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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他们喘过了气,问砍柴的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家伙,叫洋葱头的。
“我不认识你们的洋葱头,”砍柴的慌忙说,“不过这儿也没来过什么小家伙。”
“要是洋葱头到这儿,请您转告他,我们已经找他两天了,”葡萄师傅说,他看来
是这支队伍的队长。
这一大批人跟前面一批人一样,也急急忙忙地跑了。
又过了一个钟头左右,砍的树已经要倒下来了,这时洋葱头和小樱桃打密林里
走出来。小樱桃拿定主意,不帮洋葱头找到他那些失踪了的朋友不回家。砍柴的一
听说这两个孩子当中有一个叫洋葱头,就把葡萄师傅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了他。两
个孩子这才明白,逃出监狱的人离开山洞,原来就为了找失踪的洋葱头。
他们失踪的谜就这样解开了。
两个孩子跟砍柴的告了别,砍柴的又一个人留下来。可是在天黑以前,他还碰
到好几起人和好几件事。
先是来了小红萝卜那群孩子,他们也是来找洋葱头的。接着拖着腿蹒跚着来的
不是别人,正是番茄骑士。他由芹菜先生陪着,是来找小樱桃的。他们断定小樱桃
给藏在林子里的逃犯劫走了。
最后,就在太阳要下山的时候,砍柴的听到一整个铃铛乐队的丁丁当当声。他
先以为是早晨盘问过他的柠檬兵回来了。可这一回亲临树林子的却是柠檬王他本人。
他派出去的那些忠心士兵这么久不回来,他放心不下,就亲自来找他们。
跟他同车来的是两位樱桃女伯爵。她们有幸能够陪伴柠檬王,不由得兴高采烈
地话不停嘴,瞎说一气,仿佛不是出来找人,而是出来打猎的。
砍柴的本想躲到树后,因为他知道,穷人不该在柠檬王面前露脸,这对王上的
胃和肝脏都是有害的。可是车上坐在柠檬王右边的一个柠檬官,一个满脸皱纹的老
头儿,一眼看见了砍柴的,就吆喝说:
“喂,你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家伙!”“请问有什么贵干?”砍柴的含含糊糊
地说。
“你在这儿没看见一大队柠檬兵吗?”诸位知道,砍柴的这一天不仅见过一大
队柠檬兵,而且见过许多各式各样的人。可跟柠檬王说话,最好还是说什么也没看
见,什么也没碰到。
于是砍柴的回答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只要他一说:
“对,我见过他们。”那好,一大堆问题就要提出来,而且最后会无缘无故地
把你关到牢里去。俗话说得好:眼不见为净。因为什么也不知道,人家也不能把你
怎么样。
柠檬王和他那些卫兵向原先那队柠檬兵走的方向走去了。
天一点一点在黑下来。为了让咱们这个故事讲得紧凑一点,有趣一点,咱们干
脆就说,天一下子黑了。惊险故事发生在黑暗里总是更加有趣,特别是讲逃走啊,
追捕啊这一类事情。
要知道,在林子里变得黑夜沉沉时,咱们故事里的全体人物正好都在找啊找啊
找啊找。侦探和他那条狗在找逃犯;柠檬兵们在找侦探;柠檬王在找柠檬兵;葡萄
师傅和他的朋友们在找洋葱头;洋葱头和小樱桃在找葡萄师傅;小红萝卜在找洋葱
头;番茄骑士和芹菜先生在找小樱桃。
而在地底下——诸位大概没想到吧——老田鼠在同时找所有的人。头天晚上,
他来到了逃出监狱的人待着的山洞,找到了一张字条,上面说,“洋葱头不见了。
我们去找他。有什么消息请通知我们。”田鼠一读完这几句话,就起劲地向四面八
方挖地道。他一面挖,一面听到头顶上的林子里一直有人在走来走去,有单身的,
有成群结队的。可他们走得那么快,等他钻到地面上,已经一个人也看不见了。这
天晚上只有狼声听不到。狼以为是来围捕他们,躲到林子深处去了。
第二十章 蜜柑公爵和贴着黄标签的酒瓶
两位樱桃女伯爵跟柠檬王上车一走,橘子男爵和蜜柑公爵在城堡里就是大王了。
