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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财务室,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一群女人在空调底下吃西瓜。一个女人迎了上来,兴奋地说道:“您可来了。”
此女人是餐饮部的主管,是来辞职的,她的手续就差方老太太的签字了,所以她在财务室等了一上午。乘方老太太回房间洗脸,她又兴奋的讲道:“方总这人挺好的,留了我三天,我还真不想走,不过。。。。。。”
朱楠想也没想,马上说道:“她呀,你只要是个人,她都会留的。”说完,看到女人受了打击的面容,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自我承认说话太没水平。他本来是想讽刺一下方老太太的,却发现打击了别人。
方老太太受了老板的恩惠,对老板感激不尽、忠心耿耿,她自然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干不了半年就要辞职,总是说:“这些人真是的,现在这么难找工作,老板给他们提供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感谢。”
朱楠听在一旁,胳膊肘往外拐地想:“不走才叫没出息呢!”这世界公平着呢,老板可以炒员工,员工也可以把老板给炒了。
女人签字完毕,拿着辞职单领钱走人了。
朱楠看着又一个离去的背影,羡慕得直想变成人民币被她带走。
第十八章
看着酒店难得培养了一年才培养起的餐饮人才离去,方老太太悲情地感慨酒店留不住人,像是又一个女儿嫁出了国。
朱楠看着方老太太悲情的样子,又生出了一丝同情心,他又把心竖起来了一点。
朱楠没什么女人头脑,把自卑全往年轻女子身上用,把自信全往方老太太头上洒。他陪了方老太太一年多,陪她逛街、陪她熬夜赶作业、帮她送报表、帮她买火车票。。。。。。他都产生了幻觉,觉得自己开口提出辞职,老太太一定会拼了老命般挽留。
秋天到来了好一阵子,气温才降了下来。晚上,已经可以用被子盖着肚子吹电风扇了。朱楠以这样的动作躺在床上,悄悄的想未来。他觉得未来除了一无所知带来的刺激感,全是现实教导的恐惧感。想着想着,他又跑偏了,想起往事来。他觉得还是过去可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把自己带到了今天。
来电的铃声盖住了音乐播放器里的歌声,朱楠一看,是朱姐打来的。
朱姐很喜庆的开口道:“这两天,经过我跟爸妈几个小时的沟通教育,他们已经深刻意识到他们的错误。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辞职了,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辞职以后,不管去哪,先回家一趟。”
朱楠把那段话的意思听明白了,却对某个要点犯了糊涂:“爸妈认识到他们的错误了?可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谁对谁错呢。”
朱姐喜庆依旧地说道:“这没有谁对谁错,观点不同而已,他们看重情面,怕你吃苦,而你坚持自己的苦由自己的青春买单。”
“世上只有妈妈好,生个姐姐对我好。”朱楠在喜庆气氛中还未醒来,朱父朱母纷纷来送喜了。他们的话总结出来,也就两点——要按正规途径正常辞职;去叔叔那边,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惹麻烦。
朱楠很想把喜讯分享给某个人,又怕深更半夜打扰到别人,索性把目标定在了他那“同是天涯老实人”的老实妇女身上。他没一分自责地把短信发了出去:“哈哈,我真的要辞职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足以见得,老实人也是爱欺负老实人的。
老实妇女很快回短信道:“你不要冲动。听我说,你的性格很适合搞财务,只要你愿意学,我和方总都会帮你的。”
朱楠这才生出几分自责。他开玩笑的说道:“我就是做妓女也不学财务!”
短信可不比面对面说话,它是看不见表情的交流。朱楠发完短信,意识到自己忘了这是在跟一个搞财务的女人说话,立马觉得又说错话了,毕竟开玩笑的表情没发出去。
第十九章
朱楠美滋滋地睡了一觉,揉了揉眼睛,发现昨晚的事不是在梦里发生的。他嫌醒得太早,躺在床上不愿起来,无聊地去想方老太太的坏,想她占用了自己本该陪女朋友的时间来陪她,嫌她宁愿把大把的钱往棺材里带也不舍得花半分钱在自己身上,想她害得自己辞职都要畏畏缩缩扮乌龟。。。。。。
人就有两大本事——想自己的好;想别人的坏。
朱楠吃过午饭,把嘴一抹,跑到海鲜池旁边看了看里面的螃蟹,然后横下心往行政办走去。
行政办的文员正好在里面,见到朱楠进来,甚是疑惑,问道:“你怎么来我们这里了?”
朱楠觉得对一个没感情的人没必要顾及什么,张口来道:“给我一张辞职单吧,我要辞职。”
文员有义务询问每一个想辞职的人的想法,加上眼前这位是个特殊人物,问道:“你要辞职吗?有什么想法吗?是不是嫌工资低了?”
朱楠没理会前两个问题,只想对最后一个问题点一点头,却发现有些头是不能瞎点的,只好化头部的垂直运动为水平运动。他花了太多精力在说服朱父朱母的身上,不想再浪费半点口水,只想着要到辞职书,写好递上就前途无量了。
对话刚开始,酒店执行总经理进来了,把文员叫了出去。
权位决定你的事情在别人心中的分量。朱楠一个人被冷落在了那里。
等文员进来,对朱楠说道:“要不你下午再来吧,我有事要出去。”
朱楠本来有些后悔来这里了,看清现实,只好无趣的回去。
地下仓库里,几个女人又在边磕瓜子边闲聊。惹得老鼠都出来凑热闹了。老鼠的胆越来越大,多半是因为它的主人太贪吃。
朱楠觉得先要到辞职单无望,有些丧气,抓起一把瓜子跟着磕了起来。
李经理跟了进来,看到朱楠,说道:“你在这儿啊。刚才王总说在行政办看见你要辞职,马上打电话给我。怎么回事?”
