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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院领头的脚步近在咫尺。
程小野眯紧了眼睛,就在他的刀刺下来时,她猛的抬头,眸光锐利的扬起,身子一跃手迅速搭上他的手腕,想用巧力来化解他腕部力量。
护院领头刚要反抗,突然手臂大痛,少白冲上来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宋戍来了!程小野心头一喜,迅速反手截过他的刀。
护院领头吃痛松了手,边退边用力甩开少白,大声吩咐身后众人:“她受了重伤支撑不了多久,一起上,快给我把她拿下!”
“以多欺少卑鄙!”程小野举起刀,脸上是同归于尽身的决绝。
少白挡在她向前,狭长的狐狸眼闪过蔚蓝色的精芒,盯着一步步靠近的护院们。它随时准备着一跃而起,咬断他们的喉咙。
“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就不觉得羞耻么?”宋戍的声音从天而降,伴着利剑出鞘的声音。
护院领头猛然回头,见宋戍剑已刺来,立刻从边上的人手中夺过刀,迎了上去。
两刃相撞,锃锃作响,护院领头手臂震的发麻,堪堪退了几步,冷哼道:“这里是宋府,不是南山,别以为你们还有机会像上次一样走脱。”
倏的目光一戾,“给我上!”
一干护院立刻提着刀棍冲了上来。
护院们方才和程小野一战,不说精疲力竭,也累得不轻。宋戍一上来,在体力方面占了优势,虽然只身一人,却有着以一敌十的战场杀伐之气。
趁与他们厮杀之际,程小野丢掉刀去了后面的房里。
方才和护院对打时,看到有几个人是从屋里走出来的,她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房门虚掩,程小野伸向屋门的手是颤抖的。
吱扭一声,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狼籍和斑斑血迹。
程小野心里咯噔一声,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宋无双蜷缩在角落里,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白皙的脸颊高高肿起,清晰可见五指印痕,唇角还挂着血迹。
地上,一片殷红。
“无双,无双……”
程小野的心仿佛被一刀刀地凌迟,疼得无以复加。
“无双,对不起,我来晚了……”程小野双腿几乎无力承受身体的重量,几欲跌倒在地,从门口到墙角,几乎用尽了她平生力气。
走到无双身边,程小野再也无力支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看到程小野的刹那,宋无双呆滞的眸子有片刻清明,唇角扯了扯,含糊不清的说道:“小野姐姐,你来了。冷,好冷,无双好冷啊……”
冷,无双觉得冷,程小野脑子不受控制的转着。
“你等着,姐姐给你拿衣服。”
她慌乱的爬起来,想要找衣服,可这是不是她家,她也不知道衣服在哪里。她想起进门时看到地上的衣服,于是扑过去捡了起来。
可那衣衫早已碎成一片片,那还能遮冷驱寒?
她发疯似的丢掉又捡起来其它的看,越是着急越找不到一件完整的衣服,一阵气血攻心,呛出一口鲜血来。
转过身,她状若癫狂,拼命的想抱起无双冰凉的身子,“无双,姐姐带你回家,姐姐现在就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回到家里就不冷了。好不好,我们回家……”
她用尽了力气,却没能抱得起无双,最后竟悲恸无助的哭了起来。
宋无双表情木然,眼光里没有一丝焦点,整个人如丢了魂魄一般。
院里,程小野一直没出来,宋戍只觉得事情不妙。护院围上来,他一招秋风扫落叶,掀翻众人,趁着他们倒地地机会匆匆向屋内冲过去。
走到屋前,宋戍呆住了。
残破的衣衫,遍地的血污……以及在程小野怀中,动都不动的少女。
他们来晚了,来晚了!
。。。
☆、VIP。81 你家又不是第一次死人,还用我教么?
“啊……”
凄厉的嘶吼惊天动地,宋戍猛然转身,手中一柄长剑闪着嗜血的冰寒,迎着护院走了过去。
剑起,人落,毫不留情。
想起昨日,在河边遇上,她还是那个带着甜甜笑魇的姑娘,笑着说,“小戍哥哥,这么巧我们又遇到了。”
可是心思单纯的她又怎会知道,他每日等在她必经的路边。一天,仅一天时间而已,她竟然,竟然被人凌辱到此境地!
他们竟然敢,他们怎么敢!
宋戍发疯般的挥舞着手中利剑,剑锋所指,血染八荒。
此起彼伏地惨叫声,丝毫没有惊动前院听戏的人们。戏台之下,一片称颂赞叹的声音,丝毫没有人意识到后院正发生的血腥惨案。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宋光宗与宋如画对视一眼,悄悄起身,带上几个人去了后院。
“啊……”
离得老远,他就听到有惨叫的声音,顿感事态不对,加紧了脚步。
院中,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护院的尸体。
宋戍的剑,尚在滴着血。
“宋戍?!”见是他,宋光宗眼睛危险的眯起,冷喝一声,“我请你来看戏,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做了什么好事,难道自己不清楚吗?”宋戍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腥红的眸怒视着宋光宗,一个也是杀,一窝也是杀,大不了就是杀人偿命,他宋戍不介意再多宰一个!
“少爷好心邀你来听戏,你想做什么?”一个家丁咽了咽唾沫,哆哆嗦嗦的挡到了宋光宗向前。
就在这时,小路带着百里玉衍匆匆赶来。
“玉衍少爷,就是这里。我亲眼看到表夫人偷偷摸摸地,跟几个人男人进到这间别院了。”小路边走边说,一路小跑累着她有些气喘。
看得出来,他们是来捉|奸的。
宋戍一哼,他算是看明白了。
合着他们演了一出想算计程小野,没想到竟害了宋无双。
咣啷!
