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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给你听也无所谓,但不要在外面乱说。”
“我可没强迫你说给我听、不说就……”
“你别兴妖作怪好不好?事情是这样的,前天庄主陪一个姓高的城里人去句容,那姓高的小子像猎犬一般的精明,可能对庄主不利,庄主打算在路上宰他,岂知落了空,总算把他活埋在句容了。”
“这与你又有什么相干?”
“那小子另有党羽,怕他的党羽前来勘查。所以庄主装伤到别处暂时回避,庄中晚上可能有夜行人前来踩探,因此所有的人晚上皆随时准备听候差遣,不能擅离。好亲亲。
明天还是在此地相会可好?”
“好吧,我不勉强你,明天我会摆脱老虔婆的。”
高翔悄然撤走,心中大恨。
从小雷音寺到双阙庄只有一条路,不久,一名中年壮汉施施然而来,口中哼着埋曲,得意洋洋地走向双朗庄。蓦地路旁入影一闪,高翔高大的身影当路一拦,笑问:“呵呵!老兄,你才来呀?”
壮汉大惊,张口结舌地问:“你……你是人是鬼?”
“你怎知我是鬼?”
壮汉扭头便跑,只跑出三五步,衣领一紧,双脚突然离地、猛地起“虎尾脚”后攻解危,右手也向后猛劈,可是都嫌晚了,浑身朝天,浑身的骨头似乎已经崩散,动弹不得,只能哎哟哟的干嚎。
高翔一脚踏住对方的小腹,冷笑道;“老兄,如果你想充好汉,太爷要你做太监,明天休想到小雷音寺与你那好亲亲二嫂子幽会了。”
“饶命……”壮汉狂叫饶命便表示不无好汉啦,性命要紧。
“冯庄主藏在何处?”他冷冷地间。
“我……我不知道……”
高翔的靴尖,移向对方的下阴。
“我……我说,我……我说……”
“太爷洗耳恭听。”
“在……在宏济寺。”
“他为何躲在寺中?”
“宏济寺的住持是……是他的好……好友。”
他收回脚,再问:“江湖游神目下在何处?”
“小……小的不……不知道。”
他的脚从新踏出,冷哼一声,庄汉打一冷战。叫道:“公子爷,小……小的真……真不知道,打死我也……也没有用。”
“最近他来过么?”
“不……不知道,他来去十分隐……隐秘,庄中知道他的人,太……太少太少了。”
他哼了一声,挥手叫:“快滚!你如果透露口风,太爷必定杀你。”
“小……小的天胆,也……也不敢声张。”
“滚!”
宏济寺,也就是后来改名的永济寺,建于本朝正统中叶,位于燕子矶,面临大江,缘崖结构,形势壮伟,外缘建了栅,一不小心掉下去、便会粉身碎骨、香客们可以在此饱览壮丽的人江景,也是一座颇享盛名的丛林。
宏济寺因是依悬崖而筑,本身的建筑并不壮观,三间佛殿两列禅房,共有六十四名僧侣。寺距赏江亭约有半里地。但至赏江亭不需经过宏济寺。住持竺兰方丈,在南京颇有名气,算是南京十大高僧之一,颇有道行,与骚人墨客应酬,皆应付得体,是少数具有才华学问的名僧。
由于本地风景壮丽、地处幽静,吸引了不少游客。各地的高僧往来南京,有不少卓锡其间,檀越居士也不时在寺中流谈忘返,白天前来打探将会闹出事来惊动官府。不无顾忌。
入暮时分,这一带便人迹罕见,显得冷冷渭清,等到僧侣们夜课开始,便不会有人在路上行走了。
天色刚入黑,高翔便到了矶东,他不走小径,穿林攀崖,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宏济寺。
西院安顿信徒居士的客厢中,客厅共有六个人、围坐在八仙桌四周品茗,左首赫然是笑如来。
除了笑如来之外,两人穿天蓝色长袍,一看便知是本城的体面仕绅。另一人公门捕役打扮,年约四十上下,短小精悍,有双锐利机警的鹰目。另两人穿着紧身,腰带上带了匕首,年约二十左右,高大魁梧,骠悍精明的气概颇为出众。
笑如来满脸笑容,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公门捕役打扮的中年人喝一口茶,含笑问:“庄主打算在此地小住多少日子?要不要兄弟派几个人来照应?”
