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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阮阿蛮又惊呼了一声。
素鸣衍听见她的声音里有些许担心,转过身来,盯着阮阿蛮的眼睛:“你认识这个鸟人?”
刚才这个楼迦罗人一直在窗户窥视,若不是阮阿蛮打开窗户,还真无法发觉。
藏金护在素鸣衍的身侧,手按着腰间的佩刀,拔出刀鞘两三寸,泄出的寒光惊得舞伎失声尖叫。易非天忙起身站到门口,拦住正要夺门而出的舞伎们,沉声喝道:“没什么事,你们安静的待在这里。”他与石川华倒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檀那明河的质子身份给识破,会惹来大麻烦。
“发生什么事?”门外拥来三四名侍者,正要推开木门进来。
阮阿蛮走过来挡住他们不让他们进去,说道:“阿奕惊着客人了,跌到溪边,你们将他带回来。”转过身来对素鸣衍他们说道,“阿奕是阁里的楼迦罗武士,夜里会在阁檐的周围巡视,想不到会惊着你们,阿蛮代他道歉了。”敛下身子,就要给素鸣衍等人行礼。
素鸣衍当然不信她的说辞,这个阿奕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倒像是在偷窥阮阿蛮。素鸣衍甩出银筷子射的是他的背脊要害,这个阿奕在银筷及体的瞬间,竟能躲过要害,修为不弱啊。
“销金阁里怎么会用鸟人武士?”石川华撑着桌案就要做下,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又旁若无人的斟酒自饮。
素鸣衍打量了阮阿蛮一眼,没有说话,接过舞伎递上来的一双银筷子,继续饮酒观舞,待阮阿蛮坐回他的身边,动作放肆起来,依在阮阿蛮的怀里,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醉眼迷离的观看明堂里艳丽的歌舞。蓦的侧过身子,问易非天:“河港联盟以及迦南境内出现的楼迦罗人都是雄性,非天,你可知道雌性楼迦罗人长什么样子?”素鸣衍的身子侧得厉害,压在阮阿蛮温热圆润的大腿上。
易非天听他这么问,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双手护着胸口的阮阿蛮;她的眼角正掠过一抹寒芒。
“鸟人还能长什么样,尖嘴巴、大翅膀呗?”石川华在一旁接话。
易非天轻笑道:“雌性楼迦罗人长肉翼不假,不过都长得娇小美艳,性子温顺,三百年前,中陆的贵族都喜欢购买楼迦罗女奴豢养在私宅里取乐。后来摩诃正教势大,楼迦罗人被视为异端遭到驱逐,不知所踪,直到三十几年前,新月海域才重新发现大量的楼迦罗人。不过出海的商船遇到的都是楼迦罗海盗,还有大量的楼迦罗武士到中陆各地流浪,没有人见过那些娇小美艳的雌性楼迦罗人。”
石川华咽了一口唾液,脑袋凑过来,说道:“那肯定都在扶桑岛上,咦,楼迦罗女奴,养在私宅里真是好享受,啊……”却是他身边的侍酒丽人将温热的酒泼在他的身上。
侍酒丽人手忙脚乱的取出一方丝帕擦去石川华身上的酒液,酒大半泼在石川华的大腿上,真是意外的好享受。素鸣衍锐利的眸子注视着神情慌乱的侍酒丽人,感觉身后的阮阿蛮身子正微微发抖,不动声色的用手撑着阮阿蛮的大腿,坐直身子,手在阮阿蛮的大腿上一捻,她的骨骼比常人要细得多,大腿显得格外的丰盈。
“请少爷自重。”阮阿蛮往旁边移了移,脸色如霜。
素鸣衍哈哈一笑:“销金阁,千金一夜,怎么还要客人自重?喝了这怀酒,说说你的身价。”揽过阮阿蛮的肩头,举怀就要往她嘴里灌酒。
门外“咔嚓”一声,墙壁上的格木给外力震断,素鸣衍将酒杯放下,冷眼盯着那处墙壁,左手却扣着阮阿蛮的肩胛骨。只听见外面有挣扎的声音,偷听的那人给强行拖走了,一名侍者推门走了,走到素鸣衍的面前,双膝跪坐:“阮姑娘只献艺,不与过客人宿夜,少爷要想在阁里一掷千金,请选别的姑娘。”
