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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从来没有这么蓝过。
元神震动的疼痛还在搅动着我的灵魂,可我已经感受不到难过了。
我仰望着那天,那蓝蓝的天,璀璨的星辰如同宝石一般嵌在夜空里。温柔的光辉洒落下来,我几乎能够感受到那光之潮汐的音乐般的律动。风在四周旋转,大地在沉睡,山川与树木,泥土与河流,继续着它们那亘古不变的节奏。
我喜欢上这里了,是第一次从心里的喜欢。
任何一个,敢于破坏这美丽世界的,都会遭到我的抵死反抗。
我发誓!
我缓缓低下头,大坑附近的地面正在格格崩裂,他们要出来了。
还有一个小时,子夜的号角就会吹响。
我转头遥望东方,那里有我所期待的,它必会在子夜时来临。
轰~~!
地面爆裂开来,泥石飞起数丈高。狂飞的泥土沙石却不坠下,飞到半空就那么停住,绕着中心一点缓缓转动着,场面诡异。
泥石之中,出现两只庞然大物。
左边一只有如龟形,只是体形巨大,头顶几乎和城头齐平,椭圆的身体覆满岩石般的厚甲,双目血红,额头有一红通通的硕大肉瘤。
右边一只形如古代的食肉恐龙,巨头剑齿,背生尖刺,比之龟神还要高出一半。它的额头也有一个肉瘤——这肉瘤,该是我方才的杰作。
我嘴角抽出一丝冷笑,震动空气传出不紧不慢的问讯:“何方魔神,报上名来。”
这次我是想全城都听到我和魔神的对话。可谁知话音方落,二神同时后撤数丈,惹来城里一阵大笑。
我道:“无论如何,你们也是神祉。如此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阵猛攻,连个最起码的托词也没有,不怕被众神耻笑吗?”
没有回答。我能看出他们全神戒备的模样,看来方才的亏让他们很不好受。
“哼!”我闷哼一声,续道:“知道我们的区别在哪里吗?区别就在于,你们是魔,而我是神!我顾念子民的安危,你们却视子孙如无物!从开战至今,你们就从未想到过兽子兽孙的存在,在你们眼里,它们只是工具,只是工具而已!所以,你们败得很惨!”
这次的声音,声音与灵神同步传出,当然,灵神的目标是下面的妖兽。此为离间之计也。
魔神转头四望,四十万妖兽在经过连番的攻城和魔神的误击误砸,目前所余已经不及半数。
“然而,本王知道,你们不会退的。因为你们是兽,虽懂得一些声东击西之法,却从不替自己的同类考虑。”
“要战,那么就战!本王奉陪到底!”
灿烂的光芒从塔顶升起,天际再开,九叠刀光再现。
嗤嗤作响的刀光引得时空动荡,罡气随形,城外护罩上卷起一道道华丽的光纹。
二魔神学乖了,体外同时擎出厚重的浅灰色护罩,一阵咆哮低吼之后,远远近近悬浮起无数的大小石块。
那不是简单的石块,石块里被魔神加持了某种未知属性的能量,若砸在守城护罩上,定会造成不小的伤害。他们是看准了我无法同时顾及这么多攻击。
攻击到来!
