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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谅!”
曾夫人微微一愣,没有料到幼清对她这么客气,她立刻就笑着道:“您太客气了,我能来观礼也是已心满意足了,就不多给您添麻烦了。”又道,“改日等您家里闲一些,再来拜访您。”姿态摆的非常低。
幼清笑着道:“既是来了用了午膳再回去也不迟!”曾夫人推辞道,“您父亲好不容易回来,父女团聚,定是有许多话要说,我若留着也太没有眼色了。”说着一顿,接着道,“您忙,我就先走了!”说着也不让幼清送,急匆匆的走了。
幼清望着曾太太的背影,招手喊了周长贵家的过来:“你送曾太太出去。”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周长贵家的应是而去。
幼清回去又陪着夏二奶奶和单夫人等人说了会儿话,大家都不打算留下来用午膳,也都知道今儿薛家一家子和幼清这边是要吃个团圆饭,亲人远归是大喜的事,她们自然不会多留,便相继散了。
幼清让人收拾好这边的东西,就一副要去找方明晖的样子,薛思琴就笑着道:“你这个样子太累赘了,快去把衣服换下来!”
“好。”幼清提着裙子进了房里,薛思琪和赵芫跟着进来,赵芫拿着她拆下来的华胜左看右看,啧啧叹道,“这华胜可真好看,五颜六色的。你在哪里定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人戴过。”
“是婆母留给夫君的。”幼清笑着道,“夫君便转送给我了,我也觉得很好看!”
薛思琪摸了摸,笑眯眯的在头上比划了一下,笑着道:“这种艳丽的还是赤金的也就幼清能戴了,瞧我戴着跟走街串巷的媒婆似的!”
赵芫听着哈哈大笑,将华胜放回匣子里,帮着幼清整理衣襟,又抱了抱她,道:“以前我知道你惦记着舅舅,可今天看你哭成泪人一般,我也心酸不得了,比起你再想想我自己,不知道幸福多少,难为你还这么懂事,可真让人心疼神格窃取综主希腊!”
“大嫂!”薛思琪皱着鼻子道,“您就别说这话了,我心里到现在都还难受呢,再把我惹哭了,我可不饶你。”
赵芫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指着薛思琪道:“你没事就知道拆我的台。”
薛思琪嘻嘻笑了起来。
幼清和赵芫一起往外走,赵芫轻声道:“不过,你千万别只顾着舅舅忽略了宋大人,我瞧着他刚才那样子,分明就是吃醋了。”
“啊?”幼清一愣,望着赵芫,赵芫就点点头。
幼清愕然,又忍不住想笑,点头道:“我知道了。”她想想方才指使宋弈去陪着父亲时,是没有管他,不过宋弈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几个人出了房里,方明晖正和薛镇扬以及宋弈还有封子寒一起进了院子,幼清就笑着迎了过去:“爹爹!”她笑眯眯的望着方明晖,他梳洗过后换了件她给他准备的靛蓝色湖绸直裰,清了胡须,眉眼间了少了风霜,和宋弈前后进来,两人各有千秋,皆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
“客人都送走了?”方明晖低头看着幼清,幼清点了点头道,“送走了,您们到宴席室里去坐吧,午膳一会儿就好!”就习惯性的拉着方明晖的衣袖。
方明晖笑着和薛镇扬道:“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薛镇扬望着幼清,微微笑着,感叹的道,“这孩子太聪明,心事又重,也就你回来露出几分孩子气,在我膝下待了好几年,我可一次都没见她这样。”
幼清笑了起来,方明晖心疼的看了眼幼清,和薛镇扬道:“幼清给你和眀莲添麻烦了。”
“不麻烦。”薛镇扬很认真的道,“我几番升迁都和她有莫大的关系,稍后再和你细说!”
