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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何况你们想颠覆大明江山,并非为了贱民,对不对?为了你自己,你知道要连累多少人?”
“哼!不错,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你没理由去坑害别人。”
天地神巫脸色一变,凶狠地说:“我付出了心血,当然得索取代价,给你说大道理没有用,一句话,由不得你,你只有生与死两条路可走,顽抗对你没好处。”
他冷冷一笑,大声说:“你说得不错,在下读了几年圣贤书,是非的准绳自有分寸。
大丈夫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要命你拿去,要在下屈服,你少做清秋大梦。”
“你真不怕死?”
“哈哈!你这时才知道在下不怕死?”
“我却不信邪。”
“信不信由你。”天地神巫重重地哼了一声、愤怒地大叫:“来人哪!给他准备火刑。”
应声进来了两名高大的神将,四手齐动,将高翔的手脚捆牢在舱壁上,剥光后从后舱取来了一支火把。一名神将欠身道:“刑具备妥,敬候主人吩咐。”
天地神巫冷冷一笑,向高翔厉声问:“说,你归不归顺?”
他也冷笑一声道:“除了杀我,你毫无办法。”
“上刑!”妖妇狂怒地叫。
火焰先拂的脸面,他看到神将脸上残忍的笑意,只感到心向下沉,但脸上涌上刚毅不屈的神色。
“嗤……”火把徐徐伸向他的胸口,终于烙上了。
他浑身的肌肉在抽搐、跳动、颤抖……
“嗤……”左胸吸住了火把。
他一阵挣扎,口角有血沁出。
火把挪开,接着移向他的小腹。
神将的脸上狞笑,愈来愈可怕,火苗闪动,一寸寸接近。
行将烙在小腹上,天地神巫突然叫道:“停刑!”
他呼出一口气,虎目神光一叹。
天地神巫居然叹口气,神色居然有点惨然,媚目中突然出现了泪光,突然坐下抱住他的头,颤声叫道:“高翔,你……你怎么这……这样傻。”
“不……不是傻,人……人就该有……有自己的主见。”他吃力地说。
“老天!你不是大明皇朝的官吏,你……你到底替谁尽忠?”
“我……我替我自己尽忠。”
“我……”
“我不要你怜悯我。”他全力大叫。
天地神巫缓缓坐正身躯,颊旁挂下两行清泪,神色凛然地说:“有骨气的男女,都不需要别人怜悯。——奇——我的身世——书——说来很惨——网——,我是个大户人家灶下婢的弃婴,在行将被主人丢入茅坑之前,被邻居的一位洗衣老寡抱走收养,六岁那一年,老寡妇贫病交迫病死在小巷口,我又成为孤女。后来,一位拾荒的老头,带了我拾荒度日。十二岁那年,义父冻死在江边,我成了教坊中一位老妇的养女。十四岁沦落风尘,过那人间地狱的日子。高兄弟,你知道十八年那些日子我是如何度过的么?”
高翔一阵心酸.凄然地说:“不瞒你说,我不知道。”
“十八年,我遇上了师父他老人家。”
“是李大义。”
“是的。他救我出火坑,传授我仙术。”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他黯然地说。
“二十年来,我吐尽了怨气。”
“以牙还牙,但你错了。”
“错不在我。”
“姑娘……”
“我在退谷建了一座安老院,院址距唐代诗人元结与孟士源的隐居遗址不远,安顿了六十余名孤苦伶仃的鳏寡老人。有仇不报非君子,有恩不报枉为人,我的功过是非,我自己明白。”
“姑娘的本性……”
“少提我的本性。”
“我……”
天地神巫徐徐站起,神色肃穆地说:“你是一条汉子,我……我不再伤害你。”
“姑娘……”
“但我做不了主,要留给师父他老人家解决。”
天地神巫说完,向神将挥手道:“把他抬至后舱,替他上药,好好待他。”
末牌时分,船驶入武昌县西的樊口,大樊山下泊岸。十余名男女舍舟登陆,向樊山与郎享山中间的峡谷走去。
两名壮汉抬了高翔,在后面紧跟。
刚进入峡谷,走居前面探道的日精使者脚下一慢,神色不安地说:“禀主人,前面有点不妥,属下前往察看,请在此地稍候。”
“有何不妥?”天地神巫问。
“前面有不少人……”
“废话!此距县城不远,经常有人前来游退谷,有人平淡得很。”
“这些人不像是游谷的人。”
前面右首的山坡上树林中,草森映掩可看到六七个人影,有男有女,但不易看清。
只有一条小径,非走这条路不可。天地神巫说:“好吧,你前去看看。”
日精使者尚未离去,路侧的茅草中突钻出一个大袖飘飘挟了山藤杖的老人,“老巫婆、你才来呀?”
日精使者骇然叫:“主人快退!”
天地神巫脸色发白,反而抡进沉声道:“老鬼,你想怎样?”
老人呵呵笑,拂着山藤杖说:“咱们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你扔不掉我的。”
“你到底想怎样?”
“你认为我不死要怎样?”
“家师已十年不入川,并未惹你。”
“但你在府城却诱我离开高冠山,证明你的胆子可不小。”
“那……本姑娘要办事。”
“你办事就敢惹我?”
“你想怎样?”
