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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惊地张大了嘴,拨开襟口看了看胸前的痕迹,居然也不见了!
而这一刻,却有微凉的触感搭在我裸…露出的肩膀上,而后滑到锁骨处,轻碰片刻,向下慢慢滑动,直到心口的位置,停住。
“不要再让别人碰到你的身体。”
出尘而薄凉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抬起头,打量极宵沉静的面容,微微皱眉:“你在生气?但我手指受伤没法碰水,要沐浴的话,只能借由别人帮忙才行。”
我一直非常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跟得上极宵的思维。
他的话,有时明明十分令人难以理解,但我偏偏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一点我自己也觉得怪异。
“你一直都在看着我?”我追问。
从以前开始,我就隐约有种感觉,似乎极宵一直都在不知名的地方默默关注着我,要不然前段时日遭汲厄构陷差点跟他同归于尽,极宵也不会那么碰巧地出现在那里。
目光落到我包扎严实的手上,极宵没有回答,只捉住我的手腕,然后慢慢解开。
布条落下,一双完好无损的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还在夜色中散发着浅浅的乳白色微芒。
“好……好了?”
我惊讶地上下翻看自己的手,动了动指节,居然跟没受伤之前一样,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所以,以后不要让别人碰到你的身体。”
极宵的眼神有瞬间的波动,只不过我忙着检查自己的手,既没有回答,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肩膀一紧,整个人突然被摁回床上,我一惊,极宵已以一种极强的气势俯压住我,双眸紧紧锁住我的视线,距离极近,鼻息拂到我脸上,呼吸间那股子热意激得我抖了一下。
心跳顿时快如擂鼓。
彩蝶扑花般的轻触落到我的唇上,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心底里却突然涌出一种陌生而奇异的躁动,翻涌着激荡而出,我弹压不住,瞬间被没顶,身体已快于理智做出回应,双手猛然攀住极宵的颈项,近乎凶狠地回吻过去。
极宵动作一滞,随即以一种几乎要把我撕碎般的力量狠狠地按在床上,重重碾压着我的双唇,狠狠吸吮着我的舌页,激烈的唇齿交接慢慢变了味道,竟似是在撕咬争斗一般,温情渐渐破灭,代之以掠夺与侵犯,毁灭与报复,完全发自内心最赤…裸…裸的情感,而我们,毫无抵抗。
终于分开,我方才感觉嘴唇一阵刺痛,估计是刚才被极宵咬破了。
这种行为发生在他身上,总觉得有些违和,却并不十分突兀。
极宵深长地呼吸,双眸如同古潭一般深深凝视着我。
突然觉得心中翻涌而出的郁愤都在那一吻中骤然消散,奇怪的情感,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觉好笑,我忍不住笑出声。
极宵没有笑,只是轻叹一记,把我从床上挖起来,抱在怀里。
一阵心安,我安然地在他怀里闭上眼,慢慢调稳呼吸。
“我和赫彦这次这么容易脱身,没有被荔婉仙君找麻烦,是有你参与当中的结果吧?”
虽然是问句,我却说得十分肯定。
想来想去,若说两大仙君两大战将之间博弈唯一的势力变数,就该是多了一个极宵吧。
若说他没有插手,我是绝不相信的。
极宵没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我的发顶。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已经知道答案。
“能顺利脱身当然最好了。不过这次我和赫彦都没法去参加书院大比武,实在是可惜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赫彦被禁足三个月,自然是没法再参加大比武,而我虽然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法力却因生命力透支过度还没恢复完全,现在估计只有未受伤之前的二分之一。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书院大比武了,到时候就算我上场也不一定能拿到魁首,夺不了优胜奖品,没法给黑夫子交代,也没什么参加的价值了。
“不要在意这些。”
放在我发顶的手顿了一下,极宵低低的嗓音传来:“不参加……也好……”
“嗯?”我有些纳闷儿地抬头,只看到极宵形状完美的下巴和嘴唇。
看他丝毫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有些懊恼:“极宵,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什么?”极宵垂下眼眸看过来。
我恼道:“你什么也不说,只是让我乱猜么?!”
“这样……不好么?”
被他深邃的眼眸盯住,我好像魂魄被吸住一般,突然动也不能动。
心绪间一阵杂乱无章。
从刚开始见到极宵开始,我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极宵给我的感觉一直十分特别,平常生活中,我虽会不时地想起他,但却只是单纯地想起这个人,仅此而已。
但一旦见了面,整个人就如同被一个隐形存在的“我”操纵了一般,或者说是两个我的思绪情感交杂在一起,变得不受控制且举止奇异,且这种情况随着两人见面次数的增加而愈演愈烈,每每令我独自一人想起之时倍觉不可思议。
就比如跟极宵见面之时会有的亲密之举,我虽时常感觉窘迫,却于两人相处间自然无比。可在我的实际观念中,男女结合方才是世间正常之举。
再比如我对极宵知之甚少,可以说除了名字之外几乎一无所知,可我潜意识中却对他充满了信赖感,一种发乎内心的最真实自然的强大情感。
这种矛盾感令我很伤脑筋。
“算了,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嘟囔,小爷我还不稀罕呢。
再说,我还真就不相信了,难道你不说我就真的一辈子都得当个糊涂蛋么?
