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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清疑惑,问道:“你不是最喜欢那些的吗,怎么又想学了。”
“薛季行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嘛。”赵芫轻轻笑了起来,“我原想给他做个扇套,可是夏天快过去了,后来又想给他做个护膝,可常妈妈说等我的护膝做好了,只怕冬天也完了,所以我想来想去不如做个荷包吧,不分四季都可以戴在身上。”
幼清掩面而笑,点头道:“好啊。”说完在炕尾翻了个针线篓子出来摆在炕几上,翻了一个半成的荷包出来,“你先拿这个练练手好了。”
赵芫就真的认认真真的坐在炕上,穿针引线的,可不过一会儿工夫,她手指上就被扎出七八个血眼子,幼清看的直皱眉:“算了,要不然你先做双袜子,袜子大些针脚也能粗些。”
“没事。”赵芫把手指放嘴里嗦嗦,笑弯了眉眼,“我还是做荷包吧,多做几个练的熟练点。”
幼清无奈,只得由她去了,两个人做着针线在房里盘恒了一整天,算着薛霭下衙的时间,幼清陪着赵芫去给方氏请安,方氏笑着道:“要不然我和你母亲说说,让你搬来和幼清住几天,你在幼清也开朗一些,你也高兴。”
赵芫眼睛一亮,随即黯淡下去,笑着道:“我要不在家我娘也没有人说话。伯母,我天天来,您是不是嫌我烦了。”
“不会,不会。”方氏笑着道,“我巴不得你就住在这里才好。”说着,又笑看了幼清一眼,正说着话,薛霭来了,赵芫腾的一下站起来,幼清也起了身。
薛霭自撩了帘子进来,看着赵芫也在他微微一愣。
赵芫和幼清各自行了礼。
“你父亲回来了吗,这两天忙不忙,听说翰林院要修《景隆明录》?你是不是要帮着摘抄编纂?”方氏笑望着薛霭,薛霭点了点头,道,“下个月开卷,现在已经在找史录和编号,不算忙。”说完,他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那我先回书房。”
因为赵芫也在,薛霭不好久待,方氏就点头道:“晚点过来吃饭。”就让陆妈妈送薛霭出去。
赵芫眼巴巴的看了眼薛霭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幼清就朝她打了个眼色,赵芫又释然了,薛霭本来对她就是这样的,她还期望什么呢,难不成要他当着薛太太的面问候她几句,或者聊几句家常?
赵芫又笑眯眯的陪着方氏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我也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让幼清送你。”方氏笑着,又提了两盒备好的点心,“让你留下来用晚膳你也不肯,这点心刚刚做的,带着路上吃。”
赵芫高兴的收下来,亲自提在手里:“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朝方氏行了礼,挽着幼清出来智袖院。
“我明天不能来了,要陪我娘去庙里上香,她说我哥运道不好,求个护身符回来。”赵芫说着,又道,“对了,我一直忘记问,薛季行哪一天休沐?”
幼清皱了皱眉,道:“好像是月底还是月头。”她也不知道,“等我问问姑母吧。”
赵芫笑着点头,踩在脚蹬上朝幼清摆着手:“你回去吧,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幼清颔首,目送赵芫进了马车,一直待她行出侧门,她才收回目光,就看到薛霭从一侧走了过来,视线在侧门那边一转,幼清笑着道:“大表哥,我还以为你在书房呢,是去用晚膳吗穿入中世纪。”
“嗯。”薛霭应了一声,就递了个东西给她,幼清一愣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个东西,她笑着大方接过来,问道,“是什么?”是一个用宝蓝色绣金线的的包套着的,沉甸甸的,比她的手大一些。
薛霭似乎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似的,眼角染上了几分轻快,竟然打趣的道:“你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朝院内走,幼清也跟着他转身走了几步,当着薛霭的面抽开套在外头的绣袋,就看见里头一个珐琅盒子,幼清一愣……
和赵子舟那天拿来的一样。
“这……”幼清捧着珐琅盒子,不解的看着薛霭。
薛霭就笑着道:“是舶来品,近日京城似乎很时兴,你看看,我倒是不懂。”
盒子是红黄蓝三个颜色,顶上有个按扣机关,她轻轻一按盖子就弹开了,露出里头大红色平整的膏脂,她笑着道:“是唇脂,谢谢大表哥。”她收起来又用袋子套上。
薛霭见她喜欢,就满意的微微一笑,两人并肩往里头走……
垂花门外,赵芫提着裙子愣愣的站在那里,额头上因为跑路而出的汗,滴答滴答的落在衣襟上,她目光直直的盯着那渐行渐远的一对男女,男的清隽高大,女的娇小妩媚……
薛季行看方幼清的眼神,专注而认真,那种眼神和她不会看错,压抑着却又欲喷薄而出的情意。
她怎么从来没有想到,方幼清那么漂亮,那么优秀,又和薛霭住在一个屋檐下。
赵芫捂着唇,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石墙上才好,她怎么这么傻,怎么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呢,还让方幼清帮她……说不定方幼清也喜欢薛霭呢,说不定他们早就情投意合了呢。
若是被人她还有机会,可是方幼清,她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他们整天在一起,她便是每天都来也抵不过人家表兄妹的情意,更何况,薛霭还不喜欢她!
赵芫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失魂落魄的转身,木然的一步两步的往外走。
她不该回来的,不该回来问方幼清七月七要不要去看灯会,她如果就这么走了,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
赵芫加快了步子,逃也似的出了薛府。
幼清自然不知道赵芫回来过,她笑着道:“二姐和三妹也有吧?是七月七的礼物吗?”
