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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有问题吗?”
“没,是,皇上!”侍卫不解,但又不敢多问,只得一脸茫然的退了下去。
“立刻派人去找云笑天,三天之内,务必知道他的行踪!”
“是!”张公公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待殿里安静下来,轫天叹了口气,看着墙上那张肖像画,喃喃道:“他的脾气和你一样,那么冲动,真害怕,他会有什么不测。”
“皇上这般担心,何不强留下他?”墨鸢忽然出现在殿外,看着轫天黯然神伤的背影,眼中尽是不舍。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轫天有些惊讶。
“知道皇上操劳,臣妾炖了些粥过来,给皇上养养身子。”墨鸢将粥碗放到桌上。
“这么辛苦做什么?这些事情吩咐御膳房去做就可以了。”
“臣妾不累,臣妾好久不见涸儿,涸儿回来,皇上却不通知臣妾一声。”
“……”轫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倘若不愿让他冒险,何不留下他?”
“他的脾气你也知道,不心服口服,是没办法留下来的。”
“那么皇上怎么办?”
“放心吧,就算拼上我的性命,也不会让他有事情的。”
“皇上不知是否宝刀未老,还能担任剑圣这一名号吗?”
“如果年轻十岁,还真能和那小子一教高下!可是,岁月不饶人。”
“休儿今年也26了,如果什么事情也不发生,他该是多么幸福。”
“谁说不是呢?命运这东西,真是不可预测不可阻止不可改变。”
“……”
墨鸢看着对着肖像画出神的轫天,站在他身后的她,是他看不到的悲伤。
最伤人的是忘不了的记忆
夭莲被安排到玉香汀,这里是落玉的住所,听他们说,落玉是一个刚强的女人,常常把自己打扮的像个男孩子,举止也是大大咧咧,可是,四年前便离开了,玉香汀变成了荒废的地方。
夭莲推开院门,其实,从外面就能够看到,那满园的梅花,只是,当亲临其中时,还是有说不出的惊叹,每一枝梅花都被修剪的俊美,湿润的土地,极少的杂草,可见,这里常常有人来整理。
夭莲折了一枝梅花,凑上去轻轻嗅着那一股高洁而沁人心脾的馨香。
“这里还满意吗?”忽然,身后传来有些低沉的声音,有些悠远,有些飘渺,却独有一种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那种清澈爽朗。
从那一次屋顶的事情后,她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了。
“不需要这里,放我走!”夭莲说道。
“放你走?”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的很是开怀,走近她,捏住她的下巴,说道:“再说一次,我就立刻杀了千羽宫所有人!”
“你!”
“除了好好听我的话,你别无选择。”
“你真的很卑鄙!”
“或许吧。”他放开她,手摘一朵梅花,斜插到夭莲的头上,夭莲本想躲开,只是,他的眼神让她放弃了,她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困在这里,没有任何挣扎的权利,除了俯首称臣,除了言听计从,她没有一点的选择,她的仇恨,她的思念,都成了看不到的遥远,可是,她除了这样还能怎样?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过失牵扯进整个千羽宫,她不禁在责备自己,是自己太天真,能够杀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哥哥姐姐,那些江湖几乎成为神一般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只是他们几个初出江湖的愣头青能够对付的人?她一开始就该想到的,一开始就该着手在实力的问题上,没有足够的能力,就算找到了当年的人,又能如何?除了全军覆没的下场,还能怎样?本末倒置还是肤浅的可怜?
夭莲伸手摸了摸那一朵梅花,就算花中君子,那又如何?还不是屈为人饰,最终只能被抛弃,化为尘土随风而散?
“你在想什么?”落休看着她恍惚的神情,问道。
“没什么。”夭莲避开他的眼神,当时就觉得落寒的背影并不是当初那个人,她为什么就发了疯一样的去向他挑战呢?更何况,她一点证据都没有呢。
“跟我去一个地方。”落休说着,转身走出玉香汀。
“去哪里?”她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他这般说,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
夭莲慌张的跟上去,他在华月阁的一间房门前停下,从腰间掏出钥匙。
“这里是哪儿?”夭莲忍不住的问。
“琴房。”他说着,推开门,夭莲不禁吃惊了,里面,存放着各种乐器,并且,每一件都是精品。
落休在窗户旁的软榻上躺下。
“让我过来干什么?”夭莲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他伸手指着帷幔后的古琴。
“你让我弹琴?”
“不然呢?”
“你在开玩笑吗?”
“你认为呢?”