宋戍收起剑,转身进了屋子。
“这……”小路哪见过这种阵势,被血淋淋的场面吓得失声尖叫。躲到了宋光宗身边,“宋,宋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宋光宗没好气的回道。
他现在也是故作镇静。
两个时辰前,宋如画找到他,让他配合设计程小野一事。自家老爷子觊觎程小野那是全镇皆知的事,宋光宗想着,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老爷子死了这份心也不错,于是他答应了。
看到现在这情形,他才觉得事态失去控制了,死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此刻,唯有百里玉衍一人冷静如常。
他自然不信程小野和谁有奸|情,不过小路找他来,他就配合着做做戏,来看看小野又惹什么祸了。这一进门,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他才觉得事情有点大。
月色般的醉人的眸凝着前方门口,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不一会儿,宋戍抱着宋无双从门里走了出来。
尽管无双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依然一眼就能看出她遭受了什么。
程小野护在无双旁边,当她看到百里玉衍以及站在宋光宗身边的小路时,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好一个宋如画,她不想赶尽杀绝,竟换回了她的变本加厉!
好,真好!
程小野几乎咬碎银牙,眼中迸射出狠戾的精芒。
“你们找死,就不要怪我心狠!”倏的抽出宋戍腰间配剑,直指宋光宗。
下人们一看,立刻捡起武器护在宋光宗身边。
宋光宗猛然一惊,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找来的人明明是程小野,为什么她现在好好的站在眼前,宋戍怀里抱的女人,又是谁?
难道他们弄错人了?
“宋少爷,难道是想把事情闹得更大,把官府的人也引来么?”说话的竟是百里玉衍,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了过去。
他站在血污之外,从容不迫似局外之人。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宋光宗,他冷笑一声,道:“宋戍到我家中听戏,却不顾邀请之谊,乱闯我府邸。我府护院拼死保卫,却落个被人谋害性命的下场,难道官府不该管么?”
程小野气晕了头,一股血气涌上来,提剑就想砍了宋光宗。
腕下一沉,百里玉衍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袖下五指压下她的手,“报仇,来日方长。”
淡若晨雾的声音,却带着让人顺从的力量,程小野情不自禁的放下了手。
百里玉衍扭头对着宋光宗的方向,沉声道:“宋少爷,宋戍虽说只是个百夫长,却也是军衔加身的人。他的事,你一个在县衙当县丞的伯父能摆平?若深究下来,你府上发生的人命案子又不只这一件,你觉得你和宋老爷,都能脱掉干系吗?”
宋光宗一愣,没想到百里玉衍会说出这些话来。
沉默半晌,他反问道:“就算如你所说,那现在死的这些人,我又如何交待过去?”
“宋公子家又不是第一次死人,还用我教么?”百里玉衍看似淡漠,语气中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地冷硬。
宋光宗一时没了语言反驳。
“我们走。”百里玉衍拉着程小野,准确的避开尸体向前走。宋戍抱着无双,紧随其后。
“少爷?”家丁望着他们几个,保持着戒备,一时不知该拦还是该放。
宋光宗拳头握了放,放了又握,最终叹着气挥挥手,“让他们走。”
家丁看了一眼地上,又忐忑的问道:“那这些人?”
“我自会向老爷交待。”他纵然心中百般不甘,也知道百里玉衍所言非虚。抬眸间,见程小野等人已走到别院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喊道:“你们等等。”
程小野扭过头,眸光警惕,垂在身侧的手,本能地握紧剑柄。
“从后门走。”前院那么多人,这样出去一定会引来麻烦。
程小野见他确实没有恶意,便将剑收到身后,拉着百里玉衍一起向宋府后门走去。
倒是小路,她见程小野安然无恙的离开,也顾不上害怕了,冲到宋光宗面前质问:“宋公子,你放他们走了,我们小姐那边你怎么交待?”
“交待?”他什么都没便宜都没赚到,白白损失了十几个护院,他还需要向宋如画交待?
宋光宗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个耳光甩到了小路脸上,“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本少说话。若不是宋如画,本少怎么会若出这些事端,不找她算账已经不错了,还需要向她交待什么?”
眼角瞥见地上死尸,他突然眸光一凛,“也是,本少就把你杀了,刚好去给她一个交待!”
话音未落,扬手就要去夺刀。
“不要,宋少爷不要杀我!”小路吓得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抱着宋光宗大腿不停求饶。
宋光宗也没真要杀她,见她吓成那副德性,一脚把她踢开,气冲冲的去了前院。临出别院前,丢下了一句:“把这里给我打扫干净!”
离开宋府,程小野等人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家赶。
到家时,苏晴儿坐在院中等她,见到无双这副模样,被吓了一跳。再看程小野,也狼狈的很,不由着急的问,“发生什么事了?无双妹妹这是怎么了?”
“先别问。”程小野扔出荷包塞进她手中,“你去药房帮我抓些驱寒化瘀的药来,要沐浴时用的。”
“哦,好,我这就去。”苏晴儿匆匆的出了门。
进到屋里,程小野先是把宋无双塞进被子里,升了火盆给她取暖,然后命宋戍看着她,自己去浇了一锅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