“是!”薛霭弱声道,“她们的已经让人送去了,你房里有人便留了下来。”
幼清哦了一声,笑着道:“要不,你再买一盒吧?”可以送个赵芫。
薛霭就深看了眼幼清,沉默了一刻,摇头道:“说是限量的,不大好买。”
幼清就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两人又在智袖院门口分开。
第二天一早,幼清还没起身,绿珠就蹬蹬的跑进了内室,惊讶的道:“小姐,赵小姐来了……”
“啊?”幼清醒了过来,看了看时间,才卯时正,天也才亮,她爬了起来抓了衣服套在身上,不安的道,“她没说是什么事吧?”
绿珠边服侍她穿衣裳,边道:“没有说什么事,不过奴婢瞧着她脸色好像不大好,这会儿还在暖阁里头发呆呢,给她倒茶她也没喝拯救修仙女配计划。”指了指眼底,“青黑的,约莫是一夜未睡。”
幼清就更加惊愕了,飞快的梳洗了一番去了暖阁,就看到赵芫还穿着昨天穿的裙子,木呆呆的坐在炕上,看着自己手指。
“赵芫。”幼清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担心的道,“你怎么了?一大早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赵芫抬气头来,眼睛有些红,没什么光彩,她嘶哑着声音道:“我有话想问你,你能不能让你的婢女出去避一下。”
赵芫来了许多次,从来没有避着采芩和绿珠说话的,幼清皱眉点了点头让绿珠出去,她轻声道:“你要问什么?”
“我问了,你一定要实话告诉我。”赵芫拉着幼清的手,很认真的看着她,幼清点了点头,赵芫抿着唇沉默了一刻,像是鼓作了勇气,道,“幼清,你是不是也喜欢薛季行,你们是不是……”
幼清一愣,诧异的望着赵芫:“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赵芫点点头,又垂了头:“我昨天走了之后又回来了,就看到你和薛季行站在垂花门里说话,他送你东西,温柔而仔细看着你,你笑面如花,我就那么看着,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傻,你和他都那么优秀,又一直住在一起,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你们会……”她的话没说完,幼清就打断了她的话,道,“你想多了,我和表哥之间什么都没有。”
“真的?”赵芫不相信的看着幼清,幼清点头道,“真的,我也不是大度的人,若我对他有情,又怎么会帮你,你别胡思乱想了。”
赵芫愣了一愣,又确认道:“你没有骗我?”
幼清再次认真的摇摇头,一字一句道:“没有,什么都没有,若真有什么我姑母又怎么会给他相看媳妇呢。”
赵芫长长的松了口气,她知道幼清不会骗她,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像幼清这样坦然的,她喜欢薛季行所以她很清楚……可是不对啊,昨天她看到薛季行看幼清的眼神,分明就含着爱意。
对了!赵芫一愣,忽然明白过来……
难怪无论她怎么纠缠,薛季行都无动于衷,难怪每次她和幼清一起出现,薛季行的视线都会落在幼清身上,她以前没有在意,现在终于明白过来。
幼清不喜欢薛季行,可是薛季行对幼清有情。
所以才会对所有女子都视而不见。
赵芫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黑,幼清在一边沉默的看着,赵芫很敏感,昨天不过一眼就想到了这么多,现在这么一想,大约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能猜得到了。
她会不会放弃,还是会嫉恨她?就和周文茵那样,容不得半点沙子,从此以后和她形同陌路了呢。
幼清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她松开赵芫的手,在一边坐了下来,默默的端着茶喝着,等着赵芫或大哭或大笑,或和周文茵一样拿尖锐的言语来挽回自己丢掉的自尊唐朝大宗师。
可赵芫又不是周文茵,幼清垂着眼帘,等着被她讥笑一顿,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我就说嘛!”赵芫一拍桌子,忽然笑了起来,“早知道昨天我就该问清楚的,害的我一夜没睡。”说完,脱了鞋子就朝炕上拱,“我困死了,就在你这里睡了,半个时辰后你喊我起来,我还要回家陪我娘去法华寺。”说完就阖上了眼睛。
幼清转过头,骇怪的看着倒在炕上,发髻歪在一边,裙子皱巴巴的,模样很狼狈却又透着股慵懒明艳的赵芫……她这是什么意思,不要讥讽她几句吗?就这么完事了吗,还一脸释然的躺下去睡觉。
她是没有想到,还是想到了却故意不去想?
幼清想喊赵芫,可她打了个哈欠,就翻了身抱着大迎枕睡着了。
嘟着嘴,嘴角还残留着释怀的笑意,单纯又安静。
幼清叹了口气:“还是等她睡醒了再说吧。”
赵芫一觉睡到中午,她猛地翻身坐起来,一眼就看到坐在炕喂做着针线的幼清,惊慌的道:“哎呀,现在什么时间了,你怎么不喊我,我娘肯定非要把我撕了不可。”
幼清放了针线,哭笑不得的道:“你睡的那么沉,根本就喊不醒。”
“唉。”赵芫一边下炕一边整理着衣裳,“我赶紧回去!”幼清就笑着道,“我已经派人去和赵夫人说过了,她回了话,让你睡着好了,她自己去了!”
赵芫眼睛一亮:“你可真周到。”她嘻嘻笑着,又踢了鞋子爬回炕上,“那我再睡会儿。”翻了身,又觉得自己饿了,就红着脸望着幼清道,“我……我好些有些饿了,你这儿有没有吃的。”
幼清点点头,喊绿珠将给赵芫温着的饭菜端进来,赵芫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在炕上,端着碗吃了起来,她吃的很快,但吃相非但不粗鲁而且很优雅,幼清就给她倒了杯水,赵芫吃了半碗饭,喝了茶水漱口,才舒服的叹了口气。
“我昨晚就没吃。”他笑着道,“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