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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民妇一定知无不言。”汪氏扫了眼倪贵妃,接着道,“当年倪……倪贵妃在临安和子修相遇,我们老爷见她是外邦的女子,来路不明,就坚决不同意,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中,民妇得到了她头上的一支簪子,经过几番打听和查证,才知道这支簪子是出自宫中……”汪氏半真半假的说着,一力将方家的人撇干净。
这件事,只有方明晖和倪贵妃胆大包天的媾合而已。
“混账!”汪氏的话一说完,圣上便气的直抖,指着倪贵妃道,“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朕拖出去。”又望着幼清,道,“将方家父女推午门外斩首。”真是太可恶了,胆大包天的东西!
立刻有几个内侍冲了过来,倪贵妃求着道:“圣上,臣妾真的冤枉哪。您可以想一想,臣妾一介女流,如何从冷宫中逃走,如若臣妾当年真的逃出去过,为何臣妾还要回来呢?又为何臣妾回来后,又不再出去了呢。圣上,臣妾冤枉那!”又看着汪氏,“我……我不认识她。”
圣上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倪贵妃的话。
宋弈便抱拳道:“圣上,倪贵妃所言有理,既是这样,还请圣上明察!”
“宋九歌。”圣上最气的出了倪贵妃,就是宋弈了,他那么信任的臣子,竟然骗他,“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不是?好,好的很!”话落,他拍着桌子道,“将方明晖给我带进来,严加拷问!”
“爹爹。”幼清一怔,腾的一下站起来,圣上看着她脸色冷若冰霜,幼清就看到方明晖被人押了进来,她心头一跳要迎过去,方才来拉倪贵妃的两个小内侍就要过去拉幼清,却不等他们近身,宋弈长臂一挡,稳稳的站在两人面前福泽有余重生。
面前骇然,立刻缩了头退了回去。
“爹爹。”幼清跑到方明晖面前,她没有想到方明晖会被赵承煜抓回来,什么时候抓的,在哪里抓的,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爹爹,您怎么被他们抓的?您受伤了没有。”
方明晖头发凌乱,下颌上布满了青碎的胡茬,双眸通红的看着幼清,低声道:“妮儿别怕,爹爹没有受伤。爹爹主动跟大殿下的人回来的。”
“爹爹,您怎么这么傻!”幼清拉着方明晖,方明晖拍了拍幼清的手,如果到最后他们一家人都要死,那他也要死在一起。
方明晖说着,目光迅速在倪贵妃身上一扫而过,倪贵妃也正朝他看来,两人视线一触既分,一个闭上了眼睛,一个垂着头。
“带上来。”圣上的话一说完,压着方明晖的内侍,就啪的一下将他推到,幼清怒视,喝道,“住手!”
那两个人愣了一下,到底没有对方明晖如何。
圣上不悦,但此刻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示意赵承煜开始,赵承煜便道:“方子修,你可认识此人?”他指着倪贵妃。
方明晖根本不看倪贵妃,朗声道:“草民,不识!”
“不识?”赵承煜哈哈一笑,道,“你自己的夫人,你不认识?”
方明晖看向赵承煜,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重复道:“草民,不识!”赵承煜有些恼怒,便指着汪氏和陈刘氏,“那她们呢,你可认识?她们一个是你的继母,一个是你在宁夏卫时请的下人,他们可是都说眼前的倪贵妃就是和你一起在宁夏卫以夫妻相称的方夫人,更是你女儿方幼清的亲生母亲。你还不认?!”
方明晖撑着直起腰来,目光扫了眼汪氏,就道:“草民的妻子早在十五年前便重病而亡,草民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真是有恃无恐啊。”赵承煜拂袖转身和圣上道,“父皇,此人道貌盎然,恐怕不用大刑,他不会招的。”
圣上烦躁的点点头。
“圣上!”幼清跪着膝行了一步,正要说完,方明晖一把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幼清顿时红了眼眶,眼泪簌簌的落……
方明晖就地被人按在地上,锦衣卫拿着长棍进来,咚的一声小臂粗的棍子落在地上,赵承煜一摆手,道:“打!”
啪的一声,棍子落在方明晖的腰下。
幼清心顿时揪了起来,她喊了一声:“爹爹!”方明晖摆手道,“妮儿,别过来!”
幼清回头去看宋弈,宋弈走过来站在她身后,低声道:“勿躁!”
幼清强忍着,可还是哭了起来。
倪贵妃静静跪着,可拢在袖子里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她几次想要开口,却几次忍了下去,她真的很怕,怕自己一张口就说了出来,一旦如此,不但她和方明晖要死,还会有很多人被连累!
她不能开口,即便今天方明晖被打死在这里。
倪贵妃摇摇欲坠
侯门骄女!
十几板子下去,方明晖墨黑的锦袍上已经湿透了,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赵承煜面色嚣张看着宋九歌,怎么样,和我斗,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再没有翻身之地,不……是以后这世上就不会有宋九歌这个人了。
赵承修只觉得想笑,他负手站在方明晖的头前,他的脚和方明的脸只差半指的距离,他傲然的问道:“方子修,人在做天在看,你当初有胆子欺君犯上,如今怎么做起了缩头乌龟,不敢承认呢。”
方明晖一点一点昂头来,冷冷的一字一句道:“草民冤枉!”
赵承煜暗怒,转头向圣上道:“圣上,既然人证俱全,他即便不认,这件事也是板上钉钉,索性将他们一干人等全部抓起来关入大牢,慢慢审问,就不信他们不招。”
圣上白了赵承煜一眼,他的私事,难不成要昭著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被别人戴绿帽子了?
