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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跪在地上。朱姬将一碗药尽数喝了个光,那帕子擦去残留在嘴边的汤汁“我还以为,你等不到你爹娘活着的时候动手了”
“带她去见她爹娘吧”
长安这地方消息就是传的快,容言正陪着顾紫依挑新衣有人来报城西失火了烧的正是他们往日避暑要去的那个宅子。
顾紫依知道顾涉住在里头,容言和他说过她还准备明日去看她。
可她没想到,她想不到。
这场火烧了一个多时辰,烧了一半的院子好不容易才止住火势,他们亲眼看见怀王爷冲进去,出来的时候一身的狼狈衣服烧出了几个洞,手上臂上都留着血,抱出了个烧的血肉模糊的人依稀可见那人穿了件蓝衣。
顾紫依硬要来这,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身体瞬间停止了哭泣,跑过去却只能木讷看盯着看了半响“啊涉呢,我的啊涉呢。。。你告诉我!”
后来他们都知道了原来那日那宅院烧死的公子是当朝顾相的儿子是刑部尚书顾涉。
同顾老夫人说,她家那一天都不让她省心的儿子现在就躺在眼前,她怎么信?一张脸一下子老了许多,哭都哭不出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生离死别的事看多了,落到自己身上就连接受都接受不了。
十月苦长夜,那正是芙蓉花开的最美的日子
御书房里他还静静的喝着茶“听说我们往年住的院子起火了,还烧死了人,谁?”
“简之”
“你说?谁?”他好像还没听清楚
“就是。。。简之”
他,方才没听错烧死的是顾涉。。。怎么。。。怎么都好像是在开玩笑。
“两天前,只是顾府还没举行丧事。。。现在已经订棺了”
小皇帝好像没什么反应,神情也是淡淡的“怎么前日没来和我说”
“顾涉啊,那小子生前。。。生前那日。。他死的那么惨他一定最不想让你看见是不是,还是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他要是死了那你怎么办?”他就连死,他都未能去看他最后一面,迟来的痛苦一寸一寸痛的像刀绞一样。
他这样逼自己这样逼他,可是到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笑话,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恍惚间容言将什么东西放在桌上“还是要和你说了,紫依还闹着,我要回去陪他了”可那段日子他都未曾陪过他。
容渊宁愿是容言吃饱了撑着的脑门给门挤了来逗他玩的,逗完了又同他说我是诓你的。
好似过了很久,林双低低唤了声皇上。
“你到隐澡宫,赐朱姬白绫毒酒”
林双跪下来道“皇上万万不可,此事还未查清纵然是贵妃娘娘,皇上莫不是忘了他肚子里怀的是什么您不念在大俞也要想着顾大人,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大人他走的可会安心”
他不会安心?这世上原没有比他更狠心的人了,小皇帝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没用,他死了可他还要来逼他。
十月十日,顾府大丧,这双十应着那个死字消息自是全部传开来,百眉笑还是闹上一闹,玉娘关了三日楼,各家小姐还要叹上一叹。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眼泰但尼克号。。然后。。。顾涉死了。。。死了。。
☆、第四十二章
那日他登上明月楼,一身白衣,一脸病容尽是说不出的苦涩。
“咳咳,舅舅觉得顾涉之死”小皇帝咳的厉害,林赶紧取来大氅替他披上,朱隶不知道小皇帝这么问是个什么意思。
“皇上是觉得顾大人。。。。”
容渊转动着手上的玉板指,深邃的黑眸变得复杂。
谁都看到了他的变化,初登机时那个十七岁还像个孩子一样的他,尽管努力的装作老成,在朱隶这些老狐狸眼中就像跳梁小丑,可现在变得真是令人捉摸不透了。
他站在这高楼上,下面是顾涉的送葬队伍,一堂红彩谱,一顶反魂,满城白纸纷飞,听见了顾紫依又是哭的死去活来般。
顾涉啊。。。。小皇帝猛咳着又咳出了血。
上次因为他大婚,如今因为他大丧
他们分开多久了,最后一次见他还病恹恹的靠在自己怀里。
他们同入书院同去放灯想起来才是昨日一般,于他没有什么会记得比这些更清楚,算算同顾涉初识是三岁,他父皇大寿那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抢过他手里的糖奶声奶气的和他说“吃你一颗糖,你。。。。你哭什么”这是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其实再仔细算算第一次见到顾涉是在他周岁抓周时,抓着他哇哇大哭。
顾涉小时忒能吃吃完了自己的又来拿他的吃打小就喜欢扭他的脸他笑顾涉小胖墩顾涉第一次扭他说“我胖招惹你了,瞧你瘦的就跟个女娃娃一样扭你脸都没肉肉”
“那你还扭”
“我扭你少你一块肉了么小气”
一晃十四年可他。。。
无论他往后如何,爱上了那个女子还是立谁为后都不管他的事,他的身边再没有他,没有顾涉。
“今日风大,皇上回宫吧”
小皇帝摆摆手“让我看完”铭旌中挂着红绸子钉着顾涉的官衔刑部尚书。好显眼的四个字。
八顶绣花大伞,后面是景华山的诵经和尚。
小皇帝的手越来越冰,顾紫衣还能跟在队伍里大哭,昨日他也哭了砸碎了一屋子东西哭哑了嗓子今日起来后,又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好累。
队伍渐渐消失,唯留下一地白纸。
“皇。。。皇上”林双看着突然昏过去的小皇帝急传太医。
整个寝殿,小皇帝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太后正坐在紫檀雕花椅上她来有两个目的,一是看小皇帝二是希望小皇帝能饶了朱姬她现在虽然还呆在隐澡宫里但小皇帝下了令不准他外出基本上同冷宫上是一样了。