“哦?还有这事?”方明晖显然没有想到,望着幼清眉梢微扬,露出沉思的样子,幼清心里咯噔一声,怕方明晖知道后担心后怕,就笑着打岔:“这会儿快到中午了,外头热,快进去吧。”
几个人就高兴的进了门。
封子寒就扯了扯幼清的衣袖,皱着眉不满的道:“小丫头,你没瞧见我,都不理我!”
“封神医好。”幼清笑眯眯的望着封子寒,封子寒见她这副样子,就哼了一声,“真傻!”
幼清不以为然,服侍着方明晖和薛镇扬各自坐下,亲自上了茶,才在宋弈手边的位子坐了下来,接着薛老太太,薛霭和薛潋以及方氏,薛思琴,薛思琪,和薛思画都进来各自坐下。
“一路上可还顺利。”薛老太太客气的道,“闻瑾没有给你添乱吧。”
方明晖起身朝薛老太太行了礼,道:“闻瑾很懂事,也聪明,这一路都是他安排食宿,不但周到还很细心!”他说着看向薛潋,赞赏的道,“路上也不忘读书,还与我商讨功课!”
大家都忍不住用惊讶的表情去看薛潋,薛潋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道:“舅舅学问好,我请教舅舅而已。”
“是该多和你舅舅学学
云舞倾城。”薛老太太颔首道,“当年他的学问便是翰林院的刘大学士,和宋阁老也夸赞的。”一顿又看着方明晖道,“听闻你在延绥还做了先生,我还担心你回来会要费些周折,索性一切都顺顺当当的。”她是怕榆林卫不舍得放人。
“那到没有。因为有圣旨在,他们虽留可也不敢强留。”方明晖语气轻缓的道,“我回来时那边也新去了先生,两边交接,并未耽搁时日。”
薛老太太点点头,方明晖看向薛霭,问道:“听说拜在夏阁老门下了?还参与了翰林院修撰的《景隆明录》?”
“是!”薛霭站了起来,朝方明晖行礼,回道,“受同僚和大学士的照拂,做一些辅助的事情。”
方明晖点点头,赞扬道:“撰写史记,可为后世明言本朝之事,是造福百姓和子孙的大事,你能参与其中已经是大幸,不究事情重要与否!”
“是!”薛霭抱拳应是,重新坐了下来。
方氏又问起方明晖在延绥的衣食起居,又说起这几年发生的事,大家一直聊着直过了午膳,周长贵家的小心翼翼的催了好几次,薛老太太才道:“亲家舅爷一路劳顿,我们先用午膳,下午也能让舅爷好好歇一歇。”
大家纷纷起身应是,跟着薛老太太去了花厅,不分里外开了两桌,薛镇扬和方明晖自从前说到以后,饭一直吃到未时末两人微醺着散了席,幼清安排大家去歇着,她则和宋弈一起扶着方明晖回了他的院子,又急着让采芩去端醒酒汤,方明晖拍了拍幼清的手,道:“我没有醉,只是高兴了,便有些喜形于色罢了,你不用担心爹爹!”
“您向来不饮酒的。”幼清担心的道,“突然这样喝会伤着身体的。”
方明晖知道幼清关心他,就不再多说,在摇椅上坐下来,幼清蹲在他身边问道:“难受不难受?”说着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你喝点茶润一润。”
方明晖接了茶,却望着站在一边的宋弈道:“九歌,坐!”
宋弈看了看幼清,道:“我衙门还有点事,要去一趟,让幼清先陪您,等回来我再陪岳父说话!”
方明晖刚要说话,幼清已经接了话道:“那你早点回来!”