所有的房间里除了这两位大贵人,就一个人也没有。当然,仆人们不算在内。
第一个发现城堡里的人都走了的是蜜柑公爵。因为他照老规矩爬上窗台,哇哇
大叫,威胁着说要往下跳,摔个粉身碎骨,除非……可是他管他威胁,没人听他的。
“奇怪!”蜜柑公爵用手指头戳着脑门,心里说。“两位女伯爵早该听见我的
叫声,奔过来救我了。为什么没人答应呢?也许是我叫得不够响吧?”蜜柑公爵又
大声哇哇叫了几次,看见没动静,就小心翼翼地爬下窗台,去找橘子男爵。
“亲爱的兄弟……”他走进橘子男爵的房间说。
“唔—唔—唔……”橘子男爵吐着卡在他嗓子眼里的小鸡翅膀,嗯嗯啊啊地说。
“有个消息您知道吗?”“是一批鸡运到鸡树里来了?”橘子男爵问道。他这
天断定城堡和乡下的鸡鸭都杀光了,如今啃的已经是最后一只瘦小鸡。
“什么鸡不鸡的!”蜜柑公爵回答说。“城堡里就咱们两个留下了,就咱们两
个!她们把咱们两个扔下来……城堡里都走空了……”橘子男爵着了慌:
“那谁给咱们做晚饭呐?”“您就光担心您的晚饭!怎么样,咱们趁两位亲爱
的女主人不在家,到城堡的地窖里去看看?我听说那儿有许多名牌酒。”“不可能!”
橘子男爵叫了起来。“饭桌上她们给咱们的都是劣酒,喝得我好半天胃疼打呃。”
“正是这么回事,”蜜柑公爵说。“她们光给咱们劣酒,好酒都藏在她们的地窖里。
咱们一走,好酒就拿到桌上来了。”说老实话,蜜柑公爵对酒并不怎么在乎,他想
的只是随心所欲地查看查看地窖,因为他听说,樱桃老伯爵传给两位女伯爵一批宝
贝,就藏在那儿一堵墙里。
“要真像您说的,”橘子男爵听了蜜柑公爵的话气得要命说,“那咱们是得下
地窖去亲眼看看。咱们这两位亲戚要真藏着好酒不给咱们喝,就太缺德了。必须把
她们那些酒桶的塞子给拔掉,好拯救她们的灵魂!我认为这是咱们的责任。”“不
过,”蜜柑公爵向橘子男爵耳朵边靠过去,“今天最好打发掉您这个……他叫什么
来着?是老菜豆吧?咱们得单独下地窖,不要他在旁边。我亲自给您拉车子。”橘
子男爵马上同意,老菜豆就奉命放假一晚上。
可诸位要问了,蜜柑公爵想找地窖里藏着的宝贝,他干吗不一个人下去呢?这
是有道理的,因为他们万一出了事,他可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到橘子男爵身上。他早
已预先想好了回答:“我是不愿意来的,可也只好陪着橘子男爵下去。他太渴了,
得找瓶酒解解渴。”这一切蜜柑公爵想得很美,可是下地窖这件事对他,对橘子男
爵来说都很不容易。橘子男爵上气不接下气,蜜柑公爵拉搁着橘子男爵那个大肚子
的那辆小斗车也累得满头大汗。小斗车沉极了——还幸亏不是往上拉而是往下拉,
小台阶也不太多。至于怎么上来,蜜柑公爵暂时还没去想。他心里说:
“船到桥头自会直的。”小斗车给橘子男爵的大肚子重重地压着,沿台级向下
走得那么快,要是地窖钉铜皮的门关着,蜜柑公爵和橘子男爵必——嘭腾,给压成
两张薄饼。
也是他们命大,门敞开着。
蜜柑公爵和橘子男爵被小斗车逼着,停不下来,打台阶上飞也似地下降,沿着
宽阔走道一直飞奔。走道两旁是两排大酒桶,酒桶上面,瓶酒数以千计,瓶子上的
标签都满是灰尘。
“站住,站住!”橘子男爵叫起来。“瞧,这里有多少天赐的美酒啊!”“再
过去,再过去!”蜜柑公爵回答说。“前面的酒更加好。”橘子男爵看见身边掠过
一个军又一个军、一个营又一个营似的大桶小桶、大瓶小瓶,难过得直叹气。
“再见,再见,可怜的酒!”他看着一瓶瓶酒在眼前掠过,不禁说道。
“再见,你们的塞子注定不是我来开的!”最后蜜柑公爵觉得小斗车越走越慢,
越走越慢,终于可以停下来了。正好在这地方,他看见左边一排酒桶之间有一条很
窄的通道,通道头上有扇小门。
橘子男爵在地上坐坐舒服,接着一会儿向右边伸手,一会儿向左边伸手,一分
钟也不浪费,一抓就是两三瓶,用经过长期锻炼,早已比铁还结实的牙齿去咬开瓶
塞,把瓶里的酒灌到嘴里。他偶尔停一停,也只是为了松一口满足的气。蜜柑公爵
看了他半天,然后挥挥手,沿狭窄的通道在里边走去了。
“您上哪儿去呀,我的好兄弟?这些天赐的礼物,您干吗不享用一番呐?”
