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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靖拍手说说道:“对对,林老伯当年为避开武当派,万教庭及仇人的追踪,居处自然要绝对的安全隐蔽,使人意想不到,不过……”说到此,突然剑眉一皱,接道:“山洞这样隐秘,他老人家为何不详细告诉我?”
苑兰公主道:“这个问题,我想找到居处之时,就可明白。”
尹靖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记得林老伯面托此事后,表情非常沉重,似乎此行相当艰巨,他还当面考验了我的武功。”
于是二人离开礁石,向溪流狭谷方向奔去。
玉面书生诱尹靖陷入流沙后,一直远远躲在礁石后,把一切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他见尹靖安然脱险,只埋了宇文雷一人,连连顿脚可惜!后来又见尹靖与苑兰公主蹲在地下,比手划脚,有说有笑,由于相距过远,二人功力高强,他不敢冒险接近,因此听不清楚他们说些什么,这时见他们正朝自己方向奔来,心里害怕,于是躲躲闪闪,也朝溪流山谷方向奔去。
到了峡谷,他心中想道:躲入那些岔道中,说不定冤家路窄,碰上了头,甚是危险。
他见溪流潺缓,从山壁流出,水又不深,心想躲入此地,神不知鬼不觉,最安全不过,于是立刻涉水进入山壁里藏妥。
不久,只听外面一人道:“大公主,你说的就是此地吗?”正是尹靖的声音。
接着是苑兰公主冰冷而清澈的嗓音,道:“不错,我们就从这溪水逆流进去好了。”
玉面书生闻言大为震骇,暗暗叫苦道:“吾命休矣!本以为此地最安全,想不到身投罗网,惨哉!”
他平时虽然很机智,但此刻由于惶惊过度,竟呆在当地不知所措,其实他现在要逃也逃不掉,因为他们只需一探首张望,就可发现山壁溪流中藏着人,何况他们还要进来?哪知尹靖却突然说道:“大公主我觉得那葫芦甬道很可疑,我们从急流一端进去如何?”
苑兰公主立刻同意,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二人已转入岔道中。
玉面书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全身直冒冷汗,暗叫:“侥幸!侥幸!”
他觉得此地还是不安全,正想出山壁再找一处安全地方,暂时避避风险。
突然!听到水流里面传来呼呼打鼾声,他怔了一怔,怎么水里还有人睡觉?
他大为惊讶,鼾声能令人心跳,显然酣睡功力非同小可,而且鼾声愈来愈响,不是坐在船上漂来,就是还有同伴。他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不敢同他们照面,正想悄悄退出山壁外。
忽然一个熟悉而洪亮的声音传来:“柳兄这里还有一条水道,水势很平缓。”
那姓柳的应道:“咱们要走湍急的,不走平缓的一条。”
先前说话那人又道:“流水湍急,龚某不谙水生,只怕游不动了。”
那姓柳的又道:“前头不远就到了,兄弟助你一臂之力,咱们从水道直接到达目的地,外面那些人东闯西跑,徒然浪费时间。”
原来湍急的溪流,在山壁中分为二支,一条流入沙漠,一条向东流出,柳梦龙一干人,沿山壁溪水,逆流而上,此刻正到达心脏地区。
玉面书生听出正是崆峒掌门与柳家堡主的声音,起初只是诧异,后来一想,尹靖与苑兰公主要入水道查看,柳堡主说直接到目的地,可知要找“玄天图”,关键就在这水道中。
当下悄悄地泅水跟踪过去,他远远地发觉水里有三、四个人,当中南天一剑抱着一人,正在呼呼大睡。
前面人突然停下来,柳梦龙道:“就里就里,待兄弟先来开门。”说着伸手在山壁一推。
水面上有一道铁门,应手而启。
只见门内是一级一级下斜的阶石,有火光把石室照得如同白日,石室甚是宽敝,四面都是平滑石壁,左角落在一条通道。
通道右边燃着一堆干柴,火光照亮四壁,右边石墩上盘膝坐着一人,头发胡须都白如银丝,身上穿着白色长袍,甚至是洁净,火光把他脸照得红如重枣。
他们拾阶走下石室,恨天矮叟低声问道:“柳兄这人你认不认得?”
