死后留下的身影一直陪他生活在这狭小的但却存有很多温暖回忆的屋子里。
“小高，东西都搬到车子上了，还落下什么要搬走的么？楼下的司机等不耐烦了。”在楼下等待多时的刘禹发现小高迟迟没有下来，就上楼，进屋时发现小高正呆呆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哦，没什么了吧。我们走吧。”小高手上拿着那张照片，然后关上了那承载记忆的屋子。
杯子里的酒已经被小高喝得见底，他把照片又放回了原来的地方。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了，是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喂？”
“喂，我是明江畔小区的莫先生，我邻居说你有事找我？”
“哦，是莫先生啊，你好。那电话是我留下的，我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嗯……你现在在家么？方便我拜访么？”
“我刚回家。”
“嗯，那我们见面说，我现在去你家找你。”
“嗯，好的。”
小高并没有把杯里剩下的酒喝掉，倒进了厨房的水槽，拿了钥匙，出了门。
☆、第三十八章
小高开着车从家去到了那个老旧的巷子里。他看见五楼开着灯，想必莫先生是在家了。下车时又看到了之前在聊天的中年妇女们。“阿姨，你们都吃饭了？又聚在一起聊天了？”
“是啊，这么快你又来了，看来是很重要的事。这样，莫先生应该回来了，你快上去找他吧。”
“嗯嗯，谢谢你们了，转交纸条的事。”
“不用。”
楼道里很黑，声控灯都坏掉了，小高摸着黑来到了五楼。他轻轻地敲了下门。
过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穿得很儒雅。
“你好，你就是莫先生吧？”
“嗯……”
“之前我和你通过电话，我姓高。”
“好，先进来吧。”
小高进去，屋子里很简单，床就摆在客厅，而原先的房间空着，没有家庭的感觉，看来莫先生是一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