易非天不知檀那明河如何发现外面还有人在偷听,见他左手扣住阮阿蛮,而侍者脸上却没有慌乱,目光在舞伎们的脸上迅速扫了一眼,霍然站起来,说道:“真是扫兴,明河,我们去一笑楼继续买醉,一笑楼的行首好像是价高者得。”
素鸣衍、易非天、石川华、藏金四人退出厢房,侍者领着舞伎们出去,只有一名手握吹埙的中年乐工还坐在那里,阮阿蛮膝行跪到他的身前:“阿蛮差点泄了行踪,请大人责罚。”
“都是阿奕惹的祸,不关你的事。不过那名少年好警觉啊,吩咐下去,让阁里的族人都藏好行踪,不要出来撞见生人。”
“迦南的贵胄迷恋族人的身体,突然让族人销声匿迹,不是功亏一匮吗?我们又不与迦南为敌,取到东西之后,就立即返回扶桑岛。”
“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进展,可能真正知道确切消息的只有那么几人,你在销金阁里,阿奕迟早会给我惹出事来,你们过几天就先回岛上去。”
阮阿蛮还要说什么,门口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刚刚出去的那名侍者心急慌忙的推门走了进来:“阿奕与小五、小六出了楼。”
“一定要惹出事才肯罢休,”中年乐工猛的站起,咬牙恨声责骂,“那名少年不知什么身份,但是能让石中坚、易铭达的公子陪着,又是他能惹得起的?”
阮阿蛮急道:“大人,阿奕不知天高地厚。不提易非天,那名少年的修行也相当不弱,阿奕做得干净也就罢了,只怕会有遗患。”
中年乐工吩咐那名侍者:“岐伯,你恢复原形,跟出去看看,如果泄露行踪,就带着阿奕他们直接回扶桑岛。”
岐伯肃然正色,身上爆起密集的碎响,仿佛骨骼在急剧的生长,肩胛后的衣服一团东西渐渐撑开,“嗤”的一声,一对青黑色的肉翼撑破衣服伸出来,推开窗户,跃入迷离沉寂的夜色里。
出了南城大街,素鸣衍四人转入一条幽深的窄巷,顶上虽有明月星辰,但是巷子两边的夹墙又高又深,向上望去,只看得见窄窄的一线星穹,巷子的光线甚为幽昧。
巷子里铺着磨得锃明瓦亮的大石,藏金小翼的走在前边,素鸣衍袖手走在中间,石川华在后面埋怨易非天在他正来兴致的时候提出换地方。
素鸣衍正猜测着阮阿蛮的身份,身前十数丈外的高墙上突然闪出两个人来,这两人象是从远夜的暗影里突然浮出来一般,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远处的高墙上。
素鸣衍心中一凛:楼迦罗人是中陆最优秀的斥候,这话一点不假,不管是阿奕的两次偷听,还是这次截道,素鸣衍事先都没有警觉。不慌不忙的撤下腰间的长击刀,站到藏金的身侧,眼睛盯着站在高墙上的两个楼迦罗人,那个阿奕却不在里面。
易非天喝道:“明河与我上高墙,川华跟阿金留在下面,小心他们的掷矛。”
素鸣衍惊觉身右侧的元素之力波动紊乱,笑道:“我说你怎么舍得不来?”长击刀猛向右侧的高墙劈去,只听见一声厉嚎,那段高墙突然一阵扭曲,洒下一滩血迹后,就凭空消失。
锁住气机,怎容你轻易逃走?素鸣衍踏石而起,手中锐利无比的长击刀旋斫而下,淡金寒芒暴烈异常,映得狭窄的暗巷里一片金光,直往前方那处极细微的扭曲空间劈去。
“嗷……”扭曲空间乍然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哗啦啦的展开双翼,腾到半空中,黑色紧身衣贴着胸口给剖成两半,漏下一样东西。素鸣衍随手接过,原来是一卷羊皮书卷,想也不想,就藏入怀中,反手将长击刀撩出,荡开阿奕击来的长矛。
“你为什么能窥破我的影遁术?”阿奕展翼悬在半空中,手里的长矛就像毒蛇的信子,胸口连续给素鸣衍劈中两刀,所幸及时躲开要害,才免了开膛破肚之祸,气极之余,竟没有发觉身上掉出东西。
