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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忽然无比的充实。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孤单。
……
※※※ 六个小时后。和田科技大学主楼楼顶。
头痛欲裂,我挣扎着使自己好受一些。很恨自己,酒精依旧不对我的神经起作用,从来不知道醉是一种什么感觉。
天亮还早着,汹涌的海风从不远处吹来,将腥潮的气息吹打在脸上,胸口上。楼顶四角几面彩旗呼拉拉地扑展着。
我成大字形躺在楼顶粗糙冰凉的地板上,仰望着达勒姆星特有的青灰色天空。银联在此一百多年的开发还是没有彻底改变这里的环境,虽说已不再是原来那辐射肆虐的死星,大地上也能看见一些绿色的植物,可要达到母星地球那样的标准还不知要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
今日白天,本是和田科技大学第九十九届毕业生离校的日子。人们将行李拖上飞船之后,在晚上,男男女女,包括我,都聚在主楼的圣言大厅里,一身清爽地吃最后的晚餐。在和田科技大学七年时间里,从来没有这样放纵过。
在主楼的圣言大厅,和田科技最神圣的地方,疯狂的聚餐,是我们这第九十九届毕业生的唯一请求。在毕业前夕向校长雷力诺提出此事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和田科技同意你们这最后的请求,只不过,要记得锁门。”
允诺毕业生一个要求,是和田科技的惯例。能在和田科技读完,也就是能够撑得住生活和课业的双重压榨,然后能活着走出校门,就是一个合格的毕业生。
最后一个请求,是学校对其摧残式教学法的一个小小的让步,希望每个毕业生在最后一刻能够对学校有所感怀,这也算是学校的一个另类的抱歉。
于是,我们聚餐,我们锁上门聚餐。喝最烈的酒,吃最贵的菜,唱最邪的歌,说最不能说的话……在这最神圣的地方。
此后,我们将四散天下,人类所能涉足的四大星区、横跨了银河系两条旋臂的千万颗星球上,都有可能出现我们的足迹。我们将励心励志流血流汗,我们将面临数不清的挑战和无法预知的恶劣环境……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一个新的星球上开创历史的核心,也随时可能在异族的窥视下丢掉性命……
此后,我们可能一生都难以再见一面。
一夜狂醉。
当所有还能站起来的人都被我放倒之后,我一个人拎着大半瓶酒爬到楼顶,希望能看到天上出现几颗星斗。
今天的月亮还好。天上也真的有几颗星,它们微弱的光透过漩涡状的云层,似真似幻,如情人的眼睛一般不可琢磨。
我从怀里解下那枚小小的玉石,放在手中细细地摩挲着。模样慈祥的观音像在月色下闪着温润的光泽。眼中浮现出新月的面庞,她把这枚玉观音放在我手心时,交待我以后一定要将它转送给另一个人。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要送给我,又要我转交别人。她说,那另一个人一定要是一个知我心的人。
她是怕我以后一直孤单封闭下去吧,希望我去结交真心的朋友。
新月走后,我的心里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时不时的,过去的情景就会浮现出来。今晚的告别晚宴,她没有来。她没有来。她提前走了。她提前走了。
如果她来了,也许我不会喝这么多。
如果她来了,也许我会喝得更多。
我将玉观音重新系好,细心地挂在颈项中。这块玉石,我会一生佩带着它。为此,我还专心做了条更坚韧的链子。
她走了,也许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会忘了她的模样,可送我的玉观音我将一生带在身上。
海风在楼顶忽啦啦地吹着,风里腥潮的水气打在脸上,凉凉的。在这里躺了许久,衣服已经有些潮。
在不远方,海浪抽打着岸边的礁石,哗哗起落的声音很是清晰。
往后方望去,沿海坐落的城市里,数点灯光或明或灭。
心中忽起一阵冲动,想到那城市中走走。只是走走。
半个小时之后,我出现在城市里的大路上。天还没亮,路上没有行人,时见形状各异的小型飞船静卧在路边。路的两侧,栋栋百余层高的大厦此起彼伏,森林般屹立在黎明前的昏暗里。天上的月色都被它们挡住,在路上投出大片黑影。
不自觉的,就来到一处地方。这是一个不大的酒店,名字叫做“别来阁”,以前我和几个朋友常来这里喝喝酒。酒店的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名字叫多姆,为人颇为忠厚老实,是在达勒姆星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的父辈是这里的矿工,积攒了一些钱就开了家酒店。
达勒姆星在这里被称为科技星,由于这个星球上蕴藏着几种极其稀有的矿石,所以达勒姆星实为人类在伽马星区的最大的一个采矿星,各大矿业集团云集于此,也正因为这样,银联教育规划部在达勒姆星上设立了多所大学,和田科技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所。
在达勒姆星球上,生活的大多是他处移民过来的矿工。这些矿工的后代大多都继续生活在这里。多姆开的这家酒店不是很大,由于多姆的诚实本分,生意也算过得去。我第一次来这里是为的“别来阁”这个名字,后来觉得这里的老板很是可爱,就常带着朋友们一起过来。当然,最常来的,还是我和新月。
我来到酒店门口,细细端详着酒店有些灰旧的门阑,心中颇多感慨。
现在,虽然已过凌晨,酒店的灯还亮着,里面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我推门进去,挑靠窗的座位坐下。还在柜台后打着瞌睡的多姆被搅醒,他惺松着双眼看到了我的背影,从柜台上取了一瓶烈酒,两个杯子,来到我身边,道:“是萧楚啊,这次怎么一个人啊,来,老哥陪你喝一杯。”
