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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清并没有抬起头来,而是淡淡道:“归已,现在什么时辰了?”
叶宋没有说话,而是在苏若清对面坐下,拈了棋盒里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苏若清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她,注视良久。
当叶宋看到他这般形单影只时,就已经开始心疼了。
“你来了。”苏若清露出一抹清然的笑。
叶宋道:“我若不来,你不是每天都在这里等?”
苏若清开始跟叶宋下棋,每一步都很留有余地,一看便知是在故意让着叶宋,最后还让叶宋赢了。他道:“阿宋,你还生我气?”
叶宋支着下巴看着棋局,分外平静道:“你是指给三王爷解毒的事么,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是皇帝,那样做本来就是对的,只不过你我立场不同而已。我不能因为立场不同就否认你的对与错。”她抬起眼帘看着苏若清,缓缓笑了起来,“要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就算你是皇帝,命令我,我也不会听你的。只不过最后,我想要的效果还是达到了。”
棋子刷刷刷地落地,叶宋伏了过来,依偎着苏若清,嗅着他身上如莲如雾的气息,轻轻换手抱住了他。她很享受,和苏若清在一起时的宁静时光,那时因为她以为他们彼此都懂对方。正如同城郊别庄的那段日子,在她茫然没有方向的时候,温柔地陪伴在她身旁。
他带她去树林最高处看过风景,他陪她跌落树崖交颈而吻。
水里的莲鱼,冬日的雪松。都是宁静而美好的存在。
有关对苏若清的爱恋,便是从那里开始。在那里他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伴她朝夕的平凡男人。
苏若清默然片刻,手指撩过叶宋的发,掌心摩挲着她的脸颊。另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腰,让她毫无间隙地贴进自己怀中。
叶宋忽然又道:“如果,三王的毒还能拖上几个月,如果你没有南下去姑苏恰好救了我,我还没能踏上回城的路就死掉了,你会不会后悔?”
腰后苏若清的手又紧了两分。
叶宋闭着眼睛,语气安然:“我就是这样,一旦让我得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就想要得到更多、知道更多。如果我一开始就不知道你来找我是因为三王要死了,我会很满足并且欣喜若狂。你是皇上,你不能陪我一起去江南,那么你能够不顾一切来找我,对于我来说此生都已经足够了。”说着她睁开了眼睛,眼里一派清明,“你派了归已一起,再加上苏静,觉得一定能够保护好我和叶青,我一定能够安全回来?派归已一起去的更大目的,是不放心我和苏静。”
☆、第8章:你只是忘记了叶宋
她从苏若清怀里撑起身子,笑睨着他:“你是不放心我和苏静怎样?我对他印象最深的,可能就是他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也要救上我。”
苏若清抿了抿唇,道:“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他是你兄弟,为什么不能提?虽然他言行举止夸张了些,在我面前从未说过你的半分不好,从未挑拨过你我之间的关系,天下人都会以为你和我这样不合情理,他早就知道我们有私情了。他却是真心待我。”
“私情”这两个字从叶宋的嘴里说出,很平淡,却分外刺耳。苏若清声线有些冷清,道:“真心待你,他把你当朋友就可以对你不规不矩搂搂抱抱?你是我的女人。”叶宋一愣,还不曾见过苏若清这般较真,手臂一横便又把她箍住,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就是兄弟,我也舍不得让他碰。阿宋,没有哪个男人不计性命的真心对你却还只是把你当朋友的。”
叶宋一顿。可是,每一次他帮自己的时候,都把朋友二字挂在嘴边。继而她又忍不住嗤笑,觉得苏若清的这种想法太可笑,苏静心中有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大抵她和苏静是同一种人,才值得苏静如此惺惺相惜。
“阿宋,对不起。”
她伸出手,捏了捏苏若清的脸,他的脸总是捏不起肉,道:“想让跟我说对不起的人迟迟不说,不想让跟我说对不起的人又顺口拈来。苏静为救我重伤未醒的时候,我便丢下他跟你来京,他府上的人不让我进去见他,半路上也有人出来阻拦,都是你的意思吧。”
苏若清道:“他人已经醒了,没有大碍,我觉得你和他没有再见的必要。”
“没有大碍?你觉得他现在是没有大碍么?”叶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从苏若清怀里抽身而出,“也对,或许你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才对你是最好的吧。我们离开的时候,你可知他的伤情,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若清怀中一空,若无其事地弯身去地上捡起棋子,分类装盒,道:“当时并不知道,太医说要等他醒了才能判定伤情到底如何。”他深深地看着叶宋,真是有些患得患失的样子,令人心疼,“不说他了好么,以后都不要见他了,我不喜欢他和你走得太近。”
叶宋抚了抚他的眉心,道:“这种不着边的飞醋你也吃?我还没吃三王的醋呢。”
“那不一样。”苏若清道。
“怎么不一样,你让我意识到了在你心里,我并没有你我所想象中的那般重的分量。”叶宋道,“你兄弟的性命也好,你的江山社稷也好。只不过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并没有后悔。”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归已敲门,进来一丝不苟道:“主子,该回宫了。”
苏若清便牵了叶宋的手,道:“我送你回去。”
“别了,还是我自己回去吧。你早些回宫,晚上不要忙到夜深,白天也不要空出时间来专门等我了”,叶宋说着就无视归已,站在苏若清面前帮他理了理襟袖,苏若清始终垂着眼定定地看着她,他们看起来真像是一对相敬如宾可以白首偕老的夫妻。叶宋抬头,稍稍踮了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我走了。”
苏若清的表情立刻就柔和了下来,惬意地眯了眯眼,道:“我让归已送你走。”
叶宋走到门口,摆摆手:“不用了。”走两步又回头,看看归已,“如果你想去看我们家阿青,也不是不顺路。对了我差点忘了问,若清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归已娶我们家阿青?”
