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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宋对谢明冷声道:“把他带走,任何情况都不许出来。”
谢明应了一句:“多谢叶小姐。”随后抱着挣扎的谢小宝,转身就下了暗道,不复回头。
叶宋抬了抬眼眸,重新走到佛像面前,动了佛手,将暗道的门合上。
当她走出谢家老宅的大门时,那些南瑱士兵已经循着痕迹找了过来,将老宅子的大门里三围外三围地包围着,水泄不通。
敌方将领正骑着马出现在外围,看着被士兵团团围住的叶宋,仿佛想要拿下她已经是唾手可得之事,但除此之外他还是比较在意那个被叶宋救走的小孩,好像她和北夏的战神王爷都相当的重视,遂问:“刚才那个小孩儿呢,哪儿去了?”
叶宋直勾勾地看向那将领,随后回应他的便是叶宋一鞭猝不及防地飞扫而出,直直击向外围的将领的马,顿时那马脖子上就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它吃痛地嘶鸣了一声,发狂似的扬起马蹄,险些将那将领掀下了马去去。
南瑱将领数度紧勒马缰,怒不可遏,下令道:“给我活捉了她,带回去向殿下讨黄金百两!”
于是,南瑱的士兵们纷纷沸腾了起来,尽数朝宅子大门涌去,叶宋收回自己的鞭子,那鞭子的末梢宛如蛟蛇,狡猾而迅猛,又在南瑱士兵群中扫出一条血路,南瑱士兵倒地痛哼。
但南瑱士兵们依旧是前赴后继地冲来,莫说叶宋独身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光是那黄金百两的诱惑都足以让他们舍生忘死。
叶宋一个人始终不敌,不得不一步步往后退,最终又退回了谢家老宅。
这时除了一部分南瑱士兵围着她不肯罢手以外,另外的一部分南瑱进了谢家老宅就跟乡巴佬进了城一样,宅子里的光景令他们叹为观止,这长期的战乱已经让他们很久很久都没见过这样奢华的宅子,便也想着里面一定有许多值钱的东西。因而在那将领的吩咐下,一队士兵纷纷冲进谢家老宅的屋门,看看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统统都搬走。
叶宋一边应付眼前的士兵,一边组织他们往屋子里去,当是时一鞭子套住屋檐下的一根廊柱,用力一扯,借力飞身起来,往面前的南瑱士兵飞脚踢去,使他们倒了一片。同时,落地之际,再一鞭击垮了那根廊柱,木屑飞尘似落雪一样,簌簌而落,那屋脊晃了几晃,也跟着坍塌了下来,将南瑱士兵压死一片。
南瑱将领恼羞成怒,再也顾不上活捉不活捉了,径直再度挽起了弯弓,拉直了弦,三支箭直直瞄准叶宋。
就在放箭那一瞬间,叶宋如猎豹一样往旁边闪身一躲,那三支利箭反而射杀了自己人。
索性这样的战局并没能持续多少时间,北夏的追兵很快便到来,如瓮中捉鳖一样把正条胡同所有活路都堵死了去。
胡同里的刀剑磕碰之声以及惨叫声不绝于耳,可见这场屠杀有多么的惨烈。
南瑱将军陡然一惊,回头望外看去。然,他才只来得及瞥一眼,一道影若飞鸿从视野里惊掠而过,根本看不清楚,随后一把百折剑便凛凛射来。
那将领反应还算迅速,当即本能地侧身一躲,使得百折剑并没能直击他的要害,而是稍稍偏离了几分,但痛得他已是整张脸都扭曲。
南瑱将领抬头一看,见谢家老宅的大门口,苏静正缓缓走进来。
他的盔甲上与叶宋别无二致,银冷的光泽全被敌人的鲜血所覆盖。几缕散落在盔甲上的墨发,亦是浸了湿润的血气。
南瑱将领的脸上,爬上了惊恐的神色。他还不忘做最后的抗争,下令道:“给我杀!”