“!”夭莲气恼极了,感情被耍了,她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等一下。”他似乎想起什么事,下了软榻,拉住夭莲直奔楼上他的寝室。
“干什么?!”夭莲被他拽进去,紧张的看着他。
“穿上这件衣服!”他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浅绿色的衣衫。
“为什么?”她疑惑了。
“只要做,什么都不要问!”他忽然冷了声音,说道。
“……”夭莲无奈,等落休走出门,才换上衣服。
“好了吗?”落休敲了敲房门。
“……”夭莲穿习惯了她那一身红色的衣裳,忽然换上这样浅色的衣服,还是这样的淑女色,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她不自然的看着门前的落休,看着他的面容从不耐烦顿然转变为一种她说不清的惊喜,一种她看不穿的温柔。
“很奇怪是不是?”夭莲尴尬的看着他。
“不会,很美。”落休笑着,这样的笑,是她未曾见过的,那样的真实,那样的一尘不染,那样的让她一时恍惚不定。
“我想听你弹琴。”他走上来,拉住她的手。
“嗯?”她不太明白他的神态。
“走吧。”他显得很高兴很期待,拉住她,回到琴房。
他躺在软榻上,手撑着下巴,侧头看着她,窗外,是花树林,风吹过,花瓣舞进屋里,落在他的身上。
她惊叹,世间,竟有这样美的让人折服的男人。
她想起刚刚他有让她弹琴,迟疑着坐到古琴前,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摸过琴了,她的琴技是姐姐一手□的,很小的时候,雨茵就说,她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资质。
第一个音响起,如同清泉击石之音,她不禁欢喜,这一架古琴,比家里的那一架更出色,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七年前,她抬手,修长而白若玉葱的双手在琴弦之间抚动,闭上眼,去回忆那每一个音调,去享受每一个音符的乐色,不一会儿,在一个地方顿住,她记不清后面的乐谱了。
“嗯嗯嗯……”软榻上的落休轻轻的哼着,完美的接上,夭莲惊住,这是姐姐自创的曲子,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
“你真的是姐姐口中的休?”夭莲站起身,睁大了眼睛问。
“……”落休停住哼唱,睁开眼,看着她。
“……”她看着他的神情立转为冷漠,刚刚的温柔不复存在。
“是!”他转头看向窗外,淡淡的说。
“不可能!姐姐不会爱上前朝皇族的人!”夭莲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不可能?”他回过头看着她,带着疑惑的笑。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前朝皇族,他们说过,我们岳阳家和前朝皇族是不共戴天的!”
“不共戴天?”
“对!前朝皇族都是坏人!是应该被清除的!姐姐不会爱上前朝皇族的人!”
“哼,坏人?清除?谁告诉你的?”
“千羽宫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江湖的人也都是这么说的!”
“是吗?是仇人还是亲人?”
“仇人还是亲人?”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母亲叫落潸,是我的姑姑,是前朝的大公主!”
“你胡说!”
“我为什么要胡说?”
“不会的!”
“我没有骗你,不仅你娘是前朝的大公主,你爹还是叛军首领!岳阳青没有告诉你吗?他几乎杀了落家所有人!”
“我爹是千羽宫的宫主,他和朝廷没有关系!”
“他是轫天的大哥,什么叫没有关系,轫天和绝浪可是追随他的人!”
“你胡扯!我爹一生淡泊名利!再说,如果是你说的那样的话,如今当朝的是我爹!而不是轫天!”
“你爹起义不是为了夺天下。”
“那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忽然打住,转头看着窗外。
“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我爹是岳阳青,是剑魔岳阳青,是一代大侠,是有风骨,是有气节的江湖剑客!不是你口中篡夺天下的伪君子!”夭莲气愤的转身而走。
落休看着窗外翻飞的花瓣,面色尽显颓然。
一路冲到水央荫,碰上给落寒送药去的落央,落央看到气冲冲而来的夭莲,惊住。
“干什么?”夭莲火气很大。
“你不说话的话,或者说话温柔一点的话,我真的以为大嫂死而复活了。”落央睁大了眼睛打量她。
“大嫂?”她还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你姐姐,岳阳雨茵啊。”落央理所当然的看着她。
“!”这一件衣服是雨茵的,他让她穿上,是为了看到雨茵的模样,她的琴技是雨茵传授,她弹琴的手法姿态几乎和雨茵一模一样,她也终于明白,他每一个表情的变化,他那些反常的,那些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啊,我要给二哥换药去了!”落央回过神来,匆匆的离开。
心口莫名的疼起来,这一种直击心墙的伤痛是这样的让她无法承受,始料未及的,第一次这样让她欲哭无泪的,难以言喻的悲伤齐涌而下。
原来,一切的一切,他为的是雨茵,不是她。
为什么会这样失落?为什么这样难过?
云卷云舒
“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男子看着一个劲打瞌睡的女子,不忍心的说。
“不行!”女子倔强的说。
“你这样伤身体,回去躺一会儿。”男子心疼极了。
“如果趁我不在又有谁偷袭你怎么办?!”女子气呼呼的说。
“不会的,这里很安全的。”男子宽慰她。
“不行就是不行!”女子毫不给他商量的余地。
“那,要不,你躺倒这里来。”男子指了指身边空出的地方。
“云笑天!我是正经姑娘!”雨云双手叉腰,态度坚决。
“要不在地上打个地铺?”云笑天想了想。
“地上很冷的!”雨云嘟着嘴。
“那你想怎样!”云笑天急了,大吼道。
“这样就好啊!”雨云坐回到椅子上,手撑着下巴,看着他。
“你已经打瞌睡摔地上七次了!”云笑天生气的说。
“又没有摔坏哪儿,没关系啦!”
“不行,立刻去给我睡觉!”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我要在这里保护你!”
“都说这里安全了!”
“偷袭无处不在,如果不是我贪玩,一时离开你,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那个人武功很高,就算你在,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受伤的。”
“你嘟哝什么?”
“没有,我的大小姐,你还是快去好好睡一觉,你照镜子看看,你最少老了十岁!”
“老十岁就十岁,二十岁我也不在乎!”
“嗯……”
“嗯……”
“你不调好自己的状态,到时候真有偷袭的,你可保护不了我,顶多当肉垫!”
“……”
“对不对?”
“你说的好像也对哦!我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什么时候都能够应敌!”
“这就对了,快去睡觉!”
“遵命,将军!”雨云立正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