“我要找一瓶稀有的名牌酒。我好像看见它在那边,在那头头上。”“您这么操劳,
老天爷会给您好报的!”橘子男爵大口大口地喝酒,在喝酒的间隙里咕噜说。“您
让渴者喝饱,自己将永远不会渴死。”可蜜柑公爵不听他的话——他急坏了。
小门没有门闩,没有锁,也没有钥匙孔。
“奇怪呀……”蜜柑公爵打牙齿缝里嘟囔了一声。“也许这里有什么暗锁吧?”
他开始在门上一毫米一毫米地摸索着,想要找到这把暗锁。可是不管他怎么摸索,
看见一点点突出的地方都用手按过,门还是关着。
这时候橘子男爵已经把身边四面八方的酒瓶都拿下来喝光了,于是也顺着酒桶
之间的过道钻过来,到了蜜柑公爵身边,只见蜜柑公爵一会儿用指甲刮小门,一会
儿用拳头敲小门,越来越气急败坏了。
“您在干吗呀,我最最亲爱的好兄弟?”“我想打开这扇小门。我想门后面准
有最名贵的酒。您看到它们一定会心花怒放的。”“犯得着这么烦心吗!”醉醺醺
的橘子男爵回答说。“还是把那瓶贴黄标签的酒拿给我吧。这准是中国黄酒,黄酒
这玩意儿我还从来没尝过。”蜜柑公爵四面张望,找橘子男爵说的那瓶酒。最后他
看见了。这是一瓶普通大小的酒,简而言之,它跟别的酒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标
签的颜色不同。其他酒瓶上贴的都是红标签,只有这一瓶上是黄的。蜜柑公爵心里
诅咒这位橘子男爵喝了半天还不饱,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拿这瓶酒。
可是奇怪!酒瓶在架子上像生了根似的。蜜柑公爵怎么也拿它不起来。
“边缘好像是铅灌的,”他觉得奇怪,看着它说,使尽九牛二虎之力抓住瓶颈。
他把酒瓶打架子上一扳,那扇神秘小门就开始慢慢地、无声无息地打开了。橘
子男爵惊讶地瞧着小门。
“我的兄弟!我的好兄弟!”他叫道。“这不是酒,这是钥匙!
瞧,您把小门打开了!”“这把锁的秘密原来在这里,我竟没想到,”蜜柑公
爵心里埋怨自己。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这小门已经敞开,门坎上出现了一个孩子,他彬彬有礼地
向两位爵爷鞠躬,用银铃一般的很细的声音叫道:
“你们好,先生们!我非常感谢你们的好意,帮了我的忙。这扇门我已经开了
三个钟头,可是开不开。你们怎么知道我正是要打这儿进来的?”“小樱桃!”蜜
柑公爵和橘子男爵异口同声叫起来。
“我亲爱的小樱桃……”橘子男爵接着说,他喝醉了变得非常善良,非常和气。
“亲爱的小樱桃,你过来,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