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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叫“工总司赴京控告队”,又称“工总司苏州大队”。此刻,耿金章想换名为“苏州兵团”。他的队伍在迅速扩大。须知,从苏州返回上海的那一千多造反队员。大都是各工厂的造反队骨干。他们一回厂,招兵买马,扩大势力。只不过短短几天之内,耿金章手下便拥有几万之众。
在“工总司”内部,“副司令”潘国平不时跟“司令”王洪文闹磨擦。好在小潘不过毛头小伙子,怎么闹,也跳不出王洪文的手心。
耿金章毕竟不是潘国平。耿金章已经四十一岁,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和颇强的组织能力。何况论“牌子”,论“成份”,耿金章不比王洪文差,他也是党员、复员军人、干部。他已成了王洪文的心腹之患。
好不容易“胜利”了。在“胜利”面前,分裂,又严重地威胁着王洪文的“司令”宝座。
不安的消息,不断传来:张春桥派人、派车前往红部剧场,把“苏州大队”第一把手周宝林接往兴国路招待所,与他密谈。张春桥居然给周宝林派了一辆专车,要他前往南京,召回“工总司”滞留在南京的一批造反队员。
张春桥派周宝林去南京,却不派王洪文去南京,这不由得使“司令”吃醋了!或许是那次昆山之行,王洪文显得太无能了,张春桥再也看不中他?!
二十出头的周宝林,没有王洪文那么多的心眼。他从张春桥那里出来,就给王洪文挂电话:“春桥同志要我去解决南京问题,你跟我一起去吧!”
王洪文一听“你跟我一起去吧”,心里就冒火了。我是“司令”,怎么变成了“跟”你去的人物?虽然王洪文在电话里漫而应之:“行啊!”可是,当周宝林的“专车”驶抵巨鹿路“工总司”的“司令部”,却找不到王洪文。
“刚才他还在这里嘛!我的电话是打到这里的。”周宝林问那里的人。
“不知道。我们不知道王洪文到哪里去了!”“司令部”的工作人员摇头道。
重任在身,周宝林不敢久等,驱车直奔南京。他在安亭受了寒,正发高烧,便带弟弟同去南京。
对于这位小伙子来说,平生还是头一回坐“专车”,头一回接受“中央首长”的使命。他显得很兴奋。
车子还没有抵达南京,江苏省委、南京市委已接到张春桥的通知。周宝林一到南京,马上受到了江苏省委领导许家屯的接见“……滞留在南京的”工总司“造反队员在戴祖祥的率领下,坐上火车,返回上海。王秀珍也坐上了火车。只是她那时尚未崭露头角。
由于周宝林去南京的缘故,戴祖祥率领兵马回到上海,便前往红都剧常耿金章与戴祖祥紧紧握手,筹划成立“联合兵团”最初的名字,打算叫“苏州·南京联合兵团”。
这个“联合兵团”的崛起,当然要与王洪文唱对台戏。
不过,耿金章与戴祖祥也都是“独立性”很强的人。他们的“联合”,迅速告吹。
于是,他们各自宣告“独立”:
戴祖祥宣告成立“北上返沪第一兵团”。
耿金章宣告成立“北上返沪第二兵团”。
还有四十来个人,在苏州冲上火车,居然到了北京。他们回到上海之后,也扩大人马,宣告成立“北上返沪第三兵团”。
“工总司”顿时分裂为四:王洪文的“总部”和那三个“兵团”。
“兵团”的头头们也由封“司令”。虽然他们山挂着“工总司”的牌子,可是并不听命于王洪文。
“一兵团”、“二兵团”的势力,猛然膨胀。特别是“二兵团”,实力很快超过了王洪文的“总部”。
这时候的“工总司”,犹如春秋战国的诸侯们一般,你争我夺,都想成为霸主。
王洪文这“司令”贬值了。尽管他斥责别人搞“分裂主义”,也无济于事。
“司令”突然下令召开“总部”会议。
“一兵团”的头头们来了,“二兵团”的头头们来了,“三兵团”的头头们也来了。
王洪文微笑着,跟他们紧紧握手。
会议开始了,照例,要先念一通“最高指示”。
这一回,王洪文领读的一段“最高指示”,是头头们往常几乎没有念过的。王洪文精心地从毛泽东的《的序言》中,选出了这么一段“最高指示”:“就胡风分子的许多个别的人来说,我们所以受他们欺骗,则是因为我们的党组织,国家机关,人民团体,文化教育机关或企业机关,当着接收他们的时候,缺乏严格的审查。也因为我们过去是处在革命的大风暴时期,我们是胜利者,各种人都向我们靠拢,未免泥沙俱下,鱼龙混杂,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作一番彻底的清理。”
冷不丁的,念起了这么一段“最高指示”,“二兵团”和“三兵团”的头头们愕然。
会场的气氛顿时紧张。
王洪文收起了笑脸,板起面孔,开始发言:“刚才念的这段毛主席语录,就是我们今天会议的主题。毛主席所说的‘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现象,不光是在过去的革命的大风暴时期有过,在如今的文化大革命中同样存在。我们的‘工总司’,就有‘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严重问题。”
王洪文讲毕,“总部”有人接过他的话说道:“戴祖祥,就是混进革命队伍里的败类!”
戴祖祥一怔。
显然,“总部”已经整了戴祖祥的材料。那人拿出一叠纸头,一张接一张念着,历数戴祖祥的劣迹,从历史的到现行的。
这一突然袭击,使戴祖祥一时无法招架。
王洪文当即宣布:“戴祖祥撤职查办!”
