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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伯教导,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好,那既然这样,老夫就不客气的倚老卖老一回,若是说的有些不中听,你也别记恨了去,首先,你如今不过十四,正是该用心攻读诗书,以求上进的年纪,若是早早成婚,只怕消磨了斗志,所以这婚事暂且拖后,等上两年,不是老夫毁诺,实在是金家三代从不出白衣之婿,我也丢不起这个脸,这两年你用心读书,若有不懂,或是来寻我,或是请教府中我身边的清客,明年就去参考,好歹得个童生,秀才,免得让人小看了去。当然,若是你有其他的本事,或是棋艺高超,或是琴技了得,哪怕是书画上有天分,也是可以的,读书人,不从科举出仕,当个大儒名家也算是个出路,也不至于让人说我连看个女婿都不长眼。“
就这一句,就让张珍就羞得红了脸,人家不嫌弃自家贫寒,不在意其他,也信守承诺,承认这门亲事,只是人家看重学识,对女婿也高要求,所以对他没有任何拿的出手的才学有些不满,这真说不上人家的不是,也让他很有些羞愧,只觉得自己不中用,咬咬牙立马就是一个大礼,然后说道:
“世伯说的是,小子正是读书的年纪,正该用心求学才是。有世伯肯教导,已经是小子天大的福气了。“
这话说出来,金宰相也觉得满意,恩,这小子还算是识趣,听到懂人话。说实在的,若是这小子出息,自己选了他做女婿也不是不成,只要不让自己丢脸,那比那些死对头的家的小子还看着顺眼些呢。
放在一般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这会儿金宰相也不觉的不顺眼了,心下又组织了一些话语,趁着拿起来喝了几口茶水的功夫又看了看张珍的神色,心下略略有些满意,再接再厉,继续说:
“好,既然有心上进,那就好,京城清流名士众多,正是你求学的好地方,只是有一点我先说好了,有些可以学,有些却是学不得的,他们才学出众,这是你该学的,他们持身清正,你也可以学,可是也有不少才子名士有这样那样的不妥当,有的狂放,有的奢靡,有的风流,有的嬉笑怒骂,各有不同,这些你就要避忌些,不是我说,这些奢靡也罢,风流也好,说白了自有他们家中豪富可以支撑,一场豪宴,歌姬侍妾成群,没有百万贯家业,想都不用想。你家如今却不成的,所以你要知道分寸二字,知道怎么克制自己的*。家道中落不怕,就是千年的世家,也有蛰伏之时,就怕不知道怎么重新兴旺家族,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崇尚简朴,洁身自好,这才是重整家业的做派。所以即使你将来出息了,也要记得,不要随意就被这世间繁华迷了眼睛。“
这是为了将来万一真的闺女嫁过去做准备,这没有多少家底的人家,若是真的也出这么一个会花钱的,难不成用自己家的家业帮着他养小老婆,庶出孩子不成?这绝对是亏本的生意,他可不会做。就是自家真有用不完的钱,也不想找个败家女婿不是。
而一边的张珍这回听了这话,那脸色都肃穆起来了,他只觉得这世伯说的绝对都是金玉良言啊!若不是真心想要他好,那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对于金宰相越发的敬重起来,只觉得当日自己心下猜忌,觉得这金宰相多年不和自家联系,那是看轻了自家,觉得自家配不上了这样肤浅的想法而羞愧,觉得金宰相那绝对对着自己是推心置腹的教导,忙不迭的点头称是。还难得有颜色了一回,在金宰相看向杯子的时候,帮着递了茶壶过去,只是这傻蛋,怎么就不知道帮着把茶倒满呢?难不成还等着长辈帮他倒茶?
这样没有眼色的孩子,金宰相看了他一眼,心下刚升起来一点好感,又立马回落了三分之一。
不过再看看这还显稚嫩的脸,想想自己说的两年的时间,还是再给他一个机会吧,到底是个孩子呢,没爹没妈的,自然也就缺了些教导。
“还有一件事,这事儿却是我的奢望了,只是想你考虑一二,刚才老夫也说了,我这一辈子,再子嗣上颇有些不顺。早年也有一个儿子,聪慧的很,可惜,没有站住,四五岁上就没了,真真是痛煞心扉,你伯娘更是为了这个得了病症,身子多年不愈。到了如今十多年了,老夫已经年近不惑,子嗣越发的艰难,膝下也就一个闺女,没有个能承继香火的儿子,所以。。。哎,老夫想着,若是将来你和小女成婚之后,能否让你们生的第二子过继给金家,承继金家的香火?当然,这事儿目前也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两年内给我回信也就是了,再说了,若是将来金家有后,也必不会再有此等说法,只是以防万一,不让金家绝嗣的法子罢了。再一个这本就是我的奢望,若是你答应了,自然是欢喜的,就是不应,好歹也是血脉至亲,也不可能生分了去。哎,我也知道你为难,这事儿我也曾想过和你父亲商讨,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这才拖延了,不想如今倒是没有了开口的机会,成不成的,就听你的意思吧。“
一边说着话,一边金宰相眼角看着张珍的脸色,说起来,若不是自家闺女自己提出来,这事儿他还真是没想过,到底他如今不过是三十五六,不是没有自己生一个儿子的可能,可是听听闺女说的,这家里十来年了,除了她,在没有添过一个孩子,还真是该以防万一,在这张珍自己找上门,还处于弱势的时候,把这事儿提出来,不管怎么说,也是把这事儿放到了明面上。是需要他好生考虑的,要是他不愿意,自己也能在想法子。换一个人家,只怕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了。关系再好,提出来,估计也要翻脸。
也正是因为闺女的这么一个说法,勾动了金宰相潜在的一些期盼,才有了今儿的这一番见面和说话。也才有金宰相对于这已经家道中落,才学也没有出众之处的张珍这么好的态度,这样细心的说教,不然,他才没有这么多的功夫呢。
张珍傻眼了,他真的有些傻眼了,这年头这事儿真心不多,人家没儿子的大多都是直接从族里过继孩子的,还真是没怎么听说有把外孙子过继过去当孙子的,可怜他年纪小,对这些不怎么明白啊!
