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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熟县界,东至支塘塘墅,西至顾山杨尖,南至相城宛山,北至沿海一带,俱是竹枪、木棍、白布裹头,要与清朝厮杀,真螳臂挡车也。乡兵既盛,勿论说识与不识,说着严子张,到处人心悦服;说着胡龙光、时子求,莫不切齿唾骂。
时子求泊舟塘墅,岸上的人三三两两,都是骂他,口中要杀他的。子求心上不安,想一时无处躲闪,只得到七星桥投子晋,求其护庇。那知数已当尽,乡兵四面大集,连毛子晋也吓做一团,做不得主救他。众人将时子求枭首七星桥上号令,正其弃营失机败,乃公事之罪也。
第三十八回 归氏堡李教头焚身 谢家桥刘大痴殒命
不事鲁儒文,惟夸武逸群。弯弓学明月,射雁落黄云。
直气贤愚赏,雄风远近闻。祸机伏杯酒,兵变忽遭焚。
刀笔由来会杀人,刘生结怨旧乡邻。
今宵欲释从前憾,自蹈危机速丧身。
疑事从来须三思,吉凶相去在毫厘。
仇家猝遇同儿戏,莫怪人称刘大痴。
李教头讳显光,号小泉,河南归德府商丘人也。以棍棒、枪刀、拳势教师,行于里中几三十年矣。城中本地拳棒教师鲜敢轻与放对者,抑且生长北方,弓马便捷,所以邑中缙绅,如孙光甫、归霁乔辈进京、出京,山东路上必定请他防送。向住归家城,在归氏门下走动。为人素刚直,下人若有不法事,在主人前每不肯为之隐讳,或啖之以利则愈怒,以故与归氏奴辈不睦。
二月间,因搬住谢家桥,七月十三日归氏起兵,霁乔为首,将名帖请小泉饮结福酒。来僮道主人之意,苦苦邀去,孰料奴辈遂乘机灌醉,即以乱枪杀之,焚其尸于北门外。霁乔为人素懦弱,平日所为半是家奴搀越,况值此大乱纷纷之际,竟缩首掩耳不敢问。当用武之际,而先自戕捍敌者,良可叹也。
刘大痴名裔汉,字还赤。明于刀笔。平日使酒自负,故人起绰号为“大痴”,向居福山之虹桥,避仇迁居谢家桥。十五日夜,福山何羽君、陈震之二人统领营兵,与镇上乡兵往县打仗。黄昏月下,扎于谢家桥双忠庙取齐。
刘还赤,陈震之甥也。还赤以领兵者是母舅,即有旧邻仇家钱六辈,料然无事,且平日与钱氏尚未破面。想还赤之意中,或要候钱六到谢家桥,乘其机会大家修好,所以殷勤去问他吃烟,邀他到家吃酒。孰知钱六反着了疑,心中道:“今夜不是他就是我。”在陶林泉店中黑影里拔刀就砍,坐中人还道是两人厮打,前来解劝,王梅生臂着一刀,右手几乎砍断。陶达甫见还赤已死,且前后左右俱是福山朋友,吓得魂不附体,众人一哄走散。谢家桥人人不服,登时鸣起锣来,要与还赤报仇。此时凶身钱六,一道烟走了。何羽君、陈震之着心腹友曹元吉招安,隔桥叫曰:“休放箭,陈、何二爷有话传说。”
因徐曰:“杀人者钱六,今夜虽逃,明日自然拿来正法。陈爷说:外甥被杀,难道反饶过了凶身不成!但彼是私仇,目前是公事,勿以私害公,何如?”
