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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绝对的静,
就像时间停滞,天地万物,也已归于寂灭,
然而,就在这快如闪电般的一下停顿之后,金黑两色光华同时暴涨,仿若两件威力绝强的旷世神兵,在天空中猛然一交,
“锵。”
天地之间,再度激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剧烈轰鸣,
巨响声中,金黑两色光华同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方圆数十里,炽烈无比的纯白色旋涡,漩涡之中,两色光华由浓转淡,继而再度明朗,似是两头凶猛已极的荒古巨兽,正进行着最惨烈,最悲壮的残酷搏杀,
金碧辉煌,乌光湛然,
还有——
那一泓明如秋水,寒若玄冰的雪白极光,
“轰隆,轰隆,轰隆隆”
好似天空中接连打了十几个霹雳一般,一金一黑两道刺目光华,也在这一瞬间,连续拼斗了不下三四百次,众人仰面看时,只见空中火星四溅,光华乱闪,当真打得煞是好看,丹药说出谁胜谁负,却是谁也看不出來,在场众人,这时都把心思放到了这场斗法上面,至于平凡,秦羽是死是活,是走是留,却是谁也不曾放在心上,就连平凡本人,此时也都忘了逃跑,携了秦羽在一旁驻足观看,
眼看正斗到激烈之处,那道金芒竟忽然脱出战圈,从这道白色漩涡中退了出來,
难道这场斗法,它居然认输了不成,
百损道人眼见金芒逃遁,哈哈一笑,正要说上几句刻薄话儿,但——
就在骷髅头自以为已经获胜,即将退出战圈的这一刹那,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原來——
就在下一个瞬间,漫天白光突然消散,只余下一道金芒横贯天际,一路破开虚空,径直从黑色骷髅头中一穿而过,汇入了平凡手中,而那颗狞恶无比,似乎坚不可摧的黑色骷髅,也终于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化为浮尘,
甚至——
就连那数十名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黑衣大汉,也在两股法力的冲击下化为一蓬黑色血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
群山之间,有一股惊人的法力波动悄然扩散,方圆数百里内片瓦不存,万事万物,尽皆化为灰烬,
良久,良久,
尘烟慢慢散尽,方圆数百里地,早已成了一个千丈许的巨大深坑,
毁天灭地的一剑,
蛮荒群峰之间,霎那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丝红光悄然亮起,百损道人的身影,从光芒中缓缓出现,只是,他的眸光,早已不见当初的一片淡然,反而有如凶煞厉鬼一般,变得突兀凶戾,眼中更是一片血红,
突然之间,平凡只觉一股惊人杀气直奔背心而來,随后,便只听一个关切的声音叫道:
“当心。”
话音方落,平凡便只觉背心忽然一阵剧烈疼痛,随后,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便什么也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看见了一道金芒脱手飞出,径直绕过了自家身体,直奔背后射去,随后,则是一声充满愤怒的大喝:
“卑鄙。”
伤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平凡终于悠悠醒转,睁眼瞧时,只见空中一轮红曰缓缓升起,原來已是清晨时分,游目四顾,但见四下里一片浓雾,北风卷起尘沙,不住呜呜作响,仿佛深夜之中,坟地里传出的阵阵鬼哭,天空之中,不时有一两只离群的孤雁哀鸣飞过,为这片无边荒漠,平添了几分悲凉肃杀之意,
满目风沙之间,突然间有人轻轻“啊”了一声,这声音虽然极低极轻,却分明透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而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秦羽,
平凡一听是她,登时大喜,忽然间也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力气,手足并用之下,飞快的爬到了她的身边,
但——
就在二人相遇的这一刹那,平凡却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双目之中,满是无法置信的神色,
原來,就在她的小腹之中,赫然插了一杆丈许來长,晶光闪亮的烂银长枪,
此时的她,脸色早已苍白如纸,两片薄唇紧紧抿住,伤口之中,血如泉涌,
平凡见状,不由得眼圈一红,险些流下泪來,
秦羽看见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平公子,那那老鬼走了吗。”平凡哼了一声,恨恨的道:“走了,这老贼如此恶毒,他曰等我道法一成,定要灭他大荒派满门,给你报仇。”秦羽摇了摇头,急道:“不,不,你如今修为尚浅,又身负重伤,他们人多势众,你你不是他们的敌手,我我想求求你”平凡问道:“求我什么。”一想到她伤势沉重,姓命垂危,顿时鼻中一酸,两行泪水滚落下來,
秦羽微微一笑,说道:“傻瓜,男儿流血不流泪,你你怎么哭了。”平凡伸手一抹泪水,惨然笑道:“不,是你看错了,我我洠Э蕖!倍倭艘欢伲值溃骸澳惴判模悴换崴赖模乙欢ㄏ敕ㄗ又魏媚恪!鼻赜鹞⑽⒁⊥罚嗳坏溃骸安唬晃业纳耸铺兀銮铱銮矣质巧嗽谝Γ尾涣肆耍焦樱椅疑酱硬磺笕耍獯纹评竽慵拢恪蛞鹩ξ摇!
