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囱现匾肌
按照侦察到的线索,那天早晨公安局来了二十一人,分了三个小组,分别去了马起根、郭有田、宋金垚和沈万星家。去马起根和郭有田家的什么都没捞到,还挨了女人的讽刺、唾骂:“别把俺家的猪、狗吓出个好歹来,看你们装的那模样。”
公安干警在宋金垚和沈万星家都发现了脏物,于是两人被带到村队部。郭有田立即下了命令;“抄家伙去村队部。”
公安干警首先审问宋金垚,并开始作笔录。
一个干警问:“你叫什么?”
“宋金垚”。
“性别?”
“不知道。”
公安干警翻了几下眼皮,很生气:“真是刁民,自己什么性别都不知道?难道你是娘们儿?”
“你自己看。”宋金垚不服。
“性别?”干警又问。
“女。”
“胡说八道。”那干警急了。
“你说我是娘们儿嘛。”
干警既生气,又恨又无奈。
“出生年月?”
“职业?”
“雇农。”
那干警又生气了,放下笔,怒道:“说正经的。”
那干警停停,瞪眼又问:“你家院子里的花生、大豆是哪儿来的?”
“从我们家地收来的。”
“你家的地在哪儿?”
“在佛耳峪。”宋金垚不卑不亢,根本没把那干警放在眼里。
“在佛耳峪哪个地方?”
“那边。”宋金垚不用手指,而是用嘴往西山方向努,很有讽刺的味道。
“是不是别人家的你给收了?”
“你们家有地吗?你们家地在佛耳峪吗?”
“宋金垚,不用你装,有你哭有你软的时候。”
“我的身体早就软了,因为我吃不上饭饿的。但我的骨头是硬的,而且永远不会软,因为他长出了人性,长出了正义,长出了公正。”
那干警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宋金垚,走,到你家花生地里去给我们指认一下。”
宋金垚毫无畏惧,一抬脚走到院里。
院里堆满了愤怒的人群。
马起根喊:“金垚,不去。这群人就会欺负咱老百性,那些当官的贪污,入黑股,开黑矿,他们为什么不查,为什么专跟我们穷人过不去。。。。。。”
郭有田也愤怒了:“公安干警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一个好人都没有。金垚,不去。”
几百名群众一齐喊:“不去,不去。。。。。。”
宋金垚受到鼓舞,转过身向公安局的干警高喊道:“我不去,愿意去你们自己去。”
那名干警早就气冲牛斗,此时他再也无法忍受宋金垚等人的无礼。在他眼里,百姓都应该是顺从的羔羊,让他上东他不敢往西,让他死他不敢活。宋金垚等这种嚣张气焰让他忍无可忍。突然,他飞起一脚,照着宋金垚的屁股狠狠踢去。
宋金垚被踢一个趔趄,然后故意躺在地上高喊起来:“公安局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人群哗地涌过来,个个露出愤怒,并开始喊叫,咒骂:“狗子打死人啦,狗子打死人啦。”
突然,宋金垚的媳妇郭玉叶从人群中冲出来,扑向了踢宋金垚的那个干警,并抓住了他的左手,狠狠咬住不放。那干警疼得一呲牙,一咧嘴的,然后抡起右手照着郭玉叶的脸就是两个耳光。
郭玉叶被打倒在地。突然,几个公安干警都扑过来,不管脑袋屁股,照着郭玉叶又是猛踢,郭玉叶在地上翻滚,惨叫。
宋清宇、蒋学仁等突然冲出人群,拦住了几个干警,怒不可遏的样子:“不许打人,不许打人。”
蒋学仁也急了:“告诉你们,把人打坏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公安局也不行。”
突然,宋金垚在地上翻身起来,猛地抱住了打他那个公安干警的双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郭有田、马起根等早已怒不可遏,高声喊道:“官逼民反,打死这条恶狗!”