因此闻者渐渐气平,放福山兵上县。可怜刘还赤面中两刀,耳鼻俱断,左手亦被砍落,血流满地。第二日,伊弟仲明始出敛焉。
第三十九回 何羽君率众围常熟 佟固山满载返平江
清师得胜聚琴川,海上云翔不敢前。
奋臂一呼人响应,羽君率众独当先。
剃头激变启兵戎,常熟黎民运气穷。
才遇胡营施虐焰,复遭骑敌布腥风。
排门搜索金珠尽,遍地诛杀子女空。
奏凯扬帆舟满载,固山此日树军功。
何羽君,福山人,刘操江麾下守备,加衔游击将军。至是众推为帅,羽君约各乡镇义兵,十六日五更齐集城下,各要严饬队伍,不许混乱参差,听调打仗。及到县,清兵是朝已开船去矣,只留残破空城,尸骸满地,兵众无处就食,乃谋暂归福山,徐图战守。清兵破常熟,传闻大帅佟固山也。既已屠城,十四、十五两日间,尽收拾金帛、子女搬运出南门,装载停妥,于十六日早起,鸣角收军,举棹扬帆,齐唱凯歌,向苏州去矣。
第四十回 灭时营误戮乡兵长 退雄兵巧射吃烟胡
戈戟如林起义兵,同声异口灭时营。
只因对答音差误,殃及庄窠陶巨卿。
威容凛凛奋前驱,力号千斤身姓朱。
矢无虚发雄兵退,方信虞城有丈夫。
时子求死后,凡系曾投时家营者,即指为诈人之徒,乡兵无不切齿,拿住时轻则吊打,重则戮死。有庄窠地方陶巨卿,整顿快船,统率乡兵,合瞿舍钱氏钱冲霄等到小东门外时,乡兵禀何羽君之约,一时大集,枪刀密布,扎住脚,时后到者必盘诘是那里来的。巨卿船上人信口漫应曰:“我们是自家营里。”自字与时字本县土音相似,众人以为时家营也,攒槊刺之,后船钱冲霄等急忙招架分辩,惟见矢石乱下,着伤者、赴水者嚷做一堆,而巨卿已先死于乱枪下矣。
通河桥乡兵是朱南泉统领,十六日早晨闻清师将去,南泉率众蹑之至桥西社坛相近,悄无人声。忽见人家沿街楼底下有一胡装兵,正在吃烟,南泉一矢射之,恰中其腹,其人负痛大叫一声,即听得楼上一片着甲声响,一人被甲者先跳下来,举刀乱砍;这边乡兵的枪早折了十余根。南泉见其势勇,再复一箭,其人中箭倒退,南泉因率众人亦退十余丈之地扎脚。只见楼上约有四十多兵,都披铁甲持兵器,正欲打仗。
适闻西首南塘岸上吹角与海螺,收兵之声甚紧,两边怒目而视,徐徐结阵而退。是役也,乡兵俱是竹枪、木棍,又无甲铠护体,岂能一无损伤。亏杀朱南泉这两箭,所以清兵亦不敢轻易近前。朱南泉即朱千斤,住通河桥,状貌魁梧,武艺出众,有名通邑者也。
第四十一回 残骨肉车焚瞎眼弟 枭首级绳络光头僧
结仇连祸怒方嗔,兄弟从来一脉亲。
乘乱碎尸如不共,怡怡友爱是何人。
做了光头行不光,头光反去隶戎行。
今朝弄得光光乍,浑似西瓜滚道旁。
先是闰六月初八日,福山塘上有蒋氏兄弟三人,长伯鼎、三叔鸣、四季明,同胞兄弟,竟作切齿不共之仇。此时正是剃头令下,人心不服,上无县主。叔鸣欲倾乃兄若弟,暗约地方无赖,于是日借友人家设酌,结福为盟。
伯鼎访的确了,伏羽党于路旁丛豆中,觇叔鸣出门,先捉住狠打一场,刺瞎其双眼,叔鸣调治二十余日,眼虽瞎而不死,乃计投时家营,将来报冤。伯鼎忧之,乘七月十四日城破,杀人如草菅,总不算账之际,阴约族党,于十五夜三更破门而入,从柴底下搜出其党徐若之,预备松香黄豆破车一部,活烧杀于基后,扫骨水中灭迹焉。
光头僧,谢家桥双忠庙旁庵中僧也。于春间投此庵居住,系北方人口声。
