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英姑娘抱着那块碑,失声痛哭,断断续续道:“她欠我的,我一定要血债血偿地讨回来……”
白玉陪着英姑娘坐了一阵,月上中天了。白玉刚想说该回去了,英姑娘便站起来,朝木楼里面走去。上面歪斜的木头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砸到她,但是不管怎样,她都想进去看一看。虽然这里早已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
地上到处是散落碎裂的瓷器,多被泥土所掩埋,但若是不小心仍是容易伤脚。这些全都是鬼医曾用来装药的。白玉跟着她一起,从旁搀扶提醒英姑娘。
这木屋头顶和四周都已经被烧得精光,已经形同一片废墟。但是屋子中间,却有四根铁架子落寞地竖在那里。英姑娘记得,那里是一张宽桌,鬼医用来放各种药材的,只是不想桌面是木头打造但桌角却是四根铁架,它们不能被焚毁,是以至今还在。也就是在这个地方,鬼医被一剑穿腹。
英姑娘犹自处于伤心中,而白玉比较理智,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那铁架子坐落的地面上,裂开了一条缝。白玉蹲下去,拂开上面盖着的黑色泥土,不想这下面竟还铺着一块铁皮。约莫是大火的时候这铁皮受热了才翘了起来因而露出了这条缝。
白玉用力将铁皮抬了起来,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漆黑的洞,看不清下面是什么。英姑娘也愣了,蹲下来往里看,听白玉道:“你爹告诉过你这下面还有密室吗?”
英姑娘吸了吸鼻子,道:“我不知道啊,他没有说过。”
“那,下去看看?”
白玉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擦亮,窄小的空间闪烁着微弱的光,入眼的是一截台阶,一直通向下面。白玉牵起了英姑娘的手,两人缓缓走了下去。
☆、第215章:陌生的世界
没想到,这下面的空间十分大,墙壁上有火盆,白玉试着去点燃火盆里的燃料,也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能不能点燃。然当他刚用火折子接近时,那火盆就似攫取到了生命之源,根本不需要白玉费力,蹭地一下就腾起了火光。
整个密室都被照亮了。
英姑娘道:“这是石漆,不管隔多久,一点即燃。以前药王谷到了晚上就喜欢用这个照明。”
英姑娘抬眼望去,见这密室里放了两只大柜子,柜子每一格都放有一种药,并贴有名字,还有满满一书架的书。因着上头的大火,不少的灰烬和泥土漏了进来,看起来脏兮兮的。但英姑娘却如获至宝,跑去书架前翻了翻上面的书,道:“这些全是爹自己写的医书。”
白玉望着柜子里的药材,眉目难掩笑意,道:“这些药,应该够军需所用了。”他看了看越翻越激动的英姑娘,目色里一片温柔,“你看,老天有眼是不是,指引你找到了这些。想必这些,也是你爹特地想留给你的。”
英姑娘抬起头来,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合上手里的书,将书皮露给白玉看,书皮上写的字正是教如何应对各种疫症,她道:“白玉,谢谢你,有了这些苏州城里的百姓就有救了。”
两天以后,苏州城外的南瑱军队非但没有见到苏州百姓更多的伤亡,反而丧命的人正急剧减少,似乎疫情得到了良好的控制。英姑娘在城里的声望一下子被抬高,百姓们都尊称她为济世救人、菩萨心肠的小神医。
她第一次觉得,作为大夫是一件多么自豪的事情,能够治病救人、挽回无数人的生命,看到他们的感恩和珍惜,自己也会无比的满足。也许这就是当大夫最宝贵的东西。
只是,南瑱没有什么耐心,见苏州城里的百姓迟迟不灭,他们便准备攻城了。眼下刘刖他们没有几个人,而苏静和叶宋又下落不明,这样硬碰硬无疑等于以卵击石。刘刖便下命令,第一时间将城中百姓往北撤。
与此同时,追击苏静和叶宋他们的南瑱敌兵也搜索到了山下,锁定了几座深山。南习容料定他们一定躲在深山里的某个角落,于是下令开始往上搜山。
苏静在混混沌沌之中一直不知疲惫地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来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当穿过刺眼的白色光明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蓝色的天空。他以为总算到了头,而叶宋就流连在那个世界里,遂开始奋力往前奔跑,朝那个突破点跑出去。
苏静终于跑出来,首先听到的却是刺耳的喧嚣。他看清了前面,双瞳猛地一缩,前方竟没有路了,下面是深渊万丈。幸而他及时收住双脚,在边缘处停留了下来。迎面的风,扬起了他的衣角。
准确地来说,他面前的不是深渊,而是砌成的一幢幢高楼,高楼下面是一条条宽直的马路,马路上正有紧密的车辆一边堵一边缓慢的前行,喇叭车鸣的声音不绝于耳。
公路两边,有精致的商铺,还有穿梭的行人,他们的穿着服饰是苏静见所未见的。这对于苏静来说,无疑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从前从未接触过。他站在一座高楼顶端,仿佛触手可碰天际,却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苏静纵身一跃,双脚蹬着逼至的墙面,一路往下飞奔。他衣袂翻飞,墨发长扬,就好似一朵从天陨落的紫莲,莲花瓣在风中颤颤而绽,十分漂亮。只可惜,除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存在以外,没有人能欣赏这种美。
苏静足尖一点,便飘然落于繁忙的马路之上。还不待他喘口气,这时他身后的红绿灯转换,迎面就一辆车一马当先地飞驰过来,幸亏苏静反应极为迅速,手撑着引擎盖飞身而起在空中旋转一周,堪堪躲过了危险,而那辆车就已经浑然不觉地跑到了他后面去。他怔了怔,暗道:“这到底是什么鬼!”