素鸣衍怎么会将识破敌踪的方法告诉他,视野远处,另两名鸟人正展翅飞来,笑道:“我们选择这道暗巷,正是希望你追来,憋了很久,正好拿你来取乐。”
“哇……”阿奕让素鸣衍气得差点在半空中稳不住身形,肉翼猛的一抖,让开易非天刺来的长剑,肉翼还是给劲气割伤,跌到另一段高墙上才站住脚,“迦南人太狡猾了。”
“你才知道。”素鸣衍可不想泄露身份,蹬石上了高墙,趁着阿奕肉翼受伤,手中刀狂风暴雨般的向他攻去。
矛挡矛断,阿奕连续后退,才勉强躲过素鸣衍攻来的连绵不绝的刀势。
素鸣衍正犹豫要不要下辣手,右侧袭来强劲的劲气,一支短矛往刀网击来,阿奕身后的两名鸟人终于及时赶到相援。
素鸣衍身体稍敛,长击刀连续斫在掷来的短矛铜杆上,将短矛蓄积的强力卸去,左手将短矛接住,藏金也踏上高墙,与易非天一前一后架住两名鸟人的攻击。
石川华嫌他的银制大斧累赘,空手出门,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见素鸣衍接过一支短矛,大叫:“明河,将铜矛给我。”
素鸣衍一笑,将长击刀掷下去:“你用长击刀。”将铜短矛换到右手。
“不好,他要掷矛。”阿奕抖动双翼,猛的向高空飞去,两名鸟人紧随其后。
素鸣衍嘿嘿一笑,后仰蓄劲,身子猛然弹直,右手的短矛就像流星一样射出,发出刺破空气的锐利响声,赫然洞穿一名鸟人的小腹,继续向高空飞去。
那名鸟人迅速坠下,另一名鸟人敛翼俯冲下来,将那人拦腰抱住,又回到高空中。
“气死我了。”阿奕敛翅俯冲,将右手长矛举过肩膀,挟着俯冲之势就要将长矛掷下,突然见虚空里弹中一枚明艳的火焰之箭,正往胸口射来。阿奕心神一凛,哪里顾得上将长矛掷中他人,敛紧身子猛的一放,俯冲之势就划过一道极细微的曲线,让开胸前要害,右翅的肉膜却给火焰之箭射破一个拳头大的洞眼。
“嗷……”阿奕的哀嚎声里,素鸣衍连续弹出三枚火焰之箭,分别击中阿奕的小腹、小脚与右翅。
藏金窥着阿奕在半空中不断翻滚下坠的身子,从高墙上跃下,长刀正要劈中阿奕的时候,身侧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展开的双翼就像锋利的骨刃,拦腰向藏金割出。
藏金扭身闪过的同时,身上爆出一团赤芒,两相接击,哧溜冒出一串火星,但是刚刚鳞化的气甲挡不住锋锐的骨刃,藏金只觉腰间一痛,翻滚之余,挥刀将随后击来的肉翼挡住,不断发出金属相击的锐响。
藏金心里暗惊:殿下说肉翼是鸟人的弱点,这个鸟人竟能拿肉翼当兵器。
素鸣衍与易非天同时跃下,左手撑出一团气盾,与那名鸟人的肉翼相击时,爆出一团金芒,金芒里猛然向中间收敛,赫然一支金色短矛从素鸣衍的拳头里长出,往那肉翼刺去。
那名鸟人身形一敛,让开刺来的金色短矛,将阿奕抱在怀里,长翅一鼓,陡然跃上高空。
“我们理亏,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致人于死地?”
素鸣衍矛劲一收,袖手反剪身后,看见后来的那名鸟人就是引领他们进销金阁的侍者,哈哈笑道:“你怎么不怪他自不量力苦苦纠缠呢?”
“奶奶的,你们怎么又下去了?”石川华辛苦的爬上高墙,看见素鸣衍、易非天、藏金又下了高墙,正在高墙后面的园子里。
“留下姓名,歧伯日后自会到府上谢罪。”岐伯搂着阿奕悬停在半空,另一对鸟人展翅习了过来。
“你还没资格知道。你现在不走,休怪我下辣手。”素鸣衍右手托起,腾起一团明艳的紫色火焰,映得他那张白晰削瘦的脸阴郁冷酷。
岐伯看着高墙下的少年,让他狂妄的话气得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他的武技、术法或许算不得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