十五夜因何羽君在双忠庙扎营,和尚遂央褚德卿引进,愿投部下。据云,向系兵人出身,所以皮盔、皮甲、器械尚在。羽君见其武艺好,口中许诺,是夜茫茫然,未编入队伍,此僧即戎装随众乡兵进城来。原来此僧是闯过营头、抢过人家的老手。一入城,竟撇了众人,自去搜抢东西,缠在腰里;又抢些冷酒,吃得烂醉,走到王家桥,独自一人在途中乱闯。适遇福山兵问之,和尚漫应曰:“我是何家营里。”是时,人所憾者胡来贡,胡与何声音相似,况且未编入队伍,福山兵并无人认得,遂拦住盘诘,和尚醉中性起,拈枪就刺,众人发声喊,一齐上前,和尚拔刀乱砍,早折了三四根枪,终以人多拿住。剥去皮盔,却是一个光头。众人就疑他是清兵奸细,和尚该死,因说李家桥堍下庵僧是我道友,众人遂押至庵前,询之庵僧。庵僧骇不敢认,众人就把和尚砍下头来,用草绳做一绳络,好似西瓜一般,提到谢家桥经过。在酒家吃酒,放在道旁,沈叔鸣见之,大叫曰:“这是庙南庵中和尚,为何杀之?”其人落荒,取之就走,口里说:“是鞑子头。”原来其人直到何羽君处请功,羽君见而怜之,因命将头与尸做一处,修书与里中陶慕溪,具言军中误杀之故,求其助棺木一具葬焉。
第四十二回 严子张调兵收凌四 黄思竹定计剪张三
飞熊胆大敢当先,独霸村坊局量偏。
收服投诚拜麾下,同心协力守琴川。
常熟僵尸流血,九乡虎踞枭张。张三暗欲劫军粮,思竹机谋相向。为首一刀两段,教师推堕桥梁。伏兵四起动刀枪,顷刻满船了帐。
《西江月》
是时乡兵既起,上无王法,遂挟仇报怨,以强欺弱,互相屠戮。有凌四者,号飞熊,初与胡龙光为党,与严子张作仇。子张恨之。至是飞熊在练塘地方团聚乡兵,为首独霸,子张率兵攻之,以钱效初等为军锋。飞熊领兵出战,子张相度机宜,谳兵首尾夹攻,飞熊大败,穷促请降。子张爱其胆略,收为部下。
黄思竹,大义桥富翁,二子茂之、瑞之,俱在学院衙门做承差。张三,小市桥人也。两家都团结乡兵,互相忌刻。张三想黄思竹家富,谋以借粮为名,出其不意捉住思竹父子,绑起要杀,自然有银子到手。
孰知机关漏泄,黄思竹已知其来之日期甚确,预将乡兵埋伏停当,把人家门闼都关,像佯为不觉的。那张三驾大快船两三只,约有四五十人,行到大义桥下,见寂无人声,即同拳棒教师先跳上岸,分付司务守住大桥,自己竟到黄家问道:“思竹在家么?”走到门首。原来思竹、张三虽住居附近,面孔从来未相识认,思竹上前回道:“问他怎的,你姓什么?”两人各怀要捉之心,说时迟,那时快,两只手已大家挽住,右手各去腰间拔刀,张三刀鞘紧涩,急拔不出,早被思竹连肩带项先砍一刀,张三临死喊曰:“求全尸罢。”思竹那里管,再复一刀,张三已跌倒在地。
思竹有母舅,年纪虽老,乡间人还有膂力,手脚便利,身穿短白布衫,足蹑草履,却从桥东走过桥来。那司务眼只见看着张三,不提防这老儿动手,被他一推,倒撞下水去。及船上人要登岸时,四面伏兵齐起,门闼里与对河东西两岸俱是乡兵,围拢乱杀,又杀死十余人,余皆弃船赴水逃命而去。此事若非思竹先知,预定计策,几被张三暗算去了。所以机关必贵密也。
第四十三回 肆抢掠周伯襄忍气 报冤仇苏君望吃亏
揭竿斩木动刀兵,守分存仁祸及门。
魍魉昼行无忌惮,伯襄濡首莫伸冤。
乡兵扰乱天昏黑,吮血磨牙争尚力。纤芥微仇称大冤,睚眦小念动诛殛。弱之肉,强之食,苏君狭路遭威逼。只求死里得重生,遑问理之曲与直。
《鹧鸪天》
周伯襄,水西当公正地主,忠厚老成。因本境宁静,尚未聚集乡兵。地邻曹翠峰。周氏图民与伯襄有小隙,渠有亲戚在谢家桥,知其无武备,纠合桥头无赖徐梅、蒋大、曹梅溪兄弟等五十余人,白昼罗头鸣锣呐号,执刃围基,抄抢一空。
伯襄后知为谢家桥乡兵翠峰之所勾引,持名帖亲到谢家桥告诉亲友,要追所失家财什物。翠峰情知理亏,央陶慕溪、王瑞廷等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