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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李民有关系。许蒲在心里下了判定,姐夫和小姨子的死,有什么关系?
赵队跟在后面絮絮叨叨:“为了防止他伤人或者自残,安保人员收走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真不知道他身上那把梳子怎么来的……”
他推门进去,离开就被骇住了。
李民面朝大门而坐,谢南回和方程站在他身后。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矜持的笑容,一只手握着一把木梳,一下一下,凌空做着梳头的动作。
每一下都直梳到腰际,这动作行云流水,妩媚动人,但由李民一个年过半百的大男人做起,配上他那一脸矜持娇羞的笑容,许蒲看得浑身鸡皮疙瘩。
唐诗诗悄声在他背后说:“看他的脖子。”
许蒲:“?”李民脖子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他再仔细看,上面好像有两三道若隐若现的青痕。
“用手机照下来。”唐诗诗提醒他。
她比许蒲矮大半个头,嘴唇刚好对着许蒲的脖子,她轻轻地用气流音说话,就像有谁对着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气。许蒲毛骨悚然,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还是摸出手机,咔嚓一声照了下来。
他一看照片,顿时头皮都炸起了,照片上李民的脖子上,趴着一个明显的人影,头发很长,正是程馨。
许蒲:“!”他强忍住扔开手机的冲动,删掉图片后直接关机。许蒲硬着头皮走进去,唐诗诗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像做贼一样,身体僵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天天见鬼,还怕什么?”方程看着缩在许蒲背后的唐诗诗,没好气道。
唐诗诗反唇相讥:“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粗神经?”
许蒲心想这两人简直永远抓不住重点,只好问谢南回:“她怎么跑这里来了?”
谢南回却反问:“你有没有感觉到她有什么变化?”
她指的是程馨。
许蒲习惯性地闭眼,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气息变了……很凶。”
他倏地睁开眼:“难道……”
方程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接下去说:“她在人世逗留太久,怨气累积,无法控制戾气,快要堕成凶灵了。”
许蒲神色复杂地看着动作扭曲的李民,用眼神示意:“现在怎么办?”
谢南回冷静道 :“方程试了很久都没法把她弄下来。”
方程瞪他一眼,无奈地耸耸肩:“她的怨气已经全部吸附到李民身上去了,除非她自己愿意下来,我只能强制除灵,但那一定会对李民造成不小的身体伤害。”他顿了顿,“但她的意识已经在逐渐消失了,除非有人能够驭使他。”
他直视许蒲的双眼:“趁她还有神智,现在是收她做式神的唯一机会了。她一直跟着你 ,亲口告诉你名字,你的机会最大。”
许蒲问:“收她做了式神,她是不是就永远也没有机会轮回了?”
方程道:“她滞留人间太久,本来就没有机会再离开。一旦堕成凶灵,找到真凶也无济于事,凶灵没有意识,只会为害人间,最终被自己的怨念吞噬。”
许蒲不再犹豫:“好。”
方程去准备道具,谢南回对着电脑聚精会神地研究空间磁场的变化,开始调试记录设备。
唐诗诗说 :“许蒲,以后我要离你远点。”
许蒲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唐诗诗阴阳怪气道:“从此你就是有式神的人了,背后天天跟着一直鬼,我真担心你以后能找到女朋友吗?”
许蒲:“……”
方程走过来,拍拍她的头,动作十分亲昵:“别瞎说。”又转向许蒲:“式神服从于你的命令,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
许蒲温和地笑笑:“没关系。”
凌晨四点五十八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晨昏交替,人的感官、精神在此刻最为发达。
许蒲双手五指并拢,握住一块刻了符文的木牌,面前燃着一柱线香。
“且夫……”仄声起,第二个音节被可以拖长,余下的符咒自动从口中吐出,语调抑扬顿挫。
“天地为被兮,万物之逆旅。”许蒲低声吟唱,他声线清朗,一字一字从他口中缓缓地吐出,和着旷古的调子,如同一支从雪山之巅、东海之滨飞来,飞越过神州大地,饱含庄严之情,音符如有实质,沉重地击叩在每一寸空气之中。
“……”
“虚空甯宓;混然无物。”随着许蒲低声的吟唱,趴在李民脖子上的程馨渐渐现出身形,茫然地望着四周。
“乃从修罗道,入我请平门。”许蒲缓缓念出最后一句,“以汝之名,印吾之血,世为吾所用!”
那一刻,一张以许蒲的血液为墨写就程馨姓名的符纸嗖地飞向程馨,她身上发出淡淡的金光,脸上的血污逐渐消弥,露出原有的一张秀丽的脸。
与此同时,电脑屏幕上红色的曲线波动趋于平缓,渐渐与绿色曲线交汇在一起。二维曲率旋转,红色图像消失,两股合为一股。
许蒲觉得笼罩住程馨的金光中似乎有一道向他飞来,撞入他的肋骨,和身体里某条神经相连,如同一根等待拨响的弦。
程馨轻飘飘地站在地上,那些金光尽数收做符文,纷纷融进她的身体里。她被鲜血染红的裙摆缓缓褪色,恢复成一片粉嫩的鹅黄色。
“成功了。”方程长舒了一口气。
许蒲放下手中木牌,不住喘气,片刻后缓过来,问:“这么容易?”
