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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见过这个人,如果我见过,肯定会记得的,他……太有特点了。”慕晨耸耸肩,据实以告。
“对不起,打扰一下。”内勤小陈敲开门,“田依姐,徐队回来了,15分钟后紧急会议。”小陈速来速离。
田依合上笔记,又从最下层取出名片,“如果想起关于这个人的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今天就先到这,麻烦您了。”田依收起录音笔,准备送客。
“能问您一个问题吗,田警官。”慕晨依旧坐着,低着头。
田依已经站起来了,但她没急着拒绝,“什么问题?”
“费了这么多周折联系我,应该不会只因为这个和我没多少关系的人吧?是不是和12年前杨树街的事有关?”慕晨说完抬头,看着田依。
许是田依早就料到慕晨会问,倒不显得慌张,只是像现在这般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男人,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从警以来第一次想要尽早结束问话。“对不起,我暂时无可奉告,请您理解。”
慕晨好像笑了笑,又好像没有。他站起来,田依开始质疑关于他资料上身高的真实性,因为那压迫感远远高于1米82,现在倒换成他居高临下了。
他把名片放在浅驼色休闲西装左侧的口袋里,那正巧是田依喜欢的颜色。“那我就先走了,再见。”慕晨伸手告别。
“再见”田依也不小气,也伸出手。
两人便一东一西各自离去,走了几步,田依又叫住他,“我刚才忘了问,您是哪一年离开这里的?”
慕晨停下脚步,却没回头:“2003年10月。”这个日期,他总是记得清楚,那是他所有恶梦的根源,怎么也忘不掉。
到了东门大厅,他也无需再兜兜转转的去西门了。从东门出去,就是繁华的T市大街。慕晨打算叫辆出租车,正低头摆弄手机,却被人刮碰了肩膀,那人道了歉也就走了,慕晨本不在意,胡乱应了句。可下一刻又猛然抬头寻去,只见那身影已经走远,外面阳光还算灿烂,却也只来得急映出那人的一抹背影。
“不是,太瘦了,她有点胖的……”慕晨抿了抿嘴唇,觉得有点口渴,此时他略有些后悔,刚才真应该多喝几口水的。
正想着,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又是T市号码。他才第一天回来,除了田依之外,就剩下这个人有他的联系方式了。他不敢怠慢,赶紧接听。
“事办好了吗,赶紧回医院来,情况不妙。”
“我马上到。”
慕晨赶紧出门叫车,上车之前,他想好了:如果司机再问他是哪里人,他就说是本地人。如今,他和父母都在这里,这不就是他的故乡么?他此生唯一一个可以称为故乡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官,大家好!
此地初来,此文初发,希望各位在阅读之余,给予宝贵意见。如不出意外,本文会于每周六、日的上午10点,准时更新。
多谢各位!
☆、每个人的生存意义
市公安局和市第一医院分属两个方向,一个靠南,一个临北。如今T市的交通状况又比不得12年前,两地穿行,至少得用去半小时光景。
一路上慕晨的心里并不平静,一来是因为刚才田依的询问,他隐约觉得事情恐怕不似警方说得那么简单。其实,无论深圳警方或是T市警方提出的要求,他都有权拒绝。对于父亲朋友所涉案件,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协助调查的价值。
当年他随父母回到T市时,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处理自己的人际交往尚且颇费心思,又逞论对父亲当年的交际圈子有太多了解。就算有一两个相熟的,如今相见,能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对方,恐怕都是未知的了,至于今天提到的赵安诚他确实印象全无。
而正是田依的这寥寥几问,让慕晨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这气息令他不安。实则这样的气息他并不陌生,这些年无数个午夜梦回,陪伴他的就是这股隐匿的不安。他曾天真的认为,若忘了T市,或者杨树街这个地方从T市的版图中消失,纠缠他的这股不安,或许就会随之散去。但他亦清楚,只要再次踏足T市,这种不安必然再次将他牢牢笼罩。
这次警方的协助要求,也无非算是顺水人情罢了,因为他确有必须回来的理由和计划。不同于对过去的不安与回避,那是他竭尽全力都想挽救的现在。刚才接到的电话就因为此,而电话那端的人把话说得又急又含糊,虽然说话的人让慕晨信任,以至于追随而来,却也不免多了一分担忧。
赶到医院,慕晨直奔神经内科诊楼,此时下午4点已至,神经内科专家诊室外,居然还有等候的患者,看来那人 “远嫁”至此,倒比原来勤勉了许多。
“章……主任,您叫我了吗?”慕晨径直进了诊室,见章煜正指着一张CT,和患者家属模样的人说话,也就不好直呼其名。
“这位家属,麻烦您先到外面等一下,您前面还有一位患者。”章煜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把他打发出去了。
慕晨本是着急,才想着问问究竟是什么紧急情况,也没想插队,况且他平日里对插队这类事情最为不齿,眼前被当众冠以“插队小人”的罪名,不免有些悻悻。
“哦,那您先忙!”从牙缝儿里挤出这几个字,慕晨还是退出了诊室。
里面的患者家属出来,外面等候的患者再进去,诊室外也就剩了慕晨一人。他坐不住,就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大概是职业的关系,慕晨总喜欢琢磨各种各样的建筑结构,不过像医院这种环境,确实也着没什么“看点”。慕晨的目光最终还是被诊室门口章煜的专家简介吸引了去。
简介上的照片应该还是在深圳医院的时候拍的,章煜大学毕业就直接被深圳医院招入麾下。章煜不喜欢拍照,“一张照片用十年”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是再普通不过的。不过也有一次例外,结婚之前拍婚纱照,他家老婆倒是没费太多口舌。章煜竟然主动设定了拍摄主题,而他设定的主题是“医生与手术室”,两个人穿着手术服拿着手术刀摆出各种甜蜜的pose。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家老婆居然双手赞成,给出的理由也让人无力反驳:“我们都是医生,是医学让我们结缘,是医学让章煜放弃所有来到这里,这是我们的医学姻缘。”而这组“医学姻缘”照,就大喇喇的摆在章主任家的客厅。
诊室门开了,患者站起来千恩万谢,章煜叮嘱了几句,也就送他离去了,不过这患者走远了,也还不忘回过头来点头致意,章煜站在门口,见此亦挥手,他笑得温暖:“我就不送了。”他不和患者说再见,“总见到我又不是什么好事。”慕晨曾经问过他,这是他的回答。
“现在到你了,进来吧。”章煜把慕晨让进诊室。“我这里有两份报告,一份精神科的,一份我这里的,你先听哪个?”
