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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湖耸耸肩:“所以就是被人勒死的了!”
吕队长对之前的鬼魂之说还心有余悸,不自觉就脱口而出:“如果是鬼先杀死她……”
温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吕啊,你刚还让手下信科学呢!我问你,要是鬼杀人,用手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大费周章用绳子勒死,还装出她自缢的样子?你见过这么啰嗦的鬼吗!”
吕队长:“是是是!我这不是粗人嘛,没读过书,肯定不如你有见识!”
事发时那个负责蹲点的巡捕正好觉得肚子有些饿,走到隔壁巷子去吃夜宵,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出事了,吕队长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时候分头在附近盘问巡查的巡捕也都回来汇报了,他们把附近都搜了一遍,也问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大冬天的晚上,人人都关起门睡大觉,连更夫都偷懒,除了丫鬟被烟蓉支使不得已跑出大老远去买烟,谁会没事跑到这里来?
而且烟蓉最近因为柳树巷子十八号出的事情,生意一落千丈,据那婢女说,已经两天没见有人上门了。
线索全断了,吕队长有点沮丧。
其实这种无头公案不在少数,偌大京城,哪年没点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什么城东小寡妇被杀啦,史家胡同的无头尸案啦,桩桩最后都是破不了的悬案,这些年,大清亡了,民国建了,军阀林立,世道一乱,再加上还有吕队长这种不专业的巡捕,破案率就更低了。
没遇上事的老百姓听一耳朵热闹,以讹传讹,什么柳树巷子十八号闹鬼的传闻就出来了,那些家人不幸遭害的,自然就烧香拜佛希望早点破案以告亡者之灵,希望太平盛世早点到来,免得出现更多这样的事情。
虽然这些案子很多,但对于吕副队长来说,如果能破案,他升职转正的机会无疑更大,所以他对这件案子特别上心。
温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我已经有点发现了。”
吕队长精神一振:“哎哟,闻少爷,你可真是我爷爷,我祖宗,我福星啊!”
温湖:“不过我还不能确定,咱们得先去一个地方。”
吕队长:“哪里?”
温湖:“会英楼。”
第6章
刘老板最近老做噩梦,他经常梦见一拨客人吃完饭准备结账了,自己兴冲冲跑过去收钱,结果拿到手的却全是冥钞。
他把噩梦跟玉泉寺的大和尚一说,和尚说他是被邪物跟上了,给了他一碗符水让他喝下去,可不管用,刘老板回来还是照样做噩梦。
刘老板被折磨的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精神一不好,就容易得罪人,这不连带着会英楼的生意都感觉差了一些。
可刘老板坚持认为这都是邪物在作祟,又是做法事又是戴护身符,依旧无济于事。
当吕队长跟他说烟蓉死了的消息时,刘老板心里咯噔一声,脸色一白,身体摇摇欲坠。
吕队长看出他的不对劲,扭过头眼神示意温湖:我觉得刘老板就是凶手。
温湖朝他摇摇头,然后对刘老板说:“刘老板,你怎么了?”
刘老板:“完了完了,这鬼可凶了,会不会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啊,我可是去送过一回饭的,见过那只鬼手的!”
吕队长听他语无伦次了,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老板:“吕队长,你不知道哇,我最近老做梦,梦见我收的是钱,定睛一看却是黄纸,这不是征兆是什么啊!”
温湖:“刘老板,当初去送饭的,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伙计吧?”
刘老板:“对对,还有阿勇,他这两天也病了,我给了他两天假,让他躺着去了,我看他也是被鬼缠上了!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温湖:“刘老板,麻烦你把阿勇也找过来,我发现了一些线索,想问问你们。”
刘老板一愣:“什么线索,鬼寻仇的线索吗?”
吕队长再也忍不住,一脚踹上去:“寻你的大头!烟蓉跟那三个人一样,都是被谋杀的!”
刘老板打了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长官,你不会觉得是我杀的吧?”
他一看吕队长的脸色,吓得嚎起来:“冤枉啊!冤枉啊!我怎么会干这种事!”
吕队长:“闭嘴!没说是你杀的,但你要是再啰嗦,就直接结案把你当成凶手抓走!还不快把阿勇找过来!”
刘老板跳起来:“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吕队长:“等等!你不用去,就让别人去叫!”
刘老板的脸瞬间垮下来,看上去就快哭了。
阿勇很快被找过来,他病恹恹的,脸色也不好看,头上还绑着巾子,看上去没比刘老板好多少。“刘老板,你找我吗?”
温湖:“是我们找你。”
阿勇一愣:“长官,有什么吩咐吗?”
温湖:“烟蓉死了,你知道吗?”
阿勇摇摇头:“烟蓉是谁,我不认识啊。”
温湖:“就是那天你去送饭时,从门里伸出来付账的那只手的主人。”
阿勇脸上果然露出害怕的神色。
温湖:“你能不能把那天去送饭的情形再讲一遍?”
阿勇闻言,就将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又讲了一遍,跟上次说的一样,没有什么出入。
温湖点点头:“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阿勇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温湖忽然又道:“等等!”
阿勇不明所以:“长官?”
温湖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过去,将他从张钧那里学来的作派发挥了个十成十。
阿勇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忐忑地问:“长官,怎么了?”
温湖凑上前嗅了嗅他的领子,笑道:“阿勇,你又换了新衣裳?上次好像不是这一身啊。”
阿勇憨憨地笑了一下,突然暴起扭身就往后门窜去!