柳梦龙摇了摇头,道:“从未谋面。”
说话之间,已来到白衣人面前三丈外。
白衣老人突然睁开眼睛,二道严冷如箭的目光,掠过众人面上。
当他目光与柳堡主眼神相接触时,微微怔了一下,因为他发觉柳氏眼中有刺人的红光,不过他却不像恨天矮叟那样立刻偏开头去,显然对刺人的红光,还承受得住。
白衣老人冷冷问了一声,道:“你们哪位是林钟如的徒弟?”
柳梦龙道:“我们谁也不是林钟如的徒弟,这位是崆峒掌门龚金奇兄……这二位是浮月山庄摩氏昆仲……这位是金牛谷宋文屏兄……区区忝掌柳家堡双名梦龙便是。”
他们心想以几人在江湖的声望,白衣老人闻之必感惊奇,谁知那白衣老人不但毫无惊容,反而轻藐地说道:“原来是一些小辈,柳金雕是你什么人?”
柳梦龙怔了一下,也以冷冷的口吻道:“是家父。”他听白衣老人呼他父亲的名讳,神态极是不敬,心中顿时泛起怒意。
白衣老人哼了一声,道:“既是柳金雕的孩子,见了我为什么不叩头?”
柳梦龙心头大怒,但却又哈哈大笑,道:“柳某忝掌一门,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未对人低过头,阁下要我叩头,先露两手,看够不够资格。”
白衣老人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小天星掌’称霸天南,你有胆量来打老夫一掌试试。”
柳梦龙大笑道:“阁下留心。”
左手伸出二根指头,右手五指齐张,平胸推去,使的是一招天南看家本领,“小天星掌”
中的“七星聚会”,每一根指头代表一星,变化莫测。
白衣老人静坐不变,双手犹如怀中抱婴,用右肱肘撞向对方,左掌倏忽从右肘下穿出,拍向他腰肋。
柳梦龙怒声喝道:“风尘狂生的‘星宿十二掌’!”
原来当年“风尘狂生”挟技会遍万教十三要员,柳梦龙的父亲柳金雕,就败在这怪招之下,后来柳金雕不知从哪儿也学来一记怪招,声言可破“星宿十二掌”,柳梦龙见了虽然甚感惊奇,但却成竹在胸,招数一变,不知怎么一来,已闪到老人右侧,同时怪异无伦地,飞起一脚,踢向他左角。
这一脚从侧踢到左角,实出人意料之外,非有精湛功夫,无法使出,恨天矮叟不禁赞佩一声:“好腿法!”
白衣老人似乎对这一招熟如烂瓜,右手早巳伸到左边等候,柳梦龙腿一踢来,他只轻轻一扣,已把足踝钳住,冷笑一声:“去吧!”
振臂一抛,柳梦龙连翻二个筋斗,落地打了一个旋身才站定。
柳梦龙满脸惊愤交加,怔怔望着白衣老人,他父亲传下最精湛的秘技,居然被对方轻描淡写的破解,失望之余,更感忿怒。
白衣老人淡淡说道:“你的功夫与你父亲不相上下,委实难能可贵。”
柳梦龙怒道:“阁下能使‘星宿十二掌’,与风尘狂生是什么关系?”
白衣老人突然仰首哈哈大笑,道:“我与风尘狂生毫无瓜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刚才所使那招,名叫‘乌龟踢金斗’,是我教你父亲的,遇了风尘狂生还可骗骗他,遇上我就不行了。”
柳梦龙惊得瞪目结舌,不知所言,看他拆解那等轻描谈写,显然所言非虚,不过乃父传授之时,并没有说是学自他人。
白衣老人笑容一敛,两道目光冷冷望着“南天一剑”摩云庭说道:“你是摩成的孩子吗?
拔剑过来砍一招试试。”
“南天一剑”明知对方了得,但也不愿弱了“浮月山庄”的威名,把怀中呼呼大睡的摩云生交给柳堡主,脚下沉沉走近二步。
白衣老人从那火堆中捡起一支二尺长的树枝,横在胸前。
摩云庭喊声:“献丑了!”
