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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庄头和大将军-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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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昌仓促回神,随口问:“怎么?”
  “我可以去马场了吗?日头高了,再不去,马只够跑几圈就得去吃草料了。”沈淼真诚笑问。
  董昌从未在自己儿子脸上看到过真诚的笑容,柳念郎恨他抛弃他们母子,另取他人,每回与他相见皆是假脸迎人,脸上是笑,眼中从未有笑意,倒是对杨行峰那个混账,竟会偶尔真心笑一笑。
  想至此董昌的气又上来了,对沈淼道:“你去吧。”
  沈淼不知董昌的气从何来,也没多问,点了头离去了。
  马已在马场等候沈淼,远远见沈淼走来,便高兴的嘶叫了声,沈淼忙过去,跨上马就开始跑,得益于昨天的经验,今天骑得更为顺畅,马也愈加高兴,开始撒蹄子奔了起来。
  沈淼的骑术毕竟没有专业练过,玩乐着骑自然没事,但正经的驰骋却是不行,更何况这匹马还是大宛良驹,董昌特意选的。一不小心,沈淼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膝盖磕到了地上,痛得沈淼直抽声,马吓得赶紧嘶叫,四下寻人。
  所幸马场内还有个负责打扫的老头在,赶紧过来查看。
  膝盖上的皮磕破了,正在往外渗血珠子,但并不是很严重,倒是皮下的痛,一碰就惹得沈淼皱眉呲声。
  老头知道严重了,赶紧报去了上头,上头初时没在意,只命了两个下人抬了回去,也没给看。结果中午的时候,董昌来兴想和沈淼一道用饭,遣人来喊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当即斥责了管家,命人去请城里最好的郎中。
  那位郎中与董昌是相熟,以往给柳念郎看病的也是他,为沈淼查看了膝盖,搭了脉后,开口就说:“太尉大人,少爷这伤无大碍,未伤及骨头,痛些只是暂时的,到晚上便好了,明天会起淤青,鉴于以往少爷受伤不容易化瘀,我留了些药,定时抹就是。还有少爷脉象虚弱的顽症有所好转,这是好事,想来是终于多走动,多骑马的好处。”
  这郎中不曾知道此人不是他儿子,还以为是原来那个,说者无心,董昌听了却是有意了,愣愣的站在一旁。
  郎中见董昌半天不语,心下奇怪,以往董昌是最爱他这个儿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皆担心不已,可今天除却发呆就再无反应。要知道柳念郎脉象虚弱之顽症是娘胎里带来的,为此董昌和柳丝丝皆花了不少心血,现有好转应该高兴才是。
  沈淼清楚董昌的想法,便对郎中笑说:“我并不是少爷。”
  “啊?”郎中一愣,“怎、怎么可能?”两人如此相像,还有脉象虚弱这个顽症,真不是同一个?
  沈淼只好再次解释:“真不是。”
  郎中只得道:“那、那也太像了。”
  沈淼不解的看郎中,以示自己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郎中也只好讪讪的笑。
  不想一直沉默的董昌却道:“这人之前受了惊吓,失了不少记忆,你可有办法?”            

  ☆、第057章

  057
  “失忆要看成因,若是磕到头,脑子有淤血之类的还好治一些,推针化瘀之后,六层人能恢复,若是其他,就麻烦。还有个以毒攻毒的方法,让失忆者再经历一次失忆过程,但太凶险,恢复的把握也不大。”郎中说道。
  董昌看了眼沈淼。
  沈淼瞪大眼,喂~~我都说怎么失忆都记不清了,你还想试这法子?
  董昌遂不爽移开眼,瓮声瓮气的向郎中伸手:“药膏。”
  郎中愣了下才递过,董昌接过坐到沈淼床边,伸手要给沈淼抹。
  沈淼当即拒绝,老爹给儿子抹膏药是没问题,但现在我还没说我是你儿子你就抹,那会引发不好的联想。他悄悄扫了郎中一眼,郎中果然已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董昌旋即也明白了过来,蹭得下站起,脸沉得格外难看,直骂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儿子早就死了,别跟丢了魂似的。
  想着,董昌还瞪了沈淼一眼,大有一种看祸水的意思。
  “……”沈淼默默囧,这算是躺着也中枪吗?