苏若清淡淡笑了起来,看了看归已,道:“让他自己决定。”
归已真的是块木头,道:“属下不能离开主子,属下发过誓,誓死保护主子。”
“只是让你娶阿青而已,又不是让你去死。”叶宋道。
苏若清想了想,亦点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成婚,也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
归已道:“这样一不能给阿青一个名正言顺,二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不是属下所愿。”
他和叶青都想到了一处。叶宋索性道:“那你想娶还是不想,不想的话我便让她不要等你了,把她嫁给别人。可有人排着队想娶她呐。”
归已抬头,看着叶宋,坚定道:“不能让她嫁给别人。”
叶宋出了棋馆,天边霞光成采,她远离了街上的喧嚣繁华,独自走在相对安静的小巷中。穿行在小巷间,可以走绕路也可以走近路,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可避免地要想起苏静,脑子乱得像一团麻。
真的再也不见苏静了么?她不知道苏静究竟怎么了,全天下的人都在说他好,可是她却觉得他其实不好。苏静,已经不知多少次救过她的性命,也在她最昏暗颓废的那段日子伴她走出来,她从心底里肯定,她可以剥去苏静的一切华丽外壳,看到里面是一个怎样纯白的人物。
苏静是她在意的人,既然在意,为什么要远离?叶宋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彷徨迷茫,只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一声不吭地就背弃他吧。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需要他的时候就拉他一起,不现在不需要他了,就把他丢在一边不管不顾。她不是那样薄情的人。
况且,他的一切不好,都是因为自己。
这样想着,一抬头,叶宋的脚步冷不防就僵住。
墙头墙缝里的草叶,有些微的枯黄。晚风,吹拂着它们,夹杂着草木的清新和淡凉。
这里离将军府就只有一条巷子。没想到叶宋一抬头便看见迎面有人走来。一袭紫色长袍,衣袖盈了晚风,墨一样的发丝在侧边脑后挽了个随意的发髻,眉目却却是比京中的女子还要美丽,白皙凉薄的下巴处,有随风而过的两缕发线,扬起好看的弧度。他手里抱着一叠册子,手指修长,指端修剪得整齐圆润,与旧蓝色的书皮相得益彰。
叶宋再熟悉不过了,不是苏静又是谁。
可是看见苏静的神色,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苏静也停了下来,看着叶宋。面色没有任何波澜,那双眼睛平静得像万年化不开的潭水,根本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欣喜,也没有厌恶。
那双桃花眼,似乎再也不会因为叶宋,而似满山桃花绽开般的旖旎闪耀了。
叶宋心狠狠往下沉,面上却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指了指苏静手里的书,问:“抱的什么书?”
苏静声音里也没再有笑意,温润斯文,道:“刚从将军府出来,借了一些北夏边境各处的军情书籍来熟悉。你是……叶二小姐?”
叶宋勾起嘴角,拿了一本书来翻翻看,笑道:“怎么,你记得我?”
苏静浅浅笑说:“印象是见过你几回。听说二小姐英勇无敌,还夺得了今年的武状元之位,现在卫将军处任职,成了北夏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军人。百闻不如一见。”
叶宋嘴角很僵,整个人都很僵。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样的苏静自己应该怎么对付,三言两语间,就把他们的距离拉得很远很远。
怔神之际,苏静便从她身边错过,道了一句:“二小姐,告辞。”随后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远。
叶宋猛然回头,见苏静根本没有回头的样子,也不是在跟她开一个一点也不好玩的玩笑,出口便唤道:“苏静!”
苏静回头,有些疑惑:“二小姐还有事?”
叶宋双拳缓缓收紧,低低问:“你当真不记得我了?莫不是在逗我好玩吧?说好咱们京城见的。”
苏静看她,眉头微蹙:“你在说什么?”
叶宋回过神,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拍了拍,笑了两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你不记得我了,我还问什么问。他们都说你变了,看来这才是真正的从前的你吧,我所认识的苏静,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的。”想了想,又摇头否认,“不对,本质上是你这个样子,只是不是你对我的这个样子。”
苏静便问:“二小姐所认识的苏静,确定是我?”
“全京城,还能找出第二个苏静来不成?”叶宋看着他,反问,“苏若清你记得吗,苏宸你记得吗,你的娀儿你记得吗?还有我爹大将军、我大哥叶修,甚至是阿青、归已,你都记得吗?”她审视着苏静的表情,颓然发笑,双手的拳头松了,“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都记得。我你也记得,你不过是记得叶家二小姐,忘记了叶宋。”“叶宋……我对你,应该是怎么样子?”苏静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等他抬头时,发现叶宋已经走了很远。
她的声音飘忽入耳:“天不早了,贤王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叶青的腿恢复得很快,她每天都保持着雀跃的心情。已经能够自己杵着拐杖在院子里练习走路了,只不过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