他戒备着前面的苏静,脑后没有一双眼睛因而就没有戒备到后面,叶宋一鞭就从他后面偷袭,布满了勾刺的鞭子一下子就套住了将领的脖子,将他拉下了马,鲜血淋漓。
擒贼先擒王,这一举动,使得那些苟延残喘的南瑱士兵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可即便是这样,叶宋臂间还是一使力,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双瞳泛着冷光,生生将南瑱将领的头颅用鞭子切了下来。
☆、第257章:另一场无暇的洗礼
这一战,北夏大获全胜,而南瑱全军覆没,连一个活着回去传递战报的人都没有。
到了黄昏之时,整座干净的小城被血污污染,透着宁静而肃杀的气息。街头巷陌,血流成河。北夏的将士们将敌人的尸首搬去了城门外的万人坑,毫不客气地扔了进去,而同伴们的尸首,则一同火葬了去。
黄昏的日光照射着斑驳的城楼。南瑱将领们的头颅被切下来,并排挂在了城墙上。
谢家老宅被肃清之后,地上的血污也被清洗干净了。只是,偌大的花园被破坏,房屋也坍塌了两间,全无往日幽静的景象,反而尽显破败,这才是战争洗礼过后的模样。
那些房间里的名贵瓷器以及值钱的南瑱士兵试图抢走的物件,全部都散落一地。叶宋从城楼回来时,和苏静一起踏进这座宅子,亲手将各个房间里的摆设归回原位。
暮色擦黑的时候,叶宋甚至都来不及洗把脸,便匆匆下了地道,去墓地里看看大家是否还安好。
苏静走在她身旁,拿了一只火把以照明通道,看了看叶宋,道:“小宝没事吧?”
叶宋道:“没事。”
到了墓室以后,北夏的伤员们由英姑娘和包子一起照顾,都很安定。见到叶宋和苏静来了,包子急忙上前问:“叶姐姐,苏哥哥,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外面怎么样了?”
苏静道:“打退敌军了,你们可以安排他们陆续出去安顿了。”
伤员们闻言一阵欢喜。
英姑娘看了看苏静和叶宋一身血污,不由问:“你们,有受伤吗?”
小伤不可避免,大伤倒是没有。叶宋道:“放心吧,没事。”她顺便问了谢小宝和谢明的去处。
英姑娘便往里面指了一个方向。
叶宋随后就缓缓走了进去。谢明蹲在角落里,显得有些寂寥,而他怀中的小宝睡着了,但眼梢还挂着泪珠子。
叶宋站在谢明面前,谢明仰头一看,脸上的表情十分动容,刚想要站起来,便被叶宋制止,也示意他不要说话吵醒了小宝。
怎想,这时候,谢小宝却是很敏感,自己就醒了。约莫是叶宋和苏静身上带来的血气很难闻,他缓缓睁开了明亮的眼睛,如水洗一样,纯粹分明。
当他看见了叶宋,仿佛一个从天堂来,而一个从地狱来,他本能地就往谢明怀里瑟缩,似乎很害怕叶宋的样子。
谢明便喝他道:“这是干娘,你不是哭着要找干娘么,怎么,才睡一觉就不认得了?”