守城军民们估计从未经历过这么强大的土系魔力攻击,个个面色紧张。
我发动攻击之前,未忘记给人们传递了一个安心的讯号。
我对他们说,你们是我的子民,我与你们同在。
我与你们同在。
再没有任何话能比这句更能代表我此刻的心情。
漫天飞石击打在护罩上,护罩狂震,电光四射。飞沙走石中,天地昏暗,月已非月,星已非星,只余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我的身体剧烈颤抖,胸腔里又有一口血狂涌上来,被我狠狠吞下。
左近传来闷呼,两位宰辅同告喷血。
我无暇理会,就在这一轮的攻击即将结束,发功的魔神回气返息的刹那,将九叠刀气串为一柱长光,由上而下,击穿龟神的护罩,从其额头的肉瘤处穿了过去。
龟神惨嘶中前肢扑倒,刀光去而未尽,我满含愤怒的第二波攻击到达。
我送出了一球灵神。
一球充满了爆炸欲望的灵神。
只听得龟神的头颅内一阵劈劈啪啪的闷响,其肉肢突然收缩干瘪,然后轰然爆成碎片,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壳扑倒在大地上。
泥沙俱下,灰尘扑飞了一地。
烟雾中,一颗硕大的黝黑晶核挣扎着向上飞起,仿佛地下有一个什么在死命拉扯着它。
那是什么?尘土飞扬中,地下现出一个风眼般的黑色漩涡。晶核挣扎了片刻,漩涡涌出黑色芒光,仿佛无形的鬼手,将其扯入漩涡里消失不见。
随即漩涡也消失了,地上龟神肢体崩碎的干瘪硬块逐渐化成土,化成石,堆在那里,被风吹得灰尘四起。
剩下的一个魔神惊惧地后退着。
我在高塔中不住咳嗽,鲜血已经染满胸膛,心里却在想着,乾坤定下面终于增加了一位客人。
现在的我,已经拼却了全部的力量,再也不能做任何事,连震气传音都不能。灵神乱成了一团麻,起伏冲动,而龟伏在识海里的雷属性能量开始蠢蠢欲动,不知意欲何为。
此刻只需再来半轮刚才的飞石攻击,就能要了我的命。
魔神在后退着。走吧,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吧。我强烈的期盼着。
可是魔神停住了。
我的心头猛地一跳——如果我的心脏还是完整的话。
魔神张开了嘴。一团玄光旋转着出现,奏响了我的催命符。
那团玄光涨大,涨大,再涨大,涨大到足以击穿太极护罩,停下。
玄光吐出,风驰电掣而来。
我心念悲凉,放开了与城际护罩的接连,借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歪歪斜斜向那团玄光冲去。
来吧,我苦笑着说,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命天子!
城里的阿陵一声悲鸣,风驰电掣地冲了上来。
威特尼斯抽出了长剑。
费尔雅擎出了火之盾。
艾林、渥瑞尔狂喝外冲。
拉维尼娜睁开了眼睛。
※※※
轰~~~!
璀璨的流光四方飞逸,爆点处已经失去了颜色,只剩下纯粹的黑与白。
是的,黑与白。
有人说,能量到了至强处,就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纯黑。纯黑的光芒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光芒,很少有人看过。
有谁看过黑色的光芒?光芒与生俱来就是彩色的,赤橙红绿蓝靛紫,当所有的这些颜色混合在一起,就是白色。很少有人见过纯黑的光芒,因为那光芒太强了,太罕见。
白光。
白光有很多种。
第一种就是上述的混杂光。混杂生成的白光,向来在神界中声誉不佳,被称为光芒中的伪君子。最好的白光是圣灵之神所发出的光,那往往和温暖、协和、慈爱联系在一起。
还有一种白光,被称为冥界之芒,这种光芒,只有黑色光芒出现的地方才会有。因为这种光芒是纯黑光芒的姊妹光。黑光带来绝望与杀戮,白光则带走生命。
现在展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这两种光。
可是这次,黑光即没有带来杀戮,白光也没有带走生命。
※※※
一面单单薄薄的圆形护罩档在了我的前面。
一个柔软的脊背出现在我身下。
护罩将魔神的攻击档住了,虽然很薄,可是档住了。魔神的能量仿佛遇到了无底洞,被那薄薄的护罩吸了一干二净,使得圆片状的护罩放射出璀璨夺目的黑白二色光泽。
出现在我面前的,先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白色玉角,然后是柔软的脖颈,和没有一丝杂色的纯黑身躯。