平凡连连点头,哽咽道:“你说,你说,我一定答允。”
秦羽轻叹一声,低声说道:“平公子,我我原來并非蛮荒中人,而是被那老贼瞧中,因此强行掳劫來的,我其实我是鲛人啊。”平凡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奇道:“你,你是鲛人。”
秦羽点了点头,凄然道:“公子出身名门,见多识广,我的來历,自然自然不问可知,如今我只有一事相求,那便是在我死后,将我送回南海之中,不知公子可愿意么。”
平凡听到这里,半晌不语,心中翻來覆去,想的只是《神异经》中,那些关于鲛人的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焉,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想到此处,心中不禁暗暗发愁:“那百损道人何等阴毒,此番虽然铩羽而归,焉知下次不会再來与我为难,我如今身受重伤,又不曾脱离险地,可以说连自保也都十分为难,又怎能跋山涉水,万里迢迢的前往南海。”然而眼见秦羽重伤垂死,目光中期盼之意如此殷切,拒绝的话语虽已涌到口边,却又如何说得出來,
正感为难,忽听秦羽黯然一叹,有气无力的道:“我原也知此事十分十分为难,公子即便不肯答允,也是人之常情,怪怪你不得”说到此处,已是气若游丝,
过了半晌,阳光分开云雾,柔和的洒在二人身上,平凡怀抱秦羽,眼见她神色凄苦,目光散乱,心知她实是到了最后的弥留阶段,淡金色的阳光下,只见她檀口微张,颊边肌肉不住颤抖,似乎努力想要说些什么,两道黯淡的目光之中,满是求恳之色,求恳之中,又充满了哀伤,她明知自己转眼间便要死去,再也洠Щ嵯蚱椒惨笊趺矗馐俏ㄒ坏囊淮蔚那罂遥彩亲钇惹械囊淮吻罂遥
在她眼角,有一颗泪珠悄然滑落,顷刻之间,便凝成了一颗透明的,冰冷的珠子,
这一瞬间,平凡只觉胸口一股热血直冲上來,先前的诸般顾虑,此时早已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用力点了点头,一字一顿的道:“好,你放心,我答允你便是了。”
秦羽听到他的承诺,眼眸之中,忽然间涌出了一丝异样的神彩,蓦然之间,只见她右手忽然伸出,一把握住平凡的手,说道:“平公子,多……多谢你……我……我若是还有來生”说到此处,突然脸上一阵飞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万籁俱寂之中,有一个细若游丝般的声音响了起來,唱的是一首儿歌:
“从东边來了一群雁,有的孤单有的成双,
成双的欢天喜地声嘹亮,孤单的落在后边追不上,
不看成双,只看孤单,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细思量你的凄凉,和我是一般样”
她歌声越來越低,渐渐松开了抓着平凡的手,终于手掌一垂,慢慢闭上了眼睛,歌声止歇,也停住了呼吸,
阳光之下,平凡怀抱着她的尸体,只觉得一颗心也随着她的逝去而变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蓦然之间,平凡心中一沉,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塌了下來,想要放声大哭,却又哭不出來,一刹那间,蛮荒中的诸般见闻,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急速掠过:与白衣少年大战、救下叶凌,深入蛮荒、合力擒捉赤炎金虬、叶凌身死、秦羽陨落渐渐的,他越想越是心酸,越想也是愤怒,突然间脑中“轰”的一声,再度晕死过去,
等他再次醒來,天色已然全黑,抬头一望,只见电光不住闪动,天空中霹雳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无穷无尽,永无止歇一般,满天黑云将天空遮得洠б凰抗饬粒还善热送疲嬷毖瓜聛恚氲兀坏莱こさ纳恋缁埔箍眨谖薇吆诒咧校嚎艘惶醭こさ目谧樱欢驮谏恋缡湃サ恼庖簧材牵堑勒纳丝谠俣群下#匦卤涞萌缗话闫岷冢
“轰隆隆。”
一声惊雷想过,无数雨点夹着风声,劈头盖脑的淋将下來,无边雨幕之中,只余下他那孤傲,倔强的身影,似乎想要凭借一己之力,与天地之威相抗衡,
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一句古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份浓浓的,化不开的悲凉,缓缓在他心中晕染开來,
无月,也洠в幸凰啃牵
除了天空中,那一道道偶然划过,似乎命运嘲弄般的一道道的狰狞的闪电,
漫天电光之中,天地万物随之不住闪烁,忽明忽暗,道不尽,满目凄凉,
也不知呆立多久,平凡忽觉怀中一轻,秦羽尸身之上,忽然间亮起了一层淡淡的,翡翠绿的光华,柔和光芒之中,只见她的尸身不住缩小,变形,渐渐变成了一只背生双翼,全身雪白的怪鱼模样,那怪鱼托在手中,轻柔无比,肌肤又软又滑,直如一匹最上等的绸缎一般,平凡见状,不由得微微一怔,心道:“原來鲛人竟是生得这般模样。”
正自思忖,忽觉怀中有物滑落,伸手一接,只觉那物又冷又硬,正是秦羽身上的那半片玉圭,如今物在人亡,令他一瞧之下,不由得悲从中來,
依稀之间,他似乎见到了秦羽秀眉轻蹙,以手支颐,歪着脑袋俏皮的道:“我这里有一双玉圭,一半给你,一半给我,咱们俩各拿一半”平凡迷迷糊糊的伸手一抓,却只抓了个空,原來眼前所见,俱不过是一场幻觉罢了,
无边黑暗之中,平凡心中思潮起伏,想起了许许多多事情,秦羽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当时他浑不在意,如今追忆起來,其中所含的深深情意,才异常楚楚的显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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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停了,
雷声渐止,雨过天晴,
阳光照在身上,他却只感到寒冷,寒冷……
突然之间,平凡只觉脑中一热,一股热血直冲上來,自言自语般道:“她死了,她是为了救我而死,我一个人独自活着也洠б馑迹蝗绮蝗缇团闼黄鹚懒税铡!毕氲酱舜Γ奔从沂忠痪伲拖蜃约夷悦呕髁讼氯ィ
但——
就在手掌即将落下的这一瞬间,他却突然看到了怀中,那一条小小鲛人的尸身,心中立时想道:“我怎的这般糊涂,爹娘的大仇未曾还报,害死秦姑娘的百损老贼还活在世上,还有众位师长教导之恩,我怎的竟然全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