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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可是现在她的所有难过和痛楚都跟他没有关系。苏静撩了撩她贴在脸颊上的湿发,温柔疼惜道:“一会儿该着凉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轻轻揽过叶宋的肩,把她揽进自己怀里,伞完完全全遮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扶着她缓缓往回走。
苏静没有问她今天晚上和谁吃饭,只问道:“香雪楼的饭菜好吃吗?你有没有吃饱?”
叶宋道:“实际上没有家里的好吃。但是香雪楼的酒不错,但我只喝了两杯。”她说话时,声音里开始不可抑制地发出颤抖。
苏静知她是冷着了,把伞递给叶宋:“你帮我举一下。”
叶宋便帮他举着伞,两人停留在路上。苏静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叶宋的身上,把她裹得很紧。微微抿着唇的模样,一派较真,竟叫人看了有些无法挪开眼睛。
叶宋捻着他的衣服,失笑道:“你的衣服也湿了,穿在我身上有什么取暖的效果吗?”
苏静紧了紧叶宋身上的衣服,道:“虽是湿了,可以挡一下风。要是还冷的话,就多脱几件,我身体是暖和的,我背着你回去。”
叶宋道:“还是不了,我可以走回去,这点儿小风小雨的,实在不算什么。”
后来苏静把叶宋送回了将军府,苏静站在门外看着她,道:“快进去吧,记得喝碗姜汤。”他自己全然不似往日死皮赖脸的样子,也没有要进去蹭碗姜汤喝的意思。
叶宋却在他面前站了许久,道:“苏静,对不起。”
“为何说对不起?”苏静问。
“那天晚上我不该乱说话惹你生气。我只是……”叶宋额头缓缓靠过来,抵在苏静的肩膀上,低低道,“只是见不得你再盲目地为我多做什么,就像现在这样。”
苏静愣了一下,眉间挂着雨珠。随后他笑了,干脆手臂从叶宋腰间横过,把她整个人压进自己胸怀里,在她耳边道:“没关系,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而我做的所有事,也不是盲目,我很清楚我应该怎么做。”
同样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里,潺潺雨帘之下,京城中街头巷陌那些极不起眼的旮旯角落里运作的小赌坊可谓是热火朝天、风雨无阻,里面的赌徒都是丧心病狂的,这天气岂会成为他们的阻碍。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家赌坊外,一名普通的男人进了赌坊,加入一张赌桌放上银钱就开赌。岂料他手气实在背,连输好几把,将带来的本钱一下子输个精光,但他又不是个愿赌服输的人,便明目张胆地怀疑庄家出老千。那些输了钱的赌徒本来就不服气,遇上这一茬儿纷纷应和,非要庄家给出个说法来。
☆、第125章:准备收网
这时,那名男人瞅准了时机,一把抓了赌桌上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想跑。那些银子属于一名赌赢了的赌徒的,那赌徒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银子流入他人之手,顿时就急了抓住那男人。结果两人就在赌坊大堂里起了争执,各自向对方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像这样的私仇赌坊里的打手通常不做理会,这种斗殴必会有一方被打得惨败,届时他们只需要把惨败的一方扔出去即可。
然,那个男人就是死死抓着银子不放。面对赌徒穷凶极恶的踢打,他情急之下抽出身上藏好的匕首,奋起反击,那赌徒没有料到他会有刀,一时反应不及,被他连刺数刀惨叫不已地倒地。但男人不肯善罢甘休,直接骑在那赌徒的身上,对准赌徒的要害便又是一阵猛刺,鲜血四溅,溅红了男人的脸。
赌坊里顿时乱作一团,赌徒们纷纷四处逃窜,惊惶地大声叫道:“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外面又是哗哗大雨。他们还没来得及跑入雨中,远远便有雄浑的马蹄声踏伐而来,士兵们的兵甲被雨水洗得冰冷发亮,有人大喝:“我看谁敢乱跑!今晚查夜!”
那队士兵为首的便是一身正气凛然的卫将军,叶修。而他身后跟的是在军营里熟脸的兄弟们,方才出声大吼的便是浑身是力气的季林。
叶修带人时不时在京中查扫各大青楼、赌坊,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今晚他带人恰好路过,听到了吼叫声,才发现原来这巷陌中别有洞天。
等到叶修进到赌坊时,那名中刀的赌徒已经躺在血泊中抽搐着咽了气。
第二天早朝时,除了商议北夏和周边小国的邦交大事以外,便是本国内的农闲、水利等问题,以及冬季来时有可能产生的雪灾防御。
最后要散朝时,叶修才主动站出来,把昨晚发生的命案上报,并道:“深夜在街巷内的小赌坊胆大猖獗,定然不止这一家。他们祸害百姓,使得嗜赌的百姓深陷泥潭不可自拔,让百姓之家弃儿卖女、家破人亡的事情时有发生,乃深藏市井的祸根。臣请求,细查此类小赌坊,不能让他们继续留存于世。”
苏若清思忖片刻,看向百官之首的李相,道:“李爱卿以为如何?”
李相手微微一抖,面上不动声色,镇定道:“老臣以为,叶将军说得有理。”
苏若清便点点头,道:“朕也以为叶爱卿说得有理,朕允,叶爱卿即刻着手处理此事,那些小赌坊一经发现全部查封,一个也不许漏过。”
“臣遵旨。”
看似平常不过的一次早朝。可李相从朝殿出来以后却面色凝重。一位大臣借着请教一些政事的借口靠近李相,用极低的声音问:“相爷,应该怎么办?”
