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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婕早已泣不成声,身子都因为哭得太厉害而发抖着。握住他受伤的手不让他动了,只是眼睛不敢再看他那惨白到极致的脸,明明是在笑,可是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丝毫喜悦的气息确是那么的悲凉,那么的绝望。
“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可是……每个人都会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不是吗……”见筱婕还是不说话,何少连心底的不安越发强烈,却依旧强颜欢笑着说道。
“少连……别这样……回不去了……”饶是已经泣不成声,她却强迫自己狠下心来说出这句话,断断续续,却意思明了。
何少连盯着筱婕,没有再说话,眼底希冀的光彩渐渐消失,直到最后的死寂,片刻却又隐去了,笑道“婕儿在说什么呢,什么回不去了,我们从来就没有分手过不是吗?我没有同意过不是吗?只是一场意外,让我没办法第一时间去逗你开心,让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因为生气就说出分手的话。所以,我们还没有分手不是吗?”
“或者你觉得难以跟席欧洺开口,没关系,我去说,这些事情都让我去做,我会把事情处理得好好的,让你安心的当我的新娘好不好?”何少连急切的说道,眼底却充满了绝望的悲凉。
那时候他不顾筱婕的哀求,抱着乔代云离开,送乔代云去医院。他当时只是想着,是筱婕太在乎他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伤害别人的事。他没有怪她,他那么爱她,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怪她!她是那么的单纯,是不可以让纯洁的心灵染上一丝丝杂质的。
他只是想着,要赶快送乔代云去医院,不能让事情闹大,要不然他的婕儿以后会被别人指指点点的,他会心疼的。
他只是想着,因为因为自己一直以来太惯着她了,才让她迷失了心智,做出违背心意的事情。
他就想着,等筱婕反省过了,他就会立刻回来找她。然后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要永远都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可是当他把乔代云抱出来后,歹徒开车撞了他们。因为撞到了头部,他昏迷过去。家里太过担心,不相信国内的医术说什么也要转移到国外治疗。醒过来之后,他短暂失忆了。就这样,他错过了与筱婕见面,错过了筱婕的解释,也错过了他们美丽的誓言。
他有错,可是这个错误不是他想犯的。所有的出发点都不是为了他自己,可是命运为什么会这样捉弄人?如果当时他没有出车祸,没有昏迷,是不是今天筱婕已经是他妻子了呢?他爱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筱婕娶进门,可是为什么一切都来不及实现,就被命运愚弄了?
如今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他想过要放弃。他挣扎过,努力过。可是终究无法抵挡心中的思念,他是真的爱她啊!那种爱到了骨子里,已经无法剔除了啊!没有她的日子,他要怎么继续过下去?还是如以前一般,看着她的照片饮鸩止渴吗?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重新回到我身边呢?”
何少连苍白着脸,揪住胸口的衣服,死死摁着那阵阵抽痛的部位。手臂也在抽痛着,他深深凝视着筱婕,神情像是迷路的小孩一般彷徨。
“……当初的事情我也有错……我不怪你了……可是我们是真的回不去了……”不忍心看他惨白的脸,筱婕别过头,狠心开口道。
她知道的,很多事情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可是事到如今,还说这么多做什么呢?已经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啊。他们之间太多的过错,已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谁对谁错还重要吗?
她在怪他,可是她自己有何尝没有过错呢?如果她当时没有心灰意冷,没有彻底对他失望,那她就不会嫁人……
可是……他们之间的不信任已经存在了啊!她在怪他不信任的同时,她自己也在不信任啊!
如今,她已经爱上席欧洺了,心里已经装不下第二个人了……再也没有办法回去了……
何少连挣扎着起身,筱婕急忙过去扶住他,可是却被他狠狠抱进怀里,狠狠的抱住,像是要把她揉进心底去一样。一阵热流低落在她肩膀上,刺痛了她的心底。
她知道他哭了,可是她还是要继续说下去,狠心让自己说下去“我们两人间,早已经说不清楚是谁欠了谁。可是事到如今,我已经嫁给他人,希望你也能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如果可以……就把我忘了吧……”
何少连的双手在颤抖,甚至连身子都在颤抖,窒息的痛意像海浪一样翻滚而来,面庞也止不住滑过一行清泪。
突然他慢慢挣扎起身,饶是筱婕怎么求喊都止不住,他缓慢起身,脚刚落地就跪了下去,把脸埋入筱婕腿上。
“忘不了,忘不了!你让我怎么能忘记你!我们可以重新一起的,只要你肯原谅我,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幸福的在一起的啊!”
好疼,钻心的疼,筱婕被那种无法掌控的痛意折腾得就要晕倒。她扶着何少连,想让他起来,可是他却像一座山一样,怎么也移动不了。
——
再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苍白虚弱的席欧洺眼神缓慢扫过四周,从以彤到左玄夜再到顾泽,却没有那个人。心底蓦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饶是浑身都在痛,却仍旧吃力的挣扎着要从病床上下来。左玄夜等人想要按住他,对他说他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必须至少要休息几天之后才可以下床活动。
可是席欧洺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他脑中轰轰的响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可是他依旧挣扎着想起身。
“她在……哪里?”为什么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她,她去哪里了?起身隐约中,他仿佛知道答案,只是心底却懦弱的不敢承认。如果她发现忘不了何少连怎么办?他们有过共同的大学生活,有过共同的回忆,那她会要他,还会回到他身边吗?这些不安的念头让他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不行!
