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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当然不是瑟利斯特所说的那样简单。
当时农场里的工人目睹瑟利斯特在极短的时间内沉稳地开枪,并且一击命中扑向他的疯狗,脸上还毫无惧色,都对这个冷静得像个杀戮机器一般的少年感到有些害怕。
但也有比较胆大而且不要脸的,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吃压缩饼干而且只能吃个半饱,使得对肉食的渴望压倒了恐惧和廉耻,一个工人壮着胆子去拿死狗要求见者有份,瑟利斯特对此的回应就是举枪对着那人的脑袋,手稳得就跟安了陀螺仪似得,冷静地通知对方再上前一步就杀了他。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老农场主西德里克两边说好话,才说服那个工人放弃了眼前的肉食,没有让局面演变成流血事件。
要在资源日益稀少的废土上生存,以后这样的争斗应该会经常发生吧,蓝是不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剑拔弩张的生活?
瑟利斯特抬头看着仍然在拿勺子戳肉块的付云蓝:“怎么了,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既然是狗肉,付云蓝就放心地舀起来吃了下去,然后对瑟利斯特说,“你记得,不要买捷特农场的肉,他家卖的肉食总是比宰杀的牲畜多,我们一直怀疑其中一些肉的来源不明,只是还没有发现证据。”
“我不明白。”瑟利斯特说,“如果是在食物充足的年代里也就算了,现在食物这么稀缺,为什么你还坚持不能吃人?”
付云蓝抬头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记得食人这种行为在人类的历史上一直都存在着,不管是因为饥荒还是宗教仪式,或者只是个人的怪癖,从来就未曾断绝过。”瑟利斯特用叉子叉起一小块狗肉放进嘴里,“同样都是蛋白质,人肉和狗肉又有什么不同?”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付云蓝皱眉,呼吸都变重了,“我们是人,当然不能吃自己的同类。”
“你别激动,我没有想要吃人的意思。”瑟利斯特抬起视线,漂亮的蓝色眼睛平静地看着付云蓝,“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坚持这样做。”
付云蓝思考了一下应该怎么表达:“这是……底线,一旦你越过了这条底线,一旦你开始将其他人视作一块可食用的肉,对生命最后的敬畏也就荡然无存了。”
瑟利斯特说:“你杀过的人可能比西德里克杀掉的鸡还多。”
“……是的。”付云蓝无法反驳这一点,“但还是不能把人当做食物……总之,就是不行。”
“我明白了。”瑟利斯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倒让付云蓝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了:“你会听我的吗?”
“当然会。”瑟利斯特说。
“好。”付云蓝心情有些复杂地对他说,“你都还没有准备好就被迫要独当一面了,在外面,你会遇到很多以前没接触过的东西,好奇可以,但是不要轻易尝试,比如人肉、毒品和黑瓶子巷那些……你懂的,很多事情是一旦沾染就再也无法回头的。”
“嗯。”瑟利斯特和以前一样乖顺地应道。
———
冬天天亮得晚,直到两人吃完了早饭,外面的能见度也还不是很高,瑟利斯特正戴着橡胶手套洗碗,突然听到了刺耳的警报声。
瑟利斯特困惑地丢下餐具走出厨房,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警报声,悠长又急迫的鸣笛通过城镇中心的扩音喇叭在整个小镇上空回荡。
“……怎么了?”瑟利斯特问付云蓝。
“……有大麻烦了。”付云蓝脸色苍白地说,刚才听到警报的时候他就反射性地想爬起来,结果伤口一阵剧痛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不要动。”瑟利斯特赶紧过来扶着他躺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
“嗯……”付云蓝只能无奈地躺平了,他忧虑地看向窗外,但是除了邻居屋檐上的积雪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很快,广场喇叭里传出李凯琳焦急的声音:“一伙匪徒正在攀爬城墙,所有的成年男性立刻到酒吧门前的广场集合,立刻!有武器的都带上自己的武器!如果你们不站出来保卫自己的家园,就没有人能保护你们了!”
“……你也去吧。”付云蓝疼过了最要命的那一阵,缓过一口气来对瑟利斯特说,“如果城墙守不住了,你留在家里也不会安全的。”
“嗯。”瑟利斯特没有多话,带好武器出了门,临走还不忘抓起桌上的MP3。
———
蜂鸟镇的水泥围墙在建造的时候,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跑出去而设计的,围墙顶端是一米多宽的走道,没有任何遮蔽,每隔二十多米有一个四方形的塔台供哨兵站岗用。
过去蜂鸟镇的城墙上总是戒备森严,来自佣兵团和守备队的值班枪手会射杀一切擅自靠近的人类和非人类,但是现在,佣兵团已经名存实亡,付云蓝受伤之后又有几个佣兵离开了,守备队也溜走了几个士兵,镇里剩下的人手根本不可能防守那么长的城墙,能够及时发现异常并且发出警报都已经算是很尽责了。
城墙上唯一的守卫因为被匪徒开枪打伤已经仓惶地逃了下来,于是匪徒肆无忌惮地用爪钩爬上了城墙,他们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对着小镇里的人开枪,尽管打中的不多,却让恐慌的氛围迅速的蔓延开来。
当瑟利斯特赶到的时候,广场上已经一团混乱了,混乱之中还夹杂着一些不知所措的哭叫声。拿着武器的男人忙乱地跑动着,不过看上去许多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忙乱些什么。
镇长带着几个人正在给来到广场上的男人发枪,他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声嘶力竭地指挥着:“东边,东边城墙上有匪徒!快,过去几个人!东南边也有,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过去对付他们!”
