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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太医有法子一试。”
就是太医也素手无策,幼清没有再问。
等到入夜宫里接连来了两位太医,果然如幼清所料和祝郎中说的一样的话,也是开了一副药,只说能暂时保着命,却没有办法让薛霭醒过来。
方氏不过一天就仿佛老了十几岁,守在薛霭的床前不吃不喝的垂着眼泪。
昨日长房众人还暗暗高兴期待着今天两房把家彻底分了,以后府里也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没有想到今天不但没有把家分成了,还闹出大少爷的事情来。
若是大少爷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长房的将来可都压在三少爷身上。
但是三少爷的性子……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薛镇扬在房里踱着步子,又觉得不能这么干坐着,便烦躁的出了门,那边周长贵迎了过来,低声问道:“请来的几位账房还没走,列的凭据小人收着了,您看分家的事是……”
薛镇扬转身望着死气沉沉的院子,沉默了一刻出声道:“先缓一缓!”
周长贵想了想垂头应是。
刘氏正和薛镇世说着海运的事:“咱们两人无所谓,但是泰哥儿和画姐儿要安排好,我想把画姐儿先嫁给冀哥儿,虽说年纪还小,可画姐儿有嫁妆傍身,我二嫂又是那最看重银子的人,不愁画姐儿过的不好。”刘氏心里头飞快的转着,“至于泰哥儿,我们索性就将他过继给大哥好了,左右是他的侄子,我们泰哥儿又聪明好学,他不会不愿意的。”
薛镇世听她安排后世似的就不高兴了,如今还说把泰哥儿过继给薛镇扬,就忍不住嘲讽道:“你怎么想的就这么美,我大哥两个儿子,他为什么要接手泰哥儿,再说,如今季行生死未卜,他不和我们分家你就烧高香吧,还做这种春秋大梦!”
“我做春秋大梦?那你有本事把私运的事解决了?!”刘氏冷笑着道,“季行都成这个样子了,来了四五个郎中都素手无策的,我看就是等两个月也没有好转的可能了,往后大哥可就薛潋一个儿子,那孩子素来就是个断片儿,不指望他闯祸就好了,将来光宗耀祖是不可能的。可是咱们泰哥儿就不同了,如今已经是秀才,等秋天中了举人可就有功名在身,大哥为什么不愿意,他高兴都来不及侯门骄女。”最重要的,薛镇扬毕竟是京官五品,在朝廷这么多年已有不少人脉,以往薛镇扬一心培养薛霭当然不会多操心薛明的事,可是往后没了薛霭,薛镇扬难道还看不见薛明。
薛镇世哼哼了两句,忽然想起什么来,狐疑的望着刘氏,质问道:“季行的事,不会是你做的手脚吧?”
刘氏一愣,脸色顿时僵住,随即喝道:“你说什么胡话,我有那个本事就不会在这里担惊受怕怕被朝廷追查到私运的事了,那毒连祝太医和祝郎中都素手无策可见不是常见的,我整日在家里,从哪里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薛镇世想想也对,叹了口气抱着头愁眉苦脸的道:“那怎么办,我们现在是谁也求不上了。”
“等明天你就去找大哥。”刘氏推了推薛镇世,“此一时彼一时,他今天和我们翻脸无情,明天说不定就不同了。”
薛镇世不相信的看着刘氏,刘氏就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来:“你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薛镇世没有说话。
幼清坐在薛思琴房中,周文茵沉默的靠在椅子上,一向多话的薛思琪也难得沉默的不说话,四个人皆是面色沉重,过了许久薛思琪出声问周文茵:“信到广东要多长时间?”
“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周文茵神态消沉,就算信到了那边还要着手去找人,能不能找得到不能保证,就算是找到了从广东来京城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到时候薛霭是个什么光景,谁也不敢预料。
“那个什么封神医一定有办法治好大哥?”薛思琪垂着炕沿,“咱们总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吧,要是他也不会怎么办?!”说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大哥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到底是谁想要害他。”
“父亲不是已经托府衙去查了吗。”薛思琴揉着头,只觉得额头跳着的疼,“这毒中的蹊跷,三弟只说大哥在学馆里饮了杯茶就离开了,若是中毒就只有那杯茶,他下午已经去了一趟学馆,那茶盅都洗了收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更何况学馆里都是素日的同窗,大人一向为人周正对人谦和,谁会和他那么大的仇想要害他!”
幼清端了茶盅低头喝着茶,封神医虽能救治,可时间间隔太久,薛霭已经如此,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他再躺两个月。
这个毒如果真是刘氏让人下的,那么她应该有办法解决吧?她想起以前看过的医书上,好像就是这么说的,万物相生相克,毒性也是这样,能治出毒来就一定能有解毒的办法。
如果真是这样,她一定要让刘氏把解药拿出来。
“这么干坐着也不成。”薛思琴正色道,“你们都回去吧,母亲那边我一会儿去换她歇会儿,你们也别陪着熬着,到时候一家人都病倒了,谁还来照顾大哥。”她说着吩咐春银,“送周表小姐和方表小姐回去。”
幼清和周文茵双双站了起来,几个人也无心客套前后出了门,外头寒风未停吹在人脸上就跟刀子割似的,幼清拢了拢斗篷和周文茵并排走着。
周文茵捧着手炉沉默的垂着头,等穿过小花园她呢喃似的问道:“清妹妹,你说表哥一定会没事吧?”