他要见她!不能让她被别人抢走!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哪怕你是曾经的爱人,哪怕你用生命救了她!
这强烈的念头使得他有了惊人的力气,推开左玄夜的手,在一阵眩晕与虚弱中,就需要拔掉手上的管子……
“我推你过去!”左玄夜咬牙道!这一刻,他居然产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了解席欧洺的心,也知道他此刻有多么的失望与难受。在醒过来的第一眼,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筱婕了!
病房门打开了,被推出的轮椅里,坐着一个虚弱淡薄的身影……
病房里,筱婕泣不成声,就最后一次吧,让她最后一次靠在这个怀里,就把它当做最后的告别。
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寂静。
他屏息凝视她,她却靠在那人的怀中,没有察觉他的出现。
他落寞的,孤寂的守着,哪怕要忍受着心里翻腾的痛楚,哪怕那一幕犹如一把把尖刀般,刺入他心底。
不放弃,不离开。
当护士接到消息赶到,用麻醉药把何少连打晕,筱婕才得以解脱。当她狠心转身时,席欧洺坐在轮椅中的身影犹如一道闪电使她身体猛然僵住!
他苍白的容颜,黯然的眸光深深的凝视她的一举一动。
虚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浑身都帮满了绷带……
她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有中东西在体内炸开,血液都在翻腾着。下一秒,她飞奔过去,抵达他身边,想碰却又不知从何下手,他浑身都是上!
刚才他看见了多少?他又误会了吗?筱婕张了张嘴,想说话,想解释,嗓子却发不出声音。解释什么?她有做什么了吗?为什么她张口就想到解释这个词?
“走,我们回去。”席欧洺却突然轻笑道,嘴角划过一抹柔情。
筱婕轻轻点头,一切不言而喻,握紧他伸过来的手,俯下身,在他唇上亲吻一口。
手术后,席欧洺在重症病房里度过了一夜,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然后就转入了vip病房。当他再次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是,已经是中午了。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照射在地上。
“醒了吗?”
筱婕拿着一块热毛巾,正准备给他擦脸。在他断断续续昏睡有时候还冒冷汗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拿着毛巾细心的给他一遍一遍擦拭的,生怕他因为出汗而睡得不舒服。
不光是脸部,身上其他部位她也会在不惊扰到他的情况下,极为小心的擦拭了一遍。其实这些事情是有专门的护士做的,可是……
她也是有私心的啊,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丈夫的身子……
而且他如果知道,也不会让别人碰他身子的。
“饿不饿?吃点东西好不好?”筱婕拿过林姨送过来的保温盒,打开盖子,热腾腾的营养粥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席欧洺自从睁开眼嘴角就一直噙着一抹柔和的笑容,只要她还在身边,一切都是幸福的。
他不能要求太多了,也强迫自己把昨天看到的场景忘掉,哪怕当时她的眼眸充满了感情。过去如何不重要,因为都已经过去了。
如今呆她呆在他的身边,就足够了。
他不要求她完全忘记那个人,因为那个人也用生命救了她。只要她的眼里有他就够了,至于那个人,他可以不去在意。
席欧洺默默的望着她。
“本来我想回家亲自做的,可是又不想离开你半步,担心你醒过来看不到我。所以就打电话让林姨做了送过来,做的都是你喜欢的问道哦。这几天暂时只能吃这些流食了,等过几天你身体状况稳定后,我就回家给你做大餐!”筱婕柔柔道。
然后小心的盛了一碗,端到他面前,用勺子轻轻舀起用嘴轻轻吹起,直到温度不那么烫了,她才送到他嘴边。
他却没有张口,温热的香气中,他眼睛直直看着她,舍不得眨眼。
“我一直都在这里,哪怕你眨眼了我还是会在这里,这样够了吗?”她轻声问道,然后又道“你已经昏睡很久了,要赶紧补充营养。”
就像一个温柔的妻子在哄跟自己闹脾气的丈夫。
席欧洺静静半倚着病床上,面容依旧有些虚弱与苍白,手上还在打点滴,只是嘴角却一直挂着柔和的笑容。安静的,听话的吃着筱婕一口一口喂过了的食物。
以彤他们守护在病房外,听到里面温馨的对话,她欣慰一笑,然后才放心回家。她也是连着守了好久,先回去补个觉,然后晚上再过来看看,让筱婕也休息休息。
“我送你。”在顾泽开口之前,左玄夜沉声道,语气甚至有些恳求。
以彤有些慌乱的别过脸,心中不觉有些慌乱,嘴上却道“不用了,有顾泽送我就可以了。”
然后,慌乱逃开。
左玄夜哀痛的靠在墙壁上,嘴角挂着一抹苦笑。
何少连已经转院了,也许是小张担心他会受到刺激,连夜就安排人手转移了地点。所以此刻已经醒过来的人,却落寞的靠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并没有责怪小张的自作主张,也没有反对医生的检查,就犹如变了一个人般,乖巧得不像是过去的何少连。
深秋的天空似乎总是阴沉的,天空偶尔还能看到几片云朵,却还是暗黄色的,丝毫没有夏天的白净蔚蓝。风静静的吹着,席家大宅里的树叶都被风吹落下来,远处几名佣人正在用扫把把落叶扫干净。
筱婕凝视着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