郭有田第一个抡起木棍,一棍子把那干警打翻在地,然后又一脚踢过去,正好踢在裆里,踢中他的屌物。接着,几十名群众冲上来,只见那干警身上棒如雨下,被打得头破血流,四处逃窜。
一群干警冲过来解救,并上来七狼八虎把郭有田铐了起来。
宋清宇等已无能为力控制局面。
马起根眼红了。
宋金垚、郭玉叶、沈万星、韩俊才等佛耳峪三百余人的眼都红了。
宋金垚一头跪在了郭有田面前:“叔呀,官逼民反呀,咱老百姓没法活了。侄儿先走一步啦。”说完,他一头扑向了一个公安干警与他撕打在一起。几个公安一涌而上,又对宋金垚拳打脚踢。
马起根高喊道:“打死这群狗子。”
几百人潮水般向公安干警打去。公安干警寡不敌众,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一个干警抱头翻墙逃窜,结果河卵石墙倒塌被压在了乱石之下,小腿骨折,另一个被冲出的狗咬住了腿,两个大眼汩汩冒血。
公安干警被打得退出了佛耳峪。
佛耳峪村队部里继续吵嚷,叫骂。郭有田挥舞双手,手铐在阳光下闪闪放光。他愤怒地骂:“我要不带着这个,狗日的,今天非削死两个狗子不可”
忽然,一个铁塔似的汉子站在了郭有田面前,他一挥手里的钢锯说:“大叔,拉开它,全新的锯条。狗日的。”
郭有田说:“走,到你的修理厂去拉。”
一会儿,郭有田回来了,手里的手铐变成了两半。他一抖手铐说:“这就是罪证。大家要有准备,他们还会回来。还会调集更多的人,他们还会说我们暴力袭警等等罪状。总之,我豁出去了。”郭有田又举起左手里的小塑料瓶子说:“最后,我就把这个喝了,三九一一。我就死在共产党的手里。”
宋金垚冲上去:“叔,我跟你一起喝。”
马起根、沈万星、韩俊才等二十余人也冲了上去:“咱大家一起喝,生死与共。”
人群里响起了一片哭声。人们切齿地恨,恨天,恨地,甚至产生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佛耳峪连一只鸟叫都没有。佛耳山上的仙鹤也不飞翔,也不起舞,天天来光顾的鹰们今天也许是不忍看下去了。那白玉佛也无言,她根本保护不了佛耳峪里的人们。她是不是也在流泪呢?
宋清宇站在一块石头上喊道:“乡亲们,今天我们把天捅破了。但是我认为,谁做了违法勾当谁就得低头伏罪。大家有理说理,有事说事,胡抡乱砍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使事情更加复杂难解,最终受苦受难的仍是你自己。记住,共产党的天下绝不会让一个好人吃亏,也绝不会让一个违法乱纪的人逍遥法外。公安局打人不对,你们打人也是不对的。”
“以牙还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狗不咬我,我不凿它。”人群中有人高喊。
宋清宇说:“往后大家要控制情绪,千万不要说混话,那不是咱佛耳峪人的品质。”
突然,郭有田接过话:“宋清宇,你不要吓唬我们,我们佛耳峪哪座坟也不是吓死的。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仇我跟他们做死了。只要他们敢再动我一根毫毛,我就捅死他一个,然后我跟他同归于尽。”郭有田一手举起了三九一一,一手举起了半瓶白酒在天空中晃动着。据说,喝农药,喝白酒必死无疑,没救。看来,郭有田真的想死。
赵光腚上访团的人齐声高呼:“好,好,好。”
这时,韩香柳突然站了出来,表情非常严肃地说:“今天有人把天捅破了,那么说是谁捅的?让我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敢作敢当。有种的站出来,你跟公安局走,那算英雄,拉着大伙,关键时候当甭种,拿大伙当挡箭牌,那是草鸡。”
韩香柳来得突然,大家的眼有点发直。
韩香柳又指着郭有田说:“叔,你也别装横,是英雄应该顶天立地,挺胸拍案而起,大声说:‘我做的事,我来了,我承当’。喝药吓唬谁?你真的敢喝吗?你真的敢喝你就不会拿出来诈唬,你应该在公安干警面前端起就喝。你诈唬,说明你不敢喝,你心虚,你胆怯了。再则,你想过没有,你真的喝了,你死了,公安局就会饶过盗抢的贼吗?没门儿。再则,你死了,你们家的病老婆穷孩子就更没人管了。还有,你死了是狼粪,白死。你信不?你愿意死的,活该,没人吃你这个,说不定公安局还会定你为畏罪自杀呢。”
李松山也突然喊了一嗓子:“有种的投案自首去!”