为了避免再被车撞,苏静选择走在了马路两边的人行走道上。他走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渐发黑,四周亮起了明亮的灯光,五颜六色十分绚烂,恍若百日。而他自己,不管怎么走,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去。这个地方,俨然是一个牢笼一样的存在,他根本走不出去,更遑论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到叶宋了。
后来,苏静专往漆黑的地方走,才总算远离了那份喧嚣,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一些。
他领悟能力不差,依据白袍老头的话隐约能猜出,这大抵就是叶宋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这里的楼很高,居住的人很多,路上跑的比马还快的叫做车。
而眼下,正走到了一处幽静的小区楼里。这里环境十分别致,楼并不高,一栋栋独立开来,仅从外面看去就相当华丽。苏静也明白了过来,这就好比上京里的王爷府和平常百姓家的区别,只有有钱有身份的人才能居住在这里。
他刚好路过一幢别墅门前。
那别墅房门大开,一辆黑色的货运车停在门前,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地搬运里面的东西。苏静便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那些搬运东西的人穿的清一色的黑色制服,等一车都装满了,他们便开着车扬长而去。
旁边停了一辆毫不起眼的普通的小车。最后一个从别墅里走出来的,是一个小女孩。
穿着可爱的公主裙,手里抱着可爱的洋娃娃,梳着两个马尾辫。
她身后华丽的灯光,将她小小的身影拖长,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十分纯粹,仿佛不懂这世间的残酷,她只是单纯地看待这个世界。但不知怎的,她身上却流露出淡淡的凄凉的气息。
从小车上下来一个中年妇女,毫不怜惜地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胳膊,将她往小车里拖,边道:“还耽搁什么,赶紧走吧。以后你就不再是小姐公主了,到了那里即将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伙伴,你要好好和他们相处知道吗。”
小女孩扒着车窗,问:“我爸爸妈妈呢?”
中年妇女没有什么耐性,约莫她是打心底里仇视这种富有的人家,一旦有朝一日家破人亡了,像小女孩这样的千金小姐就连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没有。这个世道人人平等,没有谁比谁高一截。故中年妇女无情地说道:“你没有爸爸妈妈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没父没母的孤儿了,和孤儿院里的其他人一样。”
小女孩始终看着窗外,苏静就站在小车边上的窗外。她没有哭,小车发动,渐渐驶离,她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让苏静心里一怔。因为直到小车驶过了,她都还偏着头看向他的方向。
苏静有些心痛,说不出来为什么。好似,他能从小女孩倔强而充满韧性的眼神里,看到长大后的叶宋的影子。
他抬步就跟上。
孤儿院,顾名思义,就是照顾孤儿的地方。里面全是没父没母的孩子。这里时不时会有一些人想来领养孩子,他们要是想拥有一个家,就必须地表现得乖巧一些。
可这都只是表面,私底下,这群孩子有的会相互较劲。
那时小女孩才两岁多,便融入了这个看似温暖的大家庭。刚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像看猴子一样看着她,有跟她差不多大或者比她大些的小女孩,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聚在了她手里的洋娃娃上。
孤儿院里的阿姨似乎刻意冷落她,只淡淡说了两句就把她放进众多孩子们中间。这些孩子没有见过她穿这么漂亮的公主裙,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洋娃娃,纷纷围拢了上去。
有个比她还小的孩子,伸手去抓她的洋娃娃。她挣了一下,那个小孩子得不到洋娃娃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大点的孩子就纷纷指责道:“你比她大,你是姐姐,把这个洋娃娃让给她玩,有什么不可以?”
小女孩道:“就因为她比我小,我就应该承受她没有礼貌的抢夺吗?”
苏静不远不近地看着。这的确是叶宋才说得出来的话。
后面的结果不用多说了。这场小闹,引来了孤儿院里的阿姨,阿姨指责了小女孩,并勒令她把洋娃娃让给其他小伙伴玩耍。
这个城市很浑浊,晚上的灯光盖过了月色。即使不用开灯,窗扉外面也是隐隐光亮的。苏静站在窗外,看着小女孩独自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周围的小伙伴们都睡得正香,只有她睁着眼睛,看着外面。
苏静心里已经很笃定,他是来到了叶宋小时候的世界里。而这个小女孩,正是小时候的叶宋。
时间过得飞快,仿佛走马观花一样。
转眼间,小女孩长大些了,不再处处让着孤儿院里的小伙伴,她开始与小伙伴打架,凶狠起来时男孩子们都怕她。而她也成了孤儿院里的头号头疼人物。
后来上学了,她受到同学们的排挤。上课的时候睡觉,放学的时候被同学围住欺负。她都凭着一己之力以自己的方式狠狠回击。有时候在外流浪几天不回,也没有人会发现她。她就算浑身淤青,也不会有谁在意或心疼。
☆、第216章:自己守护自己
苏静一直在竭尽所能地帮助她。当夕阳西下她背着破破烂烂的书包带着满身伤痕从放学回孤儿院的必经之路走过时,偶尔会在转角的石阶上发现一瓶尚未被开启的冰汽水,瓶子上还凝结着清凉的水珠;亦或是在别人家的后窗窗台上发现一盒没有被吃过的盒饭。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赐,她会大口地吃大口地喝,吃干抹净之后擦干净嘴角,回头看向苏静的方向,夕阳的余辉晕染了她的眸子,若冷色琉璃一样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瑰丽,微微勾起唇角笑了一笑,已有少女的韵致和风骨,自言自语道:“就算是全世界都与我为敌,我也能发现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这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