“随便,你快点比什么都强。”慕晨说。
“我就先说我这边的,精神科的你还是自己去吧,我帮你打好招呼了。从我这边的检查结果看,栓塞的面积已经扩大,这部分脑组织区域的血液供应已经出现障碍,所以导致缺血缺氧性病变,造成神经功能缺失。”
“说得直接点吧。”慕晨说。
“嗯,简单来说,脑部神经系统受损,形成感觉障碍以后,导致身体下肢丧失运动功能。伯母的病症比在深圳的时候严重了。”章煜收起片子,叹了口气,“说得再简单点,如果情况再恶化下去,可能会双下肢瘫痪。”
“我会答应回来T市,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在这儿。”慕晨也看着他。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章煜收起刚才那股“主任架子”,“不过我们科这边你不用太担心,像脑卒中这类病症,复发率本来就比较高,在医学界也算是比较普遍的事情,如果发现及时,还是可以控制的。倒是精神科那边,听刘主任话里的意思,好像不太乐观。”
“嗯,我知道。”慕晨小声说。
“没事,没事啊,我们医院精神科也很不错的,刘主任在这领域也是很不错的专家。再说了,我不是也在这儿么。”见慕晨有些沮丧,章煜拍了拍慕晨的肩膀,已经过了专家出诊时间,他现在是和蔼可亲的大学学长。
“你说你放着深圳的大好前程不要,干嘛要来这种小地方,偏偏还有人跟着你千里迢迢的跑来。”慕晨揶揄他。
“这话和我说说就行了,可别让小橙听见,现在她可不能胡思乱想”。
“小橙师姐还好吗,应该快生了吧?”
“嗯,5个月了,我马上就要上升一个人生级别了。”章煜满脸光辉,洒满即为人父的喜悦。
“你好像变了,变得像……广场上晒太阳的大叔。”慕晨说了一句略煞风景的话,不过前半句是真的,他真的变了,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头虽然还在,却添了许多踏实和从容,在深圳急于证明自己的傲骨气倒少了。
至于后面那句,则来自于慕晨心底的失落,这失落正源自眼前的男人。章煜周身镶裹了太多由满足带来的的璀璨光晕,这光贸然穿射慕晨心底的某处,那地方混沌暗黑,关押着太多他极力想要摆脱的魇魔。他本等待着它们溃烂腐败,最后湮灭,可12年后,它们却仍旧盘踞暗处,见不得光。这挫败怎能不让他失落?
“晒太阳有什么不好,等我老了,就带着老婆孩子晒太阳去。”章煜起身脱掉白大褂。“不过我现在真觉得来T市的决定是正确的,这里的医疗资源不比深圳,更需要好的医生。当初小橙这么和我说的时候我还笑话她天真,现在看来,当初是我的想法太狭隘了”。
章煜将白大褂挂好,穿回自己的深灰呢子大衣,“也许我说这话不太合适,但这确实就是我这一年多来最真实的想法:只要有病人需要,我在哪里都可以是一个不错的医生。我们总在追求生存的意义,可到底生存该有什么意义,从前我一直就没想清楚过,但在T市,这些问题反倒变得纯粹多了”。章煜收拾妥当,准备下班。
慕晨却没动,他有些疲惫,今天才刚回T市,就已经被教导了好几节人生课题,他不谙其中,T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有人文气质了,好像人人都能探讨一两句人生,偏偏这些话还都那么不讲理的刺着他的神经。
“走吧,去住院部看看,”章煜拿起公事包,见慕晨没有要动的意思,只好出声。
慕晨抹了把脸,顺势甩了甩胳膊,好似这样,就能将那些纠得他心底发涩的东西丢得远远的。“也对,我也该去看看你们医院介绍来的护工。”
此时正值医院的下班时间,医生们平时上班闲聊的机会不多,下班的时候难得清闲,也就三三两两的结伴同行。一路上和章煜打招呼的人不少,章煜也都微笑寒暄,看样子这家伙在这儿人缘也不错,至少没被排挤为“南方过来的”一类,慕晨结合自己的经历,为他感到庆幸。
走了不出十分钟,住院部也就到了。相比于门诊楼那边下班时间的轻松氛围,住院部这边倒是没什么变化,值班护士长看到章煜,有些意外,“章主任,您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您今天不值班啊”。这护士长慕晨中午过来的时候没见过,应该是下午才换过班的。
“我朋友的家属在这边,过来看看”,章煜走到护士台,“8号病房的病人情况怎么样?”章煜问。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