“撵你滚蛋。”老人笑嘻嘻地说。
日精使者大喝一声,左手一抖,打出三把小剑,人化狂风向上扑,虎尾鞭像山岳般向下砸。
老人一声长笑,左掌一伸,三把小剑像归巢之燕,飞落老人掌心。
“啪!”老人大袖一挥,花雨回头反飞,漫天飞舞。
所有的人惊叫一声,向后飞退纷纷走避。
“噗噗!”月华使者挨了自己的两朵花,一声尖叫,滚倒在地。
天地神巫飞退两丈、等花雨四散,方敢拔桃木剑反扑。左手一扬,五雷正法妖术施展出来了。
风起云捅、雾气飞腾。五道金芒幻化为闪电、第一道金芒突然爆烈,一声雷鸣,电光四射耀目生花。
老人蓦尔失踪、在雷声狂震中,天地神巫的身影,也消失在雾影内。
对面不见人影,雾中突然出现了无数人马,天昏地暗,日色无光。
蓦地,雾影中传出一声怪笑,“啪”一声响,笑声换了位。
“哎唷!”是天地神巫的叫声。
“揍你!”是老人的声音。
“啪啪!”
“哎唷唷……”
天地神巫的身影,在五六丈出现,花容变色,桃木剑已经不见了。
雾气徐消,人马的身影失踪。地下。有不少三寸长的纸人纸马。
老人像地天地神巫的影子,贴在天地神巫身后,一把抓作她的长发,怪笑道:“即使你真有万千化身,这次也逃不出弥勒佛的手掌心。呵呵……”
天地神巫大骇,右袖后挥向前窜。
老人及时放手,掀动鼻冀,高举夺来的革囊笑道:“离魂仙香,老巫婆、你用错对象了。我老人家已是入土大半的人,从不做白日梦,魂离不了体,岂怕这种迷幻妖香?呵呵!你的法宝全在老夫手中了。”
天地神巫丢失了革囊,心胆俱寒,厉叫道:“并肩毙了这老鬼!”
不叫倒好.这一回,叫散了胆落魂飞的同伴,大难来时各自飞,五侍女首先溜之大吉向后逃,男的更逃得快。抬高翔的人将担架向下一丢,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如飞而遁。
日精使者脚下迟疑,不知如何是好。
月华使者右大腿挨了两朵花,逃不掉只好向后爬。
老人一声长笑,一闪不见。
天地神巫惊魂初定,叫道:“青城老鬼走了,你们还不回来?”
一声娇叱,一个绿色身影飞射而至,手中的短剑幻化耀目光华,排空而至扑向神巫。
天地神巫又是一惊,向侧急闪喝道:“什么人……”
光华折向,一闪即至。 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她樱口一张,青虹破空而飞,夭矫如龙,急射折向扑来的绿影。
不远处,白色的身影缠上了日精使者。
一名老尼姑站在山坡上,叫道:“李施主,不可伤人。”
一个金刚般的大汉,正一掌向正在爬的月华使者背心作势下劈,闻声收掌向侧一闪八尺。
绿影手中的短剑一挥,“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天地神巫的小飞剑化为碎屑,四散而飞。
天地神巫大骇,脱口叫:“幻电神匕……”
小绿一声娇叱,急冲而上,幻电神匕急挥。
天地神巫向下一挫,惶然避招。
绿影揉身接入,“噗”一声响,一脚踢在天地神巫的左肩上。
天地神巫的左肩,曾被高翔的五花石射伤,怎受得了?“哎”一声惊叫,仰面便倒。
神匕下降,光华如电。
生死须臾,天地神巫难逃大劫。
危急中,高翔急切的叫声传到:“小绿,不可杀她!”
绿影倏止,幻电神匕略偏,仍向下降,但去势已缓。
青烟暴发,风生五步。
“咦!”小绿叫,急退丈余。
天地神巫不见了,神奇地消失无踪。林野悄悄,那有妖妇的人影?
不远处,日精使者被白衣姑娘迫得险象横生,叫吼如雷,虎尾鞭递不出招式、被白衣姑娘的剑迫得团团转。只听一声暴叱,白衣姑娘的剑已刺入日精使者的气门要害,白影一闪,便远出丈外。
日精使者大吼一声,将鞭向姑娘掷去,踉跄掩住创口向后退,摇摇欲倒。
“你快走吧,今后你无法害人了。”白衣姑娘平静地说、她是吕芸姑娘。
小绿不再找寻天地神巫,惊叫一声,向提起上身,上身缠满了伤巾,脸色苍白的高翔扑去。
“小绿……”高翔激动地叫。
“哥,你……”
“我两世为人。”
“哎呀!哥,你……你……”
“受了火刑……”
“天哪!”小绿狂叫,扑倒在他脚下,抱住他大哭大叫。
“不要紧,我受得了。”他定下心神说。
小绿一跃而起,粉脸铁青尖叫道:“谁用火刑伤你?是谁?我……”
“小绿,冷静些,是他们……”
“老天!你刚才却要我不杀那鬼女人。”
“不完全是她的错,冤仇宜解不宜结,她是个可怜的人,算了吧。”他一面说,一面吃力地站起。
小绿急扶他叫道:“不,你坐下,我抱你上船。”
“不必了,我能走动。”
所有的人都过来了,小绿、吕芸、了了神尼、金刚李虹、吕芸的两侍女,共是六个人。
众人过来问好,他讶然问:“咦!你们怎知前来些地救我?居兄天成呢?”
了了神尼笑道:“一切都是青城逸士老前辈的安排。”
“哦!他老人家宛如神龙,大概已经走了。”
小绿接口道:“昨晚你回房失踪。我们大感震动。三更天外面有响动,来了青城逸士老前辈,他老人家赶走了一群不速之客,让我们跟他老人家乘船走。那时恰那江南浪子吴爷来了,老人家命吴爷赶快出动水上的朋友,火焚得胜洲说是要赶兔子。我们迷迷糊糊跟着他老人家走、如此而已。”
“居兄他……”
“他留在府城,其他的人皆不曾跟来,翔哥,你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诸位请押了这位月华使者到山下码头的小舟中,取回我的衣物、回头再详说。小绿,你陪我入谷走—趟。”
“入谷?你……”
“我走得动,你扶我一把便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