  好在这事没持续多久,一董昌的亲信急冲冲跑了进来,在董昌耳边嘀咕了下,董昌听完先是不信,郑重再问了一遍,确认是真之后,脸上顿时大喜:“走,去看看。”说着就带着亲信离开,连手上还拿着的膏药都忘记放了。
  沈淼只好看了眼郎中,郎中从一头雾水中回神,默默又摸出个膏药递给沈淼,安慰了句:“还是自己擦放心。”
  “……”沈淼扶额,神马意思?
  让董昌如此大喜的是一件奇事,就在昨日,越地会稽山脚,若耶溪攀,有罗平鸟鸣,一在此修行的道人目睹此物。罗平鸟四眼三脚,叫声如罗平天册,主管越地祸福,当地百姓一直有祭祀此鸟避祸求福的传统。此番罗平鸟鸣,有一刻钟的时间都独鸣了一个字——“昌”。
  道人觉得奇怪,旋即上报,董昌麾下干将吴繇觉此乃吉兆,“昌”不就是董昌的昌?便立刻命方士朱思远实地勘察,获准之后,快马报于董昌。
  董昌坐于堂内,仔细听朱思远将事回报了一番,完了笑问:“我不善此道,你是懂的,可觉此事意味什么?”
  朱思远平日甚知董昌心思,便道:“此自然是吉兆,罗平天册为王道,罗平鸟鸣昌,自然是预示昌为王。”
  “昌为王?”董昌沉默,当初与他同征讨有功宣武军节度使朱温已封东平王,他却才封节度使,而杨行密这种趁火打劫的也封了节度使。看来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命罗平鸟来为他鸣冤,既如此,他便顺应天意,在清明祭后上书请封越王。
  便当即召来亲信幕僚,共同商讨请封奏章该如何写。
  众人皆已从吴繇处得知小心,到来后便你一言我一语畅谈了起来,董昌被他们哄的飘飘欲仙,就连钱镠六子钱璙(吴六)逃婚一事,都忽略不计了。
  杨行密已然得知罗平鸟之事,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怪力乱神之说,董昌想凭此请封肯定会一鼻子灰,便不予理会,专看笑话。倒是吴六逃婚一事引起了他的注意,逃婚必是拖延,但也是下招,杨行密一面不屑了钱镠的对策,一面计划下一步。
  事情已到这种地步,断不能再给钱镠有喘息和翻身的机会,须得双管齐下。一头:既然吴六逃婚,那就择钱镠的其他儿子,一则已显他结亲的诚意,二则钱家府内几位姨娘之间并不安宁,可挑拨下;另一头:得尽快将沈淼从董昌手里弄出来,这件事得让他妹董昌夫人杨氏出马。
  这天夜里沈淼再次见到了顾和尚,顾和尚先是递上了吴六的礼物,一盒上好的化瘀膏药:“这是你们家那位让罗虎送来的,小可怜的,一口气跑了五十里,刚放下就立刻回去了,说是还有事不能耽搁。”
  顾和尚一副疼惜的口气,搭配幸灾乐祸的表情。
  沈淼本还想附和着说几句,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总之说什么,顾和尚都是暗爽的。便问了其他:“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摔了膝盖?”
  “那是自然,敢把你留在董府,当然要护你周全。不然,吴六肯走?”顾和尚挤眉弄眼笑。
  “那也太迅速了。”沈淼感叹。
  顾和尚笑了:“董昌善猜忌,阴晴不定,他的府里早就漏洞百出了,不说我们做得到,杨行密也做得到。”
  沈淼一听就觉得自己在这不□□全,偏偏顾和尚还落井下石:“我来是提醒你一声,明天董夫人要来府里,你可小心些。”
  董昌夫人?杨氏?杨行密之妹。沈淼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个棘手的,她是主母,在府里除董昌外就她最有说话权。
  顾和尚忙安慰:“也不用太害怕,你夫子说了,哄好董昌,保管你没事。”
  “……”沈淼默,刚谁说的,董昌善猜忌,阴晴不定,这种人一点都、不、好、哄!
