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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松了一口气赶回自己房里。
薛镇扬,方氏,薛明都坐在正厅里头,刘氏也顾不得行礼直接掀了帘子进了房里。
床上,薛镇世阖着眼睛躺着,呼吸匀畅,除了人略微瘦了一些脸色不大好看外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她咚的一声在旁边的杌子上坐了下来,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里里外外静的落针可闻,院子里的丫头都远远的避开,生怕触了谁的霉头。
刘氏静静坐在床头的杌子上,直到下午薛镇世醒过来,她迫不及待的问道:“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虎威堂的人绑了你,他们为什么要绑你?”
“素娥!”薛镇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咱们的银子都没有了,登州的副堂主说,咱们的那艘船被朝廷没收了不说,船上的人也悉数都杀光了,咱们说不定还被朝廷查到。”
中午那班人已经告诉她了,刘氏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受不住的扶住了床架,咬牙问道:“既是如此,他们为什么要绑你?”
“副堂主怕我闹出去,就把我绑了,说半个月后等他们登州分堂口撤离了再放我出来。”他骇然不已,“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关了我四天就把我放出来。”
这么说来今天中午的人真的是虎威堂的?
可是他们怎么会对舞弊案以及方明晖有兴趣,不但查了舞弊案的事还知道她当年和方明晖的秘辛事。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刘氏想不通
绝宠腹黑药妃。
可不等她多想,薛镇扬已经如一阵风似的摔了帘子进来,负手站在床前,冷冽的俯看着薛镇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事?”
“大……大哥。”薛镇世不由自主的朝里头缩了缩,像是怕薛镇扬会对他动粗一样,“我什么也没有做。”
“什么都没有做会有绑架你?”薛镇扬走进了两步,指着薛镇世道,“你不和我说就以为我查不到了,我告诉你冬荣,若是让我查到了,我定不会轻饶了你。”
薛镇世摇着牙半个字不敢说。
薛镇扬指指薛镇世又看看垂头站着的刘氏,冷笑了两声:“好,好的很,你们今晚就给我收拾东西,明天就给我滚回泰和去!”
“大哥!”薛镇世惊的一跳,却在看到薛镇扬没有温度的脸色时,怕的不敢说话,刘氏猛然抬起头来质问道,“大哥什么意思,京城住的好好的,凭什么让我们回去。”
“就凭我是一家之主,就凭你们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我根本不知道哪一天我们薛家满门下了大狱,我还会不会被你们蒙在鼓里。”他指着薛镇世和刘氏,不容分辩,“明天就给我走,若多耽搁一天,从此以后薛氏就没有你们!”话落,一顿又道,“还有,账上的银子呢,这两日我查了所有的账,京城所有的铺子在年前都没有进货,你们告诉我,银子到哪里去了?!”
薛镇世不敢说话,刘氏回道:“做生意有赚就有亏,我和冬荣亏了。”
“亏了?”薛镇扬点着头,“既然亏了那就把账给我看,账呢?!”薛镇扬话音刚落春柳从外面进来,禀道,“老爷,焦安说他有事回禀。”
薛镇扬头也不回,盯着薛镇世道:“避忌什么,让焦安进来回话!”
刘氏气的紧握着拳头。
焦安大步进了门,抱拳和薛镇扬回道:“老爷,小人审问了随二老爷回来的几个小厮,他们说绑他们的是虎威堂登州分堂的副堂主,至于为什么事……”焦安冷漠的打量了一眼薛镇世,“二老爷和虎威堂合伙做生意亏了银子,对方怕二老爷暴露行踪,所以将他们都关了起来,等他们顺利撤走后再放他们进来,至于为什么突然提前放了他们,他们也不知道。”
虎威堂赫赫大名,薛镇扬几乎不用思考也知道薛镇世和他们做的什么生意。
一个根本就是强盗的堂会,能做什么生意,除了走私海运没有别的可能。
薛镇扬负手很冷静的看了眼薛镇世,转身目光落在桌面上,他两步过去抓住桌上的茶壶对着薛镇世的脑袋就砸了下去:“你走私海运是满门杀头的罪,既是大家都要死,那我今天就让你先走一步便罢。”
咚的一声,茶壶在床沿的横木上摔了个粉碎,薛镇世的脸上顿时被碎掉的瓷片割了好几道血口子。
他惊的跳起来抱着被子跪在床上:“大……大哥,我……我错了。”
薛镇扬尤不解气,回头还要找东西打薛镇世。
薛明已经回神过来忙上去抱住了薛镇扬,劝道:“大伯,您消消气,您和我父亲是手足兄弟,咱们一家人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滚!”薛镇扬怒发冲冠,指着薛镇世道,“难怪我怎么问,你都不说,原来是拿银子去走私了,你可知道去年年底圣上打击走私,在福建广东杀了多少水贼?查了多少船,有多少人家会因此获罪满门破灭?!”
薛镇世点着头,又摇着头。
薛镇扬揉着额头深吸了一口气,人也随之沉静下来,他压着怒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虎威堂的人为什么绑你?”
“这件事只有我和素娥知道。”薛镇世一见薛镇扬冷静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虎威堂绑我,是怕我因为亏了钱从而报官,他们会被牵连进去。”
薛镇扬昂着头闭上了眼睛,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扶着桌子慢慢坐了下来:“他们的钱是怎么亏的?是被朝廷查了还是在海上遇到了强盗?”薛镇扬这么一说,薛镇世恍然想起来他竟然没有细问这件事,吞吞吐吐的不确定的道,“应……应该是被朝廷查了。”
薛镇扬视线像是利箭一样:“你有没有派人跟着上船押货?船再那边查的,若是虎威堂被查他们会不会把你供出来,你还有什么证据留在他们手上?!”
