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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你这么晚来找我应该也不是只是坐在这儿沉默不语？”
应该是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
能让这个男人不好开口的事情，这天底下他还真想不到会有几件事情。
佣人这个时候才见势端上来一杯茶，客厅里逐渐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芬芳，还有佣人淡淡的嗓音。
“老爷，先生，喝茶。”
“嗯。”
佣人退下。
宋寒声目光紧紧落在萧慕北的身上，眼神一直没有动过，似乎是想从男人的表情里敲出一丝什么端倪。
可很明显，这个男人一向隐藏的太深，若不是他能亲自开口，他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饶是他已经活了这么久，没想到竟然看不透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的心思，真的好笑。
萧慕北端起茶杯，也不饮茶，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茶杯的边缘，脸上的表情一时比一时冷漠。
“叔叔……有件事情我必须要跟你坦白。”
“说。”
宋寒声已经没什么耐心了，他是不比这个男人，不温不火的可以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和宋暖发生了关系，就在今天。”
他波澜不惊的把这句话最平常不过的说出来，男人的眼角划过一丝情绪，可那一张脸却仍然冷漠的没有丝毫波动。
就像是一滩死水。
宋寒声一听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但他也在忍耐，现在是在家里，他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只能把怒火死死压下去。
他可以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目光如虎一般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萧慕北，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好确认的，”男人抬着眸，目光直直地和他对视，没有丝毫的躲闪，“我把她睡了。”
“砰！”
下一秒，落在男人额头上的是宋寒声随手从茶几上抄起来的茶杯。
茶水和杯子就这么直接落在了男人的额角上，男人的头发和脸颊都被茶水打湿，萧慕北只是微微侧了下脸，额角便流出一片殷红的鲜血。
看起来可怖又吓人。
有佣人想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宋寒声直接怒吼，“都给我滚开！谁过来谁就滚！”
于是没有人再敢靠近。
宋寒声像是发了怒的豹子，看着男人流血的额角，只觉得还不撒气，直接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朝着男人身上砸了过去。
萧慕北也只是默默承受着，额角处的血一直在流，他就连伸手去擦一下也不去。
就只是任由血这么流着。
“萧慕北，我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这么糟蹋我女儿的？”
宋寒声怒不可遏，如果现在手里有拐杖之类的东西，他肯定想也不想就朝着男人身上打去。
宋暖还没有满十八岁，他怎么可以和她发生关系？
就算满了十八岁，他宋寒声的女儿也是可以给他这样的男人随便碰的？
糟蹋。
他用了糟蹋两个字。
男人的嘴角蓦然浮出一抹冷冽却嘲讽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摸了一下鼻尖，抬眸，就看见宋寒声怒发冲冠的脸。
“我会对她负责。”
宋寒声听见这两个字就笑了。
冷笑，还有毫不留情的嘲讽，“负责？萧慕北，你觉得你能拿什么东西来负责？”
“你是我从孤儿院领回来的，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也都是我给的，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会是个什么东西？宋暖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你说睡了就睡了，你说要负责就负责，你把我这个父亲放在什么地方？你今天来是想通知我吗？那我告诉你，就算我女儿和你发生了什么关系，那也全都是意外，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跟了你这样的男人！”
“是，我是配不上她。”
半晌，萧慕北只是冷笑着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可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因为谁呢，他配不上，嗯，的确配不上，他也是被迫的配不上。
“叔叔，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我可以等你冷静一点再和你谈。”
“不必，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决定。”
男人握在身侧的手蓦然握紧，冷笑，“海城第一名媛没有了处子之身，宋叔叔，你真以为她还会有什么未来么？”
“你是在威胁我？”
宋寒声感觉前所未有的冰冷，他的手直直地指着对面的男人，“萧慕北，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睡了她，我会负责。”
“若我不肯呢？”
“那明天我和她在酒店的照片就会发在各大报刊和网站上，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宋寒声看着对面淡漠冷冽却显得有些阴森可怖的男人，一时间觉得自己当年就像是带回来了一个白眼狼一样。
果然是养不熟的，他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
宋寒声摇头，颓败地坐在沙发里，眉头狠狠地蹙起，“你为什么非得要负责？萧慕北，你和她根本不合适！”
“可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没有一个父亲在听到男人这样说话的时候不会勃然大怒，果然，下一秒，萧慕北的身上又被一样东西给砸中。