她还不知道朱姬到底所犯何罪,太后劝了小皇帝几次他没同意也不好再说什么。
至此小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汤药也从未停过他这个样子若真有那么一天。。。。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朱姬肚子里的孩子了。
太后想着朱姬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最好是肚子里怀着个男娃子那么大俞一半的江山也该姓朱了。
金秋十月,五谷丰登今年的收成好比往年要翻上两三倍小皇帝又勉了各地的税,民间说的尽都是当今天子爱民如子的好话,又是传出圣上在御书房里批奏折批到了深夜,邻边小国又有几个归顺了大俞,小皇帝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是再这般下去不用百年也可早早随了顾涉去。
入冬十二月
街头巷口说着是谁家的贵公子又取了那个穷人家的姑娘来着说着姑娘交了好运,又说顾大人殁了自那日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这事还叫他们谈着念着。
寒冬腊月,屋上盖着层薄雪放眼长安望去一片的银装素裹,似柳絮纷纷扬扬下着,到地上又化成一滩水。
这长安既是冬天也热闹着,扎个大伞下面还可以继续摆东西卖,翠花的饺子摊前,披着白色大氅的青年坐着。
白瓷碗里装着冒热气的饺子,他叫了两碗另一碗搁在对面好似哪里也有个人在吃,翠花招呼完了客人,瞧着小皇帝右边的空位坐过去搓着手哈着热气道“这天冷的”小皇帝淡淡应着声“他最喜欢什么味的”
小皇帝得了空就来光照他的店,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翠花自是晓得,望着另一头摆着的饺子叹了一口气“你问这个做什么,他呀喜欢吃芹菜和肉馅的却傻傻的不知道芹菜长的是什么样子”
“我想着他那么喜欢吃饺子,也想亲自包给他吃”
翠花自是不知道眼前人就是当今的圣上,可单看这贵公子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哪里知道饺子是个什么包法,若按平常定是要笑上一笑,可听着那个语气像是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没了有些心酸。
翠花想了想找个话题给引过去便道“宋家那姑娘好福气嫁了有钱人家他夫君对他百般宠爱两人那叫个甜蜜”
小皇帝泛白的指间紧紧扣着碗沿低声道“恩,真好”
翠花又笑道“咋们这地方名字取的真好,长安长安,一世长安”她没读过书倒也说的出一世长安,
却不是所有人,都能一世长安的
小皇帝将银子放在桌上,起身拿起六十四古竹伞。翠花在双手间哈了几口热气“公子慢走”
边上叫卖声不绝于耳,穿着大袄的妈子姑娘提着篮子,选菜砍价。
白衣公子撑着油纸伞,面色如玉引来行人纷纷侧目。
小皇帝不晓得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漫无目的的瞎走想着的尽都是那个人,那个人喜欢扭他的脸了。竟是越想越心痛胸口给闷闷压了一块呼吸都要变的难了。
以前是怕他成亲,后来是怕他离开,现在是怕人提起他的名字。
这么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待回过神来是他熟悉的地方府前大门上是顾府。
小皇帝拢紧大氅望着顾府也是一片的死气沉沉将近年关真是一点热闹都没有。
想要掉头离开门口出来了人唤住他“是哪位公子,来这是寻人么”
听着是顾夫人的声音,小皇帝又回过头去真是她苍老了也有许多头上白头发都看见了。顾夫人挥退小厮下去含着淡笑走上前
“原来是皇上”
她做势想要行礼,小皇帝连忙扶住她。
“不知道,皇上有没有闲情陪我这老婆子走一走散散心”
“恩”
顾夫人慈祥的笑着替他又拉了拉大氅笑着笑着却是哭了伸手擦了泪“宣儿,再像从前一样唤我一声表姑吧”
小皇帝扶着顾夫人道“姑姑”
顾夫人又笑了握着他的手“小时候你和涉儿玩他抢你东西吃你就跑来向我告状,回去就给我一顿好打”
小皇帝也笑着“他也就知道吃”
顾夫人笑道“若我现在问你,他要是抢了你东西你还来告状么”
“不告了,您回头又要打他舍不得了”
顾夫人停下脚步抬头望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小皇帝拍着他的肩“宣儿是涉儿无福,你万不可再乱想你需记着你还有整个大俞。。他也想要你守着这个大俞”
“好。。。。”
眼看这天是要越来越冷了,入了冬年关将近各地上贡,宫里哪个宫都要分配着送去本来该是由朱姬负责了,可她还禁着所以还和往年一样由太后通计发到各宫。
她想不到小皇帝这么宁就是不放朱姬出来,还要守着他她娘家这个当皇后朱姬未册封她当然也不会劝他立别人为后。
往年过年,大家总是要出去聚一聚的今年都各自在家里呆着,顾紫衣怀上了孩子搬回顾府住了几日可这大过年的家里忽然少了一个人二老看着心里也难受。
容繁也到了该立后的年纪,太后帮着张罗了几次都给看不上为由推了。
最惨的是金条他娘给他找了个正室叶青盈气着跑回了江南之后便是再无音讯倒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
这每家团团圆圆的日子都围在一起听听小曲,聊聊家长他三个大老爷们家里没女人,还要上百媚笑过么。
小皇帝也闲不住叫了三人来宫里玩了几日。
可几人中忽然少了一个,谁都觉的不舒服,挥退了所有人四人去了御花园,今年宫里的梅花开的正艳,远远看去白中一抹红,花上缀了两三点雪沫子。
十一月红秀装,点梅香倒是好景,茶是贡茶,唯有人不圆。
小皇帝这身子本该不宜在这么冷的天待太久,他却是不听硬是和容言他们在这大冷的天里聊着。再从小时候聊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