就在这时,张澜匆匆进来,目光朝宋弈投去,不过一眼,他又收了目光守在圣上身后没有吱声。
“圣上!”宋弈抱拳,开口道,“微臣有话说。”
圣上蹙眉看他,没有阻止。
宋弈就道:“如若倪贵妃当年真的从冷宫出过皇宫,并和微臣岳父相识生了内子,那么按时间推算,应该就在景隆二十年左右。”他说着一顿,转目看向汪氏,“请问祖母,可是这个时间。”
汪氏点头,道:“是景隆十九年。”
宋弈颔首,接着又道:“那此时圣上已经搬入西苑,宫中事务是由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执掌,如若倪贵妃真的曾出过皇宫,那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为何不知?”
宋弈的话说完,圣上便是一愣,赵承煜眉头就皱了起来。
“皇后呢。”圣上忽然想起来,这件事闹腾了这么久,就在咫尺的皇后竟然一直都没有出现,他对张澜道,“将皇后请来!”
张澜应是,匆匆出了正殿。
赵承煜便道:“宫中那么大,皇后不可能事事皆知道,更何况,当年内宫事务还有一半在太后手中,她即便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依大殿下所言,此事皇后娘娘不知情,而太后约莫是知道的。”宋弈望着赵承煜,又道,“那倪贵妃,为何如今还在乾西?此事当如何解释?”
赵承煜语噎,随即就道:“那就肯定有人在暗中帮她。”
“谁?”宋弈挑眉,紧逼着问道,“将倪贵妃自宫外带回又重新关在乾西,殿下以为对方是帮还是害?”
赵承煜没话说,喝道:“不管以前如何,现在人证俱全,你多说也是狡辩。”话落,抱拳和圣上道,“父皇,此等刁民,决不能留!”
圣上面色阴冷,周身泛着杀气,但却知道宋弈的几句质问不无道理。
倪贵妃哭诉道:“圣上,臣妾真的不曾出过宫门,也从不认识他们!臣妾愿以死明志。”说着,朝着圣上便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惊的方明晖紧紧揪着幼清的手云舞倾城。
幼清也握着方明晖的手,屏息未动。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随即门口有一行人走了进来,打头的便是由端姑姑扶着的皇后,她挺着腰背走了进来,朝圣上行了礼,圣上眯着眼睛看她,问道:“皇后,倪贵妃出宫之事,你可知道。”他说着一顿,看着方明晖父女俩,气不打一处来。
皇后拢着手,视线一转就落在倪贵妃面上,冷冷的面无表情,看向倪贵妃,倪贵妃满脸的绝望和哀求……
皇后又转头去看方明晖和幼清,前者疼爱的看着自己的不舍,目中皆是愧疚,而方幼清则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静静的待在方明晖身边。
赵承煜朝皇后抱了抱拳,道:“母后,事情您可能还不知道。”他大概解释了一遍,道,“……决不能让此等糟贱之人乱了朝纲,您若知道尽管说出来,父皇说过,此事与别人无关,绝不会牵连其他。”话落,暗示性的看着皇后。
请了皇后又怎么样,皇后会帮谁不言而喻,皇后当年收养他和三弟,为的不就是有一天他和三弟无论是谁坐上皇位,她太后之位不会改变……三弟死后,皇后也好郑家也好,已经将全部的精力投注在他身上。
所以,皇后不可能放弃自己努力了将近二十年的成果,毁于一旦。
就算皇后倒戈了宋弈,帮他们也无妨,他有汪氏作证,有奶娘作证,这件事也翻不起浪花来,以为皇后怕受到牵连不敢说?
他们太不了解皇后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从来都非常果断。
更何况,这件事过去这么久,就算皇后承认了,也大可将这件事推到已死的太后身上去,所以,到最后有他相保,有圣上的顾念,她绝对不会有事的。
所以,皇后必然会认。
想到这里,赵承煜冷笑着朝宋弈看去,走投无路了是吧,竟然连皇后也敢拉出来!
宋弈负手立着,并仿若没有看到赵承煜的表情。
皇后拢着手,面色冷峻,圣上盯着皇后,等了半天不耐烦的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
“圣上。”皇后站着,目光扫过赵承煜,随后收了回来,一字一句道,“臣妾可以作证,倪贵妃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的待在乾西,未曾出过宫门半步!”
皇后的话一落,正殿里一片寂静,赵承煜跳了起来,道:“母后,您要是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她在乾西,您如何作证。”又道,“您是不是怕父皇怪责您,这事和您又没有关系,父皇不会怪责您的。”
不但赵承煜,常公公以及立在里外的所有人都愣一愣,露出惊讶之色来。
皇后看向赵承煜,眉头微拧,又转过目光看向圣上,道:“臣妾作证!”
“果真如此?”圣上微怔,将信将疑,方才方明晖喊冤时他便有些迟疑,如今皇后一开口他更加犹豫了一些,却只是犹豫,“你怕担责,所以袒护?”皇后的话并非可信有多高,而是皇后没有像以往所有时候那样帮赵承煜!
这个立场的转变,就有足够的说服力。
“不是
两代王妃。”皇后昂着头道,“妾身死活并不重要,妾身只是就事论事,不偏袒任何人!”
“你就是怕担责。”赵承煜指着皇后,道,“您怕父皇怪您管理不善是不是,您怕父皇怀疑就是您将倪贵妃带回来的对不对?母后,您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父皇呢,您太自私了。”
皇后垂着眼帘,眼角微红,手紧紧攥着,一动不动!
圣上皱眉。
“圣上!”幼清忽然开口,指着跪在她前面的陈刘氏,道,“圣上,此人妾身不认识,但她既然是妾身的奶娘,妾身有几句话想问问她!”
圣上目光一顿,看向幼清,而前面的陈刘氏则是身体一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