尽管叶宋嘴上说着没关系,在堪堪转头时那一脸的黯然,还是叫苏静清楚地捕捉进了眼底。她的感情,比谁都要细腻,当她嘴上说着不在意的时候,不一定心底不在意。
从她拼命想要从敌人的箭下救起小宝的时候,就说明她不可能不在意。
或许,她也只是不想单纯地弄脏小宝的衣服,所以连一个招呼都不跟小宝打。
大家正井然有序地撤退出墓室,叶宋便也叫谢明带着小宝一起出去,随后自己抬脚便欲先行离开。这时,衣角却轻微地扯动起来。
叶宋垂头一看,见一只藕白的小手紧紧地拽住了自己的衣角。衣角上全是血,他的手心里也全是血。
叶宋回过头去,垂着眼帘看向谢小宝。谢小宝倔强地瘪着嘴,想哭却又坚决不让自己哭出来。
僵持了片刻,最终叶宋还是矮下身去,蹲在谢小宝面前与他齐平。还不等她说一句话,谢小宝就伸出另一只干净的手朝向叶宋的面门,软软暖暖的触感贴到了她的脸上,小小圆圆的手指帮她拭掉了眼角的血迹,叶宋始终低垂着眼帘,颤了颤睫毛。
这又像是另一场洗礼。战争让她浑身沾满了杀戮要将她拉回地狱,而小宝像是救赎一样,恍惚间又把她带回了人间。
从这以后,小小年纪的小宝似乎明白了这种大人之间捉迷藏的游戏的意义,为了不让叶宋担心,他能做的就是最隐蔽地躲好自己,不让别人找到。而只有叶宋亲自来找他的时候,他才肯出来。
南习容对于这次的全军覆没非常生气,再度调兵继续攻之。但北夏将士就是死守,不让南瑱大军再有近前一步的机会。
鸣金收兵的时候,有时候天黑了,有时候仍是傍晚。叶宋得空,换了盔甲,穿着一身束腰长衣,头发高挽,抱着小宝去城楼上看这满目疮痍的风景,等到有人来叫吃饭的时候再牵着小团子缓缓归家。
一大一小从冷清的街道上走过,苏静总会在街口等着他俩。小宝一抬头看见他时,便会忍不住小跑过去。苏静便一把抱起小宝,站在原地等着叶宋走近。
这天,城门外跑进来一个女人,在这种草木皆兵的时候,她当然是要被阻碍在城门外。后来她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是谢家的夫人,要进去找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大家都知道谢家,随后便通报给叶宋。叶宋询问了谢明,是否真有这号人物时,谢明当即带着谢小宝去城门那里看看。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但浑身却是脏兮兮的,叶宋粗一见之下,也觉得有两分隐约的眼熟。谢明有多房妻妾她知道,虽然多数不是省油的灯,但也有一两个善良之辈。
谢明一眼便认出了她来,对叶宋道:“叶小姐,那的确是贱内,能不能开门放她进来。”
城门一开,那女人就哭着跑了进来,与谢明抱头痛哭。
原来这位是谢明的四夫人,除了小宝的亲娘,平素就她与谢明的感情最为亲密,也对小宝是真心实意的好。小宝与其余的夫人都不怎么亲近,就与她最为亲近。
在战争来临之前,谢明就把家里的人遣散了。众多妻妾都分了足够的财产远走高飞,这四夫人也不例外,可是没想到如今四夫人又回来了。
他们一家三口重聚,有种难舍难休的牵绊。
谢明很是动容道:“不是让你走了么,这里这么危险,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那四夫人哭道:“没了老爷和小宝,这天下之大,我又能到哪儿去呢?我出了城,外面也同样混乱,到处都是强盗,我一介女流无处藏身,后来也是侥幸逃脱。放心不下老爷和小宝,就冒死跑回来了。”
谢明搂着她宽慰了一会儿,随后带着她一起回家去。
回到谢家老宅以后,四夫人好好洗漱了一番,再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天色已经不早,便各自回去歇下。
叶宋和苏静他们本来是在另外一座宅子里暂住,自从谢家老宅被南镇士兵围攻过以后,也都搬去了老宅子里面住,一旦出现什么突发状况时也好应付。
小宝跟叶宋待在她的房间里。叶宋道:“你四姨娘回来了,你今晚还跟我睡?”
小宝撅着红红的小嘴,道:“四姨娘回来了,我才更应该跟干娘睡,四姨娘要跟爹睡。”
怎想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敲门,道:“请问叶小姐歇下了吗?小宝是不是在里面?”
叶宋去打开房门一看,见是四夫人站在门口,她如今打扮得干干净净,很是风韵十足。四夫人手里端着一碗羹,对叶宋道:“我听老爷说了,这些日多亏了叶小姐照顾,才使得他们至今安然无恙,妾身对叶小姐是感激不尽,这才做了这碗夜宵,还望叶小姐不要嫌弃。”
叶宋侧身让她将羹送进屋里,道:“四夫人有心了。”
随后四夫人又把小宝带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