笑如来呵呵笑,说:“王兄弟,不必了,派人前来反而启人疑窦。兄弟打算住上十天半月,只希望不让旁人知道。”
“哈哈哈哈!”上首穿长袍的绅士大笑,笑完说:“冯庄主本城的知名人物,躲到寺庙中避客,如果传出去,不怕人蜚短流长么?请教,那位客人到底是什么人?我不信他敢到双阙庄找你的麻烦,你在此地恐怕反而不便,此地本就是人人可来的地方嘛。”
捕役拍拍胸膛,傲然地说:“明早在下派几个人来,禁止所有的香客擅入西院,有兄弟负责,庄主在此但请放心,不会有人吃了老虎胆敢前来撒野。”
一名穿青紧身的人撇撇嘴、哼了一声说:“王老大,你说话真是信口开河。南京城豪门贵族比老鼠还要多,出来游玩都带了健仆家丁甚至家将,你那几个小痞排出场面来,只能唬住一些愚夫愚妇,能挡得往那些人不进西院?我看算了吧,吹牛也不能吹得火,到时候真要闹出事来,倒霉的可是你老兄。”
王老大脸红耳赤,下不了台。另一名青衣人也笑道:“燕子矶可是属于上元县管的,王老大当然有权,大哥可别小看了王老大,他当然有办法应付,对不对?”
王老大神气起来了,挺挺胸膛说:“你们等着瞧好了,如果冯爷不反对,兄弟明天就派几个人来。”
“请教。万一来的是一位王爷,阁下如何挡驾。”
王老大一怔,说:“老天!不曾有那么巧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笑如来见王老大下不了台,赶忙打圆场说:“真要来的是一位王爷,那还不容易?在院口贴上一张公告,上面写着:‘内有瘟疫病患,闲人免进’保证不会有人敢入。”
王老大一掌拍在大腿上,得意地说:“对,就这样办,兄弟明天就准备妥当。”
“那就一切拜托罗。”笑如来说,并向两青青人打眼色,这老狐狸分明是放饵引老大上钩,王老大却毫不思索地把钩吞下了。
“呵呵!保证不会有人前来打扰庄主的清净了。一句话,包在兄弟身上。”王老大意气飞扬地说。
蓦地,灯影摇摇,厅门外刮入一阵风,人影乍现。
上首的青袍人脸向外,看得真切,首先喝道:“这是私室,谁敢乱闯?”
灯光下,高翔迎门而立,青紧身,显得雄壮如狮,英气勃勃,学浑身都是劲,活力充沛。没带兵刃,赤手空拳抱肘而立。虎目神光炯炯,盯着笑如来冷笑,不言不动。
笑如来毛骨依然,惶然离座。
“你最好坐下,跑不掉的。”高翔冷冷地说。
青袍人见高翔不理睬,勃然大怒,喝道:“呔!你定是冯庄主的客人,强宾不压主,你怎取如引猖狂?”
王老大推椅而起,大叫道:“交给我.兄弟叫他滚蛋!”