极宵闻言笑了一下,胸膛震动,一种奇特的共鸣感。
我撇过头。
下巴却被托住,转过来,抬高,极宵凝视的目光让我不自在地想扭开头,却没有成功。
拇指轻轻摩挲着我还带着血珠的嘴唇,有令人心动的气息渐渐逼近,最终,在我手脚动弹不得的瞬间,轻轻印在我下意识闭起来的眼角。
那极致温柔的触感蛊惑了我,半晌未动。
我偷偷睁开眼,余光扫过那人完美的侧脸,双眼犹然紧闭,抱着我维持着那个刚才的动作,不知为何蓦然心动得无法抑制,大着胆子哆哆嗦嗦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极宵睁开眼,仔细看着我。
我僵硬地转过头,咳嗽了一声。
“那啥,这几天总是闷在屋里,也没什么事情好干,我都快闷得发霉了,要不是这几天天气好,给我浇点水都可以在这床上落地生根发芽长叶开花结果了,唉,所以说,伤患人士是万万要不得滴……”
一边说我一边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往谏啊往谏,你到底在乱扯些什么啊欠抽吧你啊见鬼?!
低低的笑声如我所料地如期传来,我简直恨不得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被窝里去再打个包邮寄到天涯海角去再不出来见人。
“这几天很闷么?”
带着明显压抑笑意的语声。
“嗯。”
我闷闷的。不这么顺驴下坡我还能说啥?
“这样么……”极宵沉吟片刻,站起身来,一把把我抱了起来。
我登时红了脸,气恼挣扎,魂淡啊,这是什么姿势!
“别动。”极宵一把按住我,声音虽柔和,却是惯有的威严:“你现在法力太过低微,不这样一会儿你会受伤。”
“啊?”
我不动弹了,瞪眼看他:“你要干嘛?”
“带你去个地方。”
※、第32章 穹顶瀚海
极宵的语声极淡,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却是眼前金光一闪,将我整个裹了起来。
奇怪,我明明在极宵怀里,却如同身处温泉之中,周身流动着汩汩的惬意气息,舒服得令人忍不住喟叹。
“闭上眼。”
耳边传来淡淡几个字,我瞄了极宵一眼,仍然把眼睛睁得老大。
他似乎笑了一下,见我这样,却并没有说什么。
下一秒,周围的空间瞬间狰狞着扭曲,万物被飞速切割成崩溃的形状,有什么在眼前被压缩成奇形怪状的颜色,还有骇人的凌厉而诡异的声响直冲冲刺入脑海中,遥遥叩击着我的脑壳儿。
似乎只是眨眼时刻,我已汗湿重衣。
虽然骇人,到底有极宵身上那层金光的保护,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眼前的小小卧室早已消失不见,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番奇异光景。
那是天地间最为浩渺广阔的空间,人类置身其中,犹如沧海一粟。
纯粹而剔透的晶蓝色如同在水中被晕化开,在遥远的天顶中描画成广袤悠远的颜色,薄而均匀,覆盖过整个穹顶。
我抬头望天,只觉得自己要溺毙在那片飘渺温柔的水色之中。
脚下是望而无垠的浩瀚烟海,氤氲雾气如同生命实质一般潺缓流动,不时被撕扯成细细长长的形状,纠缠缭绕,渐至远方而去。
不过是眨眼时光,那浓浓的白色雾气蓦然如同被搅扰了安宁一般,慢慢翻涌着滚滚拓散而去,极致纯粹的乳白色雾气渐而消弭,有银辉灼灼闪耀,点点如同碎银遍洒,在烟云拨开的一瞬,崭露头角。
星海。
我看得完全呆住了。
那是真真正正的星海。
氤氲雾气之下,是靛蓝色如同夜色一般纯粹的浩瀚之海,无边无际,无根无源,点点星子沉浮其间,不时散发出如同钻石般的璀璨光辉,铺满脚下。
忽然想起夏夜在田间小路上,骑着脚踏车哼歌儿独行,耳边是虫儿长鸣,天际则是浩瀚星海,眨着眼睛却不说话,离着我极近,伸手可摘一般。
那个时候,星海是在我头上,在天上那个不知道多高多远的地方。
而如今,星海却在我的脚下,在这浩瀚无际之海中沉浮,点点璀璨之光却一样的灼灼照人,一样的似触手可摘。
“喜欢这里么?”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浅浅笑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从极宵怀里挣脱出来,正悬浮在半空中怔怔地瞧着面前的景色。
只觉心境从未有过的平和,眼中却满是惊艳。
“喜欢。”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回过神来,转头看他:“这里很漂亮。”
极宵点点头,唇角一点笑意若隐若现。
“去那边看看。”
沉溺于天地造化而不得自拔,手腕却已在无觉间再次被抓住,我好奇转头:“哪边?”
极宵没有说话,只揽住我的肩。
于是一同御风而行。
遥远的东方,一点灼人视线的光点渐渐清晰,并随着距离的拉近,变得愈来愈耀人眼眸。
“那是……”
我喃喃出声,一双眼睛随着飞行速度的减缓反越睁越大,最后终于近在咫尺的一刻,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笔直的枝干自大地中破土而出,直直耸入云霄,通天彻地,鲜少枝蔓,如同一杆枪般立于天地之间。薄薄细小的绿叶散发出淡淡的荧光,通体是代表生命之源的绿色,竟是——
乌桑。
而且,我居然见到了乌桑巨木的树冠。虽并不十分繁茂,但却生机勃勃,毫无疑问,这就是乌桑树的树顶。
那么说,我已经在上界的最高处了么?
令我惊讶的并不仅是这些。
我分明看到,在乌桑巨木斜伸而出的两株枝干上,停靠着两颗巨大的发光体。
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大一小,一灼热一温润。
灼热而熊熊燃烧着的庞大火球,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能量与热意,间中一只通体墨黑的狰狞巨兽,收拢双翼,正阖眼安眠,竟是三足金乌。
而温润朦胧,清辉熠熠的皎月则静静停靠在另一边枝干上,周身光华内敛,清辉吞吐,还有薄薄雾气氤氲其上,清润而美丽。一只玉兔静卧其中,安然而眠。
许是今夜星多无月,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