宋寒声气喘吁吁，“所以，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你床上去。”
“无论原因是什么，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所以你不爱她，却要对她负责？”
宋寒声冷笑，“萧慕北，你这样，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的女儿应该金枝玉叶，不是拿给你糟蹋的？”
“糟蹋？”
萧慕北皱着眉头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叔叔，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她宋暖心里的人是我，所以无论我对她做什么，都不算是糟蹋。”
“我对她负责，给我所有我能给的，这样的未来不算是糟蹋。”
宋寒声冷笑，“你以为没有感情，就凭着这层关系就可以走得长远吗？萧慕北，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知道小暖她现在是什么心情？没错，她是喜欢爱你，觉得她把自己的所有给你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为了负责而和她在一起，她绝对不会开心，你懂？”
他懂，所以他不答应。
而这个男人，却像是铁了心一般，要对小暖负责。
而他今天的态度和所说的话，却第一次让他心悸了起来。
“所以呢，你就要因为那些东西把宋暖交给别的男人吗？叔叔，男人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如果有人知道堂堂宋家大小姐在未满十八岁的时候就失了身，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还会有人愿意光明正大的娶她？”
“所以除了我，现如今，你没有任何的选择。”
“而我也答应，我一定会对她负责，像个男人一样好好的疼她爱她，绝不会让她受到半分的伤害。”
宋晓靠在楼梯口，刚好听见男人最后这一段，语言淡漠如水，没有起伏的像是陈述一般的，像是发誓许诺一般的言语。
萧慕北不久之后就离开了，宋寒声很久没有抽烟了，这个时候却再也忍不住去书房把尘封已久的香烟找了出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烟味在房间里四处流窜，他拧着眉翻开一边的相框，看着相框里面浅笑嫣然的女人，一时间心头的滋味万千难平。
“我还是没能让女儿开开心心的长大，你不在，有些事情我真的教不来。岑郁，要是你在就好了。”
而相片上的女人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着，那张脸早已被刻在冰凉的相框里面，除了微笑的表情之外，了无生气。
也许有的时候，死人，才是最解脱的。
宋寒声把已经燃到尽头的烟掐灭放在烟灰缸里，然后又重新点燃了另一根烟。
…………
第二天一早，宋家，餐厅。
气氛格外的沉闷，宋晓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而宋暖，今天也出人意料的安静，显得屋子里格外的冷清。
其实也不是出人意料，宋寒声默默地吃着早餐，心想昨晚上的那件事，他一定也要和宋暖好好的谈一谈。
不能只被那个男人牵着鼻子走。
吃完早餐后，宋暖刚想放下餐巾离开，就被宋寒声叫住。
“小暖，等一下来我书房。”
“我……”
她本来约了巧音了。
“给你十分钟。”
宋寒声脸色沉沉的，显得有一丝阴冷，并不给宋暖丝毫拒绝的机会。
没办法，宋暖只能回去卧室，然后给巧音打了个电话。
“喂？”
巧音也刚和顾老吃完早餐，现在正带着顾老在花园里散步。
宋暖吸了吸鼻子，“我们下午见面吧，上午我有点事。”
“什么事？”
“我爸想和我说点什么，应该说完之后我心情就不大好，我想在家里待着。”
巧音扶着顾老坐在长椅上，自己走到一边，思考了一下，点头，“嗯，也行。”
“不过……”巧音话音一转，“你今天约我，是想告诉我什么？”
“想找你开导开导……下午见面再说吧。”
有些事情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巧音点了点头，率先按下了结束键。
转身，顾老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怎么了？宋家那丫头又找你什么事？”
巧音挑了下眉，“不知道，她说下午见面的时候再告诉我。”
走过去，巧音坐在顾老身侧，帮着顾老按着肩膀，脸上飘着淡淡的笑容，“怎么了爷爷？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暖暖了？”
“哪有，爷爷就是随口一提。”
顾老笑了笑，恍然脑海里闪过一个人，于是按住了巧音的肩膀，皱了下眉头，“对了，丫头啊，昨晚上来找你那个男人是谁？”
昨晚？
“你是说顾淮南吗爷爷？”
巧音皱了下眉头，也跟着想起昨晚上那个男人似笑非笑的脸。
顾老点了下头，“对，是那个叫顾淮南的，表面上是来给爷爷祝寿，可我看他一直都把目光落在你身上，后来他去找你，你和他聊了什么？”
“我没怎么在意，”巧音实话实说，“他无非就跟我说几句日常话，再问了下你，还有爸爸那边的事情。我又和他不熟，自然是能怎么敷衍就怎么敷衍了。”
“就这样？”
巧音犹豫了一下，“爷爷，实话说，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奇怪的。”
奇怪？
顾老没有说话，让巧音接着说。
“总感觉他不是个好人……”
顾老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笑了，伸手帮女孩理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微微挑眉，“什么时候这么相信感觉了？”
“呜……不能这样吗？”
“很多时候直觉是会骗人的。”
顾老拍了拍巧音的肩膀，“不过那个顾淮南看起来是不简单，爷爷后来问了下，听说他现在在海城是玩得风生水起，手下有一家娱乐公司。这种身份的男人，要么肮脏，要么清贵，丫头，记得离他远点。”
“我知道的爷爷，我本来也不喜欢他。”
“爷爷有说过你喜欢他？”
顾老难得打趣一下巧音，“说道喜欢，丫头，你这么些年就没碰上个喜欢的？”
“爷爷，你什么时候都喜欢聊这些八卦的了？”
“不打算说？”
巧音伸手卷了卷头发，“哦，可能是我要求太高了，谁也看不上。”
“你这丫头……”
顾老不由得也被她逗笑，脸上的皱纹也带着和煦的味道，“你和宋家那丫头同岁，满了十八岁，也该谈恋爱了。”
“呃……爷爷我不着急。”
巧音笑了下，这才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