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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毓回头看,见一身官袍的端王被左右簇拥着朝这里走来。他的左手边,有玄商,脱了乞丐服的玄商,洗干净了脸的玄商,真真叫陆毓大吃了一惊。这……这肤白貌美赛西施的美男,竟是那破庙里对他颐指气使的乞丐玄商?
端王的右手边,站着的那个人,冲陆毓淡淡一笑,陆毓惊得连阿弥陀佛都忘记念,这个人……不是林纾还能是谁?
楼顶上的王妃看见端王,突然暴躁,指着他破口大骂:“裴琰!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去了壳的老王八,顶着帽子的绿乌龟!你也有今天!”
陆毓惊诧,这还是永庆侯温柔娴静话不多,沉闷不语似木头的三小姐吗?
林纾看向端王,笑了笑,幽幽对那楼上的王妃道:“王妃此言差矣,王八和乌龟,看起来像一类,实则是异类,王爷一人又做王八又做乌龟,真真是难为了王爷。”
那楼顶上的王妃怒道:“想不到,堂堂御史大夫竟然也成了他裴琰的裙下客!”
陆毓闻听此言,瞅了瞅林纾,林纾是御史……大夫?是个做官的?还是个做大官的?一个闲散客,喜欢写传记野史的酸书生,居然是本朝那最该说真话的的官儿?这真是……她今日听到的笑话最佳。
那边林纾听到王妃这样一说,又是淡淡一笑:“臣不敢,臣这等姿色,还入不得王爷眼。”言毕,看了那边的玄商一眼,淡淡道:“此情此景,南浔公子应该更有话说。”
果然大家大院有故事,偷鸡摸狗,男盗女娼!
陆毓再次暗暗一惊,她住的那水榭居的原主人南浔公子,竟是将她带进这端王府的小乞丐玄商。
眼前站着的这三人,除了端王是端王,大抵都曾对她说了谎。
林纾不仅是林纾,还是本朝的御史大夫。
玄商不仅是玄商,还是端王的南浔公子。
南巡冷冷扫了阁楼上的王妃一眼,道:“王妃跳则跳矣,哪来这么多混话,好好一个清白姑娘,就叫这些混话给弄得非人非鬼了。”
那王妃听到这话竟是泫然欲泣,少顷,嚎啕大哭起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端王终于开了金口:“王妃下来罢,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答应你便是了。”
那王妃顶着哭红的眼,指着南浔:“我要他!”冷冷睨着端王:“我只要他!”
陆毓:……
众下人也是大气不敢出,心里都打起了鼓,瞅这架势,王爷莫不是真被绿了吧?
王妃被几个偷偷潜上阁楼的侍卫给抱住,硬生生抬了下来。
那温柔娴静话不多的端王妃一边踹一边骂:“裴琰!你这个绿王八,没有毛的绿乌龟!”
王妃被人架到了大堂,端王端坐正中央,林纾坐在他一侧,南浔站在一旁,王妃本也该坐,但大家怕她一个怒极,再给王爷来那么一下,所以,故意让她离得王爷远一些。毕竟王爷不是真乌龟他没有大硬壳,王妃要是真行刺,王爷也会疼。
端王说:“王妃心中有什么话,便都说了罢。”
端王妃哽咽:“裴琰,你可对得起我?!”
端王沉思片刻,道:“并未觉得有何处辜负了王妃。”
陆毓偷偷扒在门框看热闹,心说这王爷真是条汉子。
都到这份儿上了也不服软,成心要气死这准备跳楼的王妃。
那王妃冷冷的笑了那么一时半会儿,问众人:“智通呢?那好色和尚智通在哪里?!”
少顷,便有人带着战战兢兢的小和尚智通来了,智通路过门口,看见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陆毓,狠狠的啐了她一口。
陆毓心说,嘿,好一个难缠的和尚。
智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小人知罪。”
端王愣神:“你知道你犯了何罪?”
王妃一把抓起智通:“王爷,这和尚和我有一腿!”
陆毓:……
林纾一口茶全都喷到了自己的衣襟上,下人正慌慌忙忙的给他擦。
端王揉了揉太阳穴。
南浔笑的更冷。
那智通跪在地上噗通噗通的磕头:“王爷!冤枉啊!贫僧冤枉!”
王妃抓着他道:“你也知道你是僧?你可对得起你整日嘴里念的佛?你和王爷行那云雨之事时莫不是也要念着阿弥陀佛?”
林纾又是一口茶喷出,笑道:“这倒也,是个情趣。”
端王白了他一眼,叹口气:“智通,你说你冤枉,可你为何一进门就要认罪?”
智通又磕了一个头:“贫僧还以为是贫僧偷偷潜入那姑子陆毓房内放蒺藜之事被发现,故而才一进门就认错。”战战兢兢望了王妃一眼:“贫僧绝不敢和王妃行那苟且之事。”
陆毓头有点大,怎么又和自己扯上了关系?这和尚真不是个玩意儿!暗地里放蒺藜,难怪这几日她睡觉总觉得后背刺痒!真是活该你被王妃说成奸夫!
那边王妃冷冷道:“你与我之事便是苟且,那你与裴琰算什么?”
智通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只缩在地上喊冤枉。
端王又揉了揉太阳穴:“王妃,你与本王的事大可以关起门来解决,为何又要牵连无辜?”
王妃冷声道:“王爷关起门时,何曾叫我进去过?”
那边林纾看了南浔一眼,笑意渐深。
那王妃一脸的悲戚和决绝,大有鱼死网破之意。指着自己的肚子冲端王道:“王爷,你娶我之日肯定不知,我们永庆侯府向来大气,娶一送一,而今,我给你带了个小世子过来,王爷可高兴?”
