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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当初订下婚约时,父母本来就是希望他能成为自家事业的助力,但他确实不知道该怎麽做;宣和并不想干涉蒋宁昭,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在对方眼中只顾及利益的人,但他的双亲却从未顾及他的立场与顾虑。
「……你发什麽呆。」
「没什麽。」宣和回过神,笑了一下。他拿起汤匙,喝了口汤,说道:「今天的汤味道不错,你也多喝一些。」他说著看了眼对方几乎没动过多少的汤碗。
蒋宁昭没有反驳,也不怎麽高兴,只是又喝了几口汤,便放下汤匙。
宣和才想说些什麽的同时,蒋宁昭已经道:「今天早上,你做了什麽梦。」
他一愣,一时之间拿捏不清该不该说真话,但在瞧见对方没有情绪的脸以後,他终究一叹,说道:「只是个恶梦,你不用太担心。」
「这不是你第一次作恶梦。」蒋宁昭似乎有些不悦,「也不是我第一次被你吵醒。」
宣和愕然,连忙问道:「我之前也像今天早上这样吵醒你?」
蒋宁昭安静地凝视他,用默认代替回答。
宣和得到肯定的答案,一时之间只觉得万分的窘迫与愧疚;那样失态地在睡梦中大吵大叫,甚至惊醒枕边的男人,却迟钝地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情,可想而知,他原本给蒋宁昭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对不起……」宣和小声道。
蒋宁昭烦躁地往椅背靠,挪开眼神,半是负气地道:「我没有要你道歉。」
「……可是,真的没什麽好说的。」宣和慢慢道,「其实你应该也知道,我十几年前被绑架过,我梦到的是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他越说心情越是沉重,脸色也黯淡下来,当然他自己并没有察觉。
蒋宁昭脸色平淡,问道:「你还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
「嗯。」宣和放下餐具,喃喃道:「我记得他们是怎麽打我的,那段时间的饥饿与口渴,还有後来发生的事情……」
「你的父母没有付赎金。」蒋宁昭直接得近乎冷酷。
宣和苦笑了下,歪了歪头:「就是这样……基於他们自己的考量,他们甚至还报了警。」
蒋宁昭这会没有再接话,宣和却咯咯笑了起来,说道:「这些事情,你也都知道吧。听说在当时,这整件事沦为一个人尽皆知的笑话,但我父母却安然以对。他们以为我受到惊吓,什麽都不记得了……其实,我什麽都记得。」
他长长呼了口气,低声道:「事情就是这样,我梦到的,是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蒋宁昭望著他,焦躁道:「别笑了,真难看。」
宣和闻言,倒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只能勉强用乾涩的嗓音说道:「嗯,我也这麽觉得。」
用过晚餐,蒋宁昭对他道:「跟我到书房。」
宣和虽有些不解,但仍然压下疑惑的情绪,跟在对方身後上楼,然後走进书房。这间书房平常大多是蒋宁昭在使用,虽然也有准备宣和的书桌与电脑,但他往往都是在房间或者收藏室内读书,因此这间书房对他而言反而有些陌生。
两人坐下以後,蒋宁昭开口道:「你应该也知道了,那件案子给了另一家外地的公司。」
宣和想对方多半知道他今天回过家里一趟,所以才这般直言,於是也诚实地道:「他们叫我回去一趟,也说了这件事情。」
蒋宁昭似乎有些焦躁、疲倦,又维持著表面上的平静继续道:「先前我已经说过,这个案子并不是我能独自决断的;这样的结果,你也该有心理准备。」
宣和应了一声,却有些茫然,直觉告诉他蒋宁昭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对不起。」蒋宁昭淡淡道。
宣和一时惊愕,复而开始不知所措;他花了好一会才消化对方表达的意思,因此更加惊讶。诚然,蒋宁昭在外人面前不太会表现出坏脾气,但也不至於多麽礼貌,最多就是面子上勉强过得去;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居然在向他道歉,简直难以置信。
……或许明天早上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他呆呆地想著。
在短暂的思绪混乱过後,宣和终於清醒过来,不确定地道:「为什麽突然这麽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这点我很清楚,那件案子是由董事会决策的,不是吗?」
「我不是因为那件事道歉。」蒋宁昭不耐烦道,脸上忽然露出了几乎可以称作无措的神色,但这样的神情倏忽即逝,立刻又换成了混杂著恼怒矛盾与一丝沉闷的表情;他听见蒋宁昭说道:「事情变成这样,你的立场……」男人抿紧唇,似乎不知道该怎麽说下去。
宣和这回花了更长的时间,才体会到对方没有完整表达的意思。
「你是担心我受到家人的责骂?」
「岳父先前表示过,他非常希望能拿下这个案子。」蒋宁昭烦躁地道,「当时我就说过,这点我不能作主,但他似乎没把我的话当真。」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是不是在逃避回答……宣和默默想著,又问了一次:「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蒋宁昭脸上浮起一层潮红,但脸上神情却不太高兴,甚至隐隐有些愠怒的意思,随即乖戾地道:「谁担心你,我何必浪费时间操这种閒心……」说是这样说,但宣和却注意到对方的耳根越来越红。