我忽然想哭。
我伏在它身上,搂住它的脖颈,无力地道:“冥,你食言了……”
它转头过来,黑亮的眼睛满含笑意。
是的,它就是冥,明列帝国的守护圣兽,约定三十日后出关的冥。
只会向我一人低头的冥。
过了子夜,就是我来到明列满三十日。现在距子夜还有半个多小时。我闭上眼睛,几乎是呻吟道:“你来早啦。我本想看看魔神的攻击能否将乾坤定的封印打开,你却提前出来搅局。”
冥转头过去,不再理会我的辩解。
阿陵飞射而至,不说话,抱住我就放声大哭。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难过。
我对她说:“阿陵,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请你原谅我吧。”
她还在流着泪,当着众人的面,就那么化为一抹流光飞入我的胸口不见。
冥在注视着城外的魔神。
它的目光仿佛插了一把利刃,迫得魔神一点一点地后退着。
……
冥那般瞪着魔神不到三十秒钟。
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地,魔神带着一干妖兽仓皇逃进了传送阵。我没有力气去追它们,冥显然也没有这个想法。
惊涛骇浪之后,一场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森欲城里的百姓疲惫欲死,几乎在妖兽消失与传送阵中的刹那,护罩上宫殿型的构造就消失转换为初始的球形。
这一役我真是收获颇丰。击退妖兽,魔神一退一隐,这是其一。催出了太极阵的高阶形式,然后竟然在自己斗气全无的情况下扭动了时间的轨迹,关于时间的概念在此次亲手实践中得到深刻的理解,这是其二。圣兽抵达,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帝国安危可放心无虞,此为其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给森欲百多万军民的生命底里种下了时间的种子,那会带来什么我还不很清楚,但无疑是大大的好事。
※※※
带着圣兽在森欲城里巡回了一圈,刚过子夜的时候,水火两位宰辅和一众将军开始处理后事,而我则通过大型传送阵回到了太极宫。
表面上我还风光得很,骑着圣兽走在森欲大街上时,百姓夹道欢呼,我还能招招手,点个头。可当我一到达太极宫,立刻就垮了下来。
我衰弱地伏在冥的背上,望着眼前巍然耸立的辉煌宫殿,眼神一阵恍惚。
我快要不行了。体内,虽然阿陵用玄水缝补好了我的每一寸筋骨肌肉,却拿我识海里搅成一团乱麻的灵神束手无策。
元神在内,灵神在外,二者以一种古怪的韵律波动着,千千万万道丝线彼此纠葛交叉,已经分不出内外前后。每一丝灵神都是一个我,是一个意识,所有的这些都统和在一起,构成我现在所思所想。若它们分散开来,失去元神内核的牵引束缚之后,那么,它们就不再是我的一部分,那散逸出去的,也许会成为一个游灵,也许会成为一棵树,一条鱼……
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那还是在母星地球,我为阿陵启动了元能度劫,元能四散,若非后来的九转搜神大阵,我就不会活下来,更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也因为那次,我才领悟到了灵神的存在。
可惜啊,我抬头仰望着城里金碧辉煌的太极宫,这是一座专为我建立起来的宫殿呢,我却不知有否福气来享用。
混混沌沌之中,圣兽背着我飞入宫里。
渥瑞尔和拉维尼娜两兄妹却先一步回来了,他们在宫里中央高塔的最顶端布置了一间大屋。或许,不应该称为大屋,该称为大殿才是。
古拙的圆形殿柱,飞花雕纹的四壁,精美的晶石光盏,华贵的木几,镶金的杯盘……我是这样一个喜欢奢华的人吗?为什么造了这样一座建筑。
殿内暖意如流,柔光四撒,殿中的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叠软毯,周边环绕着数个绒毛靠垫……这是寝宫吗?床竟然是在地面上的。
所有的这些织物都团花似锦,想来是价值不菲的手工制品。
冥将我放在软毯上,然后就近找了处地方,卧在那儿用前肢担着下巴,闭目养神起来。
这样美好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