有心想要说什么吧,人家又没有一定要他立马回答,都说了能有两年的时间考虑,不说吧,他都不知道该问谁去,请教谁去。除了傻傻的不说话,他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金宰相看在眼里,也知道这孩子有点懵了,索性转过了话头,开始说起这京城的各项规矩来,京城可不是什么乡下地方,他家也不是寻常人家,既然在他家住着,那么势必,就会有人知道,知道他这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学子,还是自家闺女的未婚夫,这事儿瞒都瞒不住,既然瞒不住,那么索性就做的大大方方的,顺带还能试探一下。他都准备好了,倒时候找几个好友,请了过来一起考校一下这孩子,然后在说一下前因后果,说一下自己的无奈和请求,然后就看这孩子自己的决断了。
若是他能同意,还是考虑一段时间后给消息同意,说明这是个厚道孩子,即使才学不成,那么为了孙子,也不是不能提携一下的,厚道人最起码以后他养老不用愁了不是。若是没几天就同意,那说明,这孩子为了权势,很有些手段,知道妥协,虽然对于自家闺女是不是能把得住他,是不是能实现诺言有点担心,但是也算是个做官的苗子,也能提携一二,只是力度不能太大,免得反噬。若是不同意,那么自己将来悔婚,也算是有理由了,用扶他一把来了结和他父亲的情分,也就足够了,外人也能理解自己的选择。顺带还算是放出了风声,给自己闺女再找一个好女婿打好了基础。真是一举三得啊!
金宰相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一手办的好,越想越觉得他家闺女虽然是个女子,却很有些本事,不输男儿。心里美滋滋的。说起来他能从一个普通进士,做到如今一国宰相,若是说没有半分的手段,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傻子,没脑子的进官场,不是被贬,就是早死,只有老狐狸才能生存,这原剧中把人家金家父母都丑化了,真是不该啊!这不是拉低全国人民智商嘛。
既然要大大方方的。金宰相趁着换茶的功夫又想了想家里的情况,还有每日自己的日程安排,最终再一次听了闺女的话,直接把这张珍安顿到了外书房边上的院子里。和他的那些清客们住的很是近便,至于什么后花园?那编故事的人知道情况去?后花园这地方,那一般可都是属于女眷的,怎么可能随便让外男住进来?还是礼教严肃的宋朝?太脱离现实了。
“管家,把青竹院理出来,让张公子住过去,贤侄啊,那青竹院,就在这外书房边上,环境雅致,院子也大,离着后面清客们住的红梅院很近,平日里,若是老夫不在,你要请教功课,也方便些,那些清客们都是颇有才学,最少也有秀才功名,对于你科举上的也有所助益,哦,对了,你如今也是个十四岁的大人了,这后院,切不可随意走动,若是想要去后花园游园,先和管家说一声,让后院女眷避一避。男女大防还是要讲究的,这京城如今对于这个很是看重。你虽是我家女婿,可到底还没有正式成婚,还是要注意些。文人最重名声,若是名声不好了,就是科举上也吃亏些。“
金宰相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张珍还要往后头女眷的地方跑,那只能说这小子居心不良了。当然这十四岁的娃还没有这样的心思,听得说什么女婿,什么名声,那脸就红了,忙不迭的应承,说白了,人都是这样的,人家好好和你说,还有礼有节,一副全是为了你好的样子,就是白眼狼,那也要收敛一二不是,更别说这张珍最起码这会儿还不是,自然只有点头的份。顺带因为提到了这婚事的事儿,这少年还忍不住偷偷的幻想了一下这金家小姐的样子。
看着这金宰相规矩严谨,态度温和,循循善诱,颇有长辈风范的样子,他也忍不住觉得这金家小姐只怕也是个礼仪规范,温柔和顺的闺秀典范。眼中忍不住冒出了一点点的红心来,那个啥,少年的心啊,真是。。。
顺带的,既然安排了院子,那么自然这长随,书童,下人也是需要的,这也是戏曲中忽视的地方,即使在不待见,即使打发的再远,再偏僻的院子,这宰相府里下人还是不少的,一个院子里最起码一两个打扫卫生的人总是需要的吧,可是在这戏曲中就全不见了人影,甚至连着这小姐出门,身边没有丫头,居然也没有人怀疑,这实在是脱离了现实,虽然说艺术是来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可是这高的也太遥远了些,都快到月球了。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是大家闺秀的标准,除了做客,出门,一般大家小姐是不会到外院的,缘由不单单是因为这前后属地不同,往来人员性别不同的缘故,更是因为实际情况,在古代,当官的其实很忙碌的,你只要想想所谓的县令的指责就知道了,那简直就是现代县长,县委书记,政法书记,财政部长,税务局局长,农业局局长,法官,检察官于一身啊!这工作多的都让人发麻,连带着这手下的什么幕僚,什么师爷自然也就多了些,衙门里做不完的,自然也需要带到家里来,更不用说还有自家的事儿,所以这前院就是个办公室的变相存在,自然不好过多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