  顾和尚十分满意沈淼的反应,等终于欣赏够了才道:“你夫子还说:董昌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唯一的儿子不争气,所以你只要够争气,董昌必定被你哄到手。”
  “……”沈淼继续默,哄到手是几个意思?我已经有吴六了,不要董昌,谢谢!不过吐槽归吐槽,他夫子的话确实有用,之前揣度不透的董昌心思,现在全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去骑马,董昌就给他换房间,为什么骑马摔了,董昌这么着急请人医治。因为柳念郎身体不好,还不肯锻炼,没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董昌很不高兴。
  想明白了这点,沈淼立刻有了主意,对顾和尚笑说:“你放心,我懂了。”
  “到底是三个水,将功抵过得这么积极。”顾和尚夸。
  沈淼一点都不想听这句话夸,非得提之前的过失吗?人、艰、不、拆!
  第二天一早,董夫人杨氏就来了沈淼住处,一路冷着眼进来的,但凡被她扫到的下人都收到了两个信息,一、不得惊动董昌;二、不得进去通风报信。
  沈淼刚醒,昨天被磕到的膝盖,今天彻底化成淤青了,黑压压的两块,甚是吓人。
  杨行婉行事干净利落,命人一左一右架住沈淼,冷哼:“哪里来的贱奴,也敢堂而皇之的住进这里?来人,给我拖出去,卖了!”
  卖了?再让杨行密来买?还真是个干净利落的好办法,只可惜……沈淼提醒杨行婉:“夫人,卖人需要原先的卖身契,我的契在老爷那,劳烦你先去取。”
  “哼!想惊动老爷是吧?就凭你?”杨行婉讽刺。
  沈淼笑对:“非是惊动,我之契既然在老爷手里,便是老爷的人,夫人想要处理,知会一声也是应该。这毕竟是老爷的府邸。”
  “那又如何?先处理了,再知会,一样可以。难不成老爷会因为你这个贱奴与我闹翻?”
  “夫人的话确实无错,但规矩便是规矩,身为主母理当率先遵循,哪有率先违背之理。”沈淼笑说。
  杨行婉冷哼:“若是这么件小事也叫违背规矩,那这些年我违背的次数多了去,也没见老爷说过什么!哼,来人,拖出去。”
  “……”沈淼默默囧,怪不得杨行密在董府经营多年依旧未见成效,却原来杨行婉和杨行峰的水平如出一辙,皆只懂强词夺理,以势压人,拂董昌之威信。可夫人呐,我这边虽然只是个小院落,可这几天受瞩目的程度不低,你就算以主母的架势喝住了院里的人,也无济于事。你这么多年积下的藐视,早就让董昌防范于你了。
  果然董昌沉声道:“此人还轮不到你来处置。”
  “老爷!”杨行婉转身看董昌,礼都未行便道,“不过是个贱奴,老爷何必执着,更何况这贱奴还是个逃奴,放在马房里也就罢了,还住在这种地方,传出去让外头的人如何看待我们董府。”
  董昌闻言未置一词,显然不苟同杨行婉之看法。
  杨行婉不看董昌脸色多年,只当此番又如之前一般,董昌被迫默认,便立刻道:“来人,拉下去。”
  沈淼暗叹杨行婉之愚蠢,跪地正色道:“夫人,你言语中时刻为董府着想,那你当明白董府该以老爷的意思为尊。让外人知道董府不分主从,比让人知道一个贱奴优待更为不好。”
  杨行婉一笑:“我亦是董府主母,夫君主外,我主内,贱奴这种事当有我处置,何来不分主从?”
  □□裸的挑衅,杨行婉还真敢说。沈淼暗叹,反驳:“听夫人的意思是内外相分,各自为政?你行事无需老爷同意?”
  “哼,贱奴,休巧言令色,无端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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