叫声中,抢近高翔身前来双手叉腰大喝道:“你听清了,你给我规矩些,你好大的胆子……”
三句话有三个你字,这位小人物真够狂,话未完,“啪”一声响,高翔给了王老大一耳光。
“哎……”王老大狂叫,颠出五六步捧着脸跌跌撞撞,几乎撞倒。
高翔向前走,两名青衣人左右一分.拦住去路叫:“慢来。把话说清楚。”
高翔不理不睬,向前迈步直进。
笑如来脸色泛灰,骇然后退。
两名青衣人互相打眼色,向左右闪开。
高翔从中间通过,毫无顾忌。
两名青年人在后面抖手发暗器。电芒疾射。
高翔猛地回身,双手一抖,喝道:“回去!班门弄斧。”
两道电芒没入他的手中,突又脱手回飞,去势更快、更猛.几乎肉眼难辨,但末见光芒入目,一闪即没。
回飞的钢镖快得不可思议,射入两人的右肩井,穴道已毁。右臂废定了。镖入体,两青衣人被震退两步,仍不知已经受伤,吃了一惊,急急拔匕首拒敌。可是,手一动便牵动镖伤,只提起三四寸,奇痛传到,同声狂叫,声如狼嗥。
笑如来扭头便跑,奔向后厅门。
高翔大踏步抢进,冷笑道:“除非你肋生双翅,不然只有跳矶自戕。”
两名青袍人一脚将桌踢翻,向高翔砸去。
高翔伸手一拨,木桌“嘭”一声撞毁在壁下。
笑如来到了一厅门,伸手急推紧掩的沉重木门。
“得”一声轻响,一把柳叶刀飞插在门上,擦掌缘而过,把笑如来吓了一大跳,喝声传到:“下一刀会贯穿后心。”
这瞬间,两名青抱人一声低啸,左右齐上,吐气开声出掌猛劈,居然掌风虎虎,一攻前胸一劈后心。
高翔扭身出掌,硬接硬拼,“啪啪”两声暴响,四掌接实,劲气四散。
“哎哟!”两个青袍人同声叫,踉跄而退,两人的右手皆举不起来了。
笑如来料定他不会发飞刀杀人,一咬牙,伸手急拔插在门上的柳叶刀,要起来反击。
晚了,左后肩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抓住了。
笑如来心广体胖,但身手依然快捷轻灵,大喝一声,扭身出招自卫,右肘凶猛地后撞,力道千钧。
高翔早有准备,右掌接住了撞来的一肘,左手五指一紧,向下一按。
笑如来一声惊叫,庞大的身躯向下挫。
高翔一掌拍在他的背心上,抓住笑如来的发结向后拖。
捕役王老大已经溜之大吉,两名青衣壮汉肩井中镖,伤了要削,半躺在墙脚呻吟。
两个青袍人拖着右掌,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再上,其中一人愤怒地叫:“狂徒,你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你敢公然无法无天行凶……”
高翔大为光火,戟指叱道“闭上你的臭嘴,你知道这人是谁?”
“谁不知道他是双阙庄主冯五湖?”
“但你并不知道他是杀许二爷的帮凶?”
“什么?你……”
“在下姓高名翔。你是不是准备替他挡灾?”
在南京,高翔的大名已经不胫而走。他成了街头巷尾聊天的话题,把金陵三剑客的名头压下去了。
两个青衣人一怔,变色而遁。刚奔近厅门,一声佛号,迎门出现一位仙风道骨瘦竹竿似的老和尚,穿僧常服,显得瘦弱单薄,脸庞瘦削,眉已灰白,但一双老跟依然炯炯有神。一手扣念珠,一手打问讯,以宏亮的嗓音说:“佛门清净地.施主们幸勿有渎菩萨净土。”
高翔将飞刀插回靴统中,放下笑如来说:“大师如果认为小可有渎佛门清净土,那么,小可立即将人带走。”
“咦!施主为何要将本寺的檀越带走?”
“小可与这位冯庄主有不解之仇。”
“请冲老钠薄面,等冯檀越离寺之后,施主再平心静气地解决。冤家宜解不宜结,天下间不没有不解之仇。”老和尚一面说,一面走近,宝相庄严,言语从容。
“小可恐怕有负大师所望了。”
“施主之意……”
“今晚必须在此解决。”
“老衲恐怕不能答应,施主如果坚持,老衲只好报官了。”
“不劳大师担心,小可已经报官了,不久之后,金陵三剑客将率领五城兵马司的人赶来捉拿凶手归案。”
老和尚脸色一变,沉着地问:“施主已经报官了?”
“正是。”
“那么,老衲只好不加过问了。阿弥陀佛!老衲告辞。”老和尚缓缓地说,合掌施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