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二人第一次相见的地方,采芹满心欢喜地坐在凳子上,阿金在为她细细剪着头发,那个承诺了七十年的发型。
当时阿金说,有钱人的幸福不在头发上,在心里。现在采芹却觉得,她的幸福既在头发上又在心里,因为有阿金。
一头黑长直发在阿金的手里变成带着丝俏皮的齐肩发,采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不确定地问,“阿金,我问你啊,我剪完了头发,还好看吗?”
阿金温柔的声音在采芹耳后响起,“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
“那,我们胜利了吗?”采芹又问,她忘不了阿金就是为了战争才离开的。
“嗯,胜利了。”阿金重重点了点头。
“真的胜利了?中国人站起来了,没人敢欺负我们了。”采芹激动地问阿金。
“没人敢欺负我们了。”阿金笑着对她说。
“那你能带我看看胜利的北平城吗?”采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北平?好啊。”阿金笑着牵起了采芹的手。
北京的夜晚依旧是车水马龙,人流络绎不绝,这种感觉让采芹很心安,阿金,这就是阿金,不会有错的。
看到他们走到了广场中央,王小亚掐着时间给冬青发了一条短信,简短的三个字,“往上看。”
阿金停下步子,抬头看着大屏幕。
“阿金,我们怎么不走了?”采芹拽了拽阿金的手。
阿金回握住采芹的手,伸手指了指头顶,“看。”
“采芹,阿金永遠愛你。”
王小亚特意打了繁体字上去,力图不留一点破绽,可她还是大意了。
坐在公交车内,采芹靠在阿金肩膀上,享受着最后自我安慰的时光,最后,她抬起头来,“你不是阿金,对吗?”
夏冬青不知道该说什么,采芹却回忆起了曾经的事儿,“我想起来了,很多年前,我就已经死了,我得了不治之症,就在我跟阿金分别的那一年,我记得是民国三十一年,应该就是公元1942年,现在是2013年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夏冬青还是开了口。
“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个大电影上…有今天的日期。”采芹垂了眼眸,“其实,阿金一定已经不在了吧?”
“阿金没有赴约,是因为他在战斗中牺牲了。”夏冬青还是告诉了采芹这个消息。
“我不该只是等待,我应该去寻找,七十年他都没来,那我就去找他,哪怕再花上七十年,七百年,我想,我肯定会找到他的。”采芹抬起了头,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不再一昧低落,采芹饶有兴趣地看向窗外,那些东西她都没有见过,“冬青,这里是哪里啊?”
“这是新中国的首都,以前叫北平,现在呢,改叫北京了。”夏冬青随着采芹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外,为她解释。
“北京?”采芹笑着重复了一遍。
剩下的时间内,采芹听冬青讲着新中国的种种,忍不住说道,“变化可真大。”
夏冬青认真点了点头,“现在安逸的生活是无数个像阿金那样的人用生命换来的。”
看到冬青这样坚决的表情,采芹觉得阿金没有白白牺牲,他的死,是有意义的,总有人还是记得那些曾经为这片土地浴血奋战过的人。
最后,采芹看着窗外的风景,又念起了阿金常常念的诗,“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可现在国家山河依旧都在,多好。”
“像是诗的名字,春天总会到来,人总要有希望,不是么?”
第二天凌晨,夏冬青从公交车上醒来,采芹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知道,她已经走了,去寻找那个真正属于她的阿金。
多年前阿金理发店所在的街上,有那么一群年轻人举着“誓死不当亡国奴”的旗子走过,为了这个国家而努力过,坚持过。
今天同样普通的一条北京的街道上,夏冬青看着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这是一个历经磨难与挫折却依然存在的国家,这是一个人民可以用血去捍卫的国家,她或许还有不足,但她总会变好。
“阿金,这就是新中国的北京,你看见了吗?”夏冬青遥望着远方,仿佛透过人群与七十年前的阿金对话。
一段记忆不受控制传入脑海,夏冬青“看”到身穿中山装的男人回头一笑,带着欣慰。
……
444号便利店里,王小亚气势汹汹与赵吏对峙着。
“说,阿金是不是夏冬青的前世?”王小亚把桌子拍的震天响。
赵吏划拉着手机,漫不经心,有些敷衍,“大概是吧。”
“什么叫大概,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王小亚显然是不相信。
看着充满火气不讲道理的王小亚,赵吏那欠抽的表情更甚,隐隐还有种幸灾乐祸,“那段时间不在后悔了吧?”
就那么一次!那么一次!王小亚没有参与夏冬青的人生,把他全权交给了赵吏,结果就冒出来个采芹,果然,地底下的人都是不靠谱的。
夏冬青这时推门回了便利店,王小亚及时闭上了嘴,又成了那个二二缺缺的二子亚。
“哟,小情人见完了?”赵吏趴在柜台上拖着长长的尾音问。
“赵吏,你就嘴贱吧。”不等夏冬青回答什么,王小亚直接拖着他出了便利店。
远处传来二人的声音。
“我还得值班呢,小亚。”
“别值了,炒了赵吏,以后姐养你。”
……
便利店里,赵吏随手拿了一个棒棒糖拆开放进嘴里,柠檬味儿的,有点酸,让他皱了皱眉头。
赵吏主动开口说,“阿金确实是夏冬青的前世。”
岳绮罗想到了采芹,难得的产生了一点儿可以称之为“怜悯”的心思,“那个女鬼可真可怜,自己等了七十年,而阿金却已经忘了她,轮回转世了。”
“是啊,不过见到了冬青,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赵吏说道。
岳绮罗看到赵吏吃的棒棒糖,忽然伸手指了指柜台。赵吏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自己刚才拿棒棒糖的盒子,随手拿了一个棒棒糖拆开包装,然后放到了岳绮罗手里。
岳绮罗把棒棒糖放进嘴里,“你们三个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吧?”