“会的。”幼清转头朝她笑笑,“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周文茵微微一愣,勉强笑了笑,脑海中就浮现出薛霭望着幼清时的眼神,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妹妹就别拿我打趣了云舞倾城。”说着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走着又在周文茵的院子前分了手,幼清回了青岚苑。
小瑜打了热水进来服侍幼清梳洗,幼清却没有睡意窝在炕上心头思绪乱纷纷的,就在这时炕边的窗户响了一声,幼清立刻翻身打开了窗户,路大勇站在窗户底下昂头望着她:“小人想起一件事来,也不知道重要不重要,可是不说又怕耽误事。”
“你说。”幼清点着头等路大勇说话,路大勇想了想措辞,开口道,“小人赶车时,宋大人在车上陪着大少爷,他好像也懂些玄黄之术,进门时大老爷还请问他大少爷的病情,他当时话只说了一半,事后还曾提醒大老爷问一问祝郎中毒药的来历,可惜祝郎中不但没有查出来是什么毒,更不知道毒药的来历……”
幼清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路大勇以为自己说的没有用,就有些尴尬的道:“小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觉得那位宋大人丰神俊朗仙风道骨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就想着他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却故意没有说,您要不要提醒大老爷去问问这位宋大人?”
下午的时候路大勇就和她说过薛霭是宋弈送回来的,当时幼清一心在薛霭的事情上,根本没有留意,如今听路大勇说起来,她倒是真觉得宋弈是那种即便知道也会闭口不说的人。
“我知道了。”幼清低声道,“这件事我会和大老爷说。”一顿又道,“我还有件事要你去办,高银那边你想办法跟着他,看看这几天他都和什么人来往,做些什么事情,事无巨细你都回来告诉我。”
路大勇点着头,道:“小人知道了,小姐自己也小心,大少爷这次事情太古怪了,说不定是有人想对薛府不利,您切忌当心入口的吃食。”
她不过一个寄住的表小姐,外人怎么也不会算计到她头上的,尽管如此想着,幼清还是点着头道:“我知道了,你行事也切忌小心谨慎。”
路大勇应是,小心翼翼的沿着墙根一瘸一拐的走了。
等路大勇离开,幼清沉默的靠在窗口,前一世她什么都不知道,并非是她全然不关心,而是不单姑母还是家里的下人都只是说薛霭得了急症,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今世她知道薛霭是中毒,是不是就是因为薛霭的“病”不简单,所以前一世薛镇扬不想事情闹大,才会瞒住大家对外一致说薛霭是生病而对于中毒只字未提过呢。
几乎是一家人彻夜未眠,第二日一早幼清去了外院,方氏和昨晚她离开时一样坐在薛霭的床头。
薛霭换了衣裳,穿着一件皎月色的细布长衫,干干净净的躺在那里,神色平和,眉目平展……
“姑母。”幼清过去在方氏身边坐下,就看见方氏眼中满是红丝,显然是一夜未睡的,她叹了口气轻声劝道,“您歇会儿吧,若是表哥醒来您却病倒了,岂不是要让他担心。”
方氏无力的摇摇头,望着自己的长子道:“他不醒,我哪里能睡的着。”
幼清就叹了口气让人去给方氏打洗脸水和端早膳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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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今天上午出去有事了,下午回来码字的,时间有点挤所以晚了,估计还有好多错别字,我先发上来,明天再改了…
058 相问
方氏拿着温热的帕子给薛霭轻轻的擦着脸,幼清在一边拧换着毛巾。
“娘。”薛潋垂头丧气的进了门,朝幼清点点头,“方表妹。”说完过去接方氏手里的帕子,“我来吧,您歇会儿!”
方氏摇摇头:“自从你们长大了,娘再没有给你们洗过脸,算一算也有十几年了。”她说着眼泪就忍不住的往外流,“季行从小就懂事,不吵不闹总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边玩,等大一些学认字了,就特别爱看书,但凡有字的哪怕是黄历他也能认认真真的看一上午。”
薛潋垂首站着,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捶了一拳,闷的他喘不过气来。
有薛霭在,他从来都是弟弟,有好吃的他以弟弟自居占尽便宜,有好玩的哥哥永远不会和他抢,家族的重担是薛霭的,读书仕途也是薛霭的,有薛霭在他只管吃吃喝喝过想过的日子就成,甭管天塌下来都有哥哥顶着。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薛霭会倒下去,甚至于在他的印象中薛霭连病都没有生过,一直健康强大的站在他前面,可是现在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薛霭,忽然就觉得很茫然无措,像是一直有人把他赖以纳凉的大树给砍倒了,呼喇喇刺眼的日光照下来,他淬不及防更没有地方给他躲避。
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非常的讨厌。
“娘,您别哭了。”薛潋劝着方氏,“大哥很快就会醒过来的,父亲今天一早就托人四处寻名医,夏阁老也正托人打听呢,大周地大物博人才济济,肯定有杏林高手能救大哥。”
方氏放了帕子心不在焉的道:“祝郎中和太医都说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可是随着时间增长毒渗的越深,醒来的可能就越小。大周那么大要找个人太难了,即便能找到谁知道能不能来的及。”她消极的说着,满脸灰败。
薛潋忍不住心头发寒,要是大哥醒不过来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他摇着头很坚决的否定了方氏的话:“您怎么能这么消极,不过才一天的时间您就没边没际的想这么多,您还是去睡会儿吧,我今儿也不去书院了,就在这里陪着大哥。”说完抓了薛霭放在床头的书,“他要春闱呢,我给她读书听好了。”
方氏回头望着薛潋叹气:“你不去书院,回头先生知道又该批评你,更何况你三月也要上场,决不能耽误了功课。”
“知道了。”