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心底突然生出来的又甜又酸的复杂滋味,也让他连神情都有些恍惚。
……蒋宁昭竟然在担心他。
今天中午父母兄长的叱责怪罪言犹在耳,但他此刻却完全想不起来;他的立场从来不值得重视,比起家人没拿到这件案子所生的怨愤而言,简直是微不足道;但蒋宁昭却注意到他的困境,甚至低下高傲的头颅向他致歉……
这明明不是一件需要如此慎重对待的事情,蒋宁昭的应对却完全出乎他预料之外。
他一时之间,忽然觉得无话可说。那些情绪在心里翻腾著,他找不到任何言语表述,索性不说,但尽管如此,那些情绪仍然需要一个出口,如果不能用某种方式发泄,他怀疑自己会忍受不了。
在下一秒钟,宣和果断地抬脚跨过两人中间的长方形矮茶几,把整张脸埋到蒋宁昭怀里。
相较於他的乾脆,蒋宁昭却是手忙脚乱,一头雾水,在抱住宣和以後,才终於掩饰著什麽似地低叱道:「你做什麽!」
「……你真好。」宣和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声音模糊地道,「你真是个好人。」
蒋宁昭顿时浑身一僵。
「不准说我是好人!」男人怒道。
「为什麽。」宣和有些疑惑,接著才恍然大悟道:「啊,你不想被发卡。」
「……发卡?」蒋宁昭眼神之中有著些许茫然。
宣和立刻意识到对方不知道发好人卡的真正意思,只是单纯地对他说的话感到别扭;他笑了笑,感觉对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环紧以免他滑下去,心里一阵温暖。
「你说的那个……发卡,是什麽意思?」蒋宁昭有些迟疑地问,「是指信用卡?我之前给过你了。」
宣和费了极大力气才忍住笑声,他瞧著蒋宁昭,一本正经道:「不是那个意思。好人卡,是只有真正的好人才能收到的卡,不过最近已经不太稀有了。」
蒋宁昭一头雾水又强装镇定的点点头,不再多问。
宣和这时强烈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文化隔阂,都说三年一代沟,他们之间好歹也有四五道沟,但这样的隔阂却意外地没有让他觉得疏离,反而只觉得好笑。
当然他不知道,後来某天,蒋宁昭瞪著电脑网页上关於好人卡的解释,「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能在一起」,接著连续几天心情都异常糟糕。
这时的宣和只是安心地窝在男人怀里,过了好一会,突发奇想地道:「要是你是我哥哥就好了。」
蒋宁昭皱了皱眉,道:「为什麽这麽说。」
他想起自己那个与父亲极其相似的兄长,不由得心中自嘲。他的大哥宣景,向来品学兼优,备受宠爱,对他这个学文科的不成材弟弟相当看不上眼,即便对方掩饰得很好,但宣和仍然能发现那个人骨子里对他的轻蔑。
「你会是个好哥哥。」宣和小声道,「就算不耐烦,但是家人如果被欺负,你不会坐视不管。」
「胡说。」男人不屑道。
宣和也不管对方的驳斥,只是迳自笑了起来,笑了一会,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坐的地方是哪里,脸也微微一红;倒不是害羞,也不是没坐在对方腿上过,只是,这是第一次,不是在做其他事情的情况下坐在这里,他难免有些尴尬。
这时蒋宁昭的手稍稍往下挪,轻柔地扶住他的後腰,略微一抚,宣和只觉得被按住的地方传来了手掌的温度,异常的烫热,立时有些不自在地起身道:「我先去洗澡,你也早点休息。」
蒋宁昭僵在半空的手立刻收了回去,神色中有一丝懊恼,似乎不甘心地应了一声。宣和没注意到对方的神情,转身便低著头离开了。
这一晚,宣和睡得很好,没做任何恶梦。
翌日是假日,蒋宁昭不用上班,宣和也不用上课,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蒋宁昭抱著他,虽不像有求欢的意思,但宣和毕竟感觉到了对方高涨的情欲,因此相当体贴地翻身去吻对方;但没有吻在唇上,而是吻在胸口,怕自己尚未刷牙的口腔气息会让人扫兴。
但蒋宁昭很快就吻上他的唇,厚重的窗帘遮住了一切光线,两人在黑暗的房间内胡闹了好一阵子,过後宣和才腿脚酸软地去沐浴,两人匆匆洗漱,下楼吃午餐。
宣和一时间找不到事情做,手头上的电玩都玩到结局全破,线上游戏的帐号也练到等级上限,近期的漫画跟动画也都看完了,於是决定要出门把新款游戏与近期出版的漫画一次买齐。
而蒋宁昭知道了他的行程後,主动表明了要陪他去;当然,原话其实是:「只是刚好而已,我要去买新的领带。」
宣和知道,与蒋家有联络的店家事实上会直接把当季目录送过来,让蒋宁昭直接挑,他的尺寸也早已丈量过并纪录在册,免得他还要耗费时间试衣服。所以,买领带这件事确实是多此一举,但宣和没有说破,只是笑道:「那我可以帮你挑领带。」
两人上车,蒋宁昭坐在驾驶座上,宣和坐在男人身旁;车速不慢不快,平稳地前进,宣和瞧著窗外,忽然想起一事,扭头问道:「下午可不可以去女仆咖啡厅?」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就是之前去过的那一家。」
蒋宁昭闻言,脸色一沉,不置可否地道:「你想去做什麽?食物难吃,服务生幼稚,店里吵得要死,收费不合理,性价比低得难以置信。」
宣和忍笑,小声道:「如果你不想陪我,那我可以自己去。」
蒋宁昭狠瞪他一眼,彷佛想要骂人,却又找不到合理的藉口,最後气急道:「我不会帮你付帐!」
「我有带皮夹。」宣和歪头道。
蒋宁昭一脸踢到铁板的表情,恼怒地低吼:「不准你一个人去!」
「你可以陪我去。」宣和笑了。
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蒋宁昭最後还是沉著脸妥协了。
到了服饰店,宣和替蒋宁昭挑了两条领带,颜色都是稳重的深色,但夹杂著一点并不亮眼的花纹,不会太过死板也不至於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