赵吏点点头,刚才与王小亚扯了这么久,要是岳绮罗听不出点儿不对劲儿来,那他可真要怀疑她的脑子了。
“王小亚是天上派的人,也兼职算是个信差,没事儿传递传递消息啥的,夏冬青的每一次转世轮回都是由我和王小亚完成的,我负责死亡轮回,她负责投胎转世。”说完这话,赵吏又忍不住想起夏冬青作为阿金的那辈子。
那年,王小亚留下一句有事就匆匆回了昆仑,赵吏也乐得给自己放个假,那辈子二人都没怎么管他,想不到阿金却成长成了一个正直热血的爱国好青年。天上一天,地下三年,可怜阿金那辈子就活了短短二十年,也就一个礼拜的功夫,等王小亚风尘仆仆回来时,他已经要进行下一次轮回了。
“为什么?这样一个普通人的生死轮回有这么重要?”
赵吏茫然地摇了摇头,“因为他的眼睛,不过其他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千年来我的副业就是这个,管着他的轮回,看着他的眼睛。或许等哪一天冥王把灵魂给我,我才能知道我那时候脑子他娘的犯了什么病,答应了那老王八蛋这么个不靠谱的活儿,还特么用自己的灵魂交换。”
岳绮罗把棒棒糖嚼出了糖豆“咯咯嘣嘣”的感觉,有些同情赵吏,千年来守着这么两个人该有多惨。
似乎是知道岳绮罗在想什么,赵吏换上了一幅更加凄凄惨惨的表情博取着同情,“所以你的出现简直就是拯救了我啊,再也不用单看他俩生生世世秀恩爱了,我怎么没早点儿认识你呢。”虽然这话说的不正经,可赵吏的话还是真心的。
岳绮罗此时也有那么点儿这样的念头,要是早点遇到赵吏,或是那时候掀开她棺材的人是赵吏,那她大概也不会有在文县和鬼洞里过的那段糟心的日子了。人总要和能与自己站到一起的人在一起才有意思。
☆、血玉(一)
精巧的手链在女孩儿纤细莹白的手腕上泛着莹润的光泽,十八颗粉润玉石珠子串起的手链独独中间那一颗珠子如血一般的红。
……
此时已经是冬末春来的月份,天气将暖未暖,岳绮罗换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旗袍,胳膊上挽着白纱,整个人袅袅娜娜,少了些女孩儿的稚气,多了丝娇美。
赵吏看着岳绮罗冻得通红的鼻尖,其实觉得让岳绮罗快乐也挺容易的,一件儿新衣服,一罐糖豆都能让她挺开心,像哄小孩儿似的。虽然平时她总是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许是从前也没人在意过她开不开心吧,赵吏想。
作为灵魂摆渡人这么个阴间的公务员,赵吏想要知道些什么事情总是容易些的,虽说岳绮罗对于以前的事情什么也不说,可不过是才过了百十来年,赵吏还是断断续续探查出了岳绮罗的从前。若说她以前坏也是真坏,可赵吏总是对她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心疼。
“过两天天暖了再穿吧,衣服又跑不了。”赵吏顺手把外套披在岳绮罗肩膀上。
赵吏的衣服带着暖意,岳绮罗缩在里面,一直忍着的喷嚏还是打了出来,虽说白天的天气暖了不少,可晚上还是冷的。
夏冬青垮着脸趴在柜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存在感极强的那俩人,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赵吏听到夏冬青的叹气声,转身低头看着他,“哟,青仔这是怎么了,和王小亚吵架了?老板安慰安慰你啊。”
夏冬青一把推开赵吏的手,盯着岳绮罗身上的衣服,“你大爷的没钱发我工资,有钱买衣服。”
赵吏抽了一口气,“铁围山最新复古限量版,用了一箱子冥币才买到的,你要不?要么老板下次也给你带一件儿啊。”
夏冬青把头埋在摊开的书上,不再搭理赵吏,反正他总是有理就对了。赵吏又接着说,“我不是说了吗,只有你好好经营这家店,我才有人间的钱发给你啊,才能给你升职加薪啊。”夏冬青自动忽略赵吏的胡说八道,继续看书,等赵吏给自己加薪,猴年马月。
王小亚从门外拍了拍门,接着风风火火冲进了便利店。赵吏还是怀疑每天后面是不是有狗在追她,不然为什么她总是火急火燎的。
今天的岳绮罗显然让王小亚眼前一亮,她忍不住赞道,“绮罗,你太漂亮了。”
赵吏朝夏冬青努努嘴,对花痴的王小亚说,“你重点错了哈。”
王小亚这才顺着赵吏眼神看到旁边一脸菜色的夏冬青,跑过去问,“冬青你怎么了?不开心啊?”
夏冬青摇了摇头,“没有啊。”
王小亚晃了晃两条胳膊,接着低头趴到夏冬青面前,“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呢,千万不要憋着,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嘛。”
夏冬青看着不着调的王小亚,“唉,你这人…”
“我这人怎么了?是不是特善良,特无私,特漂亮?”王小亚掰着手指头算自己的优点,最后觉得自己的优点简直是数不过来。
夏冬青终于乐了,“你也太自恋了,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跑过来了?”
王小亚从包里掏出饭盒往柜台上一放,“我这不叫自恋,是对自己正确的认知,给,爱心便当可不能断。”
夏冬青笑眯眯接下饭盒,“小亚你真好。”
王小亚听到这话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