薛镇世苦思他还有没有证据留在虎威堂。
“说!”薛镇扬一声怒喝,惊的房里所有人一跳,刘氏抚着胸口道,“当时我们怕留下痕迹,所以给的因为是现银,派去押货跟船的人是宁波笔墨铺子里的一个二掌柜,他无亲无故只有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去广东去做什么,至于虎威堂,除了副堂主见过老爷,别人应该都不知道。”
刘氏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若是朝廷真的要追查,兄长怕被连累肯定不会帮她们,能求的只有薛镇扬。
若是以前薛镇扬或许还会相信,如今他对这夫妻两人半点信任都没有了,听刘氏说完,他吸了口气道:“这件事我会去查,若是朝廷顺藤摸瓜到你们头上,到时候休要怪我不客气!”说着一顿站起来盯着刘氏,“你们投了六十万做私运,那剩下的银子呢?你是全部贴去了武威侯府,还是为了将来私吞了我们薛氏早早的谋算?”
刘氏面色大变,赶忙解释道:“大哥误会了,我们瞒着您的真的只有这件事,我怎么可能私藏银子,还拿去贴娘家?!”
“我二十五岁中了进士外放去临安做了六年的县令,刚到临安时府衙只有一个师爷二十二衙役等着我,整整半年所有事情都是我经自我手。”薛镇扬淡淡说着,刘氏和薛镇扬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以前的事情,就听薛镇扬接着道,“我虽不曾做过生意,可是一个县的账我都能算的明白,你不过几十家的铺子,一个府里的开销我就看不明白?以往我和你大嫂相信你们,所以从不过问,这一次……我不会再相信你。”他说完看着薛镇世,“还是那句话,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你们侵吞的所有银子给我交出来,私运的事我会去查,若有一丝半毫牵扯到你们,你们就给我滚去衙门自首,休想让整个薛氏给你们陪葬!”冷冷的看着刘氏,“不要想着我拿你们没有办法,我能撤了泰哥儿的功名,我能将你们逐出薛氏!”大步而去。
刘氏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伯父!”薛明当即跪了下来,“我父亲和母亲一时糊涂做了这等错事,还请您大人大量救救他们!”
刘氏也泪如雨下,绝望的道:“大哥,所有的钱我都拿出来,只求您看在泰哥儿和画姐儿的面子上救救我们!”她拉着薛镇世又望着方氏,“大嫂,大嫂我们错了,您帮我们劝劝大哥吧。”
方氏撇过头去。
055 结果
“现在知道害怕了?”薛镇扬在卧室门口停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刘氏,“你们到现在还不和我说实话,虎威堂那么远,当初是谁给你们引荐的,你们为何又想做走私之事?”
薛镇世和刘氏双双一惊,薛镇世立刻回道:“虎威堂的事真的是机缘巧合,我和素娥想着海上私运来钱快,虎威堂又素来颇有名气,就想冒着风险赌一把,别人来来去去赚的盆满钵满,总不会就我们倒霉赔了吧。”他后面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咕哝的道,“我们也想不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
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不说实话,那虎威堂也不是菜市口的铺子,你想进去抬抬脚就成了?没有人引荐和担保,便是再多几个薛镇世也不可能!薛镇扬失望的看着薛镇世,最后什么也不想再说,一拂袖子大步出了门。
“大哥……”薛镇世想去追,可觉得该说的话都说了,他就望着薛明,直打眼色。
薛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母,想了想跟着站起来追着薛镇扬出了门,在院子门口他随着薛镇扬往前走着,愧疚的道:“伯父,我父母的事让您操心了,这事没有想到成了这个地步,还请您消消气,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薛明毕竟是小辈,事情又非他的错,薛镇扬负手停了下来,望着薛明道:“泰哥儿素来聪明,这件事想必我不予你解释你也清楚,自先祖实行海禁后大周对海上私运之事严防死守手段严厉,这数百年因此事被抄家的宗族不知凡几,薛氏不过这数十年的根基,我此生庸庸碌碌已然无望更进一尺,便一心寄托与你们兄弟三人,谋划着我和你父亲一个经商给你们殷实富足的生活,一个为官为你们留下丰富的人脉……”他语重心长,仿佛老了很多岁似的没了力气,“这件事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虎威堂你可能不知道,那在广东说是猛虎都不为过,既有胆量与虎谋皮,就要有能力承受其后果!”
薛明心里早就打过了腹稿,有许多话想和薛镇扬说,可如今看着这样的大伯,他心里所有的词汇都枯竭了……
“并非我对他们不满意,故意给他们难堪,可你看看他们做的事,哪里值得我敬重信任他们。”薛镇扬说着拍了拍薛明的肩膀,“伯父只希望你不要与你父母一般,目光短浅只看眼前利益,好自为之!”话落一顿大步而去……
薛明百感交集,他望着薛镇扬的背影沉默了许久许久才挪动的身影回了房里。
方氏已经不在房中,房里也重新收拾过一番,薛镇世靠在床头,刘氏沉默的坐在床边的杌子上,夫妻两人四目相对满含怨气,薛镇世道:“当初我就和你说虎威堂的人信不过,你偏要试试,现在好了不但钱拿不回来,要是被朝廷查到了我们的命都保不住了。”
刘氏也懊恼,可却看不惯薛镇世这种一有事就缩头把责任推给她的样子,轻蔑的道:“要死就一起便是,老爷是舍不得盐水胡同那一对母女不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薛镇世厌恶至极撇过头去,“你还是赶紧把银子统统拿回来,大哥这一次是真的生了我们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