温湖厉声喊道:“抓住他,他就是凶手!”
第7章
吕队长被这一幕弄得猝不及防,反应慢了半拍,等他意识到温湖在说什么的时候,阿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了,几个手下也才回过神来一般追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声惨叫,吕队长赶出去的时候,阿勇正躺在地上抱着脚哀嚎打滚,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旁边站着两个军人,为首那个军装笔挺锃亮,英气逼人,后面站着他的副官。
吕队长看着眼熟却叫不上名,等温湖跑出来喊了一声“子城”,他才想起来,这不正是张少帅张钧嘛,四九城里响当当的人物,京城四大公子之首啊!
吕队长连忙扯出笑容:“张少帅怎么来了,还帮我们抓犯人,这多不好意思啊!”
张钧:“正好路过,就听见潮生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温湖不满:“都说了在外头别叫我小名!”
又指着阿勇对吕队长道:“他就是凶手,把他抓起来!”
吕队长的几个手下跑上前将阿勇死死按住。
阿勇大喊:“冤枉啊!长官你怎么可以无凭无据就抓人,这个世道还有公理吗!”
刘老板等人纷纷跑了出来。
刘老板壮着胆子上前:“长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阿勇他一向老实,万万干不出这种事啊!”
其他伙计都附和:“是啊是啊!”
吕队长扬起手掌:“闭嘴!”
温湖制止了他:“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
“李辉那三条人命,你确实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证据。”
“但是烟蓉的死却出卖了你。”
“我从烟蓉身上嗅到一股味道,一股淡淡的油烟味。”他看着阿勇,“只有一个人常年身上都有油烟味的时候,才会容易沾上别人的衣物。而什么人身上会常年有油烟味呢?要么是长年累月待在厨房的,要么就是经常出入厨房的。”
阿勇大叫:“阿力也经常在厨房跑进跑去啊!天底下这样的人多了去了!长官你这是屈打成招!”
温湖:“我会认定你是凶手,当然不仅仅因为这个,我问你,你这身衣裳哪来的?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祥云楼的料子吧?这身衣服下来,起码也得五块大洋吧?你一个月的月钱是多少?”
他望向刘老板。
刘老板忙道:“两块大洋!”
温湖冷笑:“两块大洋的月钱,这种衣服却一买就是好几身?我听说你以前不是很节俭么,怎么忽然之间就阔绰起来了?莫不是有另外来钱的路子?柳树巷子十八号,那三个死者全是家财万贯的商人,旁的不说,他们打麻将,身上怎么会一点余钱都不带!你还说你不是太贪心把所有东西一扫而空?!事发当天,除了烟蓉之外,去小洋楼送饭的就只有你,这又是一条证据。”
“还有,刘老板这里,能够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离开管钱的抽屉去招呼客人,能够趁他不注意,在柜子里放冥钞混淆视线的,就只有酒楼里的自己人,几条线索结合起来,只有你,动机、嫌疑、条件,全都齐全了。”
温湖看着阿勇,“你跟烟蓉有私情,对不对?李辉,易安,丁发财三个人因为利益矛盾起纠纷,你怂恿烟蓉帮李辉出谋划策,害死丁发财,然后又设计害死李辉和易安,烟蓉一个弱女子当然杀不了他们,可再加上你就不一样了,后来我们查到烟蓉那里,你害怕事情败露,就又把烟蓉灭了口,然后作出鬼魂寻仇的假象,可你知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缢而死跟被勒死本就完全不同,若真是鬼魂作祟,又何必把人杀死之后再装作自缢?但我不明白的是,你是怎么放倒李辉和易安的?要知道他们可不会乖乖任你摆布,坐在密封的环境里被炭烧烟气活活熏死。”
伴随着他的话,阿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直到最后面无血色。
“……是迷药。”他颓然道。
温湖恍然大悟。
有了这点,所有一切就都串起来了。
阿勇和烟蓉有私情,他从烟蓉那里听说李辉等人身价颇丰,就起了歹意,正好那三个人因为分赃不均起了矛盾,烟蓉透露给阿勇,阿勇就怂恿烟蓉给李辉出谋划策,让李辉和易安两个人杀死丁发财,而烟蓉则叫了会英楼的外卖,由阿勇送过去,阿勇早就在饭菜里下了迷药,李辉和易安吃完中招昏迷,烟蓉和阿勇趁机制造出一起炭烧案,自导自演,作出两人被烟熏窒息而死的假象,借着鬼魂的名目令世人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这样案子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容易误导查案的人。
后来吕队长他们查到烟蓉身上,阿勇害怕烟蓉把一切都招出来,赶紧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又假装是鬼魂寻仇,可惜过犹不及,反而被人看出破绽。
世人都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还有一句话,那就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若是起了贪念生了歹意,善恶到头终有报,最后也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勇被吕队长押走。
温湖在后面喊:“老吕,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啊,我不要会英楼,我要状元楼!”
吕队长脚步一个踉跄。
状元楼乃是京城一等一的酒楼,当然价格也是一等一的,光是一顿普通酒席就要几十个银洋,寻常人根本吃不起,温湖这是铁了心要敲诈吕队长。
“你又在捉弄人!”身后传来张钧的声音,“小心我去跟你家老爷子告状!”
温湖:“如果我说那顿饭你也有份呢?”
张钧:“那我可以假装没听见你跟吕队长说的话。”
温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