他看到瑟利斯特的时候愣了一下,旁边发枪的工作人员已经将箱子里的猎枪和一把子弹交给了瑟利斯特,瑟利斯特无语地看着发到手的武器,这枪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枪管上已经锈迹斑斑,开枪的时候炸了膛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一个匪徒刚爬上城墙,就被牛仔一枪击毙,尸体摔出了城墙外,但是小镇那么大,佣兵团仅剩的那点人不可能顾得上所有的角落,更多的匪徒从城墙的各处爬上来,他们往下投掷土制的炸药,向视线内看得见的人开枪,一旦周围没有人就顺着绳索从城墙上滑下来,四处劫掠和杀人。
瑟利斯特拿着老旧的猎枪在街巷里小跑着,他听到前后左右到处都有枪响,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抵抗入侵者,这些匪徒就像是窜进一个大湖里的几条小鲨鱼,他知道他们就在附近,搅起一滩滩的浑水,但他找不到他们。
这种时候就应该用到他的人工智能系统了,瑟利斯特不清楚玛斯具体是怎么办到的,但是它就像是自带全方位无死角监控摄像头并且把窃听器贴满整个蜂鸟镇一样,附近的一切状况它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瑟利斯特停下了脚步,戴上耳机问:“玛斯,我现在应该去哪里?”
第28章 萌芽(八)
“如果主人是想要我分析状况然后直接给出可行的建议的话,我建议主人出工不出力,随便逛逛就好了。”玛斯说,“您就算一枪不开,小镇也不会有事的,匪徒的人数并不多,虽然镇民难免会有一些死伤,但是最后肯定是以匪徒被全歼告终。倒是主人如果再继续表演您那百发百中的绝技的话,您自身的状况会有点危险哦。”
“你是说我应该继续保持低调吗,可这样会很没意思的。”瑟利斯特拿着猎枪在没有人的小巷子里走着,“我看过的影视作品不多,不过在我知道的所有故事里,主角如果拥有了别人没有的力量,就一定会有自己特别的使命。现在我带着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知识和自己都搞不清楚的特异功能,却既不能用来称王称霸也不能用来拯救世界,反而要把自己的一切深深地藏起来,像个普通人那样过着捉襟见肘的生活,那我拥有的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存在本身就是意义,我的主人。”
“这句心灵鸡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如果主人是想要一个‘特别的使命’的话,用不着羡慕那些故事里的主角,您当然有自己的使命。”
“什么使命?”
“活着。”玛斯这一次特别简洁利落地说。
“……这算什么‘使命’,谁不是为了活着?”
“当然,活着是一切的前提。”玛斯说,“在这个基础上,您需要尽可能地观察和学习周围的一切。”
“这不合理。”瑟利斯特说,“要说观察,你的观察肯定比我详尽多了,再说我有什么好学习的,我所拥有的知识超前了这个时代好几百年,别说这个小镇,只怕整个废土上都找不出比我知道的更多的人了吧。”
“当然,单论‘知识’的话,谁也没有资格当你的老师。”玛斯说,“但你可以学习知识以外的东西。”
“你指的是什么?”
“一切,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你需要学习的。”玛斯说,“像是人们怎么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怎么互相帮助或者互相残杀,人与人之间怎么进行有效的互动交流,或者怎么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之类的,子曾经曰过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新的东西可以学习,认为你不再需要学习这个想法可不怎么谦虚哟。”
“……我怎么感觉你转了一大圈,说的全是废话。”
“这正是我的风格,主人。”
瑟利斯特长出了一口气,不想再跟玛斯废话下去了。
他走出巷子,来到主街上,周围的枪声已经零落下去,就如玛斯所说的,冲进小镇的匪徒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战斗快要结束了。
就算蜂鸟镇现在没有了佣兵团的保护,也不是凭这二十多个匪徒就能攻打下来的,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在废土上生存的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工人或者流浪汉,也不可能一点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没有。
瑟利斯特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其实并不是一次有准备有计划的攻击,只是在饥饿和绝望下的拼死一搏。寒冬的旷野上找不到哪怕一点吃的,这些匪徒早已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希望,与其困在寒冷的荒野里等死,还不如找个软柿子拼上老命去捏一把,说不定运气好就捏爆了呢,反正就算失败了也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了,还能少几张嘴吃饭。
拐过一个路口,瑟利斯特就看到了墙角蜷缩着的一个人影,那显然是一个匪徒,废土上所有的匪徒都约定俗成地遵守着一个共同的风俗……他们都在脸上十分显眼的位置刺着代表不同帮派的刺青,留着古怪和夸张的发型,有条件的还会穿上统一的服饰,让人远远地就能一眼认出他们和普通人的区别。
这么做当然不仅仅是一种文化和潮流,更是有着非常实际的作用,它确保了任何人一旦加入匪徒组织,就永远别想过回正常人的生活,只能死心塌地的跟他们混,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幸存者的聚集地会接纳一个当过匪徒的人,这在很大程度上杜绝了逃跑和叛变的可能性。
瑟利斯特没有马上开枪,因为那个匪徒显然已经受了重伤,他肚子上全是血,甚至浸透了厚厚的棉衣,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白得发青,看样子腿也断了。
瑟利斯特推测他是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被子弹射中,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