宋弈笑着颔首,和方明晖告辞出了门去。
幼清就接了方明晖手中的茶,正好采芩端着醒酒汤来,她服侍方明晖喝了,才真的放了心,半跪在方明晖的脚边,搂着他的胳膊也不说话,红了眼角。
“妮儿。”方明晖低头看着幼清,“让爹爹好好看看你。”
幼清就含着泪抬起头望着方明晖,秀眉凤眸五官精致,肤色细白……方明晖摸了摸幼清的头,感慨的道:“妮儿真的是大姑娘了!”话落,叹了口气道,“可惜,爹爹错过了你长大的时光!”这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他在幼清最需要他的年华缺了席,这是方明晖心头最大的遗憾。
幼清忍着泪,摇着头道:“没有,女儿还是女儿,在爹爹面前还和从前一样。”她抹了眼泪,哽咽伸出手去摸了摸方明晖眼角增生的细纹,心痛如绞。
“爹爹老了。”方明晖握了她的手,在手心里轻拍了拍,道,“不过人都会老,没有虚度了年华,便就是对岁月最好的回答。”
幼清点着头,又去看方明晖的手指,她还记得他教她吹骨笛时的情景,那长长的手指捏着骨笛非常的好看,那画面一刻印在他的脑海里,方明晖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杌子,道:“坐下陪爹爹说话绝宠腹黑药妃。”
幼清乖巧的坐了下来望着方明晖,方明晖担忧的道:“听闻瑾说你后来又犯了两次旧疾?怎么会这么频繁,现在感觉如何,还是闷闷的不舒服吗。”
“没有。”幼清轻描淡写的道,“那两次我发了点脾气,所以就犯旧疾了。一点都不严重,躺一躺就好了。”她笑眯眯的把生死鬼门关的事儿,说的和玩儿似的,“您知道夫君的医术很好吧?他和封神医给我制了三种药,盯着我我每天按时服用,我现在感觉比以前好多了,胸口也顺畅了许多呢。”
“九歌这孩子太聪明了。”方明晖感叹的道,“当初他去延绥和我说他要娶你时,我真是高兴,若是我不能回来,有他护着你一生,我便死也能瞑目了!”
幼清心里酸楚不已,前一世她那么执意任性的嫁给了徐鄂,父亲一定很伤心吧,父亲是从来不看别人出身的,他看重的也只是人品和学识,而宋弈,恰好对他的脾气,同样是胸有千壑,同样是饱读诗书,同样是凭着自己打拼……
不同的是,宋弈比他更圆滑世故也老道有成算,父亲和宋弈比起来,倒反而稚嫩的像个小辈了。
幼清红着眼睛却忍不住想起贺娘来,“贺娘她在送我上京后就去世了……”就落了泪。
方明晖点点头,帮幼清擦了擦眼泪,低声道:“贺娘将你当亲生女儿般待着,你想报答怕是没有机会了,不过也不要内疚,常常在心里念着她,和她说说话,她能听得见的。”
“嗯。”幼清抹了眼泪,方明晖柔声道,“现在你长大了,要懂得珍惜自己,更要懂得感恩。别人对你好,你便要千倍百倍的回报他,不要辜负了自己也不要辜负了别人。最重要的不要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他说着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幼清看方明晖,忽然就很想问问他,他有没有遗憾,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下去,她不想知道母亲的事情,可是却想知道父亲是不是还记得或恨或爱,心里是不是还念着她,也因为念着她才让他有这般落寞和孤寂的样子。
算了,还像以前那样好了,这世上什么都比不过父亲能平安回来重要,别的事她不想管也不愿意管了。
“爹爹看在眼里,九歌对你很好,什么事都想在你前面,这是你的福气。可你却不能理所当然的享受,知道不知道。”方明晖疼爱的道,“他背负了那么多,虽什么都不说,可心里一定很累,你要记得多关心他。他在这世上已没有亲人,比起你还有我,他更加的孤单,所以,你更要对他好,给他家的温暖,这才是一个妻子,朋友应该要做的。”
“爹爹。”幼清知道方明晖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话的,她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方明晖轻轻一笑,道,“你看你,今儿见着我后就对他呼来唤去的,他心里该多难受,你想过没有。”
幼清咬着唇,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太高兴了,眼里容不下别人了,想到这里她点点头,道:“女儿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