郭有田、马起根、宋金垚等直瞪着眼看着韩香柳。韩香柳方正俊秀的脸上依然严肃。在佛耳峪人眼中,韩香柳就是该村的大姐大,有钱,有事业,因此,没人敢小瞧。常言说,有钱就是大爷,韩香柳就是大奶。因此,她说话就有份量,占地方。
很多乡亲点头,认可韩香柳的话。
郭有田等也没有反驳,但心里明显不服,转身走了。
人们渐渐散去,可是佛耳峪仍处在巨大的恐怖之中。
宋清宇等不敢离开村队部一步。他们看着这狼藉的屋里屋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宋清宇坐在一张破木椅子上略有所思地说:“佛耳峪还将有场更大的灾难呀。”
秦勤、陆峥嵘看着他,无语。
蒋学仁走过来,坐下,说:“凭我的经验,公安局奈何不了宋金垚他们,常言说,法不责众,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决不后退,死鸡缠腿,公安局来再多的人他也没法子,他也出不了村,带不走人。特别是在这关键的历史时刻,那公安局长傻呀,那县长、县委书记傻呀?他不怕出事摘了他们的乌纱帽?当然,就怕这帮人草鸡了,尿裤子了,那就要出大事了,那佛耳峪就要有大灾难了。”
宋清宇无言。但他不信,国家的机器怎么能向几个违法犯罪之人低头?
陆峥嵘立刻走过来,说:“姜还是老的辣,蒋大爷,你真牛叉子啊。”说完,陆峥嵘骑上摩托车直奔郭有田、马起根家去了。他是给他们传达蒋学仁的意图去了,但宋清宇却丝毫不知。
宋清宇差点笑了,他在心里骂蒋学仁:“老蒋啊老蒋,你真够损的,你简直就是过去的那个伪保长啊。”
韩香柳说:“还是那句话,谁犯罪谁伏法,公事公办,这就是原则。”说完走了。关键时刻,韩香柳跟宋清宇想到了一起。宋清宇暗暗产生了一种力量。
说来奇怪,几个公安干警被打跑后,当日他们并没有立刻反扑而来,半天一夜毫无动静。蒋学仁有点蒙,可是宋清宇心里明白了,不好,这是大灾难来临前的死静,燥热。
一切都在宋清宇的意料之中,第二天早晨,天刚朦朦亮,突然,亮马山下突然响起了呼啸的警笛声。笛声在山谷中回荡,在树林中穿过,在人心里肆虐。二十余辆警车一直开到佛耳峪村队部,塞满了佛耳峪的大街小巷。干警们噼里啪啦跳下车,个个神情紧张而严肃。只听一个当官的命令道:“抓捕小组立即行动,其余人原地待命!”据说那就是公安局长。
氛围十分紧张,这场面人们在电视里、电影里仿佛见得不少,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带狼狗,手里也没有握着钢枪,但是手里有握警棍的。
宋清宇走过来跟那当官的握手,那当官的依然没有笑容,手轻轻地握或者说没握就松开了。宋清宇心里骂:“又跟老百姓装呢,牛啥呀。”
蒋学仁也走来跟他们握手,蒋学仁一边握手一边说:“八路军和老百姓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