方程没有回答,程馨的身影逐渐又浅淡下去,化作一束光飞进许蒲手中的木牌,刹那间,许蒲觉得体内某根弦在嗡嗡作响,方程说:“她今后就栖身在这块木牌里了,你要保存好。”他轻松地笑了笑,又说:“你为什么是你?对于所有漂泊在世间的鬼魂来说,名字是他们存在的唯一依据,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她将名字告诉了你,就是认可你,信任你。”
许蒲大汗淋漓地点点头,心情说不出地轻松,唐诗诗递了张纸巾给他,他四处看了看,发现谢南回不见了。
心里顿时腾起来一点失落,方程无奈道:“别管他,这是目前上唯一一起在实验室监控下完成的式神仪式,那个学术狂魔肯定拿着数据去做推断,写论文了。”
许蒲内心飘过一连串的点点点,他又被当作实验对象了。
李民睁开眼:“?”
他缓缓地环顾了四周一圈,目光落在许蒲身上:“小许?”
许蒲一瞬间很想告诉他真相,但又忽然改变了主意,不能打草惊蛇,他彬彬有礼地回道:“下午的事您都不记得了?”
李民皱着眉回忆,像是想到了什么,认出这里是什么地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我……”
方程接口道:“你被附身了。”
“附身?”李民眉毛拧起,一脸愠色,“你在胡说什么?!”
他仍坐着,方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脸的漠然:“这里是零番队,你知道是什么地方,李市长。”
许蒲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心想李民一定想杀了方程,他忙说道:“机理很复杂李伯伯,您可能是脑电波受到了某种干扰,我刚刚才到,赵队长可以详细告诉你。”
他将皮球踢给赵队,李民果然起身走了。方程叫住他:“你虽然做了她的主人,可以驭使她,但怨气一天不消,你本身道行太低,时间久了很可能控制不住。这件事还是要尽快解决才行。”
许蒲缓缓点头,目光追随走廊尽头与赵队站在一起的李民,他已经有了些年纪,大半辈子劳心劳力,身影已经开始像一个老人了。二十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许蒲盯着李民后脑勺几根白发,瞳孔骤然一收。
☆、第 22 章
程馨已经被收作式神,不会再出来作乱,人身安全的问题已经解决,许蒲觉得是时候搬回自己家里了,打扰了谢南回这么久,他都不好意思了。
许蒲站在客厅里,望着冷冷清清的墙壁,心想他走之前得给谢南回说一声,但他左等右等等不到谢南回回来,又不敢打电话去打扰他工作,只好先去把行李收拾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东西简单,不到十分钟就全部收进了来时的那个大包里。他看着大门,想了想又去杂物室拿出吸尘器拖把和抹布,开始做清洁。
许蒲二十四岁,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挽起的袖子上手臂线条明显,充满了年轻男子的力量感和美感。他警察出身,做事利落干练,半个小时后,清洁也做完了。
许蒲转了半圈,闲得无聊,又回到了他在谢南回家的房间,继而开始收拾书桌。
桌上放着昨晚从档案室里拿出来的一叠文件和遗物袋。许蒲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停下来拿起一张纸开始阅读。
上面是程馨的生平履历,她从小就非常优秀,和李微一样,都就读于百年名校C大,死的时候刚好大三,为学校争取了很多荣誉,到这之后就没有记录了。
许蒲有点唏嘘,一个二十一岁,风华正茂、家境优越的漂亮女大学生,他不知道李民当年做了什么,但毋庸置疑,程馨的死一定跟他这个姐夫有很大的关系。
下一页纸是程馨曾获得的各项市级及以上的大奖,许蒲注意到她曾代表中国参加某武术交流赛。他心里一沉,立刻翻到后面的历年体检报告,上面显示程馨无任何病史。
许蒲深深地折起眉,程馨和李微不同,李微的散打只是花架子,而她是某大师的关门弟子,学到的都应该是真功夫,要放倒她非常不容易。但最后她被以割喉的方式惨死,如果不是对方人数太多,就是杀害她的那个人是程馨非常亲近的人,她根本不曾设防。
难道真的是李民?许蒲皱着眉回想,他政绩斐然,在帝都名声也很好,从外形上看也是一个很和蔼可亲的中年人。许蒲从小就认识他,一直和他十分亲近,他完全想不到,看着他长大的伯伯会做出这种事。
许蒲捏着纸张的一角,靠在椅背上沉思。他仍然想不通李民有什么理由杀掉程馨,他妻子的亲妹妹。二十一年前李民初涉仕途,羽翼未丰,正是事业关键期,还要倚仗程家。程家如果有心要查,不可能瞒天过海,更不可能之后一路青云直上。这件案子矛盾的地方太多,许蒲觉得他又回到了在刑警队时的那种工作状态,大脑的某个部位开始兴奋,他根本不能停止思考。
他在一叠资料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程馨的尸检报告,,一个骇人的念头一闪,隐隐成形。
程馨的档案被人处理过,李民没有这样的权力。许蒲只觉心骤然一凉,程馨的死与程家和李民都有脱不开的关系,他们甚至很有可能合作过。他的心沉到谷底,是什么原因让程家坐视亲生女儿惨死,甚至参与?
他心里烦乱不堪,打开背包摸出一包万保路,刚要拿出来才想起他没有打火机。
这包万宝路是他给文科长买烟时顺手拿的,却忘了自己很少抽烟,身上根本没有打火机。十四岁时跟着表哥学会抽烟以后,荒唐了一阵子,被母亲发现后严加管教,再也没有抽烟的机会,成年后他极为自律,除非遇上什么焦头烂额的案子,或是刚开始参与行动心理紧张时,才会来一根定定神,例如现在。
许蒲走到客厅,想看看谢南回有没有这玩意儿。他到处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心想谢南回怎么可能抽烟,正准备去厨房用天然气点的时候,随便一瞥,看到谢南回的工作台上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