突然寒光一闪,已奇快拔剑在手,欺上前去,连砍七剑。
白衣老人树枝在空中一挥,立被砍成八截,手中只剩一寸不到,突然在摩云庭剑尖上一碰。
说来奇怪,摩云庭被撞得跄踉连退三步,险险跌坐在地。
白衣老人摇了摇头,脸带不屑之色,道:“不行,你还不如你老子。”
摩云庭满脸羞忿,却不敢发作,因为此刻手臂还在麻痹。
白衣老人目光落在恨天矮叟脸上,见他身形奇矮生的一副鸳鸯脸甚是滑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恨天矮叟道:“老子生来就丑,有什么好笑?”
白衣老人笑脸一敛,怒道:“好小子,没大没小,在我面前也敢称老子。”
恨天矮叟嘿嘿冷笑道:“称老子又怎样,不服气吗?那就比划几招试试。”
白衣老人道:“算你有种,来来看看你‘地心卷风掌’练到家了没有。”
恨天矮叟冷哂道:“坐稳了!”身形平贴地面,一掌推去。
两股掌力在两面一接,突然沙飞石走,成一股旋风向上卷去。
矮叟禁不住退了一步。
白衣老人双肩微微一晃,犹稳坐不动,面带赞赏口吻道:“好,果然比三清观主还行。”
原来矮叟天赋奇佳,最宜于练“地心卷风掌”,是崆峒派几百年来,最出色的一位,掌力之混雄,犹在乃师三清观主之上,不过比白衣老人,显然尚逊半筹。
恨天矮叟退了一步,施展出千斤坠的功夫,才牢牢站住,脸上一红,呐呐道:“阁下神功盖世,龚某由衷钦服。”
白衣老人脸色突然变沉重道:“我要真称得上‘盖世’二字,也不会留在此地,江湖上比我行的,比比皆是……”
他语气顿了一下,接道:“你们既非蒙面剑客传人,本来不应该到此地,不过远来是客,老夫也不怠慢你们。”说着双手互击三掌。
霎时通道里走出一位青衣女婢,姗姗来到白衣老人面前,万福道:“丁大叔唤奴婢有何吩咐?”
白衣老人道:“蒙面剑客传人尚未到来,你先带这几位客人到厢房去用茶。”
柳氏等人都先后败在白衣老人手下,依武林规矩,败将不足言勇,自应听白衣老人摆布。
恨天矮叟听那女婢喊白衣老人丁大叔,微感诧异道:“恕龚某冒昧,阁下不是此间主人吗?”
白衣有老人似乎感到不耐烦,冷冷道:“林钟如的徒弟未来之前,诸位最好不要多问,阿菊快带他们去吧!”
那青衣女婢盈盈一笑道:“各位大爷,请随奴婢来。”神态甚是亲善。
柳梦龙道:“有劳姑娘引路。”几人相随鱼贯进入通道。
玉面书生一直在铁门外窥视,心中暗想道:“何不如此假冒一番,反正他们也不认得蒙面剑客的传人。”
心意既定,大踏步走下台阶,来到白衣老人面前,双手一拱,道:“老前辈请了?”
白衣老人抬目看时,见这少年剑眉星目,玉面朱唇,长得十分潇洒,不由暗赞一声:好一表人才!
又见他彬彬有礼,心中更增几分好感,遂道:“年轻人到此何干?”
玉面书生道:“晚辈奉师命前来讨取‘玄天图’。”
白衣老人色然而喜道:“你就是林钟如的徒弟吗?”
玉面书生又打拱又作揖,道:“晚辈正是。”
白衣老人趁他打拱之时,五爪虚空一抓,玉面书生禁不住向前跌了二步,只觉手腕一裂,已被那老人用二根指头夹住。
吕江武手臂一沉,想运力挣脱,哪知他一动力,老人指爪也跟着一紧,玉面书生痛得险险惊呼出口,强忍楚痛道:“老前辈,你放松些……”
白衣老人哈哈一笑,二根指头轻轻一挑,玉面书生在地上跌了一大跤,好一阵才爬起。
白衣老人突然收敛起笑容,脸孔拉得长长,沉声道:“林钟如只教你这些摔跤的本领吗?”
玉面书生暗暗叫糟,又怕漏了底子,只好扯谎,道:“晚辈资质浅陋,家师只传了一些入门的功夫,他老人家叫我取到‘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