这下子,“一兵团”顿时瘪了。
王洪文的目光转向“二兵团”。周宝林以为,王洪文大约要揪“二兵团”哪个头头的小辫子了。
“周宝林也不是好东西!”王洪文居然点周宝林的名,使周宝林大吃一惊。
周宝林会有什么问题呢?
“总部”有人发言,宣读了《周宝林五大罪状》!
周宝林会有什么“罪状”呢?这小伙子做梦也想不到,“总部”的人指责他在南京游山玩水,指责他的女朋友有复杂的海外关系,如此等等,总共列出五大项。
周宝林据理逐步加以反驳。耿金章也火了,拍着桌子跟王洪文吵。
“好吧,那就把周宝林调到‘总部’来工作!”王洪文最后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于是,“二兵团”从此“丢了”第一把手。周宝林调到王洪文的“总部”,派了个闲差——在“宣传组”工作,从此被架空了。
不过,这么一来,倒使周宝林离开了“泥潭”,没有越陷越深。当笔者去访问周宝林时,他如今已成为两项专利的发明者,在科学技术上有所成就。
在那次会议上,王洪文暂时还不敢碰耿金章。他已悄然派人到井冈造纸厂,收集关于耿金章的材料……在“工总司”内部翦除异己,王洪文这位“保卫科”干部已经显示了自己的手腕。
稳定“后院”
在上海国棉十七厂,已经很难见到王洪文的身影。
“司令”已成了大忙人,常常夜以继日在上海巨鹿路那“司令部”里忙碌着。
有时,他总算回到定海路小屋。“永忠”队的那些“战友们”,便在他的小屋相聚。
“我已经顾不上厂里的事情了。”这位“水忠”队的队长,对“战友们”说道,“‘永忠’队,由唐文兰负责。”
唐文兰是上海国棉十七厂第一张“马列主义大字报”的七个签名者之一,是厂组织科的档案管理员,王洪文的“亲密战友”。王洪文的意见,得到“永忠”队队委们的一致赞同。
“上海国棉十七厂是我的‘老家’,是我的后方。如果十七厂的‘文革’搞不好,我这个‘司今’在外面也当不好。后方巩固了,我也就放心了。千万可别后院起火!”
王洪文在小屋里,一次又一次叮嘱过他的“战友”。
“将来,我这‘司令’当上了市长,我们十七厂就成了‘干部仓库’!我要从十七厂调出一大批造反派,到市里、到局里去当干部!”王洪文这么一说,“永忠”队的队委们的眼里,射出了兴奋的光芒。
在小屋里,王洪文听到许多厂里的“新闻”:厂里的造反派开了盛大的欢迎会,欢迎从安亭归来的造反队员;厂党委副书记张鹤鸣已经完全靠边。他胸前挂着“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黑牌,在厂里扫马路。风一吹,常常把黑牌从他的胸前吹到背后,那绳子勒在他的喉头,痛得他哇哇叫;工作队长施惠珍也靠边了,向全厂作了一次又一次检查:“捍卫会”还在那里跟“永忠”队作对;王洪文关注着自己“后院”的一举一动。
“我想,从厂里抽一个小青年,给我跑跑腿。”有一回,王洪文向唐文兰提出了这一要求。
毕竟是当上了“司令”,忙得不可开交。住在“司令部”里,有时候需要从家里拿件衣服,从厂里要点材料,没个人跑腿不行。
“行啊,你看中谁,就调谁。”唐文兰当然一口答应。
“把小廖给我吧!”虽然廖祖康并没有参加安亭事件,王洪文却指名道姓,要了廖祖康。
就这样,廖祖康从最初的跑跑腿,变成王洪文的秘书,变成王洪文的贴身秘书,竟在王洪文身边工作了十年……据廖祖康告诉笔者,王洪文选中了他,当然因为在“文革”中死保王洪文;他如此死保王洪文,最初是出于感激之情那是一九六六年盛暑,廖祖康和技校的几个学生一起,在黄浦江里游泳。
游着,游着,廖祖康看见前面停泊着一艘轮船,便游向前去,爬上了舷梯。
谁知那是一艘外国轮船。廖祖康当即被船上的中国边防人员扣留。
廖祖康被押回上海国棉十七厂。他吓坏了,生怕落了个“偷渡”的罪名,从此永世不得翻身。尽管他当时登上外轮是出于好奇,可是,“文革”正在轰轰烈烈的开展,这类事情一旦见诸于大字报,马上就会招来全厂的批判。
王洪文作为保卫科干事,负责处理廖祖康问题。因为廖祖康是造反派,又是他当年基干民兵连的“兵”,王洪文就把他悄然保了下来。
“救命”之恩,使廖祖康对王洪文感激万分,从此跟定王洪文,死保王洪文。
难怪,王洪文看中了廖祖康。何况,廖祖康头脑灵活,办事能力也强。于是,就从跑跑腿开始,成为王洪文的影子。不论王洪文日后如何升迁,他始终把廖祖康带在身边。
聂元梓成了上海的“保姆”
对于王洪文来说。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是个不平常的日子——他终于见到了他所崇拜的一个女人。
王洪文从写第一张大字报起,就模仿着她;到北京串连,也特地赶到北京大学,期望着见一见她。无奈,作为上海一家工厂的小小的造反队队长,在一个月以前,还不在她的眼中。
她,聂元梓,在北京已经红得发紫。受江青耳提面命,聂元梓和她的同伙、北京大学哲学系中年教师孙蓬一一起坐了软卧,于十一月二十日抵达上海。
尽管张春桥刚刚处理了安亭事件,忙得不亦乐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