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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人类。”
杀生丸点点头。
远青嘴角微挑,道:
“我观公子面相气质,还道公子是个冷淡寡情的妖怪,却原来是我看错了。”
“什么意思?”杀生丸微眯着眼看着她唇边一抹似乎是调笑的弧度。
“公子莫不是替心上人打听的?”
杀生丸瞬间僵愣住,狭长的金眸霎时睁大。
远青噗的笑出来:
“若是其他妖修道友倒也没什么,不过一般我们都不会关心他今后的命途,若是人类。。。。。。。。。。。人和妖天生的种族差异,这段路注定困难重重,即便中间有谁放弃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是中酸苦哪里是旁观者能体会的。但公子这样还肯为她着想,为她卜测将来,谁说不是情深意重呢?”说着,她也不耽搁,两掌蒙上一层青光在匕首表面拂过
杀生丸彻底僵住了。。。。。。。心上人,她是说。。。。。。卓东来?
“他是个人类。”半晌,他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道。
“你刚刚说过了。”远青点点头,不以为然道。
“我是个妖怪。”
“这显而易见。”她顿了下,
“你莫不是觉得妖怪爱上人类很不可思议,”轻呵了一声,她眼神一时有些悠远迷蒙:
“其实一点也不,情之所至,哪里由得了谁。。。。。。。。”她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落寞。
杀生丸没发现她情绪的变化,他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一个方向,冷声道:
“那是人类才有的感情。”他怎么可能。。。。。。。有一颗人心?
“诡辩。”远青嗤道,这才发现这妖怪莫不是一点没察觉自己的感情,如果那姑娘和他一样迟钝,这不是就这么错过了,他日如果突然醒悟,不知道又是怎样的悔恨方迟。
“你若觉得自己毫无感情,那何必询问这些”
杀生丸噎住,脑子一时有些发乱,或许是因为他毕竟救过他,他无法无动于衷,但他对卓东来,怎么可能。。。。。。。。。。
“他是个男人。”杀生丸瞪着远青。
远青微微一愣,看着手上的小刀,恍然大悟道:
“难怪,我还道这姑娘这般特立独行,喜欢这些刀刀剑剑,原来竟是个男人。”
杀生丸抿唇不语,微松一口气,她一定是误会了,只是不知为何心底蓦地涌起一丝失落。
“是男人又如何,你难道没察觉自己刚刚拿出这把匕首时候的表情是多么不一样吗?”
杀生丸神色渐渐冷起来,眼神冰封如刀,他冷冷喝道:
“胡说八道。”
他怎么能相信自己居然会爱上一个人类,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或者犬夜叉那只半妖,他向来最鄙夷的人类这样软弱的感情,他怎么可能拥有,这真是太可笑了!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远青笑意微敛,看着面前强作镇定的妖怪叹了口气,她活了两千多年,还有什么看不透,怎么不知道杀生丸在纠结什么,只是人这一辈子实在太短,真等他回过神来,他心里那个人或许再就是黄土一抔,这样的凄凉,尝一次,已经足以令人肝肠寸断。
她看着面前这个青年,其实在她眼里他和红魔他们一般,不过是半大的孩子罢了,他们的生命这样悠长,若连个念想也没有,当真寂寥的可以。只是很多妖怪向来执着,认定了一个就不会有下一个,所以宁愿一辈子伴着青烟守着枯石等着盼着那人的来世,那人的生生世世,可是黄泉一过,前尘如烟,斯人如烟,他还是只有枯守。。。。。。。。。。
“如果。。。。。。。我告诉你,你问的那个人,要死了呢?”她的手从刀上放下,面容严肃,目光紧锁住杀生丸的眼睛,她看见他灿金色的瞳孔猛缩,霍一下站起来。
他右手按住刀柄,死死咬住牙瞪着远青,喉间发出低吼,喝道:
“女人,你胡说什么!”
“你若是觉得我胡说,那你生什么气?”她敛下眼睑,淡淡道。
杀生丸噎住,随即目光又透出狠辣:
“你说清楚。”他道一般人不会是卓东来的对手,却忽略了司马超群,他以为这家伙就算对卓东来有不满,但凭他的本事还伤不到他,可如果卓东来不反抗呢?他忽然烦躁起来,这女人最好不是骗他。。。。。。不,这女人最好是骗他。。。。。。。
远青叹了口气,道:
“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杀生丸呼吸一窒,蓦地转身欲往外跑,脚步却猛地一顿,偏过头问:
“他出了什么事?”
远青摇了摇头,道:
“这无法看出来。”
“那么,如果我现在赶过去。。。。。。。”他喉间有些干哑。
远青沉吟半晌,苦笑道:
“可窥的将来不可改变,人类管它叫做命运。。。。。。。”
命运。。。。。。。。你机关算尽,难道最后会死在命运手里么?