朱楠不想再指望谁了,他刚刚磕瓜子的时候,已经决定了直接去找方老太太提出来。他吃了跟老太太好的亏,发誓再也不要跟老太太打交道了,决定再怎么不近人情,也不作任何回答。
李经理挤了一个重要的位子坐了下来,开始询问起来。她已经见识过朱楠的沉默寡言了,问的话没得到答复,也没怎么生气,倒是莫名其妙地开始讲起她的儿子来:“我儿子是个导游,他经常在各个国家穿行,昨天去了澳大利亚。他大学的时候,学了英语、日语、韩语三种语言。前年,他在北京结了婚,房子、车子全是女方家买的,我除了给了他们三十万,什么也没操心。”
朱楠觉得听听故事也不伤神,反正里面的人过得好过得坏都是别人的事。他想起方老太太经常也是用这种口气讲她的女儿的,突然莫名变得伤感起来,想:“什么时候我也能让我爸妈用这种口气在别人面前夸耀他们的儿子啊?”
故事结束,现实又开始。李经理讲完儿子,心情舒畅了一大截,不想再为别人的儿子操心了,总结似地说道:“我刚来,你就要走,别人会怎么想?反正你想走,除非我先走。自己看着办吧。”
朱楠刚刚还有些感动,不料此小老太太说这么多不是为了单纯的留自己,顿时失望透顶,极度庆幸自己刚才没怎么理人。
女人对你好,希望你留下,总是有她们的目的的。
第二十章
这年头,纸都进步得能包住食物搞烧烤了,却还是包不住火。朱楠前脚散发出去的消息,后脚就传回来了。他觉得迟早会传到方老太太耳边的,遂决定去找老太太谈谈。
方老太太平时机灵得很,在获取信息上,她的眼睛比耳朵都管用。这次,她偏偏像是什么没听说似的,在朱楠面前晃来晃去,和平时使用的表情、语气、肢体动作等没什么两样。
朱楠管不了什么了,他乘天色已晚,乘周围无人,把早上想到的关于方老太太的坏温习了一遍,径直说道:“您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了吗?”
方老太太有些疑惑,问道:“发生什么了?”
开了头,后面的也只能跟着头走了。朱楠把中午发生的事情全程报告了一通,报告完又补充道:“我想告诉您的是,我想我走定了,而且,我一不会说理由,二不会说去向。”
方老太太迟疑了些许,把劝说的思路拟定了出来。她在江湖上混了好几十年,面对的突发事件比撒的尿还多,脑子已经对那些事儿百毒不侵了。她温柔的问道:“为什么好好的要辞职呢?”
朱楠嫌这个问题违背了自己定的俩原则,没有作答。
方老太太的思路正好与那个规定冲突了,她想问出他想走的缘由,然后对症下药。对话也因此陷入了僵局。她见他还是固执的摇头,索性猜了起来:“你是在外面有女朋友了,想到她那里去?还是觉得这个工作太无聊了?或是在外面找到了更好的工作?”
朱楠怕方老太太继续纠缠下去,一心想结束对话地说道:“您不用猜了,我说了,不会说原因的。我知道我说任何原因,您都有办法说服我。如果我说有女朋友了,您指不定要我把她弄到这边来。如果我说工作太无聊了,您肯定会说所有的工作都存在无聊性。如果我说到外面找到更好的工作了,您肯定不相信。”
方老太太见猜原因的路行不通,改走以教材说话的路线。她搜索遍了整个人生历程,找了几个人物,讲述了起来。那些人物分了两类——一类是跟她学最后混得好的人,一类是不听她的话最后混得差的人。
方老太太满脑子是一辈子的成功思想,她觉得自己很成功,觉得向她学习的人准能天天向上前途无量。酒店里有一个网管,年初辞了职要到深圳去,两个月后又回来了。这事也成了她每逢辞职的人时必讲的案例。
朱楠实在不想听那些人事,也懒得去管那些人事掺了假没有,他只是一心想走。他觉得好久没说话没摇头了,怕老太太以为自己被说服了,故意强调道:“我知道您很成功,我也不是不佩服您,但我有我的梦想。”
方老太太抓住了“梦想”二字,问:“你有什么梦想呢?”
朱楠顿觉自己说错了话,在这老太太面前谈梦想,有点不自量力,他惩罚自己不再多说话。
方老太太也觉得该说的说得差不多了,慢慢站了起来,途中自言自语道:“想走,又不说想法,有什么不好说的呢?我得对你负责。”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转钟了。朱楠看着方老太太挺着摔过的腰教育了几个小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越发想快点收场。他也起身说道:“我想说的是,即使我的离开在将来被验证是错的,我也绝不后悔。”
秋夜的寒风突然从窗缝里钻了进来,穿行在一老一小的身体之间。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方老太太拿了几本凭证放到朱楠的桌上,边翻边说道:“帮我把这些数字对一下。”好像昨晚的事被她一觉睡到梦里跟梦境搞混杂了。
朱楠心里压根儿就没想过有谁可以说服自己留下,反正他觉得自己已经努力了,在向梦想前进了,心里舒坦得不得了。
方老太太交代完任务,把嘴凑到朱楠的耳边说道:“我们晚上再谈。”口气像是找到了一个很有信心让他留下的理由。
朱楠对完那些数字,迫不及待的等待晚上的到来,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方老太太又在玩什么花招。他想着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