李相没有说话,而是加快步子往前走。
李相的门客众多,可以说在朝廷里自成一脉,根基错综复杂、深不可测。他的相府每天来来往往的人众多,也早已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李相着了一身便衣,与前来相府的几位同着便衣的官员聊天喝茶。这些官员在朝中身居要职,行事相当低调,来相府相聚自然是要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
一人道:“相爷,要是那叶修真去查封了京城里的大小赌坊,仅仅是查封倒没什么事,但要是顺藤摸瓜的话……”
李相沉着脸饮了一口茶,随后手紧紧握住茶杯,抿唇道:“这命案刚好在昨夜叶修带人巡逻的时候发生,未免太过巧合了,像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且今晨皇上问了老夫一句,分明是对老夫起了疑心。要是阻拦着不让叶修查,反而会更加容易败露。”
几位官员都有些慌了,问:“那可怎么办?”
要知道,市井上的方方面面如赌坊、青楼,看起来都是独立的,可私底下诸如此类的见不得人的勾当通常都是连成一片的。这要真刨根问底起来,定有一大批的朝廷官员脱不了身。
谁也不知道苏若清怎么打算的。李相心底里更为惶恐的,就是怕苏若清要刨根问底。
他身为宰相多年,说清正廉洁谈不上,说贪污腐败又不曾在官场上伸过黑手,很难叫人抓住把柄,可他为官多年,要是不懂人情世故官场黑暗,那又怎能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多年。
李相道:“别的你们干了些什么老夫不问,就赌坊这一块儿,尽早抽身、弃车保帅吧,先一步断了线索,任那叶修有三头六臂也挖不到什么宝。”
最近让李相烦心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赌坊暗地里的黑麒一夜之间全没了,他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要是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那情况就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这时,有一位官员说道:“相爷不如让娘娘在后宫里通通气吧,让她给皇上吹吹枕边风,说不定……”
李相顿时脸色就有些变了,很是不高兴,道:“这种时候再去找娘娘,不是叫皇上怀疑是怎样,他必然在娘娘身边安插了眼线。”李如意是他在宫里最宝贵的一步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使用。况且李如意现在的首要的任务便是尽快怀上龙嗣,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
官员们听后觉得有理,都不敢再往李如意这方面打主意了,李相又老奸巨猾道:“都放聪明点,多往那叶修身上下工夫,老夫不信他就没有把柄。叶家擅兵权多年,老夫就不信皇上不忌惮,扳倒叶家也是需要一个借口的事。”官员们茅塞顿开,点点头表示赞同,后再说了一会儿话,各自相继离去。
苏若清在御书房内处理政事,同时宣了归已进房伺候。他一边飞快地批阅奏折,一边语气闲淡地问:“黑麒的首领,和谁在联系,都有眉目了么?”
归已踟蹰了一下,道:“他近日都在一处地方养伤,并未联络任何人。但是他所养伤的地方是一处青楼。属下派人监视多日,他不曾出过房间,老鸨也不曾出过青楼,但进出青楼的嫖客众多,要想传递消息轻而易举。”
“那就查查青楼是谁的。”苏若清淡淡道。
“属下查了,幕后老板是礼部侍郎,而礼部侍郎又与李相走得颇近。”顿了顿又道,“李相虽有动机,但还没有确切证据,属下不敢妄下定论。”
“去查他的证据,朕要让李相心服口服。”苏若清批好一张奏折放在旁边,手指间点点墨迹,他头也不抬继续吩咐,“把李相的门臣列个名单交给朕,每一个人的底细朕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归已在旁站了一会儿。
苏若清眉梢微挑,看起来温和,实际上清冷又无情:“还有事?”
归已道:“皇上,此番牵连甚广,要是彻底清查,难免会折损大批官员。”
“朕知道。”苏若清往椅背上靠了靠,脸色看起来有两分疲惫,抬手捏了捏鼻梁,道,“朕给过他们很多机会,尤其是朕的老师。”
苏若清身边的公公也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侍奉在苏若清身边。隔几个时辰他便要换值一次,让宫里其他经验较丰富的太监顶替一下,而自己回到住的地方稍作休息。
这天下午,苏若清有归已从旁伺候,公公便得了一个偷懒的机会,腰酸背痛地回房,躺下准备小憩一会儿。身边的小太监都被他打发掉了,他只想图个清静。
他常年都是站着,因而一歇下来时就腰酸背痛很是难受。因而睡着的时候也时不时轻哼几下。
只是,今个下午,他睡得浑身舒坦。感觉有一双灵巧的小手在他身上揉来揉去,让他四肢都得到了放松。他梦到有个小宫女在帮他捏肩捶腿,他看清了小宫女的脸,认得,便是如意宫里那瑞香姑姑的脸。
只不过瑞香是如意娘娘身边的红人,他也仅仅只是肖想罢了。
这样一想,公公幽幽转醒,刚想叹口气,怎料睁开眼睛看见那眼前人时,那口气硬是生生堵在胸口,叹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这眼前床边坐着的人可不就是瑞香。
瑞香见公公醒来,双手在公公腿上轻缓揉捏,笑道:“公公觉得我手法还舒服吗?像公公这样伺候皇上的,定是每天要站很多个时辰,双腿僵硬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吧。”
公公受惊,连忙惊坐起,躲开她的手,尖着嗓子道:“瑞香姑姑怎么来这里了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姑姑这双手可是给如意娘娘揉肩捶腿的,这不是折煞咱家了嘛……”
“公公实在太客气了。”瑞香扶过公公的双腿,继续帮他又揉又捶,道,“我也是给娘娘为奴为婢的,一辈子就是伺候人的命,伺候谁不是伺候,怕只怕公公嫌弃了我。要是公公嫌弃的话,我便不弄了,这就走。”说罢眨了眨一双明亮动人的大眼睛,直勾勾把公公盯着,愣是让他浑身都半酥了去。
☆、第126章:这温柔是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