“可惜,我从不信命。”他一字一顿,语似沥血。。。。。。。室内霎时风起,眨眼间消失了杀生丸的身影。
“杀。。。。。。。。”远青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看着面前空空如也,无奈笑道:
“还嘴硬,既然笃定无情,这个反应又是为何。。。。。。。。”只是,这孩子说——他不信命呐。。。。。。。。
她垂下眼,指尖沾了点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卓”字,食指点了点桌子,她轻呼一口气,笑了。。。。。。。。。下一刻,化作青烟,也从室内消失了。。。。。。。。。。
曾经,她也不信命,一点也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倘若逢君
红花集没有红花,朗朗日下仍荒凉如一座鬼镇,也许曾经它也因此处遍地烂漫如绯的红花得名,但曾经只是曾经,就像很多事情都会变成曾经,人也好,花也好,曾经活过曾经死去。
但这天,红花集又开满了红花,开在雪地上,猩红到艳丽,艳丽到惨烈。今天的雪分外的冷,或许它自己也感受到这是今年它最后一次降在这片土地,这片它或许向往或许眷恋的土地。
每个人都想过自己会如何死去,卓东来也想过,那时的他以为,会死在某个仇人的刀下,或者是因为难以估测的伤病,但怎么也没想过会是如今这样的情景。
他最好的兄弟,站在他们最大的敌人身边,而他们的敌人都是他。这可真真滑稽,可是世上滑稽可笑的事情实在太多,他这实在算不上什么特殊的,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卓东来垂下眼。
他手里拿着的是他费尽心思为司马超群寻的宝剑,青锋三尺,寒光乍泄,这是把很好的剑,就算他知道了这把剑凶煞的诅咒,也不能改变这一点。只是直到最后这把剑刺入他的心口,他才恍惚,剑是好剑,好剑却是要饮血的,也是要取人性命的,可惜这血是他的,连着命也是他的。。。。。。。。。。
司马超群走后,杀生丸也走了,日子寂寞孤清,再大的波澜他也像看着一出寡淡的戏。他捧高渐飞成为大镖局的新主人,看着他一身崭新的白袍,身姿挺拔眉眼锋锐,像极了少年的司马超群,可他毕竟不是司马超群。
他带着他收服因司马超群离去而躁动的势力,他像以前一样,用各种算计制服他的敌手,令他们呻/吟,令他们战栗,他曾经喜欢这样,他享受敌人被折磨的模样,但现在,他忽然发现这一切寡然无味,他的生命早就寡然无味了,一个什么都没有了的人,谁能要求他体会生命的多种滋味?
卓东来觉得很累,这种疲累感突如其来,却又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一浪一浪,他的世界早已满是泥沼。他身边谁也没有了,空虚的似乎他发出一个声响,回音就铺天盖地袭来,这种感觉恐怖之极,每经历一秒也是折磨。可他毕竟是卓东来,顶着百孔千疮的命运,他也能笑的安然恣意。
剑锋刺入心口一寸七分,不长,却足够致命。
执剑的是小高,年轻的眼里满是惊讶,似乎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能刺中卓东来。
被宝剑刺入心口是什么滋味,卓东来现在体会到了,心脏被剑尖穿透,无力的震颤着,每颤一下,一股尖锐的疼痛就漫开。。。。。。。。
而比疼痛更甚的,是冰冷,比今天下的雪还要凉的温度,是剑锋渗入的煞气。对于疼痛,他一向习惯忍耐,只是寒冷。。。。。。。他曾经以为他也已经习惯了,却没想到原来还没有。。。。。。。。。。
他吃力的抬起眼睑,看见跌在地上的司马超群,看他双目瞪如铜铃,里面载满了难以言喻的惊痛和难以置信。。。。。。。。。。。。他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却没有力气再思考了。。。。。。。。。。他没有杀司马超群,也没有让人杀他,他说他是他的好朋友,说了就是一辈子,所以无论他怎么对他,他都不会变,只是这一辈子。。。。。。。。。终于到头了。。。。。。。。。。。
他唇角肌肉抽动着,他似乎想笑,最终笑意还是没有成型,他眼睁睁看着剑身上那滴泪痕消失,似乎是饮了他的血,心满意足的离去,他忽然想仰天大笑,用可以把心肺撕裂的笑声来一场宣泄。可他到底没有,他只是咳出一口血,温热猩红,在雪地上晕开。。。。。。。。。。。
他是谁?他生的莫名,死的荒唐,他是谁?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只是人一直想知道的事情,知道了八成都会后悔,他以前一直明白,怎么如今竟糊涂了?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或许这就是轮回,他出生时,这把剑沾上泪痕,他的死亡带走这滴泪痕,而这滴泪恰是生平唯一一滴,他人为他留的泪水,他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卓东来这一辈子,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谁肯为他的死流一滴泪?
少时,他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为了变强在所不惜,成年后,他为了达成目的也可做出任何事。他一直都很成功,他这种人本来也该成功的,所以人们敬他、恨他、怕他,他死了,他们只会欢欣鼓舞,但卓东来向来不是善人,见不得别人欣喜欢乐的样子,尤其这份喜悦是建立在他的死亡的基础上,所以他向来活的小心谨慎,因为这条命除了自己,就再没人珍惜了。。。。。。。。。
或许以前还有一个,但现在,就真真没有了。。。。。。。。
街上只有风和雪的声音,他感受不到任何人,只有这寂寞的天,这苍凉的地。。。。。。。。他站得笔直,缓缓呼出一口气,风卷起他散落的发丝,他眼神空茫,看着一个无人的方向。。。。。。。。。
一个人曾以怎样的方式来到这世上,就该以怎样的方式离去,留给这片他或许眷恋或许憎恨的土地。。。。。。。。。。。。。。。。。一片淋漓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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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的速度极快,从大镖局到山间那间荒店,他走了九天,从那回到大镖局,他不过花了三刻钟。
紫气东来和他离开时没有什么不一样,或许是院子里的积雪又厚了一层,仆人清扫又吃力了几分,但杀生丸一点没空关心这些,他脑海中似乎有些纷乱的画面,耳边全是嘈杂的声响,他狠狠拽过院子里的仆役:
“卓东来呢!”卓东来没在这,不在大镖局,不在这附近任何一个地方。。。。。。。。
“红。。红花集。。。。。”
然后下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光团远去。。。。。。
红花集距长安百里,杀生丸到那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但他现在将这时间强行缩短一半,他这辈子都没有尝试过比这更快的飞行速度了。
雪白宽大的长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几乎要被呼啸的风撕裂,他面容冷峻如冰,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