我的名字是萧楚。苦笑着看着他,我道:“很快我就要走了,还真舍不得这里的气氛和老板你,所以就一个人过来看看。”手中接过他的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
多姆愣了片刻,随即缓缓坐在我前面的椅子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道:“人总是要走的,你还年轻啊,该四处走走……来,我们干一杯,这次是我这里最好的酒,我请你的。”
我深深地喝了一口,口中细细品了品味道,确实不错,酒味悠软绵长。放下杯子,长长出了口气,我道:“现在还由人来服务的酒店,在科技星不多了,我就是喜欢这里的人情味,还有老板你诚而不欺的态度。只不过这样下去,你的酒店也赚不到多少钱。“ 多姆笑了,他道:“这你就错了,只要有你这样的客人一个,我就赔不了的。而且,大多数人都不大喜欢机器服务的那种冷冰冰的感觉,所以我的客人也不少,你看现在都这时候了,还有客人呢。”
我道:“也许你是对的。而且,我想你是颇喜欢这样的工作。”
多姆大笑,道:“兄弟你知我!我可不想整日面对一堆机器,还是有人在,我才感觉好些。也许是我离不开人群吧。”
我点头。
这时,店门被推开,裹着寒气走进六七个人。这几个人神形彪焊,眼神森冷,一见就知不是什么好的路数。
阿陵不知什么时候从我脑中醒来,她道:“小心这几个人,他们很麻烦。”
我默不作声地接着喝酒,多姆则慌忙起身去招待刚来的几人。
那七人中为首一个,身高一米七、八,右臂被什么利器齐根断去,脸上刀疤纵横,鄂下有短须,目光阴沉。他开口道:“老板,我们兄弟又困又乏,要最好的酒菜暖暖身子。”
多姆点头去了,不片刻,七八样热腾腾的菜肴端上了桌子。多姆打开了两瓶酒,酒名月夜,是我现在正在喝的酒。据我所知,这种酒价格不菲。
那七个人扬脖猛灌,喝完,皆赞好酒。
平静的小店随即喧闹起来。
多姆过来我身边,接着和我闲聊,而我则分神注意那边的动静。
那七人中,有一颇为猥琐的汉子杯酒下肚,脸泛潮红,他对那为首之人道:“老大,这次真他妈的邪气,熟透的鸭子就那么插翅飞了,害得我们兄弟空欢喜了一场。”
另一人道:“就是,就是,这次我们兄弟可是栽了,白花花的钞票丢了不说,回去定被那群人嘲笑,想想就他妈的憋气。”
为首断臂之人阴沉着脸没说话,一扬首,将一大杯酒倒进喉咙里。
断臂人身边一人和别人不同,他一边用目光打量着周围喝酒的客人,一边缓慢地品着杯中的酒,然后压低了声线,道:“我们被人摆了一道,这次的点子只是个诱饵而已,真正的大买卖已被别人抢去,不失手才不正常。你们几个给我闭上嘴,这里只管喝酒,有什么事回家说去。”
周围人似乎对此人很是忌惮,马上转过话题,低声聊起一些淫秽的话题,不时有放浪的笑声从那里传出。
多姆跑过去给他们加酒,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杯中的酒,一边思考着他们刚才的话。
阿陵道:“你是不是手痒痒了?我可给你说,你别去惹他们,这些做没本钱买卖的人都是卖命的主儿,到时出了麻烦我可不帮你。”
我在意识空间里道:“阿陵你哪儿来的这些俚语?”
阿陵道:“还不是跟你学的,你脑子里尽是这些烂词,说别的你又不懂。”
我笑道:“好好好,我脑子里是垃圾,委屈大小姐你了。不过,这些小角色我还不放在眼里,跟我斗他们差得远了。”
阿陵气极,不理我了。
多姆正在柜台上忙活的时候,他的女儿从后面房间伸着懒腰走出来。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她父亲道:“爸爸,现在该我值班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识得这个女孩子,她的名字叫莉莉,和新月很谈得来。
多姆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满是慈爱的神色,他道:“今晚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老爸现在不困了。而且,现在客人较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还是到了白天再睡吧。”
莉莉现在发现了我,她惺松着双眼走过来。她一边哈欠连天的用手抚着嘴,一边拍着我的肩膀,道:“你小子是不是欺负我们新月了,上次她可是带着眼泪来的。”
我苦笑道:“莉大姐,又冤枉我,我这么好一个人怎么会欺负新月。”
莉莉讶道:“你这么好一个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觉得过?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几乎晕倒,刚要分辩,莉莉已经打着哈欠转身走了。
阿陵在笑得不行。
那边桌上的七个人忽平静下来。那形神猥琐的一个,正色迷迷地盯着莉莉看。
莉莉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刚才出现时她伸懒腰,致曲线毕露。
那猥琐之人开口叫莉莉道:“那小姑娘,你对客人太也厚此薄彼了吧。来,过来,陪大哥喝一杯,大哥我正寂寞得紧呢。”说罢,引得众人一阵淫笑。
阿陵在我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心里暗叹,把我们的陵大小姐惹火了,估计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莉莉见惯了这种客人,她不瘟不火地道:“这位客人眼生的很,估计是第一次来吧,如果你多来几次,我定然对你们招待好一些了。”
那人又道:“我们会常来的,肯定会的,只不知你用什么招待我们啊?”
淫秽之意,颇为露骨。
我心里的怒火蓬的弹起。
那人又道:“这酒菜凉了,我要新的,新来一桌。而且,要小姑娘你亲自端上来。”众人淫笑更甚。
多姆脸色发白地从柜台后的机器取出一盘盘的热菜,又打开了两瓶酒。
莉莉的睡意早已去尽,她心一横,托着菜盘往那桌上送去。
在莉莉将新菜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