林纾啪嗒一声,惊的茶盖子都掉在了地上,又笑了那么一笑。
端王长叹一声:“王妃,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王妃一双杏眼哭的通红,直愣愣的看着南浔,说出的话却是:“我这个孩子,是这和尚智通的,王爷预备怎么处置我们?”
地上那和尚智通早就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连冤枉都忘了喊,直勾勾的盯着王妃,大约是没想到,王妃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缘何叫他做那冤大头?
王妃冷冷道:“王爷您做梦都想不到吧,你睡了的人,又跑去叫我睡了,还送了王爷一个小世子,王爷您肯定很是欣慰吧。”
陆毓这个看戏的,真真是惊得一句话也讲不出。
端王府的故事比那戏台子上演的戏还要精彩。
端王看了那地上早已经六神无主的智通一眼,道:“来人,将这个和王妃私通的和尚,拖出去杖毙。”又看了王妃一眼,叹口气:“王妃累了,先回寝殿吧。”
立时有下人上来要将王妃搀走,王妃甩掉下人的手,冲着端王冷笑一声,说了句:“王爷,你好……”话没说完,便打住不说,转身,走出了大厅。
林纾喝完了茶,也看完了戏,起身告辞。
端王道:“让林大夫见笑了。”
林纾道:“笑倒是没少笑,但见到的却不是笑,而是王爷的那颗比金子还要坚定许多的心。”望着早就被拖出去没了影儿的智通小和尚消失的方向道:“可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和尚。”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南浔一眼,转身离开,经过门前的柱子时,冲着那扒着柱子看热闹的陆毓道:“师太,若是玩够了,便随在下进宫罢,师太失踪多日,宫里的一些人很是想念。”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文多冷,都要坚持更O(∩_∩)O~~
第11章 我喜欢你!
端王屏退左右,大厅里只剩他和南浔二人。
端王苦笑:“这便是你想要的?”
南浔倒是坦然:“王爷您留我在身边时就应该想到,总有一日,我会惹出些乱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王爷的爱好。”
端王道:“如今智通做了你的替死鬼,你还不知收敛些吗?”
南浔冷哼:“我收不收敛,与王爷何干?”说完,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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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陆毓在端王府被林纾撞见并要她一同进宫去,陆毓以尚未准备好为由,又叫林纾宽限了几日。她这几日每天都在想着,一旦进宫去,怎样才能躲过裴绍他妈那一劫。
裴绍他妈担心的,无非就是两点,其一,是她以为裴绍喜欢陆毓。其二,是她以为陆毓勾搭裴绍。
陆毓琢磨,这其一,自然是假的,裴绍怎么可能喜欢她呢?且不说后宫佳丽多多,就算是宫外头,上一世她数的过来的,就有工部尚书的千金,丞相的表侄女,礼部侍郎的外甥女,在那大西北,还有西域某国的公主与裴绍遥遥相望。至于这其二,关于她勾引裴绍的事情,就更是子虚乌有了,她那时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挑逗宫娥,斗鸡走马,徒做风流,哪有心思去琢磨怎么才能叫裴绍青睐。
可是,虽说是子虚乌有,但太后毕竟是太后,太后说你有,你就是有。为今之计,是教太后一口咬定你没有!
如何才能教太后一口咬定她没有?
陆毓琢磨了一天一夜,觉得自己在入宫前,须得先把自己的终身给解决了。
可是放眼身边诸男子,端王,刚刚被扣了绿帽子。
南浔……额,他和端王不清不楚的,自己身上都是屎,她要是粘过去,还不得弄一身骚回来。
那日,她琢磨了半晌没个头绪,一个人在那花园子里数桃花,又孤独又落寞。却突然瞥见来往匆匆的丫鬟和小厮们慌里慌张的收拾这个收拾那个。
陆毓随口问了那么一句:“姐姐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忙得找不到北的小丫鬟回道:“皇上来了!王爷正在外头接驾呢!”
陆毓吓了一跳,裴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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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端王妃给端王戴绿帽子的事情,真是闹得满城风雨。
估摸着是端王的名气太大了,以往,打个喷嚏都有匿名的小姐送来冰糖秋梨水,何况是“被绿了”这样的大事。
据说,这端王妃的爹永庆侯得知此事后,气得三天没上朝,缩在家里的书房中,给端王写了一封万字信,深刻的剖析了一下自己教女无方以致端王蒙羞,无脸见人,唯有一死方休。端王怕永庆侯想不开,连夜回信,大笔一挥,上书二字:“不可。”
还有太后,这永庆侯的闺女是她做主许给的端王,而今出了事儿,太后觉得自己难辞其咎,第二日便将端王宣进宫,把平日里端王看上了,但是太后舍不得给的好玩意儿都叫端王拿回了府,端王临走前,太后还握着他的手安慰:“不是什么大事,切莫想不开,不就是媳妇和别人有一腿,又珠胎暗结了吗?我儿是何人?定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端王一开始是真的没怎么放在心上,后来见事情越闹越大,老丈人亲笔致歉,还要以死谢罪,太后亲自送礼安慰,端王觉得他再这么吊儿郎当、不当回事儿就有点对不住太后和他老丈人了,所以这几日每逢会客,都故作痛心疾首状,去见太后时,去之前先想了想自己当年那早早就殁了的可怜亲娘,好好的酝酿了一番情绪,一见太后,人未言,泪先落。
太后觉得这次,端王定然是真的伤了心了,安慰了一番后犹自觉得不够,又叫自家儿子裴绍亲自登门,慰问端王,顺便帮他理一理这家务事。
裴绍亲来,端王接驾,兄弟一见面,万语千言都是膝间一跪,端王道:“家门失节